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章

VI．两年后的真相1『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12月24日。今天是美嘉大学生涯中的第一个耶诞夜。今年的耶诞夜和往年不太一样。因为……美嘉开始住进阿优家，和阿优同居了。『来我家不就好了嘛！』三天前，阿优对付不出房租而打算到房屋仲介公司找更便宜的房子的美嘉这么说道。『那不就是同居了吗？！这样子好吗？』『没错。这样子我们不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了吗？』恭敬不如从命，美嘉便带了简单的行李，退掉了原本的租处。由于原先的家具和家电都卖掉了，所以美嘉的生活费暂时不成问题。为了通知美嘉的爸爸妈妈，两个人还特地一起回到美嘉的老家。不过很意外的是，爸爸妈妈很爽快地答应了。一定是托优的好个性的福。洗脸台前有两支牙刷，餐具架上摆著颜色不同的咖啡杯。这种琐碎的小事让美嘉觉得很愉快。今天，耶诞夜，是两个人同居以来的第一个节庆。美嘉把色纸裁得细细长长的，用胶水贴成圈状串在一起，挂在天花板上装饰。『美嘉～我可以把星星挂到耶诞树上了吗？』『不行～！美嘉要挂～！』昨天两个人买的榉木上已经挂满了灯饰，只剩下最上面的重点星星了。阿优把个子不够高的美嘉抱了起来，让她把星星挂在榉木的最高处。他们关掉房间的电灯，开启了装饰灯。『哇～好漂亮喔！超漂亮的！』色彩缤纷的装饰灯一闪一闪的，简直就像是以前优带美嘉去看过的夜景一样。『好啦，接下来的乐趣就在派对开始之后了！』『好～！』美嘉对著打开房间电灯的阿优，贴上了自己的嘴唇。接著，两个人便到超级市场去买晚餐。『美嘉绝对适合穿这个』阿优指著店家展示的耶诞老人装。是洋装式的，大概是专门设计给女生穿的吧。『哇～还有这种东西呀～！好可爱喔！』『要不要我买给你？』美嘉制止了阿优伸向衣服的手。『不行～！这个月的瓦斯费很贵吧？！要节俭要节俭』『唉～可是我觉得美嘉一定很适合耶。』他们舍弃了衣服，将原本的采买目标——料理食材，放进购物推车里。就在他们在收银台前面排队，准备结帐的时候……『啊～忘记拿鸡蛋了。不好意思，美嘉，你能不能去帮我拿一下？』『好～！』咦，我记得鸡蛋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放进购物推车里了啊？啊，算了。等到美嘉回来的时候，阿优大概已经结完帐了吧，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当美嘉一个人在收银台前面排队等待结帐的时候，她看到阿优站在远方，从袋子里拿出了鸡蛋。果然已经买了！美嘉再度往回走，把鸡蛋放回原处。在店里来回走了几趟之后，美嘉气喘吁吁地回到阿优身边。『有鸡蛋嘛～？』『对啊，对不起喔！』……总觉得优在骗人。回到家之后，美嘉便朝著厨房走去，准备开始做菜……『美嘉～来这里一下。』美嘉听到阿优的叫唤声后，再次回到房间。『真是的！我要开始做菜了呀～……什么事？！』阿优从一个大袋子里面拿出那套耶诞老人装。『……咦！这不是耶诞老人装！你什么时候买的？！』『美嘉去拿鸡蛋的时候要不要穿啊？』……被骗了。优真是会给人惊喜。美嘉走到厕所，换上了耶诞老人装。『怎么样？适合吗？』阿优站起身，把美嘉的身体搂近自己身边。『超可爱的！适合适合～』『谢谢优！我会做超级好吃的料理的』『喔～我会好好期待的！』就在美嘉打算再度回到厨房的时候，她看到餐桌上的花瓶里插满了满天星。刚才明明还没有插上满天星的呀。这也是在美嘉去拿鸡蛋的时候买的吧。美嘉终于开始做菜了。在制作耶诞蛋糕的时候，美嘉不厌其烦地确认了食盐和砂糖好几次，最后，晚餐终于完成了。拉响拉炮，打开冷藏的香槟。『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阿优的嘴里塞满了菜。『真的，很好吃。超棒的！』转眼间，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吃饱的两个人在床上坐了下来。『真的好好吃喔～！美嘉，谢谢喔。』『不客气』电视是关著的。因为如果打开的话，注意力就会被电视给吸走。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所以美嘉希望两个人能多聊一些……一心想要快点把耶诞礼物拿给阿优的美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优绝对没想到我会准备礼物给他，而且不管送什么，我想优一定都会很高兴的。可是，真想在一个令他大感惊讶的情况下把礼物送给他呢。……有了！美嘉假装去上厕所，然后带著礼物偷偷跑到门外去，按了家里的门铃。叮咚『来了。』房门的另一边传来了阿优的应门声，以及他走近玄关的脚步声。美嘉双手抓著礼物，等待著阿优走出来。喀嚓……『优～耶诞快乐美嘉耶诞老人送礼物来罗！