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终焉的邪教（上）暗黑森林的妖魔

第1章暗黑森林的妖魔Ⅰ一名年轻的黑妖精以轻快的步伐，穿梭在森林问奔跑著。马蹄声及怒吼声从后方逼近。不过马匹的脚力在森林里终究足受到厂限制。黑妖精甚至还得随时注意，以免跑太快不小心把他给甩掉了“正如凯列尔所说的呢……”黑妖精撇起嘴角冶笑著。他率领约二卜只赤叽鬼袭击某侗村庄的民家，还将居民赶走进行掠夺。接擭村民的通知后，身为村庄领主的骑七随即驱马赶来。虽然黑妖精命令赤肌鬼们撤退，不过被欲望薰心的愚蠢妖魔们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不过这也住计算之中。反正只要感觉到生命有危险，赤肌鬼们就会逃走。就算被杀了也无所谓，反正赤肌鬼要多少就有多少。黑妖精只在领上面前短暂地露面，然后就全速跑进这座森林中。领土命令三个儿子及士兵们收拾持续掠夺的赤叽鬼，然后只身前往追赶黑妖精。“在诸多战场立下战功的勇猛骑士。行动迅速果敢且深爱人民，对公国也极为忠诚。”黑妖精低声说著。他可说是骑士的典范。“所以才会巾计啊……”黑妖精停卜脚步并转过身。身为领主的骑士很快就追上了他。“可恶的妖魔，终于认命了吗?”玛莫公国的骑上说完，便握紧骑士长枪缓缓接近黑妖精。黑妖精并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将右手高举。这是某种暗号。住下一瞬间，一面巨网朝骑士的头顶罩下。山午的公国骑上被网子缠仕，失去平衡从马上摔了下来。“中…中计了!”骑士悔恨地人吼。许多手握短剑的赤肌鬼从上方跳到骑士的身上，并以抹毒的剑刀剌进骑上的身体。虽然响起痛苦的呻吟，不过声音很快地消失了。“做得很好。”黑妖精对赤肌鬼们说道：“今下天就到此撤退。”黑妖精说完，便朝森林深处走去。不过赤肌鬼们却没有动作。感到讶异的黑妖精转身看著这些大地之妖魔。“集落的头目……杀掉了……”凝视著黑妖精，并且以生疏的妖精语如此回答的，是体格大了一轮的赤肌鬼。它是赤肌鬼族群中鲜有的首领种。与普通的赤肌鬼相比，体力更强而且更有智慧。“没错，领主死了。不过领主有三个儿子，三人都既年轻又强壮。而且村民应该也已经有所准备，现在回到村子，你们不会有胜算的。”黑妖精像是告诫般地说著。“去抢集落的食物、布……”赤肌鬼首领如此回答，并朝黑妖精走近一步。“我们……很强……杀了……集落的头目……”“别自大了。你们之所以能打倒那个骑士是因为偷袭，并不是因为你们很强。”黑妖精冷冷地说完，便拔出剑威吓赤肌鬼首领。“愚蠢丑陋的生物们，乖乖地听我的命令。别忘了你们之所以会强大，是因为有我们黑妖精传授战略给你们的关系!”黑妖精大声喊道，并再度命令赤肌鬼们撤退。即使如此，赤肌鬼们依旧动也下动。并以满布血丝的眼睛瞪著黑妖精。“想反抗吗!”黑妖精手中已出鞘的剑宛如闪电般一挥，砍下了一只赤肌鬼的脑袋。头颅滚到地上，漆黑的血喷出。“我再说一次!听我的命令!”“我们……很强……杀了…集落的头目…也可以……杀掉你……”赤肌鬼首领呢喃著。“你…你说什么?”这番话简直让这名年轻的黑妖精不敢相信。他认为赤肌鬼受到黑妖精指使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知道不这么做就会被杀。黑妖精自古以来就是暗黑森林中绝对的统治者。我们……很强……可以……杀人，也可以……杀你……杀掉你之后，可以…抢食物可以抢布，可以……抢铁和宝石……”赤肌鬼首领如此回答之后，以赤肌鬼的语言吼了一声。黑妖精知道，那个吼声的意思是“杀了他!”年轻黑妖精的眼中浮现出恐惧。而赤肌鬼们瞬间就看出来了。赤肌鬼们发出疯狂的吼声，朝黑妖精扑了过去。手上紧握著还沾满骑士鲜血的短剑……Ⅱ有一座名为罗德斯的岛。这是位于亚列克拉斯特大陆南方边境的岛屿。大陆的居民称此地为被诅咒之岛。因为这里不断持续著激烈的战争，各地也都存在著怪物聚集的魔境。然而经过五十年间所爆发的三场大战后，罗德斯终于迎接了和平而安定的时代。诸王国缔结停战盟约，人们无法接近的魔境及栖息于此的怪物亦逐渐消失了踪影。先前被称为“邪神战争”的那场大战，从结束至今已经快要两年了。为了自战后的荒废中复兴，人们毫不惋惜地挥洒汗水，使得到处充满开朗的活力。已经没有人称呼这里是被诅咒之岛了。除了位于罗德靳东南方的暗黑之岛玛莫……丧钟沉重地响著。钟声悼念的对象是在玛莫公国的王城——温得雷司特地底的大地母神玛法神殿中所发生的不幸惨剧之牺牲者。以费莉娜司祭为首，十几名神官全数遭到杀害。矮人族的工匠也勇猛抗战，结果几乎都失去了生命。至于伪装成巡礼团入侵的盗匪，不是战死就是自行了断了自己的生命。主持葬礼的玛法神殿侍祭妮思对于盗匪们的遗体也平等地悼念，并一同埋葬于墓地。