第八卷 神秘的台湾发明家 老友

<p>竹富町所管理的八重山群岛之中，波照间岛离得最远，只要浪大一些就会取消往来航班。莉子就读石垣岛八重山高中的时候，也有好多次因为回不了家而借住朋友家，幸好今天风平浪静，渡轮在下午三点准时启航。</p><p>高速渡轮摇晃了一个小时左右，但莉子和葵忙着聊往事，感觉眨个眼就看到了小小的离岛港口。</p><p>船靠在栈桥边，两人下了船，港边几乎空无一人，只有熟识的农夫带着哞哞叫的石垣牛慢慢经过。如果是观光旺季，驻守警官会在渡轮抵达时现身，但今天似乎没有从村里下山来。</p><p>莉子说：「还是老样子。」</p><p>「对呀。」葵笑说：「最近要说有什么大事，大概就是高平家的山羊逃走了吧。」</p><p>港边没有房舍，离村落又有段距离，也没有公车可搭，但交通还算方便，因为岛上所有人都互相认识。载甘蔗的小货车让两人搭便车，一同前往岛中央。</p><p>村里到处都是福树防风林、贝壳珊瑚墙，还有老旧的红砖屋，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岛上树木的特征是颜色青翠，看来虽美，却代表树叶含水量低，是缺乏降雨所造成。</p><p>走上以前上学的路，看见一栋小屋，招牌写着波照间农村聚落中心，葵就带着莉子走进会场。</p><p>会场挤满大批居民旁听教育恳谈会，每个人都很眼熟，但没有一个注意到莉子，全都表情严肃，似乎非常注重这场会议。</p><p>中年的居民男代表坐在会议桌边说了：「如果把中小学校合并，那以后小孩多了就麻烦啦～～」</p><p>另一位白发妇人表示赞同：「老师们还会丢工作呢。」</p><p>坐在居民对面的男人身穿西装，正是嘉阳果煌。他应该四十好几，黝黑的脸孔还是跟以前一样精悍。莉子去葵家玩的时候只有跟嘉阳果煌打过照面，但他在岛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p><p>嘉阳果平静地说：「老师的人数不会改变，当然其中一个校长跟训导主任会变成普通老师，不过这样也好更专心指导学生。以往热心栽培却不见成果的社团活动，想必能趁机发展起来才对。」</p><p>一位老先生嘻皮笑脸地说：「羽毛球队已经打进县大赛啦。他们可是波照间之星哩～简直就像南十字星一样，是镇岛之宝啊！但是我们这次好惨，变成烂死之星啰……」</p><p>众人嘘声四起。</p><p>另一名男子板起脸：「不要岔开话题又讲冷笑话啊；；」</p><p>有位妇人对嘉阳果说：「议员，你也是岛上土生土长的人，能不能考虑我们的心情？」</p><p>嘉阳果清了清喉咙说：「我当然是以岛上居民的幸福为第一优先。波照间中小学校原本就使用同一块校地，就算合并了应该也不会搞混，再说小学又只有二十四位学生……再加上现在财务困窘，节流是当务之急。请各位多多体谅……」</p><p>莉子在葵耳边问：「中小学校要合并？」</p><p>「对呀。」葵小声回答：「议会已经决定了，四月就要合并，再讨论也没用。不过好像办得太赶，反对声浪很高。校友们都觉得这样好像快要废校一样，结爱你说对不对？」</p><p>葵看向莉子身后，莉子也回过头去。</p><p>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同年纪的圆眼女孩，还以为她是吓得双眼圆瞪，但似乎本来就这么圆；这女孩的脸圆圆胖胖，像个传统的福助人偶，相当有特色，相处起来更是讨人喜欢，令人难忘。</p><p>那双眼睛从小学到现在都没变，唤醒莉子心中的回忆。莉子不禁大喊：「哇～～」</p><p>祝岭结爱一时之间还认不出莉子，但随即张大嘴巴回应：「哇～～！」</p><p>莉子立刻察觉众人冷冷地瞪过来，连忙尴尬道歉，低声对结爱说：「你也来啦？看起来都没变说！」</p><p>结爱也小声笑说：「莉子也是……回来岛上怎么不找我玩呢？」</p><p>「我才刚到啊。是说波照间也只有五个村，难怪怎么都碰得上。你也来关心恳谈会？」</p><p>「还好啦，毕竟岛上就只有这两间学校了……你还记得老师早上放在校门口的告示牌吗？上面用手写『八点了！大家上学』（注：模仿日本搞笑节目『八点了！大家集合』），有没有？如果并校，那个可能就不见了。」</p><p>「咦～～为什么？」</p><p>「听说刚才有老人家提议，不想给小朋友知道那种低级搞笑节目。」</p><p>「我想现在的小朋友也不知道那种老派搞笑节目了吧……连我们这一辈都不太热了。」