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大家辛苦啦

就这样，男子学生服咖啡座今天也生意兴隆，整个空间塞满了女生们的心，令人几乎喘不过气。“稻叶。”“长谷!”中午之前长谷和后藤一起来了。“总算能进来了。”“哦哦，太猛了，高中校庆还能看到这种活动啊。”长谷和后藤都露出苦笑，你们能在那群女生之中排队，也很了不起呀。“欢迎光临，两位来宾。”我对他们俩深深一鞠躬，惹得两人大爆笑。长谷入座之后，望着正在和其他人拍照的千晶。“那个就是传闻中的千晶老师啊?”他似乎十分感兴趣。“今天的打扮比较奇怪啦。”“他就是那个吧?上次卷入窃盗案的人。”后藤也很有兴趣。“嗯。”“原本还以为是那种满身肌肉的运动型，结果看起来弱不禁风呀。是宝冢型的啊!”“别看他这样，衣服一脱掉可吓人咧，全身都是伤痕哦!”“真的假的?”自从那起窃盗案发生后，到现在还有电视台想采访千晶。嗯，这也难怪啦，光是舍命拯救学生就已经够戏剧性了，当事人又是个比起艺人毫不逊色的俊俏男人，简直是戏剧性中的戏剧性，也难怪媒体流着口水恨不得把他活剥生吞啦!甚至连拍成电影、连续剧，和改编小说的邀约也源源不绝。（如果要拍成连续剧或电影的话，我这个角色会由谁来演呢?）居然一不小心就思考了起来，不过这得对千晶保密，否则一定会被揍。“长谷~”对长谷打招呼的是以顾客身分前来的元木。“嘿，元木妹，你哥最近好吗?”长谷居然记得她。“稻叶完全不记得人家了呀~”“咦咦?真的吗?这小子真拿他没办法。”“都怪你没好好管教~”“哈哈，不好意思啊。我会骂骂他的。”喂!这是什么对话呀!“稻叶上了高中之后也变啦，以前念中学的时候真的是长谷的跟屁虫耶~一副闲杂人等勿近的样子，现在开朗多啦。”“多亏大家的关照啊。”长谷代替我回答。“你会不会觉得很寂寞呀，长谷?就像父亲嫁女儿，或是父母眼看着小孩离家独立的心情~”“哈哈。”“嗯，也不用担心啦，稻叶还有千晶老师呀~”“嗯~看来是这样哦。他开口闭口都是千晶，烦死啦。”“有点吃醋吗~~~?呵呵呵。”“才没有呢，我可是心胸宽广~的男人。”“这些曙心的对话有完没完呀。”啊，对了，讲到千晶我才想起来。“千晶!……老板。”我向千晶介绍长谷。“这是我从小学认识的死党，长谷泉贵，另一位是他的朋友，后藤芳树。”千晶先和后藤握手。然后拉起长谷的手。“你就是长谷同学吗?”“您就是千晶老师呀。”两人意有所指地相视一眼点点头后握手，瞬间响起啪嚓啪嚓的快门声和阵阵闪光。一身白色学生服的千晶，身穿高级西装外套又打领带的长谷，两人站在一起该说像一幅画呢，还是太超现实，似乎那群女生又要齐声尖叫了。“真不愧震撼力十足呀~感觉好像两匹名贵纯种马并排在一起唷~”元木流鼻血了。千晶和长谷聊了一会儿，整间女生的眼珠子全盯着他们，后藤显得手足无措，但千晶和长谷两人果然不为所动，一派自然地对话。“那两个人真的很厉害耶，我在心里吐槽过上百次：难道你们是艺人吗?”事后后藤这么说。三十分钟后，长谷和后藤离开座位。“那我们先到处晃晃，待会儿再到英文会话社啰。”“加油啊，服务生夕士。”据说两人之后到学生餐厅吃了碗拉面，又到家政科摆的咖啡座摊位吃了手工饼干，然后到杂货店闲晃，在打击游戏中击出全垒打，充分体会了条东商校的校庆之乐。来到英文会话社之后，后藤还不停称赞着：“好好玩!”“对啦，我带了北阳男女变装大赛的照片来啰!”从只能说夸张的男扮女装到惟妙惟肖的女扮男装，总共多达十五人参加，相当壮观，高三女生不输给宝冢的华丽男装，高一男生怎么看都像女孩的清纯可爱女仆装，这些看来都很优秀，但技高一筹夺下冠军的，竟是三年级橄榄球社的男生。这位橄榄球员特地刮掉手毛、腿毛，穿上一件旗袍，还戴着金色假发。结果，那么高大的身材在旗袍紧贴之下竟然效果奇佳，从开高衩伸出来的那双腿也性感万分，据说参考歌手碧昂丝的动作大受好评。“我们在舞台边笑到翻过去，进了北阳之后没想到能笑得那么开心。”