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在太阳之塔鉴定你的心 复制品

<p>小笠原一抵达笠松看守所，就被带往七宝烧工坊，角落有个用隔板隔出来的临时作业区，他在那里被华莲的手艺深深震撼。</p><p>莉子是今天一大早才通知她的，她竟然已经用方格纸画好详细蓝图。</p><p>华莲不停操作着油压冲压机，将铝板冲成弯曲的板金，拿出来的铝板中央呈现凹槽。</p><p>她用钻石切刀沿着凹槽周围切割，慢慢减少边缘，接着将成品「铿」地扔在桌上，看起来和照片里的圆盘顶盖一模一样。</p><p>但她似乎不满意，又拿出一块铝板，装入冲压机从头开始制作。</p><p>小笠原坐在椅子上看着华莲做事，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莉子回来。</p><p>听说现场材料还是不齐全，所以她跑去商店采买，暂时离开了。</p><p>真希望莉子快点回来，跟华莲独处总觉得坐立难安啊。</p><p>华莲手没停便突然开口：「小笠原啊。」</p><p>「咦？呃，是！」</p><p>「你跟小Q后来怎样了？」</p><p>「什、什么怎样？」</p><p>「英雄救美感觉不赖吧？」</p><p>小笠原不禁坐直身子。华莲明明都待在看守所里，口气却像看透了一切。</p><p>「唔……」小笠原支支吾吾，先轻咳两声才说：「还可以啦……不好不坏，算顺利吧。」</p><p>「喔？」华莲轻哼一声，眼神不带笑意：「小Q不是去大阪出差了好一阵子吗？那段期间夜空是谁在照顾啊？」</p><p>「跟以前一样，托给大楼管理员崎沼先生顾。」</p><p>「崎沼先生，所以是男的？」</p><p>「是啊。」</p><p>「年轻帅哥对吧。」</p><p>「怎、怎么这样问？」</p><p>「黑猫是外貌协会，夜空尤其是。性别不重要，重点是要够美型。小笠原啊，如果小Q哪天找你聊起放浪兄弟或杰尼斯，最好注意点喔。」</p><p>「你说什么？凛田才不是那种迷妹。」</p><p>「听好罗，」华莲瞥了小笠原一眼：「如果她不是迷妹，却和你聊起这方面的话题，就是想借机表达自己欣赏的类型，或者想激你吃醋啊！总之啊，一定是你有哪里惹她不高兴。」</p><p>「不会吧，我们没熟成那样，还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p><p>华莲不悦地自言自语：「啧，国中生喔。」</p><p>小笠原不自觉地想道歉，但又吞了回去。我究竟在畏缩什么？</p><p>碰巧莉子就在这时候从隔板间探出头来，双手拎满了塑胶袋，微笑说：「我回来了。」</p><p>小笠原冒着冷汗，接过塑胶袋：「好慢喔。」</p><p>「因为顺道去了一赵网咖。我看了免费信箱，发现收到一封寄件人不明的邮件。」</p><p>「寄件人不明？」</p><p>「我想回信又被退回来，应该是用CGI网站寄的吧。内容是『本次您无法前来饭店详谈，我深表遗憾，恳请您再次前来聆听说明会。』」</p><p>「真有礼貌，一般坏蛋不是都专门威胁人家吗？比方说『钱还来！』，或是『你麻烦大了！』之类的。」</p><p>华莲轻蔑地说：「这种小混混怎么可能有胆子先付一千万？智慧犯可是很有耐心的，想强迫却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坚信目标收了这笔大钱，总有一天会投降。」</p><p>莉子脸上失去笑容：「我一毛钱都没动，随时可以退回去。」</p><p>「哼，我也不认为你会被这种手法骗。对了……」华莲把手伸进一旁的桶子里问：「电路板是从里面挑吗？」</p><p>「对，我从废铁行找来了大小相近、一九七〇年代之后的电路板，希望你能把东西做得跟真货愈像愈好。」