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封信 “莱拉贝尔近郊·米希兹米亚”

我们终于抵达莱拉贝尔。这里确实是个超级大城市。这里的地板是用高级的护墙板做的，不但好看又止滑，虽然豪农镇的石板地也让人惊艳。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地板有一部分好像会自己移动。原来这座城市不是直接建筑在地面上，而是建在一处高起的地形上，不但有天花板，四面还有墙壁包覆整座城市。因为墙壁和天花板是透明的，所以并不像待在山洞里，而城内的每栋建筑物都在互相拼比似地，散发出闪耀的光芒。不仅如此，这里也是个电视城。无论是广场或建筑物里，到处都设置有电视，不管是谁，随处都可收看到城里所播放的电视节目。而在城内建筑物下方并排着许多小型电视机，每一台都好像在播报着新闻，而广场里不见传统公布栏，取而代之的是薄型电视机。抬头望上看，在高耸的建筑物上方也有大型电视及陈列着。而且还不只是一两台而已，有好多台的电视机到处陈列。电视机画面的颜色和眼睛所看到的相同。有红色、黄色、蓝色，各种色彩都相当分明。我们一踏进莱拉贝尔城，到处的电视机中都在播放奈特邦恩的广告，重复地说着“欢迎成为哥雷姆猎人的一份子！”在我们四周，随时都听得到奈特邦恩的声音。因为前后左右，在视力范围内所看到的大型电视画面里，都有奈特邦恩的身影。“我也要向奈特邦恩一样，成为哥雷姆猎人！”迪恩又蹦又跳，兴奋地叫着。如果自己的身影也出现在电视机画面里的话，那该有多好啊。不论是我站在马戏团的舞台上，或是成为马戏团之星四处表演，什么都好。我非常兴奋地幻想着。但是听完古雷格的话后，我马上被拉回现实中。“这里的马戏团表演早就消失了。”他如此说着。虽然我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话，不过听完古雷格的话，我还是生气地说道：“不，你骗人！”“我明明半年前在电视上有看过！”想要反驳古雷格的我如此地大声说道。“那应该是重播的吧！”没想到他的这一句话，让我顿时哑口无言。迪恩常说：“只要不放弃，就会成功。”我也是这么想，只要不轻易放弃梦想，我一定可以学会曲射的技术，也可以摆脱从前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不过，想进入已不存在的马戏团里表演，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实现的梦。“如果马戏团已经不存在的话，那大不了我自己组一团就好啦。”虽然我曾这么任性地想过，不过，因为马戏团已然解散这件事情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我的思绪就一团混乱，无法思考。虽然知道马戏团已经不存在了，不过我的心理仍老大不甘愿地，不愿承认这件残酷的事实。然而迪恩完全没注意到情绪低落的我，他一心只想着哥雷姆猎人公会的事。现在唯一能够安慰我的，应该是迪恩把强尼苹果核的事完全忘记这件事吧。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本来是为了雅薇丽而来调查一些事情的，但他现在一心只想成为哥雷姆猎人。一想到迪恩不再把雅薇丽的事放在第一，而自己却引以为喜，这样的想法反而让我更加讨厌这样小心眼的自己了。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先放下调查强尼苹果核的事，而开始朝着镇上的哥雷姆猎人公会展开调查。然而就算站在街角什么都不做，我们仍不断地听到从电视机里传来的消息。不过，调查的方法至多也只能向路人打听有关哥雷姆猎人公会的事。莱拉贝尔城里有很多豪华气派的建筑物，虽然每栋建筑物大门都是敞开的，不过只有相关人员才能进入，所以我们也只能望门兴叹。而唯一为我们敞开大门的只有哥雷姆公会。在工会前有活动宣传女郎在发放传单，而城里的电视机，播放着奈特邦恩的呼喊口号：“年轻人，快来加入我们吧！”