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月23日（二）和智彦学弟在一起！

立花智彦在合宿的教室里，传来巨大的鼾声。「勇学长真的好吵……」硬是被吵醒的我霍地起身，看了看枕边的手机确认一下时间。「……唔唔唔！才五点半！勇学长你真是的！」我紧紧捏住睡在我身边勇学长的鼻子。「……唔唔……唔唔……咕噜！？噜噜噜！？唔唔！」打呼声变成呼吸困难的声音——「咻——咻咻—……」好像漫画书里的打鼾声。——这个鼾声，难道说他已经醒了，只是装睡？忍不住想要再试探一下，他却又开始鼾鼾作响。从他嘴角的口水看来，他应该还在熟睡中。「呼啊～～我已经完全清醒了。」我怀恨带怨地凝视勇学长的睡脸。———勇学长虽然平时喜欢开玩笑，但长得如此端正，安静睡觉的话，还满值得好好欣赏一下。不过那口水可就不怎么样……看完了勇学长，我决定顺便欣赏一下其他人。我们分配到的寝室，是一间原是视听教室的旧教室。比一般教室来得宽敞些，窗户边都挂有黑色布幕。因为没拉上，所以即便开了暖气，还是有点寒意。今晚应该要拉上布幕比较好吧……这里当然没有床，只能用阿泷老师为我们准备的被褥直接铺地而睡。睡了第一晚，身体嘎吱嘎吱僵硬得不得了，第二天就好像习惯了。人类的适应力真是了不起。话虽如此，贵公子景学长似乎还是不太适应。他个性稳重，绝对不会口出怨言，但从昨天一早他就一副全身不舒服的表情。我看了看睡在最角落的景学长。他连睡觉姿势都很端正。——他该不会还摆出模特儿的三七步站姿吧？小腿肚那里一定会很累。不过，真有那样的睡姿吗？？？不管哪种睡姿，学长一动也不动睡得正香甜。——果然很有大人物的感觉……不愧是龙造寺集团的继承人！睡在学长身边的是信学长。信学长侧躺，抱着一个大抱枕。——咦！竟然还带那种东西来……一个猫型的大抱枕，是条纹花样。——他是抱着坐电车来的吗……？除此之外。「…………够了，我吃不下了……」——哇啊啊！天然纪念物等级的梦话！？哇咧，这该不会是「萌系列」等级的吧……我决定要当作没看见、没听见，所以，接下来转向仁学长那里。——正常！有够正常的！我有点感动，猛盯着仁学长的睡脸。端正的脸，睡着时表情十分恬静。仁学长讲话很直，容易让人有不好相处的感觉，但一旦和他熟了，他就会对你异常温柔。所以呢，我私下将仁学长认定为「傲娇」属性。……好了，观察学长就到此告一段落。难得早起，去洗个晨浴吧。在家里不曾做过这样的事，而且睡眠时间也已经很充分，因为训练带来疲劳，这几天都很早睡。拿出换洗衣物，我蹑手蹑脚走出视听室。「好冷喔！」——咦？刚才的声音……？该不会是妖怪吧……从走廊一角偷瞄一下。走廊角落的洗手台处，有个娇小的背影。——优实学姊？她在做什么呢？我慢慢靠近，双手遮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优实学姊的怪叫声在鸦雀无声的走廊里回荡。「优实学姊！你在做什么？是说，刚才那是什么语言？」「智智智、智彦学弟！？真是——吓死我了！」优实学姊腿软当场坐了下来。「咦咦！有那么吓人吗？对不起，优实学姊。来，抓着我的手。」伸出手，轻轻拉起学姊。优实学姊轻盈的体重让我吃惊。「谢谢你，智彦学弟。」学姊这么跟我道谢，我真是过意不去，因为是我吓到学姊。「优实学姊，真的真的很抱歉！」合掌低下头向学姊致歉。「没关系，只是受到一点惊吓，无须这样向我道歉。好吗？」既然优实学姊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优实学姊好温柔，我好喜欢她。「优实学姊，你刚才在做什么？」看了一下洗手台，有个装着好几条抹布的水桶。「这些是打扫用的抹布吗？」听到我这么问，学姊点头说是。「……是打扫哪里呢？」「格斗台的四周、前面的座椅。因为练习时会用到，所以一定会脏啊。」通常『B-1』比赛的时候，有兴趣的粉丝都会来观赛。而其实这些事，一般都是由选手自己来处理，可是比赛后，根本就顾不得这些，因为累都累死了……。同样的，这个集训练习也是如此。不过，当时也没想到优实学姊会过来帮忙……「……学姊，真的很抱歉，我都没注意到这些事。」我低下头向学姊致歉，只见学姊摇着头挥着手。「别这样，智彦学弟。虽然是短期，但我毕竟是经理啊，本来就该做这些事。而且清干净就有种愉快的心情，看着大家在格斗台上练习，自己也会有参与其中的感觉。