</p><p>桶子里装满了小型电路板，华莲抓起一把叹气道：「卡西欧计算机的积体电路、任天堂掌上游戏机的机板……你是认真的吗？」</p><p>「最好连重量也能尽量相符。」</p><p>「光靠一张照片，这要求太难了。」华莲将电路板放回桶子里：「中间隆起的部分应该装了电池，从照片里的发光二极体来看，年代在一九七八年前后，日本当时索尼才刚开始生产硷性扁电池，还没推出锂电池，所以很可能是氧化银电池。从顶盖隆起的体积来看，重量大概四十公克。」</p><p>华莲用天平秤了几个砝码，将砝码焊在顶盖里面，然后用锉刀锉去顶盖外缘：「想让零件生锈腐蚀，需要一定天数喔。」</p><p>莉子提议：「能不能用焊锡跟上色做出差不多的效果？」</p><p>「真没办法，这样会降低赝品的水准，总之只要外观近似真品就好了吧？那应该可以拿样本食品的招数来用。」华莲将一旁的喷漆罐逐一拿起来摇了摇，似乎在挑选油漆，挑完之后又拿几支笔冲冲水。</p><p>华莲手上的作品，看来已经非常接近照片上的零件，小笠原佩服地说：「做得真像，拿这个给『太阳之塔』的警卫队看看吧，说不定他们会想起失窃前一晚发生过什么事喔。」</p><p>华莲突然停手，抬眼瞪着小笠原：「你是白痴吗？」</p><p>「怎、怎样？」</p><p>「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才会说出刚才的蠢话？」</p><p>「假设也不行喔？他们一整天在现场戒备，多少听过或看过什么吧。」</p><p>「唉～」华莲大叹一口气：「看守所里也有电视，只是没有直播，都是录影节目。我只能透过新闻看见『太阳之塔』内部，所以大概了解失窃案的经过。那扇门不是有四把钥匙，并由四组人马每天轮派一人各保管一把吗？所有人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开门，既然这样，答案就只有一个啦，所有警卫都是同伙。」</p><p>小笠原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可能！日本综合保全的警卫当中，有八成当过警察或消防员耶！」</p><p>莉子却告诉他：「小笠原，其实我一直很怀疑这点，你在总务课看过『太阳之塔』警卫队的履历表吧？二十个人全是普通人，没有一个当过公务员。那家公司说会聘一成没经验的人来填补人力空缺，而『太阳之塔』的警卫队就专挑这群人。」</p><p>「不会吧？总务课是用抽签编队，嘉藤先生不也做给我们看过？把履历表打乱……」</p><p>「问题来了，」莉子在塑胶袋里翻找：「这是我刚才在站前的商家买的。」</p><p>小笠原看了莉子摆在桌上的东西，不禁大吃一惊。那是一张B5尺寸的大宣传卡，每张都是放浪兄弟的成员，以及杰尼斯事务所的男偶像。</p><p>这突发状况让他慌了手脚，连忙望向华莲。</p><p>华莲缓缓扬起嘴角，回头继续做事：「不关我的事～」</p><p>小笠原努力克制心中的慌乱：「凛、凛田，你怎么会买这些照片？」</p><p>莉子愣了一下：「啊？照片本身没意义，只是刚好店家有卖呀。小笠原，你知道放浪兄弟有几个成员吗？」</p><p>「呃，我想想……十四个吧？」</p><p>「答对了。」莉子将宣传卡全都翻过来，集成一叠说：「这里约有十四张放浪兄弟跟三十张杰尼斯……你还记得日本综合保全的嘉藤先生说的抽签过程吗？」</p><p>「我有录音。」小笠原拿出数位录音笔。</p><p>「请你照着嘉藤先生的说明试试看，先分成两堆。这个我来。」</p><p>怎么回事？小笠原歪头纳闷，不过还是点选录音笔里的档案。</p><p>声音清晰地播放出来，待无聊的寒暄结束后，嘉藤的声音说：</p><p>「首先将一叠履历表分成两堆，互相打散之后……」</p><p>莉子说：「喏，试试看。」