今天一整天，整个公都温帝斯都在服丧。从王都的阳台俯视街道，来往的行人非常少，整座公都就像是被忧郁的空气所笼罩。“史派克先生……”葬礼结束后，换上了祭把用神官服的黑发少女，以悲伤而沉痛的声音呼唤站在阳台年轻玛莫公王。史派克转身看著少女，无言地点头。妮思宛如倒在史派克胸前似地靠在他身上，纤细的肩膀下住颤抖。“都是因为我……”妮思以嘶哑的声音低语：“费莉娜司祭、狄凯鲁战士长、还有矮人族的工匠们都牺牲了……”“这不是你的责任，这全都是邪教的信徒所犯下的罪行。虽说我当时不在，但是我也太大意了。如果多部署一些士兵负责神殿的警戒，应该就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态。即使王权下该介入神殿的运作，但是玛法神殿是位于王城地下，应该要破例才对……”史派克将手放在妮思的肩上，悔恨地咬著嘴唇。“他们真正的目标无疑是我。我的……亡者之女王的灵魂。”“你的灵魂已经不是亡者之女王了。”史派克连忙摇了摇头。“我也是如此相信……”妮思微微点了点头。下来，就能够和卡蒂丝教团做个了结。”史派克以坚定的表情说著：“漆黑之军舰已经沉没，海峡也再度恢复畅通。重新恢复贸易活动的现在，已经不用再担心粮食的问题。虽然今天要服丧，不过明天还是要举办凯旋的庆典，传达给玛莫的人民胜利的消息，而且……”史派克放开妮思，笔直凝视著她湛蓝的眼眸。“我要向所有人宣布，你将成为我的未婚妻这件事。”“史派克先生……”妮思屏气凝视著玛莫公王的脸。“万一我觉醒成为亡者之女王，您愿意亲手消灭我吗?”经过漫长的沉默后，她静静地问道。“我答应你。我对这世界所有的神祗，以及炎之部族的守护神伊夫利特发誓……”史派克以充满觉悟的表情如此回答。“谢谢您……”妮思露出了微笑。“我很乐意接受您的求婚。”妮思说完，便微微挺直身子，与史派克双唇交叠。“好，回大厅吧!”史派克将手搭在妮思背后，带著她前往王座所在的大厅。那里有数名男女正在待命。玛莫公国的亲卫骑士队队长盖拉克，及其夫人莱娜；宫廷魔术师亚德诺瓦及大地之矮人族暨侍奉战神麦里的司祭古里巴斯；还有公王的好友莉芙。都是在之前的邪神战争中，艰苦与共一同旅行的同伴。“我希望暂时将袭击玛法神殿的人，对外公布是新生玛莫帝国的党羽。我不希望玛莫人民的内心产生动摇。”史派克对同伴们如此说道。“破坏之女神——卡蒂丝……”盖拉克以手指搔著脸上的伤痕，露出了苦笑。“我们两年前的旅行就是为了要阻止卡蒂丝的复活啊…”“因为我急于立功，使得让邪神复活的两把钥匙之一的“魂之水晶球”被夺走，另一把钥匙“生命之杖”也……”“之后妮思小姐被当成祭品，作为让邪神复活的那一扇门。”靠在墙壁旁边，双手抱胸叉著腿的莱娜低声说道：“幸好邪神并没有复活。因为妮思小姐并非让邪神…而是让大地母神的灵魂降临…”“而且妮思侍祭也没有因而失去灵魂……”古里巴斯司祭用力地点了点头。“真的可以说是奇迹啊!”“我不想再回忆起那段往事了……”亚德诺瓦擦著额头的汗如此说道：“幸好最后两样祭器都拿回来了。弗雷姆以及伐利斯现在都已经加以严密的保管，应该是不会再发生被偷走的情况了吧!”“不过还是无法避免妮思再度被盯上的可能性。”史派克不悦地说道。关于妮思，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以及亚德诺瓦两人。他不打算告诉盖拉克他们。因为不能让他们知道，玛莫的公妃竟是破坏之女神卡蒂斯的最高司祭——亡者之女王的转生。“他们应该也知道妮思是让邪神复活的关键。这次袭击的目标或许就是妮思。幸好她当时不在神殿才因此逃过一劫……”众人都同意史派克的说法。“明天我要正式对玛莫人民宣布，她将成为未来的玛莫公妃。”；坦是个不错的方法。战胜漆黑之军舰，同时再宣布公妃的人选已正式决定，一定能藉由祝贺的气氛来振奋人心。”盖拉克露出了笑容。“恭喜你要订婚了。”莉芙挖苦地说道。确定自己对他抱持好感之后，对史派克告白。就某种程度而言虽然心情舒坦了些，不过身为情敌，当然不能轻易的送上祝福。“谢谢你……”史派克笑著回应莉芙。在路德城塞的那晚，史派克第一次不把莉芙当成普通朋友，而意识到她是一位异性。然而史派克决定公妃只会有妮思一人，因为他已经发誓要全心全意地爱她并保护她。妮思将会以公妃的身分致力于公国发展吧!而她也充分拥有这样的能力。（怎能把妮思交给邪神的教团!）史派克在心中对自己坚定地说著。“卡蒂丝教团的最终目的是毁灭这个世界，这种危险的家伙怎么可以放著不管!”“那当然。”莱娜冷冷地说道：“毁灭现在的世界，好让自己转生到下一个世界。这种我行我素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必要给予他们丝毫的慈悲。”