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

「请把他让给我当侍从，阿妮亚！」「公主殿下，这不可能！」阿妮亚跟伊莉娜大声争执。伊莉娜像头野兽似地，准备扑向神乐；阿妮亚则是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神乐，呆站在原地。伊莉娜跟阿妮亚便绕著神乐团团转。虽然画面上看起来两个人感情很好，让人会心一笑。但因为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因此神乐抓住了阿妮亚的后颈，将她提了起来。「呜哇！住、住手啊，神乐！俯瞰公主殿下是大不敬的事情耶！」「好厉害！好高喔！飘起来了！阿妮亚好狡猾喔！」「公主殿下，这时候您应该生气才对啊！」阿妮亚挂在空中晃来晃去，表情不停变化。伊莉娜伸手对神乐提出要求。「我也要！我也要！我可是公主殿下喔！不可以违抗我的命令——」「好，到此结束。」玛丽亚从伊莉娜的身后伸出手，揪住了她的脸颊。她很用力地捏，捏到伊莉娜白皙的肌肤都变成了红色。「好痛好痛！放手！」「请不要造成别人的困扰……！」「好！好！」屈服于玛丽亚的气势，伊莉娜泪眼汪汪地点了头。明明两人的身分是公主殿下跟随从，看起来却像是姊妹，更像是母女一样。这个叫玛丽亚的人，似乎跟阿妮亚有很大的不同。玛丽亚放开捏住她脸颊的手，抱住伊莉娜，并朝著神乐一鞠躬。「不好意思，我妹妹跟殿下给你添麻烦了。」「不不不，我倒觉得这样有点令人怀念呢。」神乐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过去的画面——在日本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情景。侄子或外甥等亲戚会像刚刚那样在他身边纠缠打闹，引起他几许乡愁。玛丽亚抱著伊莉娜在椅子上坐下，神乐也把阿妮亚放在地上，然后在空著的椅子上坐下，结果一脸不高兴的阿妮亚爬到了他的肩膀上。「……怎么啦？」「不要管我。」「你是在宣示主权吗？」「不要管我！好，进入主题吧，姊姊大人，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阿妮亚以完全不在乎刚刚争执般的口气说起话来，玛丽亚也抱著伊莉娜开始说道：「索普拉尼亚——你知道我们帝国的这个都币吧？」「就在法兰克国的隔壁嘛，那里怎么了吗？」「据情报说他们接纳了大鹫队。」啪滋，阿妮亚瞬间从手上漏出电。虽然有点痛，但神乐想要继续听下去，因此忍住。玛丽亚从披风下拿出一块布的碎片。「这是今天来这里的途中，暗杀我们的人所留下来的东西。」「暗、暗杀！？」阿妮亚的手加重了力道，指甲紧紧地嵌入了神乐的皮肤。「公主殿下没有受伤吧？」「没有啊。」阿妮亚一脸焦急，但在一旁的伊莉娜却很悠哉地摇了摇手。玛丽亚摸了摸伊莉娜的头，继续说道：「这次的暗杀，对方是以会被我阻挠而失败为前提所进行的，否则他们不可能只派出一个人。」「既然如此，那就是有人想要陷害这个家族……」「应该也不是这样。如果不更仔细伪装的话，随便就会被拆穿。只是，既然暗杀事件跟这个徽章有关的话，我们就不能不去调查。」玛丽亚重新推了推眼镜。「这是索普拉尼亚的有力份子，沙洛特家族的徽章。」两件事连在一起了。有了这块布，就可以知道引进大莺队驻扎的都市当权者想要反叛皇室。「由于还有很多事情不明朗，所以无法断定事实真相，因此想要请你们去调查。」一说到这，伊莉娜便离开了玛丽亚的怀抱，站到了神乐跟阿妮亚面前。她眯起淡色的眼睛，散发出的气质跟刚刚完全不同，变得紧绷了起来，伊莉娜不再只是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少女。