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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 春天的别离

作者:冰室冴子 字数:10247 更新:2024-02-24 14:46:57

<p>「不行!尚侍要待在这里!」女东宫骄纵的说。「不许你回家去。那么担心绮罗中将的话,可以叫小百合回去看看情形呀!」</p><p>「可是,女东宫,绮罗是我姐…哦,不…是我哥哥,我要亲自去看……」</p><p>「总之,不行就是不行!」女东宫发出了脾气爆发前的尖叫声。   女东宫身边的三位局和一条,不停的使眼色,要尚侍别再刺激女东宫。</p><p>绮罗叹一口气,不再求她了。回到宣耀殿,小百合迫不及待的迎向前来。</p><p>「如何?尚侍,回家的事怎样了?」</p><p>「不行…,她又差点爆发了。」</p><p>「真是的……」小百合无奈的垂下肩膀,说:「尚侍,就让我一个人回去吧!想到绮罗正为奇病所苦,我就……」</p><p>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向坚强的小百合,因为乳姐妹的主子绮罗有了异常,非常的焦虑不安。如果情况不允许,她当然是会弃弟弟绮罗而选择绮罗,弟弟绮罗也很能了解小百合的心情。</p><p>可是,小百合一走,就没有可以代他发言的侍女了。难免会有很多的不方便,所以弟弟绮罗也不能很干脆的答应这件事。</p><p>「真是的,姐姐到底得了什么病。爸爸每次说话都不得要领,说得不清不楚的,才叫人这么担心。」绮罗弟弟不安的在房里回踱步。</p><p>事情的起因是在一周前。每天来拜访的绮罗,突然没有任何连络就不再来了。</p><p>弟弟绮罗跟小百合都觉得很寂寞,同时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p><p>「最近绮罗好象有些不对劲。为了公主怀孕的事,她的确是很伤神,可是也差不多是平静下来的时候了,她却好象更忧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尚侍入宫时,她曾经说过会每天来看你的。绮罗这个人,是不会轻易毁约的。」   真不愧是乳姐妹,能为绮罗想到那么多,让弟弟绮罗好生羡慕。</p><p>「不过,小百合,说不定她只是…那个…女人的…生…生理期…」绮罗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p><p>「绮罗的周期,我很清楚,还有十天呢!」</p><p>小百合回答得很肯定,随后立刻写了一封信给她在左大臣家的侍女朋友。</p><p>回信来得相当快,弟弟绮罗和小百合都陷入了惊慌中。</p><p>信上说,绮罗昨天在值夜中,突然回到家里,而且马上进房间睡觉了。</p><p>总之,情况很不寻常,绮罗从牛车下来时,脸色与其说是发白还不如说一脸的土色。那样子,吓得每一个侍女都发抖不已。   躺在床上时,侍女们一靠近,她就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宝宝…小宝宝…有了…」,瞪着天花板,全身抖动。</p><p>光是看到信上叙述,难免会往坏处想,说不定只是很平常的一场感冒呢!弟弟绮罗和小百合都这样安慰自己,企图把心情缓和下来。偏偏父亲关白左大臣来访,又证实了信上所写的事。</p><p>「就是呀,不晓得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总之,就是很不寻常。绮罗从出生以来,就不曾生过病,在体能的锻炼上,也不同于体弱多病的弟弟。有人说太健康的人,反而容易得重病,难道是应验了那句话?」   「你还说得这么轻松!大人,您有没有请药师或僧侣来呢?」</p><p>小百合这么一责问,左大臣就苦笑着说。</p><p>「绮罗说不要呀!跟她说不必脱衣服,只是把把脉、摸摸额头而已,不会被看出是女儿之身的。可是她都哭着说不要。」</p><p>「哭…?」绮罗弟弟和小百合面面相觑。</p><p>那个绮罗居然会哭…?还以为就算世界大乱,她也绝对不会落泪的呢!</p><p>「这件事绝对不寻常。绮罗居然哭了,说不定是一种眼病,一种奇怪的病呢!大人,请您立刻请药师来,并且安排加持祈祷!」</p><p>被小百合怒骂后,左大臣就赶回家去了。可是,第二天就入宫来,说:   「绮罗说叫什么药师来的话,她就去死。还说她只是不想见任何人而已,叫大家不要烦她。她毕竟是政子的孩子,看她说得那么认真,我还真怕她会不会像她妈妈一样,丢个火盆过来呢!不由得看了一下她房间四周…」</p><p>弟弟绮罗和小百合离绮罗这么远,难免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要求女东宫让他们回去探望一下绮罗。可是,女东宫就是不准他们回去。</p><p>「尚侍,女东宫比绮罗重要吗?你难道不会想,即使惹女东宫生气,也一定要回去一趟吗?」