“不过，若要攻击暗黑森林的堡垒，就必须召集玛莫公国所有的骑士……”亚德诺瓦连忙进言：“所以必须先设法解决妖魔的问题。现在并不是地方领主能够离开领地的状况……”“不过，妖魔们都以小型团体行动，而且还不断频繁移动出没的地点，攻击时所使用的战术也相当奇特啊…”古里巴斯说著，鼻头抽动了一下。“应该很难将其全部消灭吧?”“正是如此。要完全镇压得花上不少时间……”史派克像是不甘心般地握紧了拳头。“不只如此，最近妖魔袭击的程度变得更激烈了。以前只是袭击领主，在抢夺农场及家畜之后就会撤退，如今却会停留在村子里持续掠夺。”盖拉克憎恶地说著。史派克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几天前温帝斯附近的村庄也遭到袭击。不只领主战死，还有许多村民丧命…”“我们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骑士。上次见到他时，他还笑著说只要再两年就可以将领地让儿子继承，自己则要以一般士兵的身分加入亲卫骑士团……”盖拉克感伤地说著。史派克也露出沉痛的表情。“难道妖魔们开始认为玛莫公国没有能力阻止他们的掠夺吗?拥有领地的骑士大都已回到村庄，而且还有见习骑七及随从。村民们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与财产，他们一定会拚死一搏……”史派克不禁沉思。“是的。虽然有所牺牲，不过袭击村庄的妖魔已经全都被消灭了。前几天袭击村庄的赤肌鬼，含首领在内，被消灭的数量在五十只以上。那个赤肌鬼的集落旨定瓦解了吧!”如果没有战士，留在集落的赤肌鬼就只能饿死，或成为食人鬼的食物。“为什么妖魔会改变战法呢……”史派克以手托著下颚专心思考。“虽然相当惋惜牺牲者，但是对我们而言反倒是省下了讨伐妖魔的时间……l“或许是妖魔们失去统率了也说下定。”妮思谨慎地陈述自己的意见。个留在这座岛上的黑妖精数量相当少，相反的，赤肌鬼的数量可以迅速增加。如果赤肌鬼自认在数量上占了优势，或许就会不服从黑妖精的命令。”“……坦么说来，在前几天被杀害的领王尸体附近，好像也有一具黑妖精的尸体。虽然也有可能是领主为了名誉而和其同归于尽，不过黑妖精尸体上的伤口，似乎和领主身上无数短剑造成的伤痕相同……”史派克恍然大悟般地抬起头。“那么说，杀害黑妖精的是赤肌鬼?”莉芙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向史派克询问：“听说赤肌鬼非常害怕黑妖精，对它们而言黑妖精的命令就等于是神的指示……”“或许现在已经不是如此了。”史派克如此回答莉芙。“真是如此的话就棘手了……”失去统率的赤肌鬼，或许会失控而袭击村庄。虽然就长期而言，这对赤肌鬼来说等于是自我毁灭，但是短期内玛莫公国必须针对它们的袭击作好万全的准备。然而这么一来就无法动员各地的领主以进行消灭卡蒂丝教团的作战。论危险的程度，妖魔当然远不及邪神数团。然而，守护领地人民的生命财产，对领主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使命。上已经毁灭了吧?妖魔也没有理由站在卡蒂丝教团那边……”妖魔们侍奉的主神为暗黑神法拉利斯，与破坏之女神并没有关系。“你的脑袋里难道没有一种叫做‘常识’的东西吗?”盖拉克无可奈何地说著，轻轻敲了一下莉芙的脑袋。“我们和新生玛莫帝国可不一样。如果收拢妖魔为我们所用的话，我可不知道罗德斯本岛的诸王国会有什么看法。”“不只是各王国……在这个城镇也有至高神法理斯的神殿存在，我可不知道那位严厉的亚莉希雅司祭会怎么说呢……”莱娜说到这里露出了苦笑。“光是想像就很恐怖呢!”古里巴斯也同意这样的看法。原本就下长的脖子缩得更短了。“那难道要战斗到根绝所有的妖魔吗?玛莫公国没有这种余力吧。更何况妖魔从很久以前就住在这座岛上，它们不也算是玛莫的居民吗?”莉芙不悦地如此反驳。“所以玛莫才会被称为暗黑之岛吧。我们努力至今不就是为了洗刷这样的污名吗?”盖拉克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般地提高了音量。“盖拉克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吧?就像之所以会请艾莲娜小姐来，并不是为了驱逐魔兽，而是希望能与魔兽共存啊?妖魔的事也是，不应该光是想著要消灭它们，找出彼此能够和平共处的方法不是更好吗?”莉芙的表情看来相当认真。“对妖精族和矮人族来说，妖魔可是他们的死敌啊!对于前来净化暗黑森林的妖精族以及帮忙挖掘岛上矿物资源的矮人族，你又要怎么对他们解释?”“只能让他们知道，玛莫这里跟罗德斯本岛不一样啊!”