</p><p>「是不是？真是搞错时代了。而且还因为重听，发言的时候好大声喔。」</p><p>一群银发族同时回头瞪了结爱一眼，结爱尴尬得低头赔不是。</p><p>葵一派轻松地说：「好像也没那么重听喔。」</p><p>会场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是恳谈会散场，与会者接连起身，而旁听的岛民们也主动离去。</p><p>看来双方意见没有交集，嘉阳果煌板着脸起身，整理手边文件。</p><p>葵走向她爸爸，莉子与结爱跟在后面。</p><p>此时莉子突然发现会场一角有台空气清净机，看起来还很新，但却让莉子十分担心，那个机型应该是……</p><p>「爸。」葵一喊，嘉阳果煌就抬起头来。</p><p>「喔喔，葵。」嘉阳果又看着结爱：「祝岭也在，好久不见。还有这位是……」</p><p>嘉阳果看着莉子皱起眉头，似乎想不起这是谁。</p><p>「你不记得啦？」葵主动介绍：「这是莉子，以前都跟结爱一起的……」</p><p>「喔喔！」嘉阳果笑了开来：「是凛田家的小姐啊！哎哟，真感谢你长久以来捐款帮忙解决缺水问题。你的捐款总额应该超过五十万日圆了吧？在东京生活那么辛苦还愿意捐这么多，真是感激了。」</p><p>结爱听了目瞪口呆：「莉子捐钱？五十万？不会吧！难道你嫁进超级豪门了吗？」</p><p>葵一脸无奈地对结爱说：「五十万就超级豪门喔……看来结爱不能理解的金额都算大钱了。」</p><p>「也是。」结爱自嘲道：「我的数学一直都是全学年倒数第二嘛。」</p><p>嘉阳果说：「没那回事。葵，怎么可以硬要贬你的朋友呢？」</p><p>结爱老实承认：「没关系，她也没贬我，以前我看过老师的电脑，就算是空白的班级排名表，倒数一、二名也早就填好了，跟预设范本一样呢。」</p><p>嘉阳果议员依然坚持零歧视的立场：「或许你可以开自己的玩笑，可是你说自己倒数第二，代表还有倒数第一，别把那个人扯进来喔。就算吊车尾也是在打拼过生活呢。」</p><p>莉子默默低下头去，嘉阳果议员的话听来比结爱说的更令人伤心，因为国小和国中九年来的吊车尾，不用说也知道是谁。</p><p>看来嘉阳果煌并不知道当时莉子的成绩，心平气和地对莉子说：「托你的福，缺水问题募款终于成功了。岛民的未来一片光明啊～」</p><p>葵说：「爸，莉子说想找你问问这件事情。」</p><p>莉子问嘉阳果：「请问是用什么方法解决缺水问题呢？听说详情要到下星期才会公布……」</p><p>「是呀。」嘉阳果静静地说：「我们跟发明人有协议，在签约之前必须保密，毕竟全世界都在觊觎这项科技。只要遵守承诺，用议会预算就能解决了。」</p><p>「是建造海水淡化工厂之外的方法？」</p><p>「当然，而且更便宜更确实。我还有记录影像，你可以来我家看喔。」</p><p>「咦？可以吗？」</p><p>嘉阳果爽快地点头：「我还没对町民公开，不过凛田家的小姐一直都有捐款，当然可以看。葵，今天已经没有渡轮回石垣，你带她们俩回家，爸爸等等就回去。」</p><p>「好，谢啦。」葵转身开心地对莉子说：「我们三个人又凑齐了！一起吃晚</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餐吧！」</p><p>「也不错啊……」莉子笑着回答，但心中的阴影却越来越大。</p><p>那台空气清净机实在引人侧目，莉子问嘉阳果煌：「不好意思，我再请问一件事，那边的机器是……」</p><p>「嗯？喔喔，那是议会买来分给各岛会场的机器，一台大概两万日圆左右吧。运转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很棒喔。」</p><p>「什么时候买的呢？」</p><p>「三个月前吧？好了，你们先回去，家里有自己种的火龙果，你们一定要吃吃看啊～」</p><p>嘉阳果心情大好，葵与结爱也跟着他离开。</p><p>莉子却只是愣在原地看着那台空气清净机。</p><p>机器名叫离子清净机α，中国制造，价格一万九千八百日圆。原本在邮购通路贩售，但半年前被日本公平交易委员会除名，从市场上消声匿迹。这部机器当然很安静，因为风扇动力不够，滤网也毫无用处，是徒有外观却毫无功能的废铁。<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