</p><p>小百合瞪着绮罗弟弟。弟弟绮罗心虚地不断开扇又合扇。   「可是小百合,那么做的话,不是负职就是降职,甚至会被逐出后宫……」</p><p>「那样不是正合你意吗?为了出任尚侍这件事,你百般为难绮罗,能不做尚侍的话,不是非常好吗?」</p><p>「…可是…」</p><p>「绮罗为了打点你出任尚侍的事,到处奔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入宫后,她还每天来看你。为了你,她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了。而你呢?你竟然在意女东宫的心情,胜过对你姐姐的爱。太没有人情味了,绮罗太可怜了!」</p><p>小百合尽情的骂完后,用袖子掩面而泣,跑回自己的房间去。</p><p>因为太关心绮罗,难免会有一些感情用事。可是小百合说的话,也确实很有道理。弟弟绮罗呆呆坐着,陷入沉思中。的确,姐姐是非常照顾自己。   这样的绮罗,现在正被不知名的怪病所侵,卧倒在床。依常理来说,应该不顾一切的奔回家里。可是,自己却没办法无视女东宫的命令,奔回家去。为什么呢?难道真如小百合所说的,自己是在意野马般的女东宫,胜过对姐姐的爱?</p><p>《在意女东宫,胜遇对姐姐的爱?是吗?这就是所谓初恋吗?果然是……》</p><p>弟弟绮罗的双颊红了起来。当弟弟正沈浸在初恋的感慨中时,在左大臣家,绮罗正为生命攸关的难题,烦恼得一夜不能成眠。</p><p>虽是女儿之身,走的却是男孩子的成长之路;一直到入宫仕进为止,都还算顺利。可是,结婚后就没那么风平浪静了,简直是一波未止,一波又起。   对三公主的罪恶意识、弟弟入宫,再加上三公主怀孕,已经让绮罗面对了空前绝后的难题,处境十分悲惨了。偏偏在这种时候,连自己都怀孕了!有小宝宝后肚子就会鼓起的事,她已经从三公主身上取得了认知。</p><p>虽然不知道何时会开始鼓起,但可以确定的是,直衣绝对遮掩不了膨胀的肚子。不久之后,就会被人看到而招来怀疑。等皇上质问时,所有的事就全被揭穿了。</p><p>到时候该怎么办呢?自己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可怜的是父亲和弟弟。   父亲会因此失势,弟弟也会被嘲笑是人妖,再也不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p><p>如果弟弟真有此癖好也就罢了。偏偏只是因为有那么一个迷信的母亲,出生时又体弱多病,才逼不得已的扮成那副德性的。</p><p>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失策,让他们两人走入绝境呢?啊!怎么办才好呢?</p><p>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所有的思绪都阻塞不通了。想找人商量,母亲又靠不住,父亲为了三公主怀孕的事,也已头痛不已了。再说,绮罗也觉得怀孕的事实在太丢脸了,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父亲启口才好。那么……</p><p>《对了!找他吧!》   绮罗突然想到弟弟。知道三公主怀孕时,自己只是茫然得不知所措,倒是弟弟显得很沈着,还分析了当时的情况呢!</p><p>虽然有一大半都没听懂,但是小宝宝怎么来的,也是弟弟告诉自己的。<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复正常,惊讶得目瞪口呆。她安慰告诉父亲说:</p><p>「放心,不要惊慌。只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感冒而已,已经没事了。」</p><p>不知道肚子是不是会随时膨胀起来,所以,绮罗很仔细的打点身上的穿著。   一进宫,就被皇上召唤。绮罗每个月都会因病关在家里休息一、两天,可是这一次却躺了一个礼拜,皇上一直很担心。</p><p>看到绮罗,皇上大吃一惊。本人好象是毫无知觉,但是突然消瘦了不少,使得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小了,看起来更没有安全感了。</p><p>「绮罗你生了什么病呀?瘦了那么多,都看不出来是你了。」</p><p>绮罗当然不能说是怀孕啰!</p><p>「好象是感冒……不过,已经好了。」</p><p>「好了?」皇上哑口无言,他一点都看不出来绮罗己经复原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今天到此为止,你回去吧!」   「不!」绮罗慌忙摇头。</p><p>就是因为这样,才想尽快跟弟弟谈谈,脱离折磨的。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强撑起没吃好没睡好的衰弱身体,鞭策自己入宫来这一趟,就完全失去意义了。