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4 百百路树V.S猛丸 - 布丁漫画网-土豪漫画

驰家餐桌前，神近守不敢碰眼前的晚餐，满脸紧张地等着女朋友的父亲回家。『爸他们慢死了！』驰铃绘说。『——还说六点会回来？会不会和翔跑去哪里散步了？气死人了！』『大姊的企图太明显了，所以搞不好爸想让神近哥多等一下。』驰华绘说完，大口吃下晚餐。『请用吧，神近先生。』两人的母亲驰久美子在神近面前摆上玻璃杯，注入刚打开的罐装啤酒。『不好意思。那么我先喝啤酒就好，晚餐还是等驰爸爸回来再吃吧。』神近说完，喝下玻璃杯里的啤酒。他心里有些奇怪，女朋友的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同时也很在意另一件事。时钟『失常』。手表的时间好奇怪，明明是绝对准时的电波表。如果只是单一个案，那么有可能是手表故障没错，毕竟再怎么精确的钟表仍然是机械，还是有可能坏掉。可是……神近手表的时间一直都正确，这点他已经对过沿途车站的时钟确认过了。不只是车站的时钟。途中停经其他车站听到报时，时间也和神近的手表一致。问题是，进入这个城镇后眼睛所看到的钟，每一个都比神近手表上的时间慢了五分钟。到达这栋房子时也是，所有钟的时间都比神近手表的时间迟五分钟。不只是客厅的钟，铃绘房内神近送的石英钟，也同样比神近手表上的时间晚了五分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近在心里问了好几次。……这里的时间，难道比自己刚刚待的地方慢五分钟吗？超乎常轨的想法浮上脑袋。『怎么可能有这种蠢事……』神近不自觉地说出口。『什么蠢事……？』铃绘说。她似乎因为父亲迟迟不回家而烦躁不已。『不，没什么，和你没关系。』『居然说没关系……你因为我爸不回来在生气吧？』看到女朋友露出悲伤的表情，神近连忙说：『真的不是那样！』『那你说啊！你刚刚一直在想事情对吧？到底在想什么？』『……呃，这我不能说，说出来你只会笑我，认为我脑子烧坏了……』神近迟疑着。他怎么能说——这个家、这个城镇的时间比其他地方慢五分钟？——未免太荒谬了！神近说些笑话打圆场、安抚嘟嘴不满的女朋友，然后说要抽烟，走出屋外。事实上，他是要打手机给人在东京的哥哥。『喂？啊，是我，守……哥吗？』『啊啊，现在这时间打来，怎么了？』神近的哥哥丰是警视厅灾害防治课的成员。不出所料，忙碌的哥哥人还在办公室里。『——我现在正在忙。没什么要事的话，后头再说。』丰不耐烦地说。说话速度原本就快的哥哥，因为担任这项工作，舌头转动的速度更加提升了。电话这头能够听见哥哥身后其他人的怒吼声，以及无数的电话铃声。『抱歉，我立刻说完。』『什么事，快说。』『我想问你现在几点？』『什么？你特地打电话来就是要问这个？去看时钟或听报时啊！』『不，因为……』神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地告诉丰。话还没说完，丰连忙慌张地反问：『你、你现在人在哪里……？』『问我哪里……』他告诉丰在女友驰铃绘家里，并说了地点。『糟了……』丰的声音在颤抖。『——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课里正在处理的紧急灾害指定区！经手的不只我们，所以情报还很混乱，现在只知道事态严重到连自卫队都出动了！』『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哥？』『不清楚。总之，那座城镇方圆数十公里处，发生异常现象。』『异常现象？』『好像是进入那座城镇之后，就无法离开、前往外面的世界了。』『无法离开……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讲电话？为什么……』『看来电话能通，电视应该仍然能够播映，你在看吧？』『嗯，没什么异状啊，新闻上也没出现你说的异常现象。』『因为我们把消息压下来了。这种脱离常轨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向大众解释？