面对几乎像是在怒吼的盖拉克，莉芙也是毫不退缩。“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史派克连忙出来打圆场。“明明是在交换意见，怎么吵起来了呢?老实说，莉芙的意见也让我吓了一跳，不过我认为她也有她的道理。在我当上玛莫公王的时候，我也一心想将岛上的黑暗完全消灭。不过正如她所说，我已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承认黑暗的存在，因为那是这座岛上的自然。不过我们还是不能被黑暗所吞噬，这就是我目前的想法……”“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盖拉克搔搔脑袋，低下了头。“我可不会道歉喔!”莉芙说完，便闹别扭似地撇过头去。“不过就算我们接纳妖魔，也不知道它们会怎么想。何况像赤肌鬼或狗头鬼这种下级妖魔，用语言是无法相通的，只能以力量来抵御。”“所以妖魔就交给妖魔啊!我们跟黑妖精结为同盟，他们只要以像至今一样的方法继续统治赤肌鬼或狗头鬼就行了。”这想法虽不赖，但是问题在要怎么跟黑妖精交涉。毕竟我们无法主动和他们接触。”“这……也是呢……”莉芙试著运作自己的大脑思考，下过还是想不出妙计，不禁露出垂头丧气的样子。看到这样的莉芙，史派克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别气馁。之后如果有什么意见，都不用介意地尽管说吧!”史派克说完，便环视著其他同伴。“各位也是。要战胜强大的敌人，今后也需要各位的力量。因为想要消灭破坏之女神的教团，肯定需要更多的忍耐及努力啊!”在场的人都点头同意史派克这番话。看到这样的众人，史派克露出了笑容。“我现在要去质询新生玛莫帝国的宫廷魔法师及骑士队长。毕竟对方宫廷内部所发生的事情，至今还留著许多谜团没有解开。”“请让我与您一同前往……”妮思如此请求。她的表情充满了坚定的决心。“我知道了……”史派克对妮思点点头，并命令盖拉克及莱娜同行。Ⅲ新生玛莫帝国的宫廷魔法师威尔，被禁闭在过去某一位温得雷司特城的城主所使用过的秘密房间内。质询完投降的暗黑骑士队长，史派克等人来到这房间时，已是太阳即将西下的时间。房间的装潢相当豪华，摆饰品也都是当初发现时的奢华物品。是一间比史派克的私人房间还要气派许多的房间。然而这里毕竟是间牢房，出入口只有一扇只能够从外头打开的门。当年这位城主，在遭遇部属背叛时躲进这个房间，等待他的三名女婿能救他出来。然而城主却再也没能离开这个房间，并在丧生成为亡灵后也仍然留在这里。而净化了城主亡灵的人正是史派克。宫廷魔法师威尔坐在一张小桌子旁，一动不动地凝视著一个古老的酒瓶。这也是放在房内没有动过的东西，瓶里的酒也还在。不过那酒实在是不能喝了。因为那是几百年前的葡萄酒。“威尔……”盖拉克向这名身穿长袍的魔法师出声呼唤。专注地凝视著酒瓶的他，看起来并没有茫然若失，眼中也没有疯狂的光芒。虽然头发凌乱，胡子也没有修整齐，不过这位新生玛莫帝国的宫廷魔法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正在拟定下一个策略似的。等了一阵子，这位魔法师依然没有回应。盖拉克用力咳了一声，再度叫了他的名字。“我听得见……”威尔静静地回答：“没有必要等待我的回应。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们是胜利者，而我足囚犯，我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在你们的手中。”“真是不错的觉悟呢……”莱娜的语调宛如刀刀般锐利。威尔瞄了一下她的睑，然后稍微眯细了眼睛。在下一瞬间，他的眼睛涌出了杀气。莱娜感觉背脊一阵发冷，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是优秀的盗贼。不过我所率领的并非盗贼，而是暗杀者。要是凭你的欲望就能让我动摇的话，那你觉得我还有资格胜任吗?”“莱娜，是你输罗!”盖拉克愉快地笑著。“哎，不过要是你能面不改色地杀人的话，我晚上可就不敢跟你一起睡罗!所以我看你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就好。”“笨蛋!”丈夫这番话使莱娜不由得有些脸红，将视线投向一旁的未来玛莫公圮。不过妮思只是浅浅一笑，像是要她别介意般似地摇了摇头。夫妇同床共枕是自然的行为。大地母神玛法也是婚姻及生产的守护神。若是下了解其中意义的话就无法宣扬教义了。而且，虽然不是这具身体，但她也曾经与男人交合过无数次。虽然是遥远且不堪回首的记忆，但那并非是一场梦境。