</p><p>「卧病期间,一直很担心尚侍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受到惊吓昏倒。如果不去看她一下,我不能回去。」</p><p>皇上整颗心都受到了冲击。明知自己还未痊愈,却抱病入宫,全都是为了妹妹尚侍。皇上现在才深深感受到,绮罗对妹妹的切切深情。</p><p>利用绮罗对妹妹百般疼爱的弱点,逼绮罗妹妹入宫仕进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却因此害得绮罗抱病入宫,皇上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个万恶不赦的罪人。   「尚侍跟女东宫一直处得很好呢!你快去看她吧!」</p><p>「是!」</p><p>绮罗飞快的奔向宣耀殿。听说绮罗今天入宫,小百合从早上一直盼到现在,看到绮罗出现,就溢出了满眶的泪水。</p><p>「绮罗,看你憔悴成这样子。这一个礼拜,你到底都吃了些什么?如果有我在你身边,绝不会让你瘦成这样子的。」</p><p>「你太夸张了吧!对了,今天我有话跟弟弟说,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谈?」</p><p>小百合不满的嘟起嘴来,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p><p>弟弟也觉得绮罗瘦了一些,只是他不像小百合跟皇上那样焦虑,所以并没有特别发现到绮罗有什么变化。甚至还认为她根本没生什么大病,松了一口气。   「姐姐,我不能回去看你,真对不起。女东宫闹着要我说姐姐重要还是她重要,所以…」</p><p>「没关系,那时你回来看我,我也没心情见你的。我今天来是有事问你的。」</p><p>「什么事?」</p><p>绮罗靠近弟弟,压低声音说:「嗯…是有关于制造小孩的事…」</p><p>「什么?」弟弟的脸都红起来了。难道又要重复上次的话题吗?</p><p>上次是在紧要关头打住,没有办法再说得更深入。如果这次她要我说得具体一些,该怎么说才好呢?</p><p>「就是男人的一部份…跟女人的…,我实在说不出口…那个…」   「啊,那个…我已经懂了。」</p><p>「懂了?是吗?那太好了!」</p><p>为什么「太好了」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至少是不用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了,弟弟松了一口气。</p><p>「我要问的是,那个已经制造出来的小宝宝,没有什么方法可想了吗?」</p><p>「--方法?」弟弟的声音有些僵硬了。</p><p>绮罗点点头,说:「是呀!就是恢复到没有小宝宝之前的状况呀,你一定知道吧?你不是很清楚这种事的吗?哈哈哈哈…」</p><p>绮罗企图用笑声来掩饰自己的害羞。</p><p>可是,不知为什么,弟弟的表情却愈来愈严肃,最后居然转变成生气的神情。   「姐!你怎么可以…!」过份的激动,使得他的声音颤抖不已。「你躺了那么久,就是在想这种事?我真是错看你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多么严重的事?不管你怎么想保住自己、怎么憎恨三公主,都不该有这种想法呀!」</p><p>「什么想法?」</p><p>「有了小孩,就是说肚子里有了一个具有生命的婴儿呀。虽然要经过十个月又十天才能生下来,可是,那之间一直是活在肚子里,在肚子里成长的呀!姐姐,你是要我告诉你,怎么杀了那个婴儿吗?」</p><p>「什么?」这下子绮罗变了脸色。杀了婴儿…?自己从不曾想过这样的事呀!   不过是想,如果有办法可以恢复原状的话,不知有多好……</p><p>「当然是没有任何方法啦!既然有了,还能怎么样呢?姐姐,你胡扯些什么呀,装傻也该有个限度呀!」弟弟很不客气的说。</p><p>如果他知道绮罗心中的秘密,就不会说出这么冷淡的话了。可是,不知者无罪,绮罗也不能怪他。</p><p>「有了,就没办法了…?」</p><p>「没错。如果母体跌倒或得了重病,婴儿也可能死掉,不过那也一样是杀了婴儿。你不会是想推倒三公主吧?如果你这么做,我就跟你断绝姐弟关系。」</p><p>弟弟所说的后半段的话,绮罗根本没在听。只有一件事深深刻印在她脑海中,那就是要使小宝宝消失,就等于是杀了小宝宝。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做!虽然很难相信,居然有一个宝宝活在这个肚子里,可是既然是活着的,就得好好珍惜才行。</p><p>啊,可是,该怎么办呢?一切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p><p>就这样随肚子胀大的话,不只是自己,连父亲跟弟弟都会受到牵连呀!</p><p>「姐姐,你哭了?」弟弟吃了一惊,他好象看到绮罗的眼角闪着泪光。「对不起,我说得太过份了。」