所以，我真的很开心。」可是帮我们料理三餐，还要帮我们做运动后的按摩，应该已经相当累……忽然间，优实学姊挥动中的指尖紧紧抓住我的目光。「……优实学姊，你的手指……」拉过优实学姊的手，注视指尖部分。学姊纤细的手指上满布战裂的伤口，红通通一片。一定是用冷水洗太多碗盘、抹布的关系。优实学姊慌慌张张抽回手藏在身后，一开始感到很难为情，后来呵呵苦笑一声。「讨厌……被你瞧见了，真不像是女孩子的手吧～～只不过是昨晚忘了涂护手霜。只要到了冬天，我的手就容易干燥。很难看吧。」我用力摇摇头。「没有那回事。」优实学姊睁大眼，给了我一个很轻柔的笑容。「谢谢你，智彦学弟。」我再次拉起优实学姊的手，用我的双手轻轻覆盖起来。「……智彦学弟？」优实学姊侧着头看我。「你的手冻僵了吧。」「嗯，如果这里有热水就好了。啊，不过用热水的话，其实手会更乾，或许还是没热水比较好。」「我来温暖你的手。」拉近学姊的双手，对着她的指尖吹气。「……啊。」优实学姊吃惊得想抽回自己的手，我稍微用力握紧。——再吹一口热气。用力吸一口气，再大口呼出。就这样优实学姊不再用力，静静将手放在我的手掌心。我对着学姊的指尖，不停吸气吐气。「之前指尖好像都麻痹了，现在渐渐有感觉。谢谢你，智彦学弟。」学姊对我微微一笑，害我的心脏噗通一声巨响。脏的存在——「那就好。」我压抑着噗通噗通的巨响，轻轻放开优实学姊的手。今天是国定假日，学校没课，但练习和星期六、日一样，超严苛的。帮我们制定练习计划表的是阿泷老师和阿津老师，所以没什么好挑剔的，而景学长是领队，这也是理所当然。「那么，今天的练习就到此为止。」景学长一声令下，大家都停止动作。「辛苦了！今天也超级累的——阿仁，我们去冲澡，冲澡——要不要我帮你搓背啊？」勇学长将身子压在仁学长背上。「我拒绝。……大家辛苦了。」仁学长一把甩开勇学长的手臂，跟大家打声招呼后就走向门口。「啊——真冷淡。这样算是我们的好友吗？那么粗鲁的话，会遭到报应的。啊，等等我啦，阿仁。」勇学长追了出去。景学长和信学长也都接连走出体育馆。「优实学姊。」我对着开始打扫的优实学姊背影喊了一声。「啊，智彦学弟。不去冲澡吗？流了汗不快去冲一冲的话会感冒的。」「好。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一起去吧？」「带我去……一个地方？哪里呢？」优实学姊歪着头一脸狐疑。「到之前要先·保·密。快点走吧！」我拉起优实学姊的手往前走。「等等，智彦学弟，你走太快了——」「好好好——我们快走吧。」我们来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很不起眼的门。「好，到了到了！锵锵锵～锵～」搭配夸张的背景音乐，我打开门。狭窄的房里，摆满许多拖把、扫帚等打扫用具，但我的目标是最里头的某样东西。「那是……洗衣机？在这种地方……？」「没错。刚刚阿津老师告诉我的。虽然没有洗碗机，但至少清洗抹布时，用洗衣机洗会比较轻松。」「这会动吗？」「可以。虽然外表破破烂烂的，但听说是可以用的。旁边架上有洗衣精、柔软精。阿津老师说他觉得很抱歉，应该早点告诉你。」我走进洗衣机，打开盖子。——很好。即便是旧型的，但似乎能用。「谢谢你，智彦学弟。打扫完之后，我马上就来试用看看。」「好——！那么，我也来帮忙打扫。」举高手想当候补人员，却马上遭驳回。「不——行。不快去冲澡的话会感冒，你看你的头发都湿答答的，智彦学弟你冲澡的这段期间，我会尽快打扫好，如果你真想帮忙，我很乐意请你帮我准备晚餐。」优实学姊像训小孩般对我说教。——确实是年纪比较小……不过闹别扭的话就太幼稚，我决定暂时先听学姊的话。况且帮忙做晚餐也挺愉快的。「遵命。我就赶快去冲个澡罗。」向优实学姊挥挥手，我小跑步离开打扫用具室。「奇怪？不在这里。」洗了个战斗澡跑回来，体育馆里已不见优实学姊的踪影。看了一下格斗台上的地板，亮晶晶滑溜溜，看来已经打扫完毕。——优实学姊工作还真有效率！「难道会是在洗衣机那里？……去看看吧。」我转身往打扫用具室那里走去。门开着没关，里头传来哔哔电子声。「学姊——！你在里面吗？」伸头再往里面一探，我停下脚步。——咦咦咦！？里头有个很像是优实学姊的人。是背影，且半个身子都栽进洗衣机里，看不见脸孔。「啊，智彦学弟，怎么了吗？」转过身来的优实学姊，鼻头一整片雪白。