啊哈哈！』就在房门打开的同时，美嘉在原地转了一圈，递出了礼物。阿优因为眼前的突发状况而瞠目结舌。喔喔……会不会太夸张了呀？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呀，糟～了！『优～？』美嘉盯著一言不发的阿优，看来他好像因为美嘉的叫唤而回过神来了。『你什么时候出去的？穿成这样出去会感冒的吧！』『人家只是想吓吓你嘛～！』美嘉把礼物举到阿优的眼前。阿优拉著美嘉的手，把她拉进玄关，接著，用力地把美嘉压在房门上。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嘴唇激烈地重叠了。『……嗯，优……？』双唇分离，身体快要被阿优抱到骨折的美嘉，感觉阿优的身体好像在颤抖。刚才的吻，总觉得好不像平常的优…………美嘉这么觉得。『……这么一来，我每年耶诞节都会想起美嘉了。』为什么？每年都想也没关系呀。我还希望优每年都想到美嘉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美嘉却说不出口。『优……把礼物拆开吧？』『谢谢喔。』两个人回到房间里，在床上坐下。阿优拆开礼物，把里面的ZIPPO打火机拿了出来。他的脸上露出非常高兴的表情，很珍惜地握著打火机。一瞬间阿优不同于以往的样子让美嘉心生疑惑，不过她还是凝视著阿优点燃香菸的模样。阿优向著远处吐出烟雾，接著把手上的香菸放在菸灰缸上，揉揉美嘉的头发。『这是我有生以来抽过最美味的香菸喔！谢谢！』既开心又害羞的美嘉一点也不可爱地把头转向旁边，阿优一边笑著，再度抽起了菸。优很高兴呢。优能高兴的话，美嘉也会很开心喔。『喂——喂——喂——喂，把耶诞树点亮吧把房间里的电灯关掉！』『喔，好啊！』关上房间的电灯之后，美嘉爬到阿优的双腿之间，按下了装饰灯的开关。由于外面的天色已经比刚才暗了，装饰灯看起来更是漂亮。『哇～好漂亮喔红色的是红宝石～白色的是钻石～……』『你说的话怎么都没变呀！之前去看夜景的时候，你不是也说了一样的话吗？』『罗唆！就是这么漂亮嘛～』优能记住美嘉无心说出的一字一句，真的让美嘉很开心喔。大概是因为积雪消去了行进的声音吧，明明外面应该有车子在奔驰的，没开电视的房间里却完全听不到任何车声，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响。『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了呢。』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就是美嘉和优结为一体的那一天。虽然还经历了联考、毕业等等事情，不过这一年真的过得很快乐。『一年啊！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呢～……』在一片感慨中，阿优像是要破坏气氛似的抢走了美嘉戴在头上的耶诞老人帽。『啊～把美嘉的帽子还来～！』美嘉强硬地想把阿优手上的帽子夺回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给你吧！』阿优的脸上露出了恶作剧似的微笑，把帽子戴回美嘉头上。美嘉觉得帽子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感觉怪怪的，于是她便动手摘下帽子……喀哒！一个小盒子从帽子里滚了出来，掉到地上。『这是什么啊？』『耶诞礼物呀！』阿优轻松地回答道。……咦！耶诞礼物？可是美嘉去年已经收过项炼了耶。今年还可以再收优的礼物吗？『还有，如果没有在一分钟之内拆开的话我就把礼物没收！』美嘉急急忙忙地在限制时间之内拆掉了包装纸。小盒子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盒子。打开更小的盒子之后……里面放了一只戒指。银制的戒指上面，刻上了『PLEDGE』这个字。『……这个……』阿优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套在美嘉左手的无名指上。戒指在无名指上闪闪发光。这只手指上……已经很久没有戴戒指的感觉了。『我不知道尺寸，所以只好买了七号。可能会有点松啦，不过感觉很不错喔！』美嘉静静地将嘴唇贴在戒指上。『优，谢谢……』阿优的手从美嘉的背后伸出来，抓起美嘉的左手对著耶诞树的装饰灯看。然后他用不安的声音喃喃说道。『……从今以后，你可以戴著我的戒指吗？』已经让优等了一年了。美嘉用力地点点头。希望未来不要发生什么动摇我内心的事情，希望我能跟优永远永远在一起……『「PLEDGE」是什么意思呀？』阿优在玻璃上起雾的部分写下一个大大的『PLEDGE』之后回答。『是「誓约」或是「誓言」的意思。』『誓约、誓言吗？』『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喜欢著美嘉的「誓言」！』