<span id="chapter_last"></span><p>那堆里，胡乱抽出十四张左右的宣传卡，翻面后再混到另一堆。莉子在录音档中描违状况：「所以会正反交错罗？」</p><p>嘉藤继续解释步骤：「然后再从这堆正反交错的履历表里挑出十四张，翻面后混进第一堆里，这个动作要做到所有见证人满意为止。」</p><p>所以要混几次都行罗？小笠原不断做到满意为止，正反交错的宣传卡愈来愈乱。</p><p>嘉藤又说：「最后将第一堆翻过来，全部混进第二堆里，再从里面挑出背面朝上的。」</p><p>小笠原照做，然后突然停手：「咦？怎么背面朝上的刚好有十四张？」</p><p>莉子点点头说：「这就是最后被选上的人，你看看是谁。」</p><p>小笠原将十四张宣传卡全部翻过来，一看简直晴天霹雳。</p><p>HIRO、MATSU、USA、MAKIDA、AKIRA……十四个放浪兄弟成员全数到齐。</p><p>「怎么会！」小笠原难以置信地大喊：「不可能！我混了这么多次耶！」</p><p>华莲冷静地说：「原来如此，障眼法做得很棒，但其实根本不叫抽签，两叠履历表的正反比例打从一开始就相同。」</p><p>小笠原不明就里，交互看着莉子与华莲：「我完全不懂，为什么会这样？」</p><p>莉子微笑解释：「你做久了自然会明白，就拿围棋来想吧，十颗黑子，十颗白子，先将几颗黑子放到白子之间，假设四颗好了，将这十四颗棋子洗乱之后，再随便挑四颗放回黑子之间，两堆各十颗，但某一堆的白子数量，一定会跟另一堆的黑子数量相同。」</p><p>小笠原听得很混乱：「呃……真的吗？这说得通吗？」</p><p>华莲边做赝品边摇头：「你也太迟钝了吧，〈蒙娜丽莎〉那次是怎样？给你猜对了？」</p><p>莉子的态度不像华莲那样冷淡：「嘉藤先生跟总务课的人完全相信那是一场抽签，所以没发现真相。这个手法是很巧妙，但如果注意比例而不是数字，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总之，我先把宣传卡分成两堆，一堆只有放浪兄弟，另一堆全都是杰尼斯。」</p><p>小笠原依然觉得晕头转向：「所以你事先分好了？」</p><p>「对，只要一开始从杰尼斯这边抽十四张，放进放浪兄弟里，自然会得到最后那个结果。总务课的抽签也一样，挑选『太阳之塔』警卫队的那天早上，在第一次区分履历表的时候，就已经有一边全都是听嫌犯摆布的人——当时一共是二十三个，『抽签』的结果是，有二十三张履历表背面朝上，那么就算从中剔除三张，剩下二十张一样都是嫌犯那边的人。」</p><p>「可是，履历表不是从置物柜里随机抽出来的吗？」</p><p>「当时嘉藤先生不是单独在场吧？」</p><p>「啊……难不成……」</p><p>「抽签需要三名以上的总务课员以及一名董事见证，对吧？嘉藤先生说了，当天早上是门井先生先来，大家一起去拿履历表的。」</p><p>「难道……主嫌就是门井先生？」</p><p>莉子点头说：「犯人肯定是执行者的首脑，他先聘了不怕犯法的一群人，又灌输嘉藤先生特别的抽签法，好在紧要关头让所有手下中签。门井先生欺骗嘉藤先生，说那是日本综合警卫的传统习俗，但其实全是谎言。」</p><p>「意思是，『太阳之塔』的警卫队全是门井安排的吗……既然大家都是同伙，凑四支钥匙开门、半夜闯入行窃简直易如反掌。」</p><p>「在警察开始办案之前，根本没人在塔里监视，完全是警卫队的天下。」</p><p>「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门井这伙人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偷展示品呢？