「优实学姊你怎么了？鼻头白白的？」我连忙跑上前。「啊，这个吗？讨厌，沾到洗衣精了。」「来，我帮你擦掉。」伸出运动服袖子轻轻擦拭，优实学姊闭上眼。——这样好像要接吻一样。倏然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胸口又是一阵怦然。「擦好了，又恢复干干净净的模样了。」「谢谢你，智彦学弟。」「不客气。怎么了吗？在洗衣机里看什么呢？」学姊又转过头瞄了洗衣机一眼。「嗯，那个啊，好像无法排水，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修理好了吗？」优实学姊垂头丧气地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来看看吧。」「啊，好。」「……嘿！」往洗衣槽里一探究竟。圆形的底部大概有十来条抹布、白色混浊的泡泡和排不掉的水。——无法看得很清楚……伸手进去将抹布拨到一边，指尖好像碰到什么硬硬的东西。「……嗯嗯？」捏住想要拔起来看看。——拔不起来……「呃呃呃呃呃～～！」试着使尽全力，终于顺势啵一声拔出来了。被堵住的水开始咕噜咕噜往外排。原本错误的哔哔声也停了下来，洗衣机再次运转。「智彦学弟，你好厉害！是什么堵住了呢？」我张开手，望着手中那团湿答答的东西。「……这是什么？」——有点恶心……一团高尔夫球大小的灰色硬块，好像是纠结在一起的纤维。再检查一次洗衣机，原来是左前方那个收集垃圾的网子破掉了。「啊——难怪无法把垃圾收集起来。」说着说着——突然眼前一片雪白。「……咦？」咳咳咳咳咳咳……！「咦咦咦咦咦咦！？」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洗衣槽里突然冒出许许多多泡沫。「智彦学弟！你不要紧吧！？」优实学姊把我拉到她身边。因为力道过大，我们俩一屁股摔在地上。「痛痛痛痛痛……优实学姊，对不起。」「我不要紧。智彦学弟你呢？有没有受伤？」「嗯，我没事。」两个人相互搀扶才总算站了起来。「先把洗衣机停下来。」按下暂停键，我转过身面向学姊。于是乎，学姊一看到我就发出惊叫声。「糟糕！智彦学弟你还说自己没事！全身都是泡泡！」「……咦？」学姊这么一说，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手和胸前全都是泡沫。运动外套也因为吸了水，颜色变得又深又沉。「会感冒的！智彦学弟，快点脱下来！」「……咦？」「来，把双手举高，不要动。」「………」学姊抓住我运动外套下摆，快速脱了它。连同里面的T恤也要。已，你马上再去冲个澡。洗衣精残留身体上可能会起疹子。」「遵命。」「啊上具是的。连头发也都湿了，真是抱歉，智彦学弟。」优实学姊将毛巾披在我头发上，像是抚摸一般为我轻轻擦拭。——好舒服……睡衣席卷而来。我全身放松，任由学姊动作。擦拭完头发，优实学姊用毛巾从头、肩、双臂依序滑至胸口。当她轻擦我背部时，背部肌肉不自觉弓起。「……啊！」惊呼而出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吓一跳。——刚刚那是怎么了…「对不起，很痛吗？」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只好摇摇头。「我会轻轻擦的。」优实学姊擦拭的动作更为轻柔。「……唔……啊……」软绵绵的毛巾拂过我的胸口、肚脐一带时，我还是忍不住叫出声。虽然觉得很丢脸，但看到优实学姊一脸认真地帮我，我一定得忍住才行。我深吸一口气，想办法不再让自己出声。「好了，擦好了！我想这里我可以自己处理，智彦学弟你还是赶快去冲个澡。不介意的话，就先披上这个。」优实学姊从侧背袋中拿出一件运动外套披在我肩上。☆ 战斗日志第4天 ☆12月23日（二），雨天。今天是集训的第4天了。真叫人不敢相信，明天晚上就是比赛的日子了。今天大家也是练到挥汗如雨下，明明天气这么寒冷。智彦学弟被洗衣机里的泡沫弄得全身湿搭搭，希望他不会因此感冒。协助大家，让大家无后顾之忧原本是我该做的，然而却来是让大家帮助我，真不应该……明天我一定要更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