</p><p>「没关系,是我太没大脑了……你最近变得比较有男人味了。」</p><p>的确,以前的弟弟根本不可能对绮罗怒吼的。   「有男人味?有男人味的男人会穿女装吗?」弟弟忧郁的说。</p><p>「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脱下这可笑的装扮呢?这副样子,有了喜欢的公主,也不能结婚。」</p><p>「你,有对象了?」</p><p>绮罗很讶异。只会「啊」一声就昏倒的弟弟,曾几何时,变得这么成熟了?</p><p>有了喜欢的人,任何人都会变的。</p><p>《就只有我一个人毫无进步。我也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呀!》</p><p>这么想时,脑中浮现的居然是皇上的脸,绮罗脸红了起来。</p><p>「听说绮罗来了,真的吗?」说话声伴着衣裙的婆娑声,女东宫出现了。</p><p>没有引路的侍女,只有女东宫一个人,绮罗非常讶异,弟弟却一副很习以为常的样子,不慌不忙的把上座让给女东宫,自己挪到下座。   「你又瞒着三位局,偷溜出来了?」弟弟责骂她。</p><p>女东宫伸舌头,说:「有什么关系嘛!对了,绮罗,你的病好了吗?」</p><p>「是的。让女东宫担心了,对不起。」</p><p>「没让尚侍回去,我觉得很抱歉。可是,她一不在,我就很寂寞。」</p><p>「没关系的。女东宫很喜欢尚侍,是不是?」</p><p>绮罗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女东宫的脸一下子全红了。绮罗讶异的回头看看弟弟,弟弟的脸竟然红得不输给女东宫。绮罗终于明白了。</p><p>《老天!弟弟喜欢的女孩,就是女东宫?女东宫好象也不是个很胡涂的人,难这她知道弟弟是男的?》   「是、是呀,我并不讨厌尚侍。啊!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绮罗,改天再一起玩升官图!」</p><p>女东宫用袖子遮住发烫的脸,匆匆回去了。弟弟的脸红,还是褪不下去。<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弟弟无奈的回答。「一般人怎么可能会男扮女装出任尚侍呢!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了。不过,我倒很羡慕姐姐,能够以男人的身份得到大家的肯定。当然,之中也有不少艰辛,可是……」弟弟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一夜,回到府邸,绮罗又埋进了沉思之中。</p><p>让肚子里的小宝宝回复到没被制造出来时的状态,已是不可能的梦想。</p><p>这样下去,只能坐等秘密被公诸于世了。可是,弟弟会变成怎么样呢?</p><p>他是那么地期待着像普通人一样谈恋爱;期待着恢复男儿之身的日子。但是,被自己这么一搅局,他将备受世人嘲笑。再也不能待在京都,只好躲到地方庄园,过着避人耳目的生活。这样还算好,如果父亲失势,庄园被没收,失去了经济的后盾,就得出家当和尚,甚至要靠化缘才能生存下去呢!   如果自己怀孕的事被大家知道了,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p><p>《可是,如果我怀孕的事,不让大家知道的话…》</p><p>一切将维持原状。父亲的势力会继续延伸,成为第一权势者,光耀家门。</p><p>弟弟最近也愈来愈像个男人,不久就不会再屈服于东屋梦乃夫人和侍女们的歇斯底里之下。情况允许的话,说不定还有恢复男儿之身的一天。</p><p>《一切都看我了…,只要我顺利的话…》</p><p>这一夜绮罗不曾合眼,直盯着烛火沉思。天一亮,她就像平常一样入宫去了。</p><p>不久就要举行樱花之宴,每一个部门都忙着准备。绮罗出人意料的到处走动,还主动的找一些老朋友聊天。   「好象回到了结婚前的绮罗。以前,他常常串门子,吟唱一些才情洋溢的诗歌,嬉笑玩乐。结婚后,老是往右大臣家跑,说起话来也都空虚无味。」</p><p>「可能是有了孩子,比较能静下心来了吧!」</p><p>同伴们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很高兴绮罗恢复从前的样子,开朗而且精神饱满。</p><p>绮罗跟平常一样来到宣耀殿。小百合迫不及待的,把七天份的菜单递给她。</p><p>「把这份菜单交给厨房的阿清。这是我昨天一晚没睡,想出来的营养菜单。我不希望再看到这么憔悴的绮罗了。」</p><p>小百合的语气既霸道又严厉,绮罗非但不反弹,还很坦然的接受说:   「谢谢你,小百合。」</p><p>说得太诚恳了,让小百合差点没跌坐在地上。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说「烦死人了」、「你管得太多了吧?」