长谷和后藤讲起这件事都很高兴。“不论舞台或会场，大家都很high呀。”“是啊，倒让人有点意外，连老师们都大爆笑。”长谷说，北阳这所超级升学名校这次举办的另类男女变装大赛出乎意料之外热闹，说不定明年起北阳的校庆也会开始有些不一样。“能像这里一样好玩就太棒啰。”后藤笑得像个小孩子。“那是学弟妹们的工作啦。”我们的高中生涯即将结束。接下来又要创造另一个新时代。田代他们看了素质参差不齐、变化丰富的男女变装大赛照片，也开心得不得了。下午四点多，长谷和后藤先离开。“我最近会忙一点，但耶诞节一定会到妖怪公寓去的！”长谷说完后挥挥手。我和田代回到3-C时，还有大约十位顾客等着和千晶握手。“哇……这表示，整整一个小时都在握手?”在店内和千晶握手，然后领到元木制作的插画明信片，顾客们才心满意足离开。“结束~~~!”女生们开心欢呼，服务生和于晶则累瘫了。“大家辛苦啦!”“辛苦啦!我们办到啰!”“没出问题耶！太好了！”“真开心！”一群女生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千晶见状也露出微笑。“千晶老师也辛苦了!”“辛苦啦！”负责照顾千晶的人员递上咖啡和毛巾。“辛苦啦，大家都很认真啊。”听到千晶的慰劳，女生们露出更幸福的笑容。“多亏老师的帮忙~”“这个企划要是少了千晶就没戏唱啦。”“如果只是一般的男服务生咖啡座。生意不可能这么好。”“反正我们都没用啦！”我们几名店员不满地伸出舌头。话说回来，也有不少人找我们几个一起拍照呀。“诶，这个可以脱掉了吧?”千晶指着身上的白色学生服问，但那群女生却脸色大变。“不行不行!我还没拍照耶!”“我也是!”“就某个角度来说，这算一辈子的回忆呢。”大家笑着说。收拾完已经是晚上八点。我和田代一起走出校门时，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积架，倚在车旁的人拿打火机点了火。“政宗大哥。”“是稻叶老弟啊。”“辛苦啦。老师待会儿就出来了。”政宗大哥轻轻点了头。举起夹着烟的那只手。即使到了这么晚，他依旧一身英挺帅气。无论衬衫或领带，都在在显示是剪裁得宜的高级品，另一部分原因也是他搭配得好吧。（真想见识政宗大哥以坐姿使出剑招的模样~）心里盘算着总有一天一定要看到。田代深深行了一礼，和政宗大哥擦身而过后声音颤抖着说：“这个人就是政宗大哥?神谷学姊说的那个人?”“他这段时间每天都接送千晶哦。”“好、好帅啊~~~!好、好不甘心哪~~~!”田代想起神谷学姊刚才说的事，不停搔着头。然后她忽然朝我瞪大眼睛。“政宗大哥刚才叫你稻叶老弟，你为什么认识他?”呜，完了……!“呃……因为……”田代一对圆滚滚的眼珠子瞪着我。“千晶住院的时候，我们在医院见过。”“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你除了三十一号当天还另外去探病过吗?”“去、去过呀，这理所当然吧。”“什么理所当然啊!千晶不是说了，他就快要出院，要我们不用去了吗?”呜，完了……!“他、他是说过啦，但我们家厨娘做了吃的要给他，所以我就拿去医院。”这个回答有一半真话，一半骗人。“什么嘛~!千晶真的对你特别好!所以你们俩才会被说成是达令跟哈尼啦!”“说的人根本就——是——你——吧!”秋夜里，我们俩的争论声久久未曾消散。洗好澡之后，我躺在被窝上，身子暖呼呼的。“辛苦了，主人。”富尔出现在“小希”上。“这两天真是热闹又欢乐呀，主人的店员造型也很英挺帅气。”富尔说完后，夸张地一鞠躬。“哈哈。”“校庆只剩最后一天，真教人依依不舍哪!”“嗯……”每次一想到就忍不住觉得心酸。开心的时光就要结束了，不过，下一次的快乐正等待着。但是，此刻的快乐时光即将告一段落……思绪不停反覆转啊转，在思绪转啊转的同时，我也渐渐进入梦乡。富尔说了：“要不要听首西蕾娜新学会的歌呀?”