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序章伙伴们

自从人类过度繁衍，开始大批移居到人造太空都市——太空殖民地以来，已过了半个世纪。在野心人士的利用下，太空殖民地居民萌生的独立意识引爆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悲剧。那场日后被称为「一年战争」的大战，便是这个扭曲的意识造成的结果，改变了太空殖民地与地球之间的政治生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是宇宙世纪0085年——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味，那可不是人造草皮，而是如假包换的青草，遍布在如假包换的泥土上。在某个军事基地内的一角，两名身着制服的地球联邦军MS驾驶员横躺在这一大片青绿的地毯上。一旁的维修区内，矗立着代号GM(吉姆)的巨型拟人战机——MS(机动战士)，彷佛正低头俯视着草地上的人。「这是真的草呢！没想到五年的功夫就能重建到这个地步！」下颚流露出坚毅性格的史托尔马宁格斯用右手拔起一把绿草，朝隔壁的人身上一撒。「唔？嗯……？」那个倒三角脸型的人这才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用手拍掉脸上的草屑。「抱歉抱歉，托修，把你给吵醒啦。」马宁格斯赶忙帮托修格雷把制服上的草根给拍干净，拍得连他一头棕发也微微地晃动。「真的草又怎么样？」格雷不情愿地伸着懒腰：「就算是真的，这个罐头殖民地也比不上地球啊。」他抬头望向天际云海的另一端，看见了「另一面墙」上的市镇和街道。这就是太空殖民地，人们居住在这类漂浮在太空的巨大圆筒之中，已经半个世纪有余了。这里只是SlDE—1空域中的其中—个人造都市。「托修，你就是这样，那么看重真假，这次申请调职也是。」「那里是优秀军人聚集的部队呀。你没提出申请吗？」「去教导团？我这样子怎么去教导团？」马宁格斯看了自己的右脚一眼。「是吗？你还是会……」「这毕竟是假脚，感觉格格不入。不过谁晓得呢，说不定哪一天这只假脚会变成真脚呢。」听他这么说，格雷的表情黯淡了下来。「你别在意，我可从来没有怨过你呀。」由机械骨和有机拟真零件构成的义肢外表和真的没有两样，但却唤起了马宁格斯的痛苦回忆，七年前的那场「一年战争」。「我的命是你这只脚换来的，这点我不会忘记。」格雷心想，你看待这只脚，正如同我看待太空殖民地吧？说来有些残酷，但格雷深信，假的永远取代不了真的。「史托尔，你还要继续留在部队里吗？」「嗯，除此之外我也不会别的一技之长。反正迟早我会被调去坐办公桌，到时候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他有气无力地笑笑。「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就到教导团来吧。你还大有可为……」忽然格雷的制服口袋传出尖锐的蜂鸣声。「妈的，航天飞机要出发啦！在这儿尽是聊些灰暗的话题，白白浪费了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格雷苦笑地捶了马宁格斯的肩头一拳，站起身来：「再见啦……」把马宁格斯拋在身后，格雷搭上前往港区的电梯，两人漫不经心地挥手说再见。他们没有想到，这是两人最后一次的道别。下次再见时，已是身属战场上两方不同的阵营了。「哒哒哒哒哒哒……！」宇宙战斗机「翼龙(Wivem)」的驾驶舱内响起不搭调的电子合成机炮声。獠鲁兹四下张望，却只能看见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太空。「鲁兹学员，你已经被击落啦！」耳机的重重杂音中迸出教官的咒骂声，同时面前的显示荧幕打出了「立刻回航」的字样。「说过多少遍了，太空战斗的铁律就是早一步发现敌人啊！你这蠢猪！」教官的座机这时才由后方出现，飞抵他的翼梢。「妈的，你又算老几啊……」獠鲁兹小声地回嘴：「又不是实战，我又没真的被轰下来。」