如果照实在新闻上播出，一定会引起民众的惊慌。』神近说不出话。这个安和乐利的小城镇正面临这番麻烦，即使听到丰严肃的声音，此刻他仍然难以置信。『告诉我，哥，一点消息都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就算只有你知道的部分也行……』神近抱头坐在玄关处、对着手机粗鲁地说。『我知道的不多，只听说时间可能真如你说的，失常了。』『时间？』『没错。譬如你刚刚看的电视新闻，对于你们所在的地区来说，那是五分钟后的消息。』『什么？』『懂吗？守，你此刻身处于比我晚五分钟的时间里。』『怎、怎么可能……？』神近抬头仰望天空。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原本应该早已完全暗下来的天空，莫名明亮。仰望遮住夜空的不可思议光帘，他说话的声音发着抖。『极、极光……天空出现极光……』神近的视线被极光的美丽吸引，也同时了解到这个城镇确实如丰所说，有神秘的怪异现象在发生。灯山晶手里拿着手机奔跑。讲电话的对象，是她过去隶属的警视厅秘密组织『危管队』的上司佐佐木京介。回到『危管队』担任兼职人员的她，接到佐佐木打来的电话，才知道自己居住的城镇已经受到怪异现象影响而被孤立。灯山立刻想到了，这是『类别零』——驰翔的力量所导致的。近两个月，灯山等人居住的城镇半径数十公里的地区，不断有人目击到奇异的情景。明明没下雨，天空却出现漂亮的彩虹。马路两边的气温大不相同。大白天，街上却出现海市蜃楼。普通上班族、粉领族、学生等先是无预警的失踪，几个小时后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前述这些与佐佐木一同调查的事件，全都是此刻这怪现象的前兆。骑上机车想要到城镇与外界的交界处进行调查，才要靠近边界时，机车引擎却停止了。不得已，灯山只好听从手机另一头的佐佐木的指示，尝试徒步离开城镇。『就快到达城镇边界了，目前还没看到任何异状。』灯山说。『看清楚四周，你真的已经抵达我所说的地点了吗？』佐佐木说。声音很清楚，一如往常。『应该没错……』灯山把手机贴近脸颊，看看四周。『——等等，不对劲。我明明照你说的朝国道东边前进啊，为什么变成往西？方向一百八十度逆转了！』。』『这个城镇变成「闭锁空间」了吗？……出口变成入口……空间像没有表里之分的梅比斯环（注①）一样翻转了吗？』『也只有这么想了。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想像去解释。城镇恐怕会因为时间的延迟，产生时空相位偏移。』『是「时间回转」造成的吗？』『恐怕是。』佐佐木在电话另一头叹息说：『——根据当真条威的说法，拥有「时间回转」能力的驰翔一陷入绝对性的危机之中，他的压力就会引起周围的时间倒流，让失败重新再来过。』『没错。条威是预知能力者，他百分之百准确的预言曾经因为翔的能力而失准，所以能够确定。』灯山说谎。条威一开始就知道翔的能力，两人在半年前认识，不过条威的确在更早之前就知道翔，而且清楚翔的能力。可是，灯山对于这部分没有提到太多，继续说：『翔为了拯救遭到「绿屋」派出的超强超能力者杀害的少女，而让时间倒转。之前或许也用过好几次。每次一使用，他周围的时间就会倒转，而比其他地方慢。』『实在是难以置信，但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倒转时间的确会造成各种矛盾。』『也就是所谓「时间悖论（Time Parado）」。』灯山想起条威的事。身为预知能力者的条威，也经常背负时间倒转的危险而活着。他所知道的未来、应该存在的未来，搞不好会因为时间倒转而悲剧收场。『嗯。像现在，我在和五分钟前的你说话，这情况本身就很危险，可能发生无法弥补的矛盾。』这话是什么意思，灯山清楚得很。如果灯山因为五分钟后的佐佐木，而避开丧生的危机，该死的人没有死，『时间悖论』就成立了。然而，翔倒转时间完成的事情，又会如何？拯救超能力少女春日麻耶，不矛盾吗？……不，这不算矛盾，因为她的确已经死过一次。死了之后又重来一次，算不上是改变了『死』的未来。这部分或许是时空存在方式底下勉强允许的情况。