只记得我答了句“好”，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反正要不是幸田来未就是滨崎步，再不然就是决明子，只不过大概了不起就哼几句吧。校庆最后一天。全校学生都到大礼堂集合。因为这次知道千晶没有任何活动，学生们不知道该说显得沉稳，还是有些落寞，总之所有人都有种懒洋洋的感觉。我们3-C的男生照例还是被派做打杂跑腿。每年在舞台上演出的节目，就是戏剧社和管乐社的发表会，加上少林拳社的武术表演。然后还有请校外来宾现场演出。今年也邀请到年轻相声师傅来演出相声（我们学校大多属于这一类，没有闲钱像北阳那样请明星表演脱口秀或演唱会）。以往当作压轴的来宾演出，今年放在开场，接下来第二个节目，也就是戏剧社的表演，其间应邀而来的年轻相声师傅竟然好几次充当路人甲，在舞台上穿梭，引得观众席上的学生们惊呼爆笑连连。“嗯，为了不让大家太无聊，我们可是绞尽脑汁呢。”松冈和田代等学生会的成员气喘吁吁地说。今年的学生会不太一样哦，为懒洋洋的学生注入活力。田代之前好像信誓旦旦，说即使没有千晶也会靠自己把场子炒热。千晶也在舞台边笑了。接下来轮到管乐队演奏时。舞台后方降下布幕，投影出校庆第一天的状况，会场中“哦哦哦”顿时响起一片呼声。“哇!”连我也好感动。在场很多人因为忙着准备班级的节目，没有余力去看看其他活动，我们3-C的同学也一样，随着音乐轮番出现各个班级、社团的摊位，让会场气氛热闹极了。“在先前的送旧大会上，千晶老师说过‘这才叫企划’，所以我们这次就学起来啦。”松冈和田代低头道谢。学生会这次好像参考上次送旧大会时千晶的节目企划，千晶看来也很开心。“第一天拍了照啊?”“委托摄影社拍的，只要有数位相机和电脑，这点小事一下子就完成了，真方便~”田代比出“V”字手势。当会场出现田代拍摄的3-C男子学生服咖啡座的景象时，会场气氛变得更热烈。观众席上传来响亮的掌声与欢呼，管乐队的几个三年级女生见状还哭了，那种心情感染到全体高三学生。“哦！”我在3-C的座位区看到富樫，由于现场昏暗看不太清楚，但他似乎正面带微笑鼓掌……是我太乐观的错觉吗?总之，多亏学生会的企划能力，使得学生们能够精神抖擞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开放一般投票来决定的排行榜，每年都由“动漫研究社”夺冠，今年的第一名却换成3-C的男子学生服咖啡座。虽然有杂音说因为千晶参加的关系，但学校并没有规定老师不得参加班级或社团的节目。“条东商校校庆到此告一段落。”礼堂内响起学生会会长松冈宣告闭幕。学生们营造的腾腾热气不断从敞开的门窗涌入，队伍就像被人从背后拉住，行进缓慢，遗有不少人频频回头望着舞台。接下来只剩期末考了，期末考一结束……“呼~结束啦!”在礼堂里整理椅子的同时，田代无趣地叹着气，不过那声叹息却充满热力，仿佛闪耀着无限愉快回忆的七彩缤纷。班会时间，千晶打开校庆节目排行榜的奖品——巧克力，全班顿时掌声四起。“拆封之后放在这里，想吃的人自己过来拿啊~”今天放学之后各个社团和班级都会举办庆功宴，有些在社办，有的去KTV唱歌，活动形形色色。“要去唱歌无所谓，但我先声明，绝对不准给我抽烟、喝酒啊!”老师们对学生耳提面命（不过每年还是会有偷喝酒的笨蛋）。“千晶，要到庆功宴上露脸唷~”“饶了我吧，我这三天堆了不少工作没做耶。”英文会话社的庆功宴是从下午六点开始的KTV，所以在这之前是3-C在教室里的庆功宴，但听说会有一场女生们的“千晶白色学生服争夺猜拳大赛”，我实在不想看到那副鬼哭神号的地狱场景，想先溜为快（抢那套白色学生服要干嘛呀?实在太恐怖了！还是别想）。“大家辛苦啦~~~~~干杯——!”“干——怀!”没想到我会在英文会话社以社长的身分带领大家干杯。，好像流血唷!”“学姊也是一身哈密瓜苏打的颜色~~~!”“真好玩~~~!哇哈哈哈哈哈!”