鲁兹把「翼龙」的操纵杆一拉，朝右横滚，占住了教官的机尾位置。虽然是在太空中，但宇宙战斗机的飞行技法和大气层内是极类似的。「哒哒哒哒……！」他装出机炮发射的声音。「敌机中弹不表示你赢！如果对方装甲特别厚，敌机只是装甲中弹而没有击坠，那你又该怎么办啊？」向来借口比别人多的鲁兹将油门一推，惊险地掠过教官座机的上方。「混帐王八！像你这种……」教官的叫骂声还没停歇，鲁兹的「冀龙」战机已经朝地球的黄道面疾速俯冲，溜得不知去向了。「我才不会输给任何人咧！」「好大的口气啊！獠鲁兹学员。」仿真空战结束后，鲁兹被叫到基地司令面前。司令倚着皮沙发的靠背，恶眼瞪着这个小毛头。这里是月面的联邦军第三训练基地。「听着！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都要讲究规矩。尤其是军队，不守规矩就无法运作。」「是！」虽然口中如此回答，但是这个SIDE—7殖民地出身的十六岁少年，压根就认定规矩是你们大人、不、是你们地球人订出来的鬼玩意儿。司令把档案夹往橡木桌上一扔，继续说：「这一年来，你的『战果』还真是可观！违抗长官六件、伤害二件、抗命九件、违纪十四件，要不是因为这里缺人手，我早该把你开除了。可是偏偏你在战斗训练方面的成绩还算不错，或者说优秀也不为过……」基地司令摸摸稀疏灰白的头发：「你呀……该怎么形容才好，『留着没用、弃之可惜』很恰当吧。反正你要记住，部队要讲究团队合作！」团队合作个屁！我们太空殖民先驱为什么要听命于你们地球人？我们只信任自己！今天只要我学成了MS的操纵技术，就不必再待在这种鬼地方啦……「司令！我只想当个一流的驾驶员。因为过去曾有一名MS驾驶员扭转了整个战局的前例，所以我……」「没有实力也想称英雄吗？」司令打断他的话：「人有自信是件好事，但这并不保证你能活下去呀。」鲁兹感觉自己的心思被司令给看透了。「只要上了战场能打胜仗，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老子实在懒得听你的教训。」鲁兹的叛逆心已被挑起。只见司令拿出一纸公文，扔到怒火上冲的鲁兹面前。「这是什么？」「是派令啊！反正我也受够你了，你就乖乖去报到吧！顺便说一句，恭喜！」「啊？」拿过公文一看：「实验MS战队？这是什么？」从来没听过的部队名称。「快滚吧！」司令伸手一指司令室的大门。居然没被调住一线战斗部队，这让鲁兹相当恼火，他随手敬了个礼便跨步出去：「我想上战场呀！打一场真正的仗呀！想当英雄不行吗！」亮起，宣告他的胜利。「了不起。」对手说罢便退出比赛试场。西洋剑这种古代的战技，如今已经升华成纯粹的运动了。在这个各式杀人兵器充斥的时代，单纯的西洋剑反而更吸引人。那种人与人透过剑来决定胜负的方式，不正是勇者独有的方式吗……欧夫秀很明白，世界上不是任何事都能用「效率」二字来取代的。「谢谢。」脱下面罩夹在臂下，欧夫秀向对手行了个礼，额头上还流着如雨的汗珠。「的确有天分，虽说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但你显然是个例外，欧夫秀家族果然与我等平庸之辈不同。」对方，也就是剑术教官接着说：「你的技术又精进啦。」从小，欧夫秀就被长辈的赞美声所围绕，不过他加入联邦军不是为了叛逆，而是为了累积日后步入政坛的资历。他在他父亲——联邦议会议员的筹划下，从军只是他达成目标、踏上议员之路的中途站。这十六年来，他都过着安排妥当的生活。方才剑术教官提及他的家族血统，他并不因此感到骄傲或羞耻。应该说，他对这类的话已经全然麻痹、毫无反应了。「下次再来向长官讨教。」欧夫秀说完便步人学员更衣室。更衣室内打扫得很干净，但挥不去的是年轻小伙子的汗垢味，虽然空调正常，味道却始终不散去。他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换下衣服，另一名同期的少年也匆忙进来，一面更衣一面对他说：「乔许，你听说了吗？」「什么？」「明天就要发布派令啦。」「喔，知道啊。」欧夫秀把手钻过袖子。「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啊、对喔，凭你家的财势，申请什么单位都不成问题呀，我也真是笨！」