跟蓬莱瑞希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吗？」</p><p>「接下来会谈到这件事。」莉子望向华莲问：「怎么样？大致成型了吗？」</p><p>华莲将小玩意儿放在桌上：「如何？做工太粗糙，我不是很想把它当成MNC75（注：新作赝品七十五号，详见第六集），只能算是实验作品吧。」</p><p>小笠原觉得华莲实在太谦虚了，眼前的东西简直就像从照片里掉出来的神秘零件，连金属表面的伤痕、锈斑分布，以及两支触角状天线的弧度都如出一辙。</p><p>莉子拿起零件检查背面：「这是多层电路板，看时代背景应该是陶瓷电路板，使用打线接合做了三层？」</p><p>华莲边收拾工具边说：「以当时的科技来说，一颗IC顶多只能装一千个电晶体，所以这个尺寸的电路板功能有限。」</p><p>「底部右侧焊了两公分立方的电路板，这是什么？」</p><p>「我看照片时，发现这个位置稍微翘起来，应该是加装了差不多这个大小的某种东西，我猜不是电路板，而是发讯器之类的，毕竟这玩意儿有天线。」</p><p>「天线共有两支，一支用来收讯，一支用来发讯，所以是短波无线电？」</p><p>「不，那需要更大的收讯器，从它的体积来看，连AM广播的电波都收不到。当时的技术真的太原始，只能收发更单纯的电波。」</p><p>「用途呢？」</p><p>「不知道，只能确定不是市面上卖的器材。」</p><p>「嗯……」莉子低吟沉思，然后在桌上铺了张白纸，将复制零件放在纸上。</p><p>接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数位相机，镜头对准复制品，不断改变角度，总算拍了一张照片，之后从数位相机里抽出SD记忆卡，走到墙边的电脑前插入、下载照片，最后打开网路浏览器，显示英文版的Google首页。</p><p>小笠原这才发现莉子的企图：「你要搜寻图片？」</p><p>「对，」莉子边操作滑鼠边说明：「之前我也上网找过这个零件，可是完全找不到；拿柴野先生拍的照片去搜寻也找不到，但如果拍得更清楚就不一样了。」</p><p>莉子将图片档上传到搜寻栏位，Google立刻秀出搜寻结果。</p><p>荧幕上列出「Visually similar images」的相关图片，颜色跟轮廓都跟档案类似，但净是些不相关的东西，譬如镀银的手表、胸针、圆顶建筑物……</p><p>小笠原苦笑说：「果然无法随随便便就找到。」</p><p>「是啊。」莉子也跟着叹气。</p><p>但华莲却大步走来：「有意思，如果某人在网路上介绍过这个零件，应该会拍下类似照片，你想从这里去找对吧。」</p><p>「是啊，」莉子神情忧郁：「我是这么想，可惜有难度。」</p><p>「你的出发点还不赖。譬如说，汽车的左前方是最帅气的角度，因此每辆车的宣传照都从左前方拍摄，而且每款车都有某些热门色，最佳背景跟最佳亮度也就那几种，只要拿一辆车的照片上网搜寻，通常都会找到相同车款，这个零件应该也能锁定出最好的拍摄范围才对。」</p><p>小笠原说：「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谁会在什么条件下拍这个零件。」</p><p>「做赝品的第一步，就是想像原作的心情，重现原作所处的环境。公司行号拍的照片跟一般民众上传部落格的照片，所追求的完成度当然不一样，只要分开对应就好。我认为先放在白纸上是正确决定，问题在于亮度。普通人拍照应该会把东西拿到窗边借用自然光，然后从侧面拍摄，避免造成逆光。」</p><p>华莲将复制品和白纸拿到窗边：「铁栏杆的影子真碍事，去外面拍好了，等等再试。小Q，把记忆卡插回相机里吧。」<span id="chapter_last"></span><p>理想，搜寻出一堆毫无关连的图片。