『优……』『美嘉，我很喜欢美嘉喔。』两个人的双唇自然而然地叠在一起。融合了彼此心情的双唇……非常的热。美嘉不经意地看到了时钟，现在时间是十二点零三分。日期已经变成十二月二十五日耶诞节了。……今年也要去。看见美嘉一直盯著时钟的阿优，伸手拿了车钥匙。『你要去什么地方吧？我开车载你去！』阿优没有问美嘉要去哪里。不过他知道……美嘉一到耶诞节，就会到某个地方去。『嗯，麻烦你……那我先去换衣服喔！』就在美嘉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膝盖撞到了餐桌，震倒了桌上的满天星花瓶，发出好大的声音。搭著车子到便利商店买了花和小点心之后，车子便停在学校的停车场。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二十五分了。不过晚点来或许比较好吧。不然，说不定会像去年一样，刚好碰到阿弘。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再遇到他了吧……『那我就走罗！』美嘉一手提著便利商店的袋子，一手伸向门把，这个时候，阿优突然抓住了美嘉的手腕。『非去不可吗？』『……咦？』『你真的非去不可吗？』阿优不安的情绪完全传达到美嘉被抓著的手腕上了。虽然这个时候，美嘉不知道阿优为什么觉得不安，不过后来回想起来，阿优或许早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吧。『我知道了，不去了……』明天早上再去扫墓也没关系。现在的美嘉只想消去优心中的不安。所以如果优不希望我去的话，我就先不去罗。阿优放开了美嘉的手，然后拍拍美嘉的头，露出他一如往常的笑容。『我是开玩笑的啦！我在这里等你，要小心喔。』如果优没有放开美嘉的手，这个时候，美嘉也就不会离开优的身边了吧。那么，美嘉就不会碰到那件让她心痛的事情了……VI．两年后的真相2看到优的笑颜而松了口气的美嘉，打开车门飞奔而出。“我等一下就回来了！”厚实的积雪在美嘉的脚下发出了吱吱声。飘落的雪花比往年都来得大，呼吸的时候，从口中吐出来的白汽阻扰了视线。美嘉把快冻僵的手放进口袋。正要踏进公园，美嘉看到花圃附近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色人影。难不成是弘？是弘吗？不对。那个背影不是弘。弘的个子应该比较高才对。那么……那个人是谁？美嘉一步一步地靠近花圃。在花圃前面双手合十的那个人似乎注意到美嘉的脚步声，慢慢地回过头来。望？站在那里的人是望。“望，你怎么会在这里？！”花圃上放着白色的花，以及装在红色靴子里的糖果。望在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马上又冷静下来了。“哦，美嘉，好久不见了呢。你过得好吗？”“是还不错……为什么望会在这里？”，美嘉也是这么想。不要知道，就不需要烦恼一些多余的事情。要是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去原本的生活了。可是啊，或许知道之后，美嘉又会觉得难过痛苦。"不过现在不问的话，美嘉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为什么望会来这里？告诉我。”望把刚做好的雪球扔到远远的地方。雪球在路上破碎，变成粉雾散开。“听了之后，美嘉的人生搞不好会完全走样喔。”但是不知道的话，这个疙瘩可能会存在美嘉的内心深处一辈子。不只为了自己，也为了优。美嘉决定了，非问不可。美嘉吞了口口水，慢慢地点点头。听完望的话之后，美嘉的双脚不住地颤抖。失去力气的她连站都站不住，直接跌坐在雪地上。天气冷得不得了，可是美嘉的身体却异常炙热。脑袋，胸口，手，脚。全身上下都扑通扑通地鼓动着。在远方响起的喇叭声，听起来就像梦一样。大片雪花落在发烧的脸颊和头发上，融化的雪水流到她背上。冷得发颤的身体，告诉美嘉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过去的影像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展现。“我的手机号码没变，有什么事的话再打给我。”望再度对着花圃轻轻地合起双手，然后转身离去。望告诉美嘉的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望是代替弘来为宝宝扫墓的。代替弘前来的理由是，弘没办法自己来了。弘，弘他得了癌症。必须接受医院的治疗而住在医院。虽然他很想亲自来扫墓，院方却?有同意。所以望只好带着白花和装在红色靴子里的糖果，代替弘来扫墓。高二夏天。就是弘改变的那个时期。因为身体不适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弘他罹患了癌症。