少年一面扯紧皮带一面说。欧夫秀望着衣柜里的小镜子整理好头发，冷静思考少年所说的话。这位同学是太空殖民地出身，而且是标准的中下阶层，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爬到欧夫秀的地位，所以他不了解上层人的价值观，这也是可以体谅的。就像有钱人有自己的人生道理，穷人是不会懂的。少年察觉到欧夫秀的沉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抱歉道：「惹你不高兴了吗？」「不、不会。」自幼被教育成不轻易流露喜怒的他，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答案。「乔许，你申请的是贾布罗的文职工作吗？还是……」「是教导团。」「哎？你不知道教导团是干什么的吗？那是培养MS战技教官的标准实战部队呀！有没有搞错！？」「不行吗！？」「不多考虑一下吗？你……哈哈、既然你想去那儿转换心情，我也没理由阻止你。」「我去那儿没有什么特别理由，不过，说不定去了之后真的能让心情有所转变吧。」隔天，将欧秀夫调往教导团的派令下来了。「学生代表，伊顿希斯罗！」讲台旁的学生会长高喊出他的名字，希斯罗由最前排的位子站起身来，静静登上讲台的阶梯。众人目光齐聚在这位联邦军高等军官学校优等生的身上，希斯罗一级一级地登上阶梯，和他一起人学的军官，有半数以上没能通过高等军官教育课程。这是一个专门培养联邦军高级军官的学校，只有在联邦军实际服务超过三年的军官才能申请入学，不过能不能毕业又是另一回事。挤过这道窄门的希斯罗，几乎可以确定未来会迈入将官之林。同时站在讲台上的还有高等官校的校长布莱恩艾诺。有「恶魔提督」之称的他，在「一年战争」的末期，曾经力主「吉翁公国」所在的太空殖民地SIDE—3必须无条件投降，否则将投入所有联邦舰队予以镇压占领，是标准的鹰派军人。光从他脸上的浓眉、鹰勾鼻、紧闭的嘴角、也足以看出他的个性。在「一年战争」结束后，他被调来担任官校校长，这其实是联邦政府扫除部队内好战派势力的手段。不过艾诺本人其实并非好战派，尽力作战本是军人的天职，他一直如此认同。直到多年后的今天，仍旧有许多旧部属期盼他能重返指挥岗位。希斯罗来到艾诺的面前，侧转90度，行标准举手礼。「恭喜你了，希斯罗少校。想不到当年的莱鸟上尉能有今天的成就。」「菜鸟上尉」希斯罗当年初次登舰服务，就是在艾诺舰长旗下的「布尔兰」号战舰上，所以艾诺特别强调了「少校」两字。「谢谢，提督阁下，如今我也拥有自己的座舰了。」带着微笑的提督将毕业证书递给他，希斯罗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僵硬得像尊石像，他想笑却紧张的笑不出来，心中又怕自己歪嘴一笑会造成反效果。拿过证书、步下讲台之后，希斯罗才真正松了口气——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往后自己的仕途将会光明无限……呼隆！推进喷嘴吐出青白烈焰，绿色机身的MS「强化萨克」划破漆黑的星空，后方紧紧跟上来另外两架、三架强化萨克的编队。强化萨克是「一年战争」时期，非常活跃的吉翁公国军多用途MS「萨克」的改良型，外型极为酷似，但不折不扣是联邦军的机种，而且还漆上了联邦军的识别徽纹，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在领队机座舱内的布雷夫寇德上尉，将机身朝右滚转，利用MS手脚的动作来调整飞行方向，目标是浮在黑暗中的巨大岩块。利用MS的手脚动作来调整姿势的方法，被称做质量移动法，有点像是运用反作用力来改变方向。至于人形MS的手和脚，在这时则担负了方向舵的功能。那个岩块，也就是小行星培曾，原本是吉翁军设立秘密研究所的小行星基地，「一年战争」后被联邦军接收，现在只驻守了一小支部队在这里。在「一年战争」时期，吉翁军留下的MS科技十分惊人。因此战后的五年之间联邦军的技术研究部队仍在持续进行调查的工作。