</p><p>华莲默默地重新拍摄，这次开闪光灯从相同角度拍，但也没能在网路上搜寻到要找的零件。</p><p>她继续修正方向，关掉闪光灯改用日光灯，每拍一次就改变一点光源的位置，甚至仔细调整相机设定参数，不断反复实验。</p><p>小笠原说：「我还是觉得不可能。」</p><p>「一旦放弃就结束啦。」华莲低声说：「梦想永远只差临门一脚。」</p><p>小笠原和莉子不禁面面相觑。</p><p>梦想永远只差临门一脚——华莲竟然会说这么浪漫的话？不对，她是开始做赝品才说出这种话的，不愧是赝品专家啊。</p><p>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窗外天空逐渐染红。</p><p>小笠原决定静候结果。华莲做起事来像个全神贯注的艺术家，浑身散发无言的气魄，令人不敢开口搭话；她的动作毫不慌乱，灵敏且充满活力，小笠原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模样。</p><p>难道制做赝品才是她展现才华的方式？小笠原愣愣地想着，这时华莲突然大喊一声：</p><p>「有了！」</p><p>他吓得望向电脑荧幕，莉子也凑上来看。</p><p>华莲操作滑鼠，荧幕上的第一条搜寻结果，几乎与华莲拍的照片相同，直径六公分左右的圆盘与两支触角和复制品一模一样，肯定是真正的零件。</p><p>华莲难得激动起来：「没想到角度这么高！光线打在斜前方，怕反光才会拉高角度来拍吧。我故意加上外行人的手震效果，果然猜对了！」</p><p>莉子瞠目结舌：「华莲，你太强了，竟然能完美重现到这个地步。」</p><p>「或许这才算得上是MNC75吧。可惜没有像样的工具，浪费了不少时间。」华莲原本得意洋洋，接着慢慢冷静下来，高傲地点开搜寻结果。</p><p>但荧幕却显示「找不到网页」。</p><p>小笠原伤脑筋地说：「好像已经被删除了。」</p><p>华莲再次回到搜寻结果，打开库存页面。</p><p>那是一个英文网站，应该是英国的网拍，刊有零件的大图，商品名称写着「The part of a spaceship or something else」。</p><p>华莲没好气地说：「太空船的相关零件……英国的卖家跟日本没两样嘛，当废铁卖，一欧元起标，浏览次数只有一次，超级冷门，不过已经被标走了，而且买家肯定是日本人，应该就是那个大阪府公务员吧。」</p><p>小笠原问：「哇，你怎么知道？」</p><p>莉子指着荧幕替华莲解释：「你看买家的帐号是『ILIKEBEATLES』，甲虫的英文是beetle，这个帐号应该是想表达对披头四的热爱，但是少了the。变得不清不楚。」</p><p>华莲也表示同意：「日本人才会忽略the跟a，相信自称披头四粉丝会受英国人欢迎，真肤浅。」</p><p>原来如此，这对英语圈的人来说，确实是致命失误。明白归明白，但小笠原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可是柴野先生说，他就是不记得这个零件从哪里来。」</p><p>华莲把页面往下卷：「底下有写Please do not reveal the tent of dealings to others，意思是不要对他人透露交易内容。既然这是下标条件，这个柴野应该也只是遵守承诺装傻吧。」</p><p>「卖家也希望保密？为什么？」</p><p>「肯定是捡来或偷来的吧，总之是用不正当的途径取得。」</p><p>「可是卖家也会匿名吧？」</p><p>「不会喔。」华莲皱起眉头：「我记得英国修法之后，法院曾经判过网路卖家卖东西必须标注真名，如果这件拍卖也遵守法律的话……」</p><p>华莲点击卖家资讯，画面显示一张大头照，是个耳际只剩稀疏白发的秃头白人男子，照片旁边记载着Lucretius E. Ouseley的名字。