“那我就来问问我想知道的事情吧!史派克坐在与威尔相对的椅子上说道。并且首先就告诉魔法师威尔，提著妮塔的首级前来公园投降的暗黑骑士队长已经加入成为了玛莫公国亲卫骑士队的一员。骑士队长的名字为萨沃尔。他发誓要为妮塔及同伴们报仇，所以应该不必担心他会阵前倒戈。虽然身分只是普通的士兵，不过史派克准许他骑马，也可以使用骑士的装备。纹章也只刻上了耻辱印（注：骑士放逐自己的身分而在纹章划上刻痕丫并向他承诺，只要表现良好就能叙功为玛莫公国骑士。）这个处置十分宽容，不过由于之后要对抗的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生命的敌人，对破坏之女神的教团产生嫌恶之心，而从新生玛莫帝国叛逃的人也有可能会前来投靠他。沃尔他们叛乱的原因吗?他们所对抗的敌人究竟是谁?”史派克接著问道。“是破坏之女神的教团吧。据说雷艾靳皇帝是转生者，而他体内的邪教高司祭灵魂也觉醒了。妮塔担心从各地集结的卡蒂丝信徒会夺走帝国的实权，因此策划叛乱。”“原来你早巳知情吗?”史派克露出意外的表情。“不，我不知道。不过这几天我都在想这件事情，最后得出这个结论。妮塔曾试图警告我，而我也感到宫廷中莫名的违和感。但是我却没做出任何行动，连反应也没有威尔的脸浮现自嘲的苦笑。“虽然这只能算是藉口，不过我在密探组织瓦解之后就失去了耳目。而能替代成为我的手足之人也实在太少，因此我只能自己行动，常常需要离开帝国宫廷。因此才没有发现邪教徒想要占据宫廷的企图……”“原来如此。”史派克同意了威尔的说法。“老实说，与新生玛莫帝国的战斗，就等于是在对付你一个人。”换句话说，新生玛莫帝国的人才压倒性地不足。而史派克很幸运地得到许多人才，因此才能战胜这位可怕的策略家。“不过即使逮捕了你，战斗也还没有结束。因为真正的敌人还另有其人。”破坏之女神卡蒂丝的教团。是个当年在亡者之女王的旗下统治这个黑暗之岛，并且还企图蹂躏罗德斯全岛的恐怖势力。“你说雷艾靳皇帝是转生者是吗?”妮思缓缓走到史派克的身边，笔直地凝视著威尔。“如此判断应该是正确的。不过并没有证据……”威尔对妮思行礼之后如此回答。（费奥尼斯……是你吗?）妮思在心中轻声说著。光是回想起这个名字，她的身体就不住地颤抖。或许是因为娜妮尔的灵魂吧!为了与永远的伴侣重逢之喜悦而颤抖……妮思无意识地将手放在吏派克的肩上。“听说妮思侍祭将成为玛莫的公妃……”“我打算在明天对玛莫的人民宣布这件事。”史派克如此回答，妮思也静静地点了头。“在上一场大战，我的老师巴古纳德选择的祭品就是你。让邪神的灵魂降临在你的体内，借助邪恶的奇迹之力，我的老师成为了至高的不死生物‘不死之王’……”威尔再度露出自嘲的笑，宛如自言自语般轻声说著。“黑之导师变成了究极的不死生物?”史派克惊讶地叫出来，并与妮思及盖拉克等人面面相觑。“虽然黑之导师的尸体消失时引起了一阵骚动，不过由于是在那场大混乱之后发生的事，也没有人特别在意这件事……”莱娜苍白著睑轻声说著，并宛如要确认丈夫依旧存在似地，不断敲著他的手腕。在之前的大战中与那位恐怖的魔法师对决时，盖拉克曾因为黑之导师所咏唱的魔法而一度失去了生命。虽然他在大地母神的奇迹之下复活，然而当时一度以为失去了盖拉克的打击，对莱娜而言实在是难以承受。“当时你以为打倒了黑之导师吧!其实你不过是协助我的老师完成最后的仪式罢了。”感觉威尔并非是在嘲笑史派克等人，而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下过黑之导师不会再给你们带来灾难了。成为不死生物的他已经没有野心，只是旁观著注定一死的人类争斗，藉以获得些许乐趣而已。不过，会被老师惩罚的应该只有我吧，不……或许在那之前就会先被你们处刑……”威尔再度露出自嘲的笑容，注视著自己被锁链绑住的双手。这是为了让他不能使用魔法。像他这种等级的魔法师，只要有一丝破绽，就可以使用魔法前往任何地方。不过这个房间已经设下了结界，不只从外侧不会受到魔法的影响，在内侧也无法使用魔法。“虽然你是值得敬佩的敌手，伹我不能原谅你。因为有许多公国的骑士、士兵及人民都因为你的行为而牺牲了。”史派克果断地说道：“下过我不会马上将你定罪。我还有很多像是关于新生玛莫帝国和皇帝雷艾斯的事要问你。等到与邪神教团之间的战斗结束之后，再来决定处置你的方式。如果你愿意协助，我会考虑减免你的刑责。”“我不会向你们摇尾乞怜，也不会放弃。只要我还活著一天，就会努力追寻我与妮塔小姐共同拥有的梦想……”威尔挑衅地瞪了史派克一眼，之后表情便缓和了下来。“下过如果是要与破坏之女神的教团交战的话，我就会全面提供协助。我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我所拥有的魔法宝物也让给你们使用。