问题是……现在这个城镇正在发生时空偏移，很可能因为无数次的时间倒转，由五分钟的差距变成十分钟，甚至有可能偏离一个小时。这个城镇的人们将能够自由透过电视或电话知道未来。如此一来，当决定性的『矛盾』发生，『神』将不会再准许该矛盾继续破坏规矩。『光用想的，就觉得恐怖。』佐佐木说。口气听来淡然，事实上，他正在压抑强烈的震撼。『——造成「时间悖论」危险的时间扭曲，会变成时空的压力，导致空间龟裂、相位偏移……现实中应该会出现更复杂的现象，不过简单来说大致是这样。』『时间扭曲无法恢复吗？』灯山预设好绝望的答案后问道。不料，佐佐木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不，极有可能恢复。』『咦？真的吗？』『是的。事实上仔细调查之后发现，驰翔在和超能力者认识、对战之前，很可能也使用过一次「时间回转」能力。』『什么？真的吗，佐佐木先生？』『三年半前，你住的城镇发生过一起公车意外事故，记得吗？』『司机疲劳驾驶，结果公车失控，和大卡车迎面对撞，对吧？我记得当时获救的只有几个小孩，听说有几十个人死于这场意外。这桩意外又和现在有什么关系？』『翔似乎搭过那班公车。』『你说什么？』『他搭上了公车，突然想起忘记东西，于是在出事现场的前一站下车。他的名字当时被写在意外死亡名单中，还来不及修改就登到报纸上了。』『该、该不会是……』『对，或许他原本就已经因为那场意外身亡，但是在临死前，时间回转的能力觉醒，因此时间倒流，让他提早一站下车，奇迹似的避免了死亡车祸。』『这种事……』灯山想起，曾听翔提过那场意外。捡回一条命的自己，似乎在那次意外中，把一生的好运都用尽了——翔一边笑着，一边又有些认真地担心着。『可是，等等，难道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城镇的时间就比外头慢？』『不，就是这点奇怪。如果是那样，应该会有人注意到不自然之处，并且打算利用时间的偏离造成「矛盾」。』『也就是说，难道……』『没错，时空会自动修正。只是稍微延迟或偏离，还是能够让帐面吻合、让偏移恢复。然而这次却掩饰不了，因为他短时间内让时间倒转了太多次。』『既然这样，只要翔别继续使用超能力，总有一天这种异常状况也会……』『自动复原。可是相反地，有人会乘机冲着他来。如果他遭遇危险而全盘否定「现在」的话……』『将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就是那样。』灯山心中不断出现恐怖的想像。『总之，千万不能大意。根据各项情报，建立「绿屋」的地下结社「FARM」，大约成立在公车意外发生后半年时，看来他们的最终目标，毫无疑问的就是「类别零」驰翔。』佐佐木的说法，让灯山感觉几分不对劲。怎么会这么突然又轻易的就认定公车意外和超能力者的存在有关？『佐佐木先生……你该不会知道些什么……』正当她不客气地提出涌上心头的疑问，手机突然有插拨。条威打来告知最糟情况发生了。简直可以说是『空战』。我借用猛丸的力量，猛丸和百百路树则使用各自的力量停在空中互相瞪视。百百路树惊人的念动力，开始压制住猛丸。无法想像的超能力者对战，乍看之下，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是我能感觉到，强大的精神波撼动着大气。夜晚不飞行的鸟类，也从脚下广阔的杂树林里齐声鸣叫，宛若逃离森林火灾似的群起飞去。『加油，猛丸！』光是这句加油，就花了我一番力气。我躲在猛丸身后观看这场教人寒毛直竖的超能力者对战。『别担心，翔。我才不会输给这种家伙。为了赢他，我好几个月来每天都拼命锻炼喔。』猛丸嘴上这么说，额头上却冒出斗大的汗水。无声的战役，与上次两人对战时相同。猛丸以反相位方式，利用自己的能量迎击拥有怪物般念动力的百百路树所发出的精神波，造成力量抵销。这是我后来听猛丸说的。虽然听不太懂，印象中理化课好像学过——同时由喇叭发出两个音波时，长波峰和短波峰相碰撞后会互相抵销，因此听不见声音。听说这是高等技术。可是，两力毫不留情地相撞后，百百路树的能量却没有太多消耗。证据就是他脸上轻松的表情。而猛丸为了让我飞在空中，耗费了不少能量。怎么想都是猛丸比较不利。