我看到那个女孩后，着实地吓了一跳。她是我一直以来很崇拜的一位马戏团演员，我确定是她。我既没忘记，也没看错。也许我不该冲动地跑去和她说话，可是当我发现她时，就像回到小时候看到自己偶像时那样地兴奋，还是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身为马戏团之星的她散发出光芒，不过光芒瞬间变成苦恼。“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和你聊天，如果被发现工作不认真，我会被老板减薪，甚至会被开除。”她对我这么说着。然后对于马戏团解散一事，他开始向我道歉，我跟她拿了一张传单，然后交给迪恩。“他想要入会。”她听完我的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并且开始告诉我关于马戏团解散的原因。原来那是因为贝尔尼族中止了让马戏团继续演出的合约。一直以来，在卡波布隆可村，无论是开店买卖、组马戏团、外出旅行、搬家、换工作等等，就算没有贝尔尼族允许，也可以自由决定。因为地处偏僻，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我们也不觉得他们的许可很重要。不过，在莱拉贝尔这种大城市里，就必须取得贝尔尼族许可才行。就这样，马戏团解散后，有的团员去矿山工作，有的改当哥雷姆猎人，也只剩她还能留在这里继续工作。不过，和以前的朋友可就都断了联络。“在这里是不容许无所事事的。如果失业三日内没找到工作的话，就会被抓去强制劳动，虽然贝尔尼族声称会分配工作给这些人，但却没听说过有接受了贝尔尼族的劳役分配后平安回来过的人。”此时她突然高声说道：“所以你们也快点去申请哥雷姆猎人的工作吧。”然后又小声地说着。“所以你们也快点去找一份贝尔尼族认可的工作吧，就算是发发传单也好，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快点变成鸟儿飞离这个地方吧，趁着还没被关进鸟笼，羽翼尚未被折断前，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我们谢谢她的忠告，然后走进哥雷姆公会，古雷格怕被发现，所以没和我们一起进去，而这段期间，他就单独行动去了。一进入公会，玻璃门在我们眼前自动打开，然后又自动地在我们进去后关上。像这种不用亲自动手就会自动开启的门，之前在古代遗迹和隧道里有看过，不过这扇玻璃门不像普通的门，不是轻易就能打开或关上的，我想应该是为了筛选出入份子而特别设置的吧。对于两手拿行李的人来说，这道自动门也许是很方便没错，不过我还是无法理解设置这扇门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接下来，移动的时候，并不是一下子就降落在一个地方。而是手放在扶手上，站在较低的台阶上顺势移动下来。就这样，最后我们抵达了大厅。本以为莱拉贝尔整座城都在一栋建筑物里，没想到里面还有其他建筑物。我们在那里看到一间小店，大型盆栽里种着许多花草。这里城中有城，就像打开了一个箱子又有另一个箱子般地，像玩具一样。却没有穿防护衣。我想也只有莱拉贝尔一地的贝尔尼族才会这样吧。听柜台的活动宣传女郎叫我们“人类”，虽然贝尔尼族外表和我们一样。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很热心地在工作，每当迪恩问她问题时，她一副很厌烦的表情不愿多做回答，看得出来是因为连日来有太多哥雷姆猎人爱好者造访此处，让她对崇拜奈特邦恩有志成为哥雷姆猎人的年轻人感到厌烦，而她也完全不掩饰她那感到无比厌烦的情绪。然而她都会告诉那些年轻人，要成为哥雷姆猎人的见习生就必须经过试炼。与其半途而废或事倍功半，倒不如先去剿灭米希兹米亚的魔兽巢穴。确实，身为哥雷姆猎人是不能害怕魔兽的。我甚至觉得，米希兹米亚的魔兽一直以来都不曾被围剿简直不可思议，所以就把我的想法脱口而出。不过，柜台的活动宣传女郎却反驳我说道：“不是害怕魔兽，而是目前为止能通过这个试炼的毫无一人。