没抢到白色学生服的田代，整个人反而自暴自弃high翻天了。“唱歌啊，社长!”“社长!”“等一下啦，我正在找会唱的歌嘛。喂，不过就算我要点歌，根本没办法点呀，从刚才就被点满了！”大家究竟是怎么办到呢?宛如光速般点好要唱的歌，我光想找到会唱的歌就忙得满头大汗。一些流行歌和热门歌曲虽然常听，却很少想过自己唱，我连KTV都没来过。“啊，好寂寞，真舍不得呀，我不想毕业啦！”田代明明没喝酒，竟开始口齿不清。“不要毕业啦，学姊!”“我最爱条东商校，还有英文会话社，最——爱啦——!”“我们也最爱学姊啦!”学妹们异口同声，让田代她们几个高三女生忍不住眼眶泛泪。“喂喂喂，现在就这样的话，欢送会要怎么办啊?”“别说啦~~~~!”几个女生哭了起来，学妹们也厩染到气氛掉眼泪，结果社里所有女生全哭成一团。“呃……”男生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猛搔头。不过，包厢里的气氛倒不差，弥漫着浓浓的不舍，令人无法呼吸。田代她们和学妹拥抱、笑中带泪的模样让人会心一笑。男生们努力强忍住流泪的心情，静静守护着在场的女生。“下一首歌要开始啰，唱吧!”在我的一声高喊下，“好的!”学弟妹们又活力十足唱起歌，其他人则跟着鼓掌打拍子。街上吹过的风变得冷多了，季节即将进入冬天。“啊，真开心……”田代在车站前仰望夜空，难得平静地说。她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带着笑意，表情看来真美。“努力活着的人最美。”心头浮上佐藤先生和诗人说过的话，我也觉得真是如此。“再多待一下吧。”“嗯。”两人一起望向的夜空好美，星星清晰可见。期末前一天。放学后刚好校庆的照片洗出来了，班上同学开心聊着那几天的趣事。田代叫我去把千晶找来，我虽然心想不可能，还是往教职员办公室走去。千晶人在学生辅导室里。“千晶。”“嘿。”我从教职员办公室的侧门正要走进去时，走廊的正门传来敲门声，千晶举起手示意要我等一下。走进来的是富樫，我想都没想就躲到墙边。富樫只走进门一步就停下来。“有什么事?”千晶语气沉稳地问他。“我还是……决定不考大学了。”富樫头低低，小声说道。“这样啊……”虽然觉得很可惜，但富樫站在原地似乎还有话想说。千晶刻意等他开口。“想报名重考班……”“嗯。”“一面准备重考的同时……”“嗯。”“我……从来没打工过……”富樫的声音听起来渐渐清晰。这时他已经抬起头，看着千晶说话。“我，打算尝试各种打工的经验……我心里……是这么想的。”“这样啊。”“……”“富樫，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关键时刻’，但‘关键时刻’何时来临则因人而异，时候一到，就能找到自己喜欢或想做的事。你也会有你自己的关键时刻，不用心急，慢慢等待就对了。”“……”“不过，记得一定要向前看，如果不向前看，就算关键时刻来临也不会知道。听起来好像在威吓你，但事实真是这样。”“……”富樫不知道听懂了没，总之他不发一语，走出辅导室。盯着富樫关上的门，千晶开口说：“我刚说的会不会很教条，感觉很啰唆?”“搞不好有人这么认为。”“那也无妨……对年轻小伙子来说，大人的话的确很啰唆，即便是这样……有些话大人还是非说不可，一百句里只要有一句听得进去就够了，正因为相信至少会有一句让人听进去，大人才会持续不停地说了一百句。”他的声音沉稳且充满自信，有种不可思议的能量，仿佛语言中带有力量。“嘴上说啰唆，另一方面又气有些大人什么都不说，咸觉自己被遗弃，小鬼真麻烦啊。”千晶听我说完，噗哧笑了出来。“不要紧，小孩其实比想像中更听大人的话哦。”我帮千晶捏捏肩膀，他肩颈很僵硬。“啊~就是这里……好痛啊!”

第九卷 大家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