现在不但不那么说,还说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像是:「在侍女中,你算是美人那一型的。在宫中工作,难免有很多人追求你,可是你要张大眼睛,不要被骗。如果跟宰相中将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在一起,你的一生就完了。现在,你再被坏人盯上,我也不能再为你决斗了。」</p><p>小百合很担心,她的病是不是还没好?</p><p>绮罗还对弟弟说了一些感慨颇深的话:「你有你的未来。只要有勇气、有才识,你一定可以恢复男儿之身的。坚强的活下去吧!」   「坚强的活下去…?」弟弟脸色骤变,不禁要怀疑:</p><p>《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会不是连续发烧,大脑出了问题?》</p><p>绮罗在宣耀殿待比平常久了一点,还跟左大臣家来的侍女们聊天,谈笑风生。</p><p>几天后,小百合跟绮罗弟弟都很后悔,看到绮罗那么异常的表现,却没有仔细去思考那些举动的真正意义。但是,一切都太晚了。</p><p>这一天,绮罗离开宣耀殿后,也去了丽景殿。对自己久未来问候表示歉意,并且跟丽景殿的侍女们,对唱即兴歌曲。</p><p>「自从他结婚后,几乎没再来过,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呢?表现得比平常更加活泼,神情却带着一股落寞。」绮罗回去后,丽景殿皇妃喃喃的对自己说。   晚上,绮罗以巡夜之名在南庭漫步。紫宸殿东边的樱花,已经开了七分。</p><p>看着那棵樱花树,不禁想起即将来临的樱花之宴。</p><p>《去年在宴会上,被宣昭为笛手,大家还起哄要我跳舞。因为没有事先练习,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跳得不算太差,皇上还赐给了我樱枝。啊!那真是我的黄金时期。跟三公主之间的谣言传出之前,谁都认为我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我自己也这么想,希望能永远持续下去。唉,真是所谓好春不常在呀!》   春天的夜晚,四周薄雾朦胧,樱花的艳光在夜里闪烁,美得像梦一样。</p><p>源氏就是在这样一个夜里,跟政敌右大臣家的六公主胧月夜尚侍发生感情的。如此春夜,难免引人遐思。绮罗茫然地抬头看着樱花,不禁脱口而出:</p><p>「最美的夜莫过于朦胧月夜,真是说得太好了!」</p><p>「是尚侍这么说的吗?」</p><p>有人这么和着,走了过来。绮罗大吃一惊,惟恐又是那个固执的宰相中将,急忙回过头,严厉的询问对方身份。</p><p>「谁?」</p><p>「好凶呀,绮罗中将,即使是执行任务质问可疑者,语气也太凶啦!」</p><p>出现在黑夜中的,竟是皇上。绮罗慌忙跪下。   「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宫了呢!」</p><p>「嗯,因为宴会近了,到各个主办单位讨论一些细节,所以晚了一些。皇上,恕臣斗胆进言,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出来走动,实在太危险了。」</p><p>「被春天的朦胧之夜给吸引来的。你也许不知道,我常常这样溜出来。即使即位后也偶尔会溜出宫外。有一次,为了吓吓那些害怕会因为失职而被治罪的随从,还一个人偷偷溜到了北嵯峨呢!」</p><p>绮罗一阵心悸,脸不由自主的烫了起来。</p><p>回想起来,那一次是光着身子,跟皇上撞了个正着呢!那之后已经过了三年,彷佛是不久前的事,又好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绮罗的心没理由的骚动起来。   对了!就带那一串紫水晶念珠走吧!它会带给我美好的回忆。</p><p>《在这种穷途末路的时候,是不该有心情去想这些的,可是,我真的喜欢皇上。如果注定要怀孕,我情愿怀的是皇上的小宝宝。要躲起来的话,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孩子,还比较罗曼蒂克呀。偏偏怀的是一个把我当成男人的同性恋的小孩,真是叫人绝望呀!》</p><p>「在北嵯峨,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公主。现在已经知道那个公主是谁,可是我还是禁不住要想,那个公主是不是绮罗呢……?」</p><p>绮罗打了个寒颤。说什么禁不住要想,那个公主根本就是绮罗本身。   朦胧春月,七分的樱花、缠绵的情绪、完美的气氛,叫人差点脱口说出「那就是我」,她及时吞下了那一句话。</p><p>「我是男人…,所以不能变成公主。」<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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