双方的力量势均力敌，如果一方瞬间失去力气，让另一方力量坐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光是想像就让我背脊发凉。张声势与好运气度过危机，这些招式对于眼前的超能力怪物，恐怕没用。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一定会被杀掉。……可是，为什么目标是我？对吧？他们的目标是我。但，为什么？我做过什么吗？我只是一介平凡的国三生，不像眼前这两个人是超能力者。连我爸也是超能力者。我已经搞不清……等等，我爸是超能力者的话，身为儿子的我继承他的血统，所以我也可能是超能力者吧？话虽如此，可是我没有自觉。那个百百路树叫我『类别零』……我该不会真的是……？真的是超能力者？那么，我的超能力是什么？如果我拥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为什么眼前面临这么大的危机了，却派不上用场，只能躲在猛丸身后袖手旁观？啊啊，神呐！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力量的话，这种时候应该……『喂，类别零。』百百路树对我说。他泰然自若、双手插着口袋，飘浮在距离地面二、三十公尺的地方。『——你是不是该有所动作啊？再这样下去，你朋友，这个栽培种，会被我杀掉喔？』『翔，别听他说！他在挑衅！』猛丸说。他额头上的汗水流过脸颊，由下巴滴落。『——条威交代不能让你使用超能力。即使处境困难，也绝对不能用，否则会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后果……』猛丸的声音在颤抖。这样下去，猛丸会被杀。都怪我。要让我飞在空中，成了他的负担。百百路树的力量开始逐渐占上风了。两力的均衡状态如果被打破，猛丸一定会一口气就……『猛丸！放我下去！这样子你的负担才能减轻，才不会输给那家伙！』『不、不能放啊……你看看下面……』『咦？』听到猛丸的话，我看向地面，瞬间冷汗直冒，比猛丸还严重。地面被虫般蠕动的异形掩埋，有数以千计遭受诅咒的怪物，正虎视眈眈地等待我降落，准备将我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那、那是什么～～～！』我一喊叫，猛丸便以颤抖的声音说：『一、一色冬子的杰作……那个灵媒女唤醒这块曾是战场的土地底下受到诅咒的镗甲武士们，让他们具体化！』『一色……是那个女生？』『可恶！那个臭女人到底从哪里操纵这些亡者？让我找到，非把你教训一顿不可！』猛丸说。问题是，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了，猛丸自己也清楚，眼前有一个拥有更可怕力量的正牌超能力怪物。再这么继续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被杀。我把心一横，说：『放我下去，猛丸！』『跟你说不行……』『没关系，把我放在那群亡魂中间！』『我怎么可能这么做！你会被吃掉啊！』『没问题，底下看来虽然是那样，但亡魂其实并不存在，对吧？所以……』『你太天真了！亡魂的确没有实际的形体，但冬子那家伙会使用恶灵的力量，引发「灵动」，让没有形体的灵魂也能够移动镗甲、挥动生锈的刀子。』我想起老爸被插出地面的刀子刺中的情景。对喔，底下那群东西并非只是幻觉。下去的话，真的会被杀掉。可是……『就算如此也没关系，放我下去！』我抱着猛丸的背。『——否则我们两个都会被杀。与其这样，不如把我放到恶灵之中，我再想办法逃跑。』『我怎么可能那样做？翔，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怎么可能对你见死不救？当时我就发誓，将来有一天我要为你舍命！』我很感动。猛丸的心意让我快要落泪。『翔，我一定会救你，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交到的朋友……我们是死党！』我感觉到被百百路树压制住的猛丸体内涌起了新的力量。『哼，很拼命嘛，栽培种小鬼。』悠哉开始从百百路树的脸上消失。看来猛丸的力量开始反击了，虽然两边的力量还没办法回到均等状态。