</p><p>莉子喃喃自语：「路克西斯·E·欧斯理，职业是农场主人，姓名应该不多见。」</p><p>「是呀。」华莲将这名字贴到Google搜寻栏中。</p><p>搜寻结果第一条是「Ouseley Farm——Lucretius E. Ouseley」，以及登记住址。</p><p>莉子凑向荧幕，念出结果：「欧斯理农场啊……那好像是威尔斯南部很大一块小麦田。」</p><p>华莲操作滑鼠：「大地主在那边的乡村不算少见。」</p><p>「那怎么还会卖废铁赚些零头呢？」</p><p>「你没当过有钱人，大概很难懂吧。有些人即使存款上亿，一样舍不得缴租书的逾期罚金，还会拿折价券去吃麦当劳呢。」</p><p>「这是你的亲身经历？」</p><p>「不完全是。嗯，不知道用Google Earth能不能看到这座农场的地图？」</p><p>网页上显示出空拍图，果然如莉子所说，是一大片农园。</p><p>不过，小笠原并不那么在乎地图查询出来的标点，而是注意其他地方。</p><p>地图比例尺两公分约等于一英哩，欧斯理农场往西北方四英哩的位置，有个现代人众所皆知的奇妙景观。</p><p>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这、这不是那个吗！竟然在这里？」</p><p>「啊！」华莲喃喃自语：「我懂了！」</p><p>莉子也若有所思地点头：「里面含有双重动机，难怪光用一个逻辑去解释，怎么也解释不清楚。我总算看清全貌，明白两件事情的关连了。」</p><p>小笠原依然想不通，心里不禁慌了起来：两件事情的关连？Google Earth上的影像，跟「太阳之塔」的事件到底有什么关系？</p><p>华莲感慨地对莉子说：「这应该是你的事件簿里规模最大的案子了，肯定会是个重大转捩点，或许也可说是最后的难关。」</p><p>「最后？」莉子问：「什么意思啊？」</p><p>「你这次挑战的不是个人，而是一股势力，撑过去前途会大放光明，被击垮可能就要躲回波照间岛罗。」</p><p>华莲语带挑衅，但莉子不为所动：「既然知道真相了，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得尽快让蓬莱瑞希重获自由。」</p><p>「嗯～」华莲斜睨小笠原，喃喃说道：「似乎不是毫无希望呢。」</p><p>干嘛看我啊？小笠原有些坐立难安。</p><p>此时隔板外传来脚步声，宇贺神探出头来环视三人：「时间差不多了，凛田老师，电视正在播报『太阳之塔』的新闻。」</p><p>华莲立刻不悦地表示：「在这里就能看啦，反正影片一定会有人上传到网路上。」</p><p>宇贺神板起脸来，莉子则是立刻面对电脑操作滑鼠，不断切换网路页面。</p><p>荧幕出现了NHK的影片，点开一看，是「太阳之塔」外观及内部装潢影像，配上男声旁白：「由于『太阳之塔』发生展示品失窃案，一时暂停招待贵宾，但在警方完成现场搜证之后，将于明天重新开放。警方往后将改于塔外搜索，并呼吁民众尽量提供资讯，大阪府知事（注：地方首长）植竹彰先生，也将于明天重启延期的参观行程……」</p><p>「哎呀，」华莲脱口而出：「知事一来肯定会加强戒备，这下真的没退路罗。」</p><p>宇贺神板着脸问：「什么意思？」</p><p>莉子似乎理解华莲的言下之意，解释道：「看似死路一条，转念却是柳暗花明。小笠原，我们该回大阪了。」</p><p>小笠原也糊涂地点头：「好啊，搭新干线能轻松赶上，但我还是不懂耶？」<span id="chapter_last"></span><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