「闪电公主阿妮亚·琉博彼，以及迷路人龟乐神乐……罗马诺巴帝国第四公主伊莉娜·佩多罗贝那·罗马诺巴向你们请求，请去调查岸壁都市索普拉尼亚的沙洛特家族。如果他们引进大鹫队是事实的话，那就展开攻击。」展开攻击。阿妮亚爬下神乐的肩膀，出言确认。「攻击是要攻击哪里？攻击谁？」「两者都要。」——两者，也就是向沙洛特家族跟大鹫队两边进行攻击。听到这一点，阿妮亚静静地低下头。「谨遵皇命，公主殿下。」「谢谢你，阿妮亚。」明明是普通的客厅，但光听两人的对话，瞬间会让人误以为置身在庄严的宫殿之中。神乐再度体认到，两人跟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不过，才过了几秒钟，伊莉娜便马上眼神闪耀地看著神乐。「结束之后，龟乐神乐就由我来雇用吧！到时候，他一定已经能独立了！」「我就说不行了嘛！」照理说，她们应该是跟神乐不同世界的人，但这一瞬间，伊莉娜跟阿妮亚又像是比她们矫表年龄还要幼稚的小女孩。她们给人的感觉也未免转换得太快了些。○第二天，阿妮亚要离开摩尔尼亚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本来他们是打算清晨出发的，但来送别的伊莉娜问了个问题，便被她拖延了一会儿。伊莉娜眼神发亮地用手指著阿妮亚骑著的生物。「那只老虎叫什么名字啊？」她所谓的老虎——这只剑齿虎，是之前从大鹫队的艾莲手上抓来的。老虎的獠牙被神乐打断，所以没有了。但体格壮硕又十分有力，即便是神乐骑在上头也没有问题，因此目前是当作坐骑使用。「吾辈是老虎，还没有名字。」「老虎会讲话!?」「公主殿下，刚刚那是神乐在讲话啦！」阿妮亚用闪电轻轻电了一下神乐，他算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吧。不过，老虎还没取名字倒是真的。知道这件事后，伊莉娜一直盯著老虎瞧，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可以帮它取名字吗？」「这个嘛——嗯嗯，可以啊。」「既然如此……」取名字这件事花了他们很长的时间。伊莉娜提出了好几个备案，选著选著太阳便日渐东升。难得有这个机会，大家便决定一边吃饭一边决定老虎的名字，结果导致比原定的时间还晚了好几个小时出发。不过老虎的名字总算是取好了，而且是伊莉娜再三推荐的好名字。「它自白的，看起来很像兔子，就叫它兔宝宝吧！」聪到这个名字，神乐不禁心想：——这只兔宝宝会抓野兔跟鼹鼠来吃耶。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总算有个比较好叫的名字，因此神乐也不再多说。神乐跟阿妮亚骑在兔宝宝身上，前往街道。从身后传来了回答。那个不是阿妮亚的声音。因为阿妮亚跟神乐一起坐在兔宝宝身上，手里握著缰绳。那声音砂哑又尖锐，还带著异常的高昂情绪。神乐转头一看，看到骑马的老医跟著他们。今天他也是穿著一身白袍。「你怎么跟来了啊？」神乐问道。老医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我有挂出休业的看板喔！」「你明明不是故意的，却还是一样没在听别人讲话呢。」神乐对老医的这种态度感到佩服，握著兔宝宝缰绳的阿妮亚无奈地说：「你别想要跟那家伙正常地对谈，把他想成是鹦鹉的话，会比较轻松。」「……我才不喜欢这种鹦鹉呢。」神乐试著想像，若宠物店里摆著像老医这样说话的鹦鹉或九官鸟，肯定会因噪音被开罚。「对了，到那里要多久啊？我知道今天是到不了啦。」老虎身后载著行李，里面有水跟肉乾，还有面粉跟锅子。一路上也可以采集水果跟野草，虽然种类不多，但量很大，是足以应付一趟长途旅程的行李。「我估计大概要五天左右吧。」「五天啊……」「这趟路还真远啊！」