百百路树压倒性的念动力似乎有所保留。他不再迸出一开始袭击我们那样过人的压迫感。『猛丸！厉害！再稍微把他的力量推回去一些，我们就可以趁隙逃跑了！』对，没必要和这种怪物纠缠到最后。逃离现场，去找条威他们帮忙……『不行，翔。』猛丸说。『——没办法从这家伙身上找到空隙。我们一想逃，他马上会以喷射机的速度追上来，到时候一定会被他打垮。我们能做的只有在这里僵持到哪边先倒下为止！』猛丸用尽全力，全身颤抖，紧握的拳头渗出血来，他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念动力上。耳鸣声相当惊人，空气仿佛冻结般包裹住全身，让人感觉好像身处在浓稠的液体之中。『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猛丸呐喊。一瞬间，平衡破坏，猛丸的力量凌驾百百路树。『啧……』百百路树飞向更高的天空。双方的力量失衡，念动力能量炸开。真的是『炸开』，空气爆炸了。不仅如此，连原本存在现场的所有东西也一齐移动，形成暴风般的冲击。咚！爆炸声慢了几秒才冲击到我的身体。念动力似乎比声音快一步。我被卷入气旋之中，像被丢进洗衣机一样翻转个不停。『唔哇啊～～～～～！』明明在大叫，我却听不见自己的叫声。将近三十公尺下方的石头、砂砾和尘土卷起，袭向我们三人。一半是猛丸的力量造成的，而另一半则是百百路树。无形的强大力量对撞反弹后相互推挤，气流形成漩涡把所有东西往上卷，翻搅、切割着我们的身体。身上处处是风刮出的血淋淋伤口。耳鸣加上头痛，脑袋快要爆炸了。猛丸的力量已经比初见面时增强数十……不，是数百倍。百百路树的能量也比以前更强大了。力与力，精神力与精神力。两个超能力怪物的力量，已经快要超越人类的极限。对，这两人已经到达神或恶魔的境界。接下来，我也要被卷入这种战争吗？不仅如此，我还拥有和他们一样恐怖的力量。……我才不要！别把我算在内！我是……我只要当个平凡人就好。『我顶住了，百百路树～～～～～！』狂风大作的精神波那头，传来猛丸的大吼。百百路树的身体仿佛被无形之手拉住，停在半空中。猛丸的力量略胜一筹。『赢了！哈哈哈，我赢百百路树了！』猛丸的表情一瞬间浮现残酷。有杀气。我感应到了，大喊：『别这样！猛丸！别杀人！』『说什么傻话，如果放过那个怪物，下次被杀的可是我们啊！非置他于死地……』『置我于死地？真是大言不惭啊！』猛丸的眼中涌现杀意。『住手，猛丸！』『杀了你，百百路树润！』『哼，会死的人是你，栽培种小鬼。』说完，百百路树的身体涌起前所未见的巨大能量波，仿佛恶魔散发着青白色火焰。百百路树露出寒冰般的微笑。『你们两个看看上面。』『什么？』猛丸照他所说仰望天空，我也跟着猛丸的视线。一道红色光束直贯天与地，瞬间把猛丸吸入。大地发抖似的震动。藉着猛丸的念动力停留空中的我，身体被往上吹的热气卷上十公尺处。惨了！就在这时候，我的身体再度停住。可是，抓住我的念动力很明显不是猛丸的能量。我仿佛被寒冰包裹住。错不了，这是百百路树的力量。难道、难道猛丸被那道红色光束给……刚刚的冲击是什么？『人造卫星。』百百路树忍住笑意说。『什么？人造卫星？你是说用火箭打上太空的那个？』我问，不明白他的意思……刚刚的光束是人造卫星？『混帐，难道还有别的吗？我把它从卫星轨道上拉过来砸烂猛丸那家伙。』『什……』不、不敢相信……他居然拿人造卫星来攻击？『怎、怎么会有这种事……』我现在才感觉到眼前这位和我同年的少年，他阴沉的眼里隐藏了无可限量的力量。猛丸的对手，是超乎我、也远超过猛丸想像的怪物。现在才注意到这点，似乎有些太晚了。还是逃走要紧！『哼哼，你以为猛丸压制住我了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类别零小子。我啊，有一半力量在用来移动卫星轨道上的人造卫星、让它穿过大气层，然后把猛丸那家伙……那个没用的栽培种超能力者压扁。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怎么样也不认为刚刚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搞不好我失去最好的朋友飞鹰猛丸了，却连悲伤也感受不到。