只不过，向巴古纳德大人借来的强力宝物如今已经一个都下剩了。”威尔如此说完，对史派克深深地敬了个礼。“玛莫公王史派克，与你之间的战斗是以我的完全败北画上句点。我衷心地对您伟大的胜利表达敬意。”“胜利的不是我，而是玛莫公国。”史派克对威尔回礼之后如此说道：“感谢您愿意提供我们协助。”史派克说完便对盖拉克及莱娜使了眼色。他打算将之后的质询工作交给他们两人“收到啦!”盖拉克胸有成竹般回答。在他身旁的莱娜则是以紧张的表情点头示意。只有妮思随著史派克离开牢房。外头站著两名看来很紧张的守卫，他们一看到史派克及妮思便恭敬地行了个礼。“辛苦了……”史派克慰劳他们。在他身后的妮思露出微笑，对上兵们打了声招呼。两人二叫以后，沿著狭窄的螺旋楼梯向下走。“史派克……”妮思轻声呼唤著走在前面的玛莫公王。“你想和我说新生玛莫帝国的皇帝雷艾斯，可能是转生者这件事情吧?”史派克没有回头就如此回答。“是的……”妮思静静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说没有证据，不过从他的语气看来应该是没错了。”史派克以烦躁地语气说著：“没想到破坏之女神的教团与新生玛莫帝国之间居然会以这种形式有所关连。原本以为只是个傀儡的少年皇帝竟然是转生者……”“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也认为那位雷艾斯皇帝应该就是转生者费奥尼斯。”“费奥尼斯?”听到妮思这番话，史派克不由得停下脚步，并转过了头。“那是谁?”“……卡蒂丝教团的高司祭。是亡者之女王娜妮尔的左右手，也是她永远的伴侣。”妮思如此回答之后，就像是要逃避史派克的视线似地低下头，身体也开始颤抖。“是吗……”史派克一瞬间停止呼吸微微点头，之后又再度转过头走下阶梯。“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即使是亚德或你的双亲。”“好的……”妮思极为小声地回答。“另外……”史派克一边前进一边继续说道：“今晚可以在我的房间过夜吗?我不想放你孤单一人，而且我也不想一人独处。”“好的……”妮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其缓缓吐出后，向著史派克的背后点了头。（我已经决定了，要与这个人共度最后的人生……）妮思在心中轻声说完后，便跟在史派克身后一步步地走下漫长的螺旋阶梯。Ⅳ“久违了，雷艾斯陛下……”黑妖精族的女族长洁妮雅，自从协助玛莫帝国攻下这座堡垒至今，这还是第一次来访这一座位于暗黑森林附近的堡垒。上一场大战中战死的鲁杰布族长。她的年龄只有十八岁。黑妖精经过二十岁就会停止成长，然后保持一样的外型永远活下去。不过在现实中他们并无法长寿。因为除了人类之外，妖精族及矮人族也都将他们视为敌人。他们只要一被发现，就注定会遭到追讨。然而只有在这座暗黑之岛，黑妖精是站在优势的立场。下级妖魔听命于他们，使他们拥有一支庞大的军团，力量足以与人类抗衡。然而他们并不会与人类交战，几乎都是保持互不侵犯的关系。这是因为人类虽然看起来脆弱，事实上却是一支恐怖的种族。这一点只要回顾过去发生过的历史就能轻易地看出来。他们只要认真起来，甚至有能力将黑妖精驱逐出这里。只下过为此人类需要强力的领袖。然而这样的领袖却很少出现，因此黑妖精才能安心地居住在这里。不过，前玛莫帝国的皇帝——赤发佣兵贝鲁特正是这么一号人物。因此洁妮雅的父亲鲁杰布才会向贝鲁特宣誓献上忠诚。而鲁杰布也拥有野心，希望将罗德斯本岛的所有森林全部部化为与玛莫相同的暗黑森林。然而父亲的愿望随著前玛莫帝国的败北卜瓦解。玛莫岛上的黑暗森林也遭到三分之二被烧成灰烬的惨剧。以暗黑森林为集落的黑妖精部族，如今几乎要毁灭了。想要让部族生存下去，就必须让新生玛莫帝国获得胜利。洁妮雅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她是这么认为……“妮塔小姐发动叛乱而被处刑，这个消息我听说了。这是怎么回事?”洁妮雅询问著坐在王位上的少年皇帝。环视四周，大厅里的人大部分都换成了生面孔。没看见当初负责护卫的暗黑骑士们，只有最近人数增加了许多的义勇军士兵。洁妮雅一直认为暗黑骑士团团长妮塔才是新生玛莫帝国实质上的统治者。这样的人物会发动叛乱，根本是怎么也无法想像。然而事实上妮塔却发动了叛乱，而且还受到了制裁。暗黑骑士团的骑士队长们也大多走上了与妮塔相同的命运。也就是说暗黑骑士团这支部队的战力实质上已经瓦解了。“……另外我还听说，宫廷魔法师威尔先生已经被玛莫公国逮捕了。他至今为止的功绩无人能及，失去他所造成的打击绝对不小。”洁妮雅说完，便凝视著雷艾斯皇帝等待答案。“一切都无须担心……”回答的不是皇帝。而是穿著绋红色衣服的义勇军将军萨奇斯。