弘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人世、离开美嘉……他不能让害怕寂寞的美嘉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弘从美嘉身边离开了。这就是弘突然改变的原因。突然和美嘉分手的原因。即便如此，弘还是不希望美嘉忘了自己，于是他故意和美嘉的朋友交往，试图靠近美嘉一点。去年圣诞节，两个人偶然相遇的时候；毕业典礼那天，两个人和对方最后一次聊天的时候，弘好像都想要说些什么吧？他是不是就是想告诉美嘉这件事呢？是因为自己得了癌症，不是因为讨厌美嘉才分手的喔。弘是不是想对美嘉这么说呢？因为美嘉是个害怕寂寞的人，所以弘在知道自己可能会骤然离世之后，便刻意疏远、离开美嘉。虽然弘一直很想告诉美嘉，美嘉却连问也不问。为了让美嘉对自己死心，还特地在分手之前对美嘉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因为希望分手之后两个人还有些微的交集，因为不希望美嘉忘了自己的存在……那个时候的“拜拜”并不是悲伤的话。而是温柔的话。充满了弘全心全意的爱。在河堤背对着美嘉迈出步伐的时候……在毕业典礼当天放开手的时候……弘到底有多痛苦？有多不安？不要知道比较好吗？还是知道比较好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好长一段时间，美嘉都一直坐在雪地上。花圃上的花束和点心上面的雪越积越多。“美嘉！你在这里啊。”优朝美嘉跑来。大概是担心迟迟没有回来的美嘉，而找了一阵子吧，优的鼻子冻得红红的。“优。”“你在干什么呀？我很担心！啊，耳朵红成这样。笨蛋！”优用双手包覆住美嘉的耳朵，不过他的手却比冰还冷。一定找我找了很久吧。优看见摆在花圃上的花束和点心，意识到这是美嘉对宝宝的供养，于是便把美嘉抱到花圃前面。“快拜吧。”美嘉合起早已失去知觉的双手。一旁的优也双手合十。望的话不停地在美嘉的脑海中重播。扫墓结束之后，优再度抱起了美嘉，就这么直接把她抱到车上。优什么都没问。无论是美嘉坐在雪地上一个小时的原因。还是每年圣诞节都来这里扫墓的理由。在没有音乐的安静的车子里，两个人没有交谈。车子经过了优家，不一会儿，到了两个人开始的海边。“外面太冷了，我们就在车子里面谈吧。可以吗？”“我知道了。”明明在车子里，我却还是听得到外面的浪涛声。平常总是缓慢、感觉可以治愈人心的海浪声，今天听起来激动又骇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跟对方说的话，就到海边来，我们之前是这么约定好的吧。”之前……来海边的时候约定好的。“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来海边说。”——这是之前我们“你不想变成小狗吧？”“才不要呢。”“乖孩子。慢慢说也没关系。”美嘉下定决心之后，紧紧抓住安全带。“美嘉啊，每年圣诞节都会去帮宝宝扫墓。”“我大致有感觉。”“然后啊，去年碰巧遇到了前男友。”“是。”“那个时候啊，美嘉有点困惑。不知道该选择优还是前男友。不过美嘉还是喜欢优，还是想要跟优在一起。“这样子啊。”“今年去扫墓的时候，美嘉遇到了前男友的朋友。”“朋友？”“那个朋友说，如果美嘉现在在谈新的恋爱的话，就不要问他去那里的理由，这样会比较好。但是如果没有问的话，美嘉的心里就会一直有个疙瘩。我就问了。”“理由是什么呢？”“前男友啊，他得了癌症，所以不能来扫墓。”由于优没有回话，所以美嘉接着说下去：“他在和美嘉分手的时候，已经知道得了癌症……”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徐徐开口：“我之前问过美嘉‘你的前男友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记得吧？”“嗯，记得。”“那个时候啊，美嘉没有说前男友不好，我还告诉美嘉‘你现在这样说就代表着你对他的感情’，你记得吧？”“记得。”“我再问你一次。对美嘉来说，美嘉的前男友是个怎么样的男生？”美嘉咬紧嘴唇，用力地闭上眼睛。“是个没耐性又爱说谎的讨厌鬼。”美嘉不知道优听到这句话之后，会做出怎么样的解读。优呵呵一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在车门打开的瞬间，流进车子里的空气混杂着雪和海水的味道，和美嘉的思绪一样复杂。美嘉也下了车，跑向优，然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如果不好好抓住优的话，他一定会消失的。美嘉这么觉得。看着这样子的美嘉，优一如往常地露出温柔的微笑，牵着她的手。“去见他一面吧。”“你是说……”VI．两年后的真相3“先去见你的前男友一面之后再决定就好了。我会等你的，就算得花上很久的时间，我都会等你。”