老医哀嚎。神乐这回就没转过头去看老医，低头看著阿妮亚问：「那家伙都会像这样插话呢……」「他就是这样，别理他。」「我知道啦。」老医不是个坏人。他出身自美国，跟神乐出生的日本两国之间是同盟国的关系，也因此帮了神乐不少忙。不过，就算不靠同盟国的这层关系，他愿意帮神乐的原因还是多得很。要是老医安静点的话，简直就是圣人了。神乐一边忍受著噪音，一边继续在街上前进。这时，神乐又问了阿妮亚：「话说回来，我要再问一遍，索普拉尼亚是个什么样的都市啊？」「除了首都之外，它算是在帝国里数一数二大规模的都市吧。还有一个特色就是——这里有很多法兰克人。」「法兰克就是我常常听说的那个邻国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阿妮亚眉头一皱，哼了一声。「我对那里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把我们逐出故乡的就是旧法兰克国。」「……那，法兰克就是你的故乡啰？」「嗯，以前他们时常侵略罗马诺巴，最近则是一直在内战，不过现在听说已经平定了。」阿妮亚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感到不安。」「不安？」「内战一结束，接下来他们就会想要侵略外国。不是有这种事吗？一旦统一了国土之后，因为野心永无止尽，所以就去侵略别的国家。」也就是说，统一了法兰克的将军，接下来可能会侵略罗马诺巴。而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一座有著很多法兰克人的都市。「你说有很多法兰克人，那是有多少人啊？」「城市中大致可以分成法兰克派跟罗马诺巴派，所以大约是一半的人口吧。」「……沙洛特家族是哪一边啊？」「勉强算是罗马诺巴派吧。」不知道为什么，阿妮亚的话讲到一半。她懒懒地靠在神乐身上，喃喃说道：「他们虽然算是罗马诺巴派，但非常强大。因为没必要聊这些，所以我之前没特别和你说。不过在击退塔琪安娜之后，发生了一些麻烦事，都是那个家族惹出来的。」「……」神乐沉默地仰望天空。摩尔尼亚的街道被破坏的原因是塔琪安娜与大鹫队的袭击。圣今为止，各地一直发生不少争执，都是由神乐跟阿妮亚出面仲裁解决的。有时候，事情甚至演变到让阿妮亚或神乐面临生命危险。而指挥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幕后黑手，就是沙洛特家族。神乐开口：「我们回去吧！」「不行！你是笨蛋吗？」阿妮亚用后脑勺撞了神乐的胸口，但因为神乐的肉很厚，所以根本不痛不痒。「因为去了绝对没有好事嘛。不，如果他们引进大鹫队是为了要去对抗那个法兰克派，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绝对不可能的！」老医在后面边叫边笑，阿妮亚刻意无视于他。「这是公主殿下拜托我们的！而且我们已经答应了！所以一定要去！」「可是啊……」「而且，除了我们还有谁做得到？塔琪安娜可是率领著怪兽啊！」神乐当然没有忘记这件事。摩尔尼亚被破坏的原因——怪兽塔尔纳达虽然已经被打倒，但怪兽不只有那一只而已，还有会飞的怪鸟，它们不是一般人类可以解决的。只有神乐跟阿妮亚两人才有办法。老医骑著马凑过来，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容。「虽说这很明显是个陷阱，但你们请加油吧！」神乐沮丧地垂下肩膀。老医用响彻天际的声音发表他的论点。「索普拉尼亚分成法兰克派跟罗马诺巴派，然后还引进了大鹫队，所以才搞得这么乱七八糟。也就是说，那个沙洛特家族想要出卖帝国啊！」「不要讲那么大声！！」