看他慈祥的长栢及圆圆的肚子，与其说是武人，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富裕的商人。虽然站在王位旁，不过他并没有携带武器，令人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能够保护皇帝。这个人大约在半年前率领数百名义勇军渡海来到玛莫。然而他的真面目以及加入新生玛莫帝国的理由，却完全没有人了解。但对于兵力不足的新生玛莫帝国而言，这批援军是相当大的助力。而且义勇军的人数在那之后也继续增加，如今人数已经快要到达两千了。此外义勇军还带来了相当数量的财产，并以这些金钱瞒买武器及粮食。因此他们绝对不会是宗旨为金钱至上的雇佣兵。“你们只要和至今做的一样，使唤赤肌鬼群在玛莫公国作乱就可以了。义勇军正从罗德斯各地逐渐集结至此，我们的兵力最后终究会胜过公国的骑士团。”“听到这个我就安心了……”洁妮雅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们也一样。正因为有妖魔军团将公国的骑士绑在领地动弹不得.从这座堡垒才得以这么安全，能够慢慢地进行反攻的准备。”萨奇斯以慈祥的笑容回答。从表情完全看不出敌意。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在想些什么，就实在是很难看出来了洁妮雅一瞬间将眼睛眯细。之后面向王座上的少年皇帝恭敬行礼。“那么在下就在此告辞了。因为赤肌鬼和狗头鬼们都是很难管教的下级妖魔，必须要时时刻刻地盯著它们……”洁妮雅转身，离开了新生玛莫帝国的谒见大厅。“对那个黑妖精的小丫头真是不能大意呢!”等到洁妮雅的身影消失，萨奇斯转身对雷艾斯皇帝如此说道。“毕竟是暗黑神的眷属，无法与我们共存。趁能够利用的时候尽量利用就行了。反正不管是谁，都不会把他们视为同伴的。”雷艾斯面不改色地回答。“说得也是。就让他们好好干活，直到我们准备周全吧!”萨奇斯摇晃著肥大的肚子发出笑声。“话说…那件事情没关系吗?玛莫公王史派克似乎对人民宣布，要将玛法神殿的侍祭妮思…也就是…娜妮尔小姐迎娶为公妃……”萨奇斯露出担心的表情，凝视著坐在王座上的少年。“你跟我们在一起有几百年了?”雷艾斯——不，转生者费奥尼斯露出微笑反问道。这我已经忘记了。因为不断的转生，让我过去的记忆都变得暧昧了呢!”萨奇斯笑了出来。“我与娜妮尔已经共度了更为悠久的时光……而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当然也不可能去顾虑贞操的问题。就像是为了要让两个各有缺陷的灵魂恢复原状，我们在最后总是会想要得到彼此。如果玛莫公王真的与娜妮尔亲热，应该只会加速她的觉醒吧!”坐在王座上的费奥尼斯不慌不忙地回答：“诚实又有洁癖的男人，是娜妮尔最为讨厌的对象。现在的她只是想违背至今的人生而活。这是因为她在大地母神的教义之下，以圣女的身分被养育成人的理性还在抗拒觉醒成为真正的自己。你不认为这正是她本性难移的证据吗?”“原来如此……”萨奇斯似乎能够理解似地用力点头。“那我真是白操心了。所以我们只要在娜妮尔小姐回来之前作好准备，然后让五百年前的飨宴再度开始就行了吧……”“正是如此。今世我们将一偿宿愿。因为娜妮尔被养育成为玛法之圣女，这反倒是对我们的一种祝福。同时接触过破坏之女神及创造之女神灵魂的人类，至今都未曾出现过而能够接触神的灵魂对于神职者而言便是最好的修行……她将会学得什么样的奇迹之力光是想像就已经让我不禁毛骨悚然了。”“所以娜妮尔小姐将会得到更强的力量回到我们身边……”萨奇斯平常眯细的眼睛，如今睁得比任何时候还大，并像是很兴奋似地频频点头。“我真的开始认为，我们的女王将会在下一个世界重生为神了……”“不只是娜妮尔，我们也是。虽然在这个世界我们生而为人，不过在下个世界我们就转生为神吧，并且让这场飨宴永远持续下去。”“让我们一同努力吧!”萨奇斯挺著大肚子，向新生玛莫帝国皇帝深深行礼。然而他看著石头地板的脸却浮现出冰冷的笑容。（进行破坏的人却期望永远。费奥尼斯大人有理解到这是一种矛盾吗?）萨奇斯心想。（破坏是让一切归于虚无。让永远连一瞬间都不可能存在，完全的虚无……）萨奇斯并不期望来世，而只想要消灭一切。无论是世界、时间、物体、力量，当然也包括他自己。萨奇斯甚至也不希望终焉之巨人诞生。然而他知道这是他个人的理想。因为世界似乎无法永远持续在虚无的状态……因此才会诞生完整的一体——也就是终焉暨始源的巨人。而这个下完全而丑恶的世界也才因而能够存在。萨奇斯不禁在心中叹著可惜。虽属于终焉之巨人的一方，然而破坏之女神卡蒂丝所渴求的只是纯粹的破坏。萨奇斯崇拜的也只是卡蒂丝那股压倒性的破坏冲动。