「第二战队完成CSP(batSpacePatrol＝战斗空域巡逻)，请求着陆许可。」没有敌人还谈什么战斗巡逻呢？寇德的话中带着空虚。他将激光通讯回路扳回第1模式(近距离模式)接收基地的指示，并将IMPC(ImtegratedManeuverPropulsiontrol＝统合机动推进控制)设在着陆模式。IMPC是用来控制MS的起飞、巡航、太空战斗、着陆、步行等五大基本动作的自动操控系统。驾驶员只消按下按钮，MS就会自行变换姿势。这方面的科技，联邦军倒是略胜一筹。因为全靠学习型计算机的帮忙．只要输入熟练驾驶员的行为模式，计算机便会自动学习。换言之，新手上阵也能做出漂亮动作。但反过来说，如果计算机中没有设定过的新动作，驾驶员就得自己动手，或者，当驾驶员发觉计算机操控的动作需要修正，那也还是要亲自动手。至于计算机的学习来源，当然是战技纯熟的驾驶员，寇德上尉就是这样的人选。他们习惯把计算机操控系统戏称为「印普」——指的是堕落到人间的妖精，语中多带不屑。「确认。第二战队各机，准许由田码头进港。」强化萨克对准了地球的黄道面，由东侧绕进培曾，港口两侧的进场塔台射出激光导引光束。虽然肉眼看不见，但MS很自动地滑入这无形的轨道，一直线驶入港口。IMPCIMPCIMPC——滚转000度——侧播000度——俯仰000度IMPCIMPCIMPC眼前显示屏的数字一阵乱转之后一一归零，红灯也跳成了绿灯，反作用喷嘴咻咻地响，速度越来越慢，这时强化萨克主动将双臂横伸，卡叽地挂上了港内垂下的制动索。然后，再由制动索将MS拖人港内。整备人员一涌而上，开始机身冷却作业。寇德回头一望，看见制动索又退回人口的位置，准备迎接第二架。「快点冷却！下一架要进来啦！」寇德对着标准服头盔内的麦克风骂道，用的当然是基地内的标准通讯频道。冷却作业是很重要的工作，但长久以来技工们都不当成一回事。好不容易仪表上的许可灯亮起，寇德打开强化萨克胸口的驾驶舱门，一瞬间嗅滋声响起，舱内的加压空气漏光了。港内是一片真空的世界，虽然人来人往，但听不见一丝声音。寇德一脚踢开座舱口，身体在无重力状况下飞往二楼高度的墙边步道。同时，他望见港区内另一侧的整备区内，有架技研所正在处理中的、从来没见过的MS。跨上步道后，他随手抓过一名整备员，把头盔靠在对方的头盔上：「喂、那架MS，又是技研所的家伙照吉翁的设计图做出来的吗？」「部分是，不过有部分是自行设计的新机种。」整备员回答的有点不情愿。「是安那罕？」安那罕指的是安那罕电子企业，是「一年战争」后，联邦军吸收了吉翁军的MS大制造厂「吉翁尼克工业」之后组成的公司，也是现今最大的MS制造商。培曾的技研所研究得到的旧吉翁MS资料多半会转交给安那罕。「不，好象是技研的人自己发展出来的，听说叫系列，原本是吉翁的次世代主力MS开发案。」「系列？」「嗯……」寇德当然没听过这种名为EKU一1(赛克艾恩)的MS机种。不过身为MS驾驶员、想试飞看看的心境是挡不住的。就像车迷看到全新跑车一样，非得亲自试车才过瘾。离开那名整备员后，寇德进人空气闭锁舱。在恢复正常气压之后脱下头盔，搭上移动握把向演示文稿室移动。走道彼端出现了一位大个子，是柏德上校，培曾基地的司令。寇德举手行礼，没想到上校有事吩咐而叫住了他。「布雷夫寇德上尉，这是你的派令。」柏德上校交给他的文件上注明了，要他前往新成立的部队——地球联邦军教导团报到。「新设的教导团会以培曾作为驻屯基地。」怎么又是太空勤务！寇德暗自啧了一声。「抱歉了，寇德上尉，继任的基地司令会在本周上任，我则要回到地球去，和五年不见的妻子团聚。」柏德上校是以技研所队长的身份就任司令的。「这么说，调查吉翁MS科技的任务已经结束啰？恭喜啊。只是，我还得继续待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心情实在很复杂。」培曾基地当然也有娱乐设施，但是和地球或月面都市相比则太寒酸，再者又缺少女人——以前战时还有不少WAVES(妇女预备部队)，但现在女性官兵人数大幅减少，不为别的，女人都回家乡生儿育女去了。毕竟这是人类的原始天性，亘古以来不曾改变。「哈哈，别苦着一张脸，我会留件大礼物给你们教导团的，新型的MS……」「系列，是吗？」「你消息真灵通。」