阿妮亚虽然生气，但老医还是继续说：「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大鹫队就算率领了怪兽也没什么了不起。他们即使试图谋反，只要你们挺身对抗就能击退，就算放著不管也没有问题。但对他们来说，被放著不管反而不妙，所以才会引起那场暗杀的骚动。」「……因为这样才要引出我跟阿妮亚吗？」这摆明了就是个陷阱。只有神乐没有发现，但想必阿妮亚跟老医、以及伊莉娜跟玛丽亚她们都早就发现丁吧。但众人只能傻傻跳入这个陷阱。「到时又会下雨了吗？」现在的天空是一片晴朗。神乐等人离开了摩尔尼亚之后。伊莉娜公主还留在这里，她预定要暂时驻扎此地。当然，她们也不是来自吃白喝的。她带来的军队们在帮忙训练城里的宪兵队，这是因为在大鹫队来袭那时，避难疏散做得不好，因此洁姿才会向她们做出这样的请求。毕竟伊莉娜贵为公主，她跟身为吸血鬼三女的玛丽亚都没有出席集训。两人在摩尔尼亚都市附近的迷路人山丘上，之前跟大鹫队对战的时候，这里被翻搅得几乎就要山崩。玛丽亚用砂子搭起了凉棚，伊莉娜就待在阴影下方。她坐在砂子堆成的椅子上，旁边还有砂子做成的桌子，上面摆著装有红茶的杯子跟放著饼乾的盘子。微风静静吹过，过了一会儿后，远处走来了一名少女。那是一名漆黑的少女，有著一头几乎长到脚边的黑发，以及被晒成褐色的肌肤。她只穿著一件微微可以透光的白色连身裙，看起来连鞋子、袜子、甚至贴身衣物都没穿。她是吸血鬼四姊妹的长女——欧尔嘉·西姆雷亚，一手还拿著酒瓶。伊莉娜一看到欧尔嘉的身影，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朝著欧尔嘉冲过去。「耶呀啊啊啊！欧尔嘉！好久不见！」。由于两人的体型相似，所以欧尔嘉根本挡不住，她跟伊莉娜一起倒在地上，勉强护住了酒瓶。「好痛，真的好痛喔，公主殿下！」「对不起嘛，欧尔嘉。不过，好久不见了呢，你变小了吗？」「那是公主殿下你长大了啊！好啦，赶快站起来吧，后面有很可怕的大姊姊在瞪你呢。」伊莉娜放开欧尔嘉，转头一看，玛丽亚正大步走来。「啊，等一下，玛丽亚，住手——」玛丽亚并没有住手，她沉默地揪住了伊莉娜的脸颊。「好东喔！欧尔嘎！欧尔嘎！啾我！」「教育就交给我妹妹玛丽亚啰，我不能插手呢。」欧尔嘉露出轻笑，看著被捏著脸颊走的伊莉娜。三人来到了遮挡阳光的棚子底下，开始喝茶。就算不考虑到她们的身分，眼前这两位俏丽的少女跟一名美丽的女性待在一起的场景，简直美得就像是一幅画。玛丽亚观看四周一会儿后说道：「这里一点都没变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该说是有一股味道吗……很新鲜的味道。」在众人短暂地放松休息后，玛丽亚开始谈及主题。她眼镜后方的眼神十分锐利，开口询问欧尔嘉：「塔琪安娜说的话是真的吗？」「真的啊。塔琪安娜说要造一个迷路人的王国，所以她才想抢夺这里作为国土。真是让人听不下去，这跟妮亚小妹做的事情几乎一样嘛。」欧尔嘉大口大口地吃著饼乾，将自己的酒倒入红茶里啜饮。「不过，这是我自己的看法啦，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呢？」欧尔嘉询问玛丽亚和用手撑著脸颊的伊莉娜．「你们对塔琪安娜说的话，有什么想法吗？」玛丽亚沉默地看向伊莉娜。啊？要问我吗？伊莉娜的表情虽然很困惑，但还是马上回答：「为将来设想的话，这算是很有益处的啊。无论对迷路人、吸血鬼，双方都好嘛，对吧？」「还说什么对吧。像现在这样，让妮亚小妹继续保护摩尔尼亚的话，不是很好吗？哼！」欧尔嘉显得不太高兴。大概是伊莉娜的答案不符合她的预想吧。这时，伊莉娜又继续补充说明：「阿妮亚能够一直在摩尔尼亚这里保护迷路人，都是因为有皇室庇护啊。要是没有了皇室的话，一切就结束了。」欧尔嘉眨了眨眼睛，睫毛一闪一闪的。她转头看向玛丽亚。