、去扫墓之前，优抓住我的手腕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离开优，会不会改变什么呢？也许现在应该在家里面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相亲相爱吧。、远方来车的车灯照亮了两个人。美嘉看到一颗泪珠从优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立刻移开视线看着地上，接着，许下了一个心愿。希望那是融化后流下来的雪水。优说了“去见弘一面”。真的可以吗？嘉却开始了新的生活、谈了新的恋爱……事到如今，美嘉还有见弘的资格吗？咚咚！美嘉紧握着汗湿的拳头敲了门。没有人应答。咚咚！美嘉又敲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回应。下定决心，美嘉静静地打开了门。小小的单人病房，只有一张病床。躺在上面的人是……弘？那是弘吗？和两个人最后一次在毕业典礼那天见面的时候完全不同，消瘦得不成人形。他还是戴着帽子，纤细的身体因为呼吸而微微晃动着。“弘，竟然变得……竟然变得这么瘦……”就在弘翻身的时候，他头上的帽子稍微滑落了一点。头发全没了。所以他才一直戴着帽子呀。圣诞节巧遇的那天，还有毕业典礼那天，弘不是都说“我觉得戴帽子很流行”吗？弘果然是个大骗子。美嘉逃出病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双手掩着脸。“咦，美嘉？”旁边有个人拍了美嘉的肩膀，美嘉抬起头。“美奈子。”站在美嘉旁边的是弘的姐姐美奈子。“望把详情都告诉我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呢！”“嗯。”“对不起喔，没告诉你弘生病的事。我跟他说了好几次，叫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那家伙说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死掉，所以希望美嘉能够和别的男生幸福地走下去。”“嗯。”“那个家伙啊，在每次病房的门打开的时候，都会露出很高兴的表情。明明没有人告诉美嘉他生病的事，他还是一直期待着美嘉的到来，真是个笨蛋！”嗯，是笨蛋。真是个笨蛋，太笨了！如果望没把弘生病的事情告诉美嘉，美嘉就永远不会知道弘在和病魔搏斗了喔？然后总有一天会忘记弘，跟别的人结婚。可是弘还是一个人等着美嘉，真是笨透了！“那个家伙直到现在，都还想着美嘉喔。”美嘉压抑着快要冲破胸膛的剧烈心跳，慢慢地开始说道：“美奈子，美嘉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了。那个人现在就在下面等着美嘉。所以，美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和弘见面。”美奈子并没有露出特别惊讶的样子，感觉她好像早就知道美嘉谈了新恋爱了。“是吗，那至少打个招呼吧？”“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把弘树叫起来，等我一下喔！”这么说完之后，美奈子便走进病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胆怯的关系，美嘉的双脚微微颤抖着。美奈子从病房的门缝探出脸来，对美嘉招了招手，美嘉站起身，再度走进病房。弘已经坐了起来。弘看到美嘉，眼睛大大地瞪着。“……美嘉？”为了不让弘看到优送的戒指，美嘉把左手藏在背后。“……我来了。”令人怀念的声音，令人怀念的香味。高中时代的记忆苏醒了，快乐的日子全都回来了。一旦知道那都是为了美嘉着想所制造出来的假象，知道弘根本没变的时候，美嘉的心情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因为真的很喜欢他啊。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他啊。其实美嘉根本不想跟弘分手喔。美嘉以为两个人会永远不分离。一辈子都在一起……美嘉曾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分手之后，美嘉真的非常非常痛苦。不过啊，即使如此，美嘉还是一直思念着弘。美嘉一直深爱着弘，一直无法忘记弘?直到遇到那个人。优。不管美嘉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优都静静地接受。就算知道美嘉对前男友还有感情，就算知道美嘉沉重的过去……优还喜欢着美嘉。

第一卷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