这一切的一切，一定不是现实！是做梦，全部都是最糟糕、受到诅咒的恶梦。就是这样没错！否则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以念动力落下人造卫星……怎么可能……全身麻痹，意识就快远离。如果……如果这一切不是梦，我一定会当场被杀掉。如果真变成这样，也只有放弃了。被带来恶梦的怪物缠上，我的未来当然只剩绝望了。想到这里，我浑身虚脱，开始缓缓下降。如果现在百百路树把支撑我身体的念动力网撤除，我就会当场摔死。就算没死成，也会成为地面上蠢动恶灵的饵食。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猛丸……你还好吗？该不会真的为了保护我，丢了性命吧？悲伤终于涌上心头。还没时间细细品味那股难过，我的身体像断了线般开始坠落。『呵呵，怎样？看看你会直接在地上摔个头破血流，或是被可怕的死人们吃掉。不想这样，就用你的力量逃离危机啊，类别零……』这家伙怎么还在说？我只是普通的人类呀！所以猛丸才会被杀，而我也快要……就在这时候。某人的手碰到我的身体，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已经移动到数百公尺远的大楠树根处。『幸好没事，驰翔……』救我的是天宫将。他使出瞬间移动，一秒间就把我从百百路树的面前救出。『喔，翔。我和这个笨蛋来帮你了！』海人也在。听到伙伴的声音，我摇摇晃晃瘫坐。『将……海人……谢、谢谢……谢谢……』然而，获救的喜悦立刻被涌上心头的悲伤取代。因为，猛丸当着我的面、被化成火球的人造卫星吞没了。『……不、不行，我们必须回去。猛、猛丸……他为了救我很拼命……结果被那个百百路树给……』海人拍了下惊慌失措的我，说：『笨蛋，猛丸也不是软脚虾，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被摆平？完全无伤是不太可能啦，不过他绝对还活着。那家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可、可是……』『更重要的是，条威交代不可以让你使用超能力。』『超能力……猛丸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类别零的能力究竟是……』将对海人使了个眼色，海人摇头。『不行，我们不能告诉你。』『这件事以后再说。总而言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将说。『——现在虽然距离百百路树相当远，但他的精神波目前处于巅峰，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找到。可是我的瞬间移动力又没办法离开那家伙支配的区域。』『咦？没办法瞬间移动吗？』『没办法脱离那家伙张开的、半径五百公尺的「超能力者结界」。』『不管怎样先站起来吧，翔。我们必须从这里用跑的！』说完，海人拉住我无力的手臂，把我拉起来。『等等，海人！』将阻止海人。『——这方法不好，我们已经被不得了的怪物包围了喔？』『什么？能够围住就围看看啊！正合我意，那种半吊子的超能力者，我一分钟就能摆平！』『可恶，王八蛋，你没搞懂啊！』『你说什么？将你这家伙……』『你们两个住手！现在不是自己人起内哄的时候了！』我介入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的确有股很糟糕的空气……该不会是刚刚的……』刚刚在脚下看到的恶梦景象苏醒了。难、难道这股压迫胸口的气息是……——呜呜呜、喔喔喔……让你们体会看看……下辈子也要缠着你们——仿佛地底响起的诅咒，从四面八方传来。空气增加了浓度，温湿的风轻拂过脸颊。腐败鸡蛋的恶臭味。连草木都为之枯萎的负面能量。洒落的月光底下浮现无数人影，那些都不是活人。腐烂殆尽的脸上攀满了蛆，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蜈蚣与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