「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啊，姊姊。」「你是说，帝国即将崩坏吗？」玛丽亚没有回答，看向伊莉娜。伊莉娜像只小鸭子一样，嘟起嘴巴说：「欧尔嘉，帝国是靠吸血鬼跟优秀的迷路人才有了今天的发展。不过，由于发展得太快，各地区的势力都逐渐膨大，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喔！讨厌讨厌。」「等一下，那么帝国没有衰弱嘛。既然有军队，训练度也很高，那么就算发生叛乱，应该也能成功镇压啊？」伊莉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只有一个地方发生叛乱当然没问题，但如果同时有两个、三个、四个地方呢？我们就会应付不过来，只要输了一次战争，帝国的威严就会荡然无存。」「如果——」伊莉娜继续说。「——大型都市只要接受某个地方的援助，就有能力打退镇压部队。那样一来，各个都市就会图谋各自独立了啊。」「具有一定规模，又接受了别人援助的大都市……那只有一个地方了吧。」「没错，就是岸壁都市索普拉尼亚。」可能因为讲了很久，伊莉娜说到这便停了下来。玛丽亚倒了杯新的红茶给她，她便啜饮了一口。一阵凉凉的冷风吹过后，伊莉娜继续说道：「索普拉尼亚里有很多法兰克人，统治那里的沙洛特家族乜没有宣誓效忠帝国。从各角度看起来，要是最后转为向法兰克国投诚也不意外。」伊莉娜叹了一口气，有点痛苦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欧尔嘉也皱起了眉头。「法兰克正好想对外国展开侵略，因此这个都市是他们下手的好目标啊。我开始有点担心了，是不是该去看看呢？」「欧尔嘉姊姊，请不要太乱来喔！在表面上，你已经离开了帝国的庇护呢。」「好好好，我知道了，公主殿下。」欧尔嘉挥挥手，站起身。她叼著一块剩下的饼乾，走下迷路人山丘。直到看不见欧尔嘉身影，伊莉娜眼里那超然的光芒才逐渐消失，肩膀也放松了下来。「玛丽亚，玛丽亚。」伊莉娜像只雏鸟般地呼唤著玛丽亚。「好好好，什么事呢？」「摸摸我的头嘛，我好累喔。」伊莉娜又恢复成少女的模样，开始抱怨。玛丽亚依照她的请求，摸了摸她的头，伊莉娜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啊，好舒服喔。玛丽亚的摸头术，是帝国第一呢。」「谢谢你的夸赞呢。」「……不过，对欧尔嘉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啊。」伊莉娜一边被摸著头，一边嘟哝著。玛丽亚轻声微笑否定道：「姊姊的神经很大条，她不会介意的。」「我的神经可不大条，我会介意呢！」伊莉娜离开了玛丽亚的手，看著欧尔嘉刚刚使用过的杯子。「总有一天，希望能够洗刷她的污名啊。」○在预定日的前一天中午，神乐等人便到了岸壁都市索普拉尼亚。神乐等人还没进到都市里，站在有点远的高台上。他们在这里稍作休息，眺望著整座都市。原来如此，的确是个岸壁都市。这个都市沿著险峻的断崖峭壁建造而成，跟摩尔尼亚不一样，腹地呈椭圆形。可能是文化的差异，这里也不是采用三角形的尖耸屋顶，而是平坦的屋顶。远处海洋可以看到有渔船跟商船漂浮著，却看不到港口。神乐正觉得奇怪，仔细盯著索普拉尼亚看了一会儿，发现都币下方有船开了出来。「是洞穴吗？」「嗯？啊，对啊。那个岸壁里有很大的洞穴，他们就把那里当成是港口，听说要挖掘出通往那里的隧道，费了不少工夫呢。」听了阿妮亚的说明，大概可以想像得到那都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接著，神乐望向跟索普拉尼亚只隔了一小片海洋的某块陆地。