（我才是破坏之女神真正的侍从啊!）萨奇斯在心中轻声呢喃著。Ⅴ“怎样了?”躲在堡垒附近岩石的暗处等待的黑妖精少年，在露出安心的表情迎接走出堡垒的族长洁妮雅之后，就不由得如此询问著。他的名字是凯列尔。虽然年龄比族长洁妮雅还小一岁，不过却以她左右手的身分尽心尽力地率领著黑妖精部族。教导赤肌鬼特殊的战术，并将其派遣到玛莫各处也是他的提议。他的母亲被先前玛莫帝国的贝鲁特皇帝看上，而获选为宠妾之一。在皇帝驾崩之后她嫁给同为黑妖精的丈夫，并生下了他们兄弟两人，然而他们生活的地方并非暗黑森林，而是前玛莫帝国的王部佩鲁塞。由于在人类世界长大，凯列尔兄弟的思考方式与一般的黑妖精不同。另外他也曾经向黑之导师巴古纳德门下的魔法师那里学得了初级的魔法。而教导赤肌鬼的战术，也是从当年统治这里的国王所撰写的兵法书中，挑选出应该连赤肌鬼也能够学为己用的内容。“看来玛莫帝国的宫廷里，正逐渐发生我们无法预料的事态。”洁妮雅与凯列尔并肩前进，如此轻声说著。堡垒外已被黑暗所笼罩，不过对于拥有夜视能力的黑妖精而言，根本就不受影响。“无法预料的事态?”“走在堡垒里头，闻得到一股腐臭味。而且那并不是普通的腐臭，而是尸人的味道。仿佛死者军团就潜伏在那里一样。”“尸人?”听到洁妮雅的回答，凯列尔皱紧了眉头。“虽然暗黑神法拉利斯的黑暗司祭也会操纵尸人或骸骨……”“我很清楚黑暗司祭能够操纵的数量，但是也绝下会腐臭到那种程度。况且我没有在堡垒中看到任何拥有法拉利斯圣印的人……”洁妮雅摇了摇头。宛如集结著月光的银色头发摇曳著。“再这样下去，我们或许会被当成弃子。毕竟我们合族的人数太少，而且大部分都还是嫩芽，所以才会被如此轻视。”洁妮雅悔恨地咬紧嘴唇。黑妖精并不拥有能够对抗人类的数量及实力。“没错……”凯列尔大大地叹了口气。“说实话，现在就连要控制下级妖魔都变得更难了。它们的数量增加得很快，而且在学到斩战术之后，自认为变得比我们还强，也开始有同伴因为它们的反抗而被杀害……”“从罗德斯渡海而来的人类与妖精想要消灭我们。而新生玛莫帝国也已经无法信任，现在甚至连妖魔都无法顺利使唤……”洁妮雅露出苦恼的表情低语著。当然，她只会在凯列尔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洁妮雅走近凯列尔，并轻轻握住他的手“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既然都已经害得洁妮雅如此不安，或许跟新生玛莫帝国断绝关系会比较好…“就算这么说，光靠我们也无法驱逐沙漠之民，或是妖精族跟矮人族啊……”凯列尔同意洁妮雅这番话。自己所能做的，就只有率领妖魔到村庄作乱，藉以抢夺少许的粮食，并逼得玛莫公国的骑士必须留在自己的领地罢了。“再这样下去就只能走向毁灭，可是我们却没有路可走。而且，这座森林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是我们的故乡……”凯列尔牵著洁妮雅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想要保护弟弟、保护暗黑森林以及部族。最重要的是要保护你……”凯列尔凝视著洁妮雅说道。“谢谢你……不过，守护部族…是身为族长的我的使命。”洁妮雅寂寞地露出微笑，并且缓缓地摇了摇头。“但我希望你可以一如往常地协助我……”“那当然。”凯列尔用力地点了头。“我有一个想法。虽然还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不过或许有一试的价值……”“凯列尔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就交给你吧……”洁妮雅对凯列尔说道：“但是你一定要回来。别让我变成孤单一人……”洁妮雅如此哀求著。以身为族长的父亲为首，连母亲及兄长们都在上一场大战中丧生了。身为么女的洁妮雅能幸存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我向你保证……”凯列尔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洁妮雅的手。他打算立刻展开行动。既然事态如此急迫，便不能有一刻的犹豫。凯列尔与洁妮雅道别之后，便全速朝向黑暗中奔去。朝著当年被称为“影之街”的玛莫公国公都——温帝斯而去……两天后——玛莫公国的王城温得雷司特被骚动所笼罩。因为被赋予“公王的好友”这个称号的半妖精少女被绑架了。

第五卷 终焉的邪教（上） 暗黑森林的妖魔

第五卷终焉的邪教（上）暗黑森林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