寇德心想，既然有新玩具，就多忍耐一下吧。真的，只要一下就好，再过不久……「凯罗尔博士，在各单位的协助下，『赤郡猫』的人选已经确定了。」两名中年技师一面闲聊一边走向停放MS的机库，架在鼻上的太阳眼镜闪闪发亮。「真没想到，蜜兹鲁兹的儿子也在名单里面，他和ALICE真有缘份……」名叫凯罗尔的技师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因爆炸而身亡的一位女性技师的名字。在那次意外中，她用身体掩住『系统』以免爆炸波及，因此牺牲了自己。就某方面而言，她是把『系统』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来保护，当年她为了『系统』的教育和成长，甚至拋弃了自己的家庭。这个『系统』其实是联邦军新战力充实计划中的一环，坦白地说，『系统』是一种会自我思考的机器。在「一年战争」后，人力资源严重不足，为了弥补MS驾驶员的耗损，联邦军开始研发MPC的MS自动化系统延伸发展案，名称是AdvancedLogistisequenceizingEquipment，取其各个前缀而缩写为『ALICE』——「发展型逻辑/非逻辑辨识装置」，这个系统再与构成MS「核心」的学习型计算机连结，便能自力执行战况判断及从事战斗，如此将可一劳永逸的取代MS驾驶员，最终目标则是编组无人操作的全自动MS机队，为了让ALICE系统能够「演化」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凡事都得从头教起。一开始负责基础教育的就是那位女技师，她的工作有些类似照顾婴幼儿的母亲。但随着ALICE的智能逐步成长，进入了所谓的「思春期」，就需要一位类似「父亲」的角色介人。没错，听到ALICE这个代号就应该明白。「她」是被设定成一位女性，「她」不光是需要父亲，那位父亲还必须兼具「哥哥」、「弟弟」、「朋友」、「情人」的角色。说得更明白一点，最好是那种常常跳脱常识框框的「危险」男人，才能在测试过程中带给ALICE最大极限的考验和刺激。由于整个计划是希望开发出一套能够理解MS驾驶员，进而提供建议的「女性人工智能」，「她」必须成为一位温柔而且善体人意的「好女人」，而不能变成只懂得追求自我的任性女人，基于ALICE需要这么一位变化多端的「指导者」，研发部门才会特意将测试驾驶员的代号定名为「赤郡猫」——曾经出现在某幻想小说中的虚构生物角色。(注：这里指的是「爱丽丝梦游记」。)这段「初恋」过程可以让ALICE学到许多的「人格」，不过最终ALICE必须「嫁给」战技熟练的驾驶员，吸收他们的战技，最后演化成瓦尔裘雷(北欧神话中的战争女神，据说负责引领战士的灵魂进入瓦尔赫拉神殿)。然而，这整个计划看来那样完美，却丝毫得不到联邦军和政府高官的支持。理由很简单，ALICE一旦完成，必定会引发联邦军裁军，这将危害到军方的政治介入实力。还有更糟的一点，ALICE会被设定成向联邦政府军效忠，而不是效忠特定的某个军政领袖，这根本是在破坏军、政界既存的派系势力。因此，这项计划一路走来遭受许多阻挠和暗中破坏，就连那次意外爆炸事件，也有可能是某人刻意安排的。当然，整个事件因为缺乏证据，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现在，经过层层的精神状况测试，联邦军中所有的「危险人物」都到这个基地来报到了。这群「军中无赖」一共有十二个人，列队在机库门口。凯罗尔发现尽管教育班长厉声斥责，队伍末端还是有两个家伙径自吵起架来。教官见状，立刻隔阂两人，痛殴了他们几拳。「你叫什么名字！？」想替部队省点饭钱罢了……」凯罗尔见着这幅光景着实感到泄气，难道真要把「她」交给这群流氓部队？更难以置信的是，鲁兹女士的儿子也在队伍中……是因为年幼失怙的关系吗？听说他父亲是死在「一年战争」中，照这么说，他仇视夺去他一切的联邦军也是很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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