两地相距大约只有三公里了这点距离神乐游泳便可渡过。「那就是法兰克？」「没错，我就是从那里渡海逃来，接受了皇帝的保护。」阿妮亚很怀念地说。「话说回来，当时索普拉尼亚还不存在呢。还有，老医！你在做什么啊？」擅自跟来的老医也站在他们身边，用自己做的望远镜眺望远方。他很难得地安静不讲话，但嘴角却流出口水，看起来很恶心。因为阿妮亚叫他，所以他将望远镜收进了怀里，但表情却很怪异。神乐第一次看到老医表情这么严肃，那光秃秃的额头还冒著汗。神乐因为早就塞住了耳朵，所以没事。他询问气喘吁吁的老医：「怪兽在哪里啊？」神乐抬头看向天空，没有看到之前在摩尔尼亚上空盘旋的怪鸟。当然，周遭也没有可称之为怪兽的大生物。但老医却用力地指著某个方向。「在海里啊，神乐！」「海里？」平稳的海面上只有渔船，没有其他生物。「不，真的有啊！有个巨大的影子，我去看看！」老医冲了出去，但神乐已经预测到他要这么做，因此一把拉住了他的白袍。「不要阻止我！让我去！」「毕竟我们是朋友……嗯，我们算是朋友吗？」「我搞不懂你干嘛叹气啊？神乐，我们是朋友啊！」「朋友？朋友？」如果要形容老医的话，肯定不是『好』朋友，而是『坏』朋友吧——神乐心想。「算了，对我来说，看到老医这个朋友跳进海里被怪兽吃掉会教人睡不好觉，停下吧！」「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我也不会跳下去的！」「那你要做什么？」「潜水！」「那还不是一样！」神乐拉住老医，轻轻敲了他的头一下。因为用上了点力，所以老医当场昏了过去。这时，阿妮亚已经恢复正常。「啊，我还在耳鸣呢……照老医的说法，海里面真的有怪兽啰。应该是塔琪安娜新召唤出来的吧。」「那，要先解决掉这只吗？」要是打倒那只潜伏在海里的怪兽，塔琪安娜一定也会很困扰吧。虽然这样她有点可怜，不过方法倒是不错，但阿妮亚却驳回了神乐的建议。「你有办法偷偷摸摸地打倒怪兽吗？」神乐想像著跟怪兽对战的情形，当然——「当然不可能啊啊啊啊啊！」「老医，给我闭嘴！」「可恶啊！」这回换阿妮亚使出闪电，弄昏了老医。「既然做不到，就不能出手。首先，就算在海上打，也有可能会波及都市。在摩尔尼亚的时候因为事前有先疏散民众，所以没事，但这回可没办法。」「那就什么都不做，直接进入索普拉尼亚吗？我可以变大，却不能缩小，没办法混入街道的人群里喔？」「说得也是，所以我们就堂堂正正地进去吧。」阿妮亚把手捣上自己的耳朵。「神乐，大吼。」「你叫我大吼？」「没错，大吼。告诉他们，我们现在要过去，让他们知道有皇室的人要来调查。根据他们的反应，也可以作为我们要不要攻击的参考。」同时也会让他们有所警惕，所以才刻意要这么做。「不入虎穴，焉碍虎子啊。」神乐这么一说，老医马上接话。「是不入怪兽穴，焉得怪兽子啊。」这样听起来很拗口。总而言之，既然决定这么做，那就只能如此了。「一百零八招肌肉才艺之一·咆哮。」神乐站起身，朝著索普拉尼亚深吸一口气。又长又深的一口气，让神乐的胸口像是气球一样膨胀。啪地一声，神乐衣服的钮扣松开了几颗，他大吼。————————！一阵宛如爆炸般的强烈咆哮。不仅空气、地面，甚至连大海都为之撼动。老医的马惊慌地窜跳，老虎兔宝宝也倒竖起全身的毛。这么大的声音，应该传得到对方那里吧。阿妮亚骑上了害怕的兔宝宝。「那么，我们就出发吧！」「好。」神乐也骑上了兔宝宝。老医拚命地安抚著自己的马说：「我去调查一下那只怪兽！」就算打他，想必他也听不进去，因此神乐只好放弃。「不要被吃掉啰，那样怪兽太可怜了。」「神乐，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那，保重啰！」老医策马跑向海边。目送著他的身影，阿妮亚说道：

第二卷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