米希兹米亚这个地方好像聚集了许多人类，他们都是讨厌工作的懒惰鬼，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一定要打倒魔兽才能提出申请，不过想成为哥雷姆猎人的他们只要打倒魔兽，我就会替他们把申请书交出去。如果你们也要去打魔兽，那我就把ARM借给你们。接下来就是人类自己的问题了。我听说人类之中，有一群人靠击退魔兽来赚钱，也就是所谓的候鸟。像你们这种未经许可得到ARM，然后乱搭列车到处旅行，靠击退魔兽来赚钱的寄生虫，其实和不想工作懒惰的人类一样，我实在没有理由借你们ARM。”虽然她的话很令人生气，不过事实却是如此，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我现在才知道原来ARM并不是我们的财产，那些都是跟贝尔尼族借来的。所有的ARM在制造完成时都会系统化，无论是借给谁都会留下记录。所以就算是人类，也不能未经许可擅自出借ARM，如果违反这项规定，贝尔尼族有没收ARM的权利。如果违反规定，不但会被逮捕，还会被罚一大笔违约金，如果付不出这笔钱就会被抓去强制劳动。如果调查雅薇丽和迪恩的ARM的原本持有者，说不定能查出她的身世。但如果真这么做，我们搞不好会被逮捕，甚至连ARM都会被没收也说不定。当然，我手上的ARM也是非法持有的。不过贝尔尼族的取缔非常不严格，甚至他们是看心情在取缔的，在莱拉贝尔的广场上明明有警卫兵，不过还是可以看到违法劳动者的候鸟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完全没有被抓的样子。尽管如此，目前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去米希兹米亚，因为现在调查ARM的来源实在太危险了。米希兹米亚在莱拉贝尔城近郊，这里只有被挖出的矿山和附近的一座空城。虽然在这没看见半个人影，不过从城内随处可见的防护栅栏来看，可证明此处有人居住。这些栅栏看起来很脆弱，应该抵挡不住魔兽的攻击，由此可见，在这附近有魔兽出没的。这里看起来空荡荡地，虽然头上没有任何遮蔽物，但空气却很混浊，草木不生。这股阴郁之气，让我的心情也随之灰暗。虽然魔兽不好对付，必须集众人之力才有胜算，但是现在的我却没有心情想这些。也许是因为我梦想破灭，向往进入马戏团表演的目标也消失了。又或者因为打倒魔兽成为哥雷姆猎人的迪恩，离他的梦想越来越近了。迪恩已经成长许多了。之后也会越来越进步，但我却越来越退步，现在只能望着迪恩的背影，无法和他一起成长了。能在迪恩身边陪伴他一起成长的，是雅薇丽而不是我。迪恩现在需要的是雅薇丽。而雅薇莉是个好孩子，完全没有令人讨厌的地方。她有一颗随时为他人着想的善良的心，所以才能让我对她完全没有疏离感，也没有办法让心里对她的忌妒心再恶化下去。从小我就决定不再成为迪恩的负担。当然，这份决心现在依然没变。但我却告诉迪恩，我要回卡波布隆可村去。当然我没有说出我的真正想法。只是用了一些理由来搪塞迪恩，像是当初是我坚持要跟着你的，马戏团也解散了，我的目标也消失了，迪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不再需要我多管闲事了，而我可以回卡波布隆可村了，诸如此类的说法。刚到米希兹米亚的时候，古雷格告诉我们，如果莱拉贝尔城是光鲜靓丽的表面，那米希兹米亚就是阴暗的背面。他说，万物有其表面，就有相对的反面。莱拉贝尔城越华丽，无法站上那光芒四射舞台的人就会被淘汰，但是那些人又无法真正远离莱拉贝尔，最后，聚集这些人的米希兹米亚就应运而生了。似乎只有雅薇丽能完全理解古雷格所说的话。但是我现在了解的，只有自己而已。当然，迪恩是不会懂女孩子的心思的。所以当他听我说马戏团解散时，也只能懂得字面上的意思，却不懂我话中真正的心意。然后，他开始大力赞扬我的曲射技术。我听到时觉得很高兴，也觉得很寂寞。我希望迪恩能像以前一样，只守护我，只听我说，对我的表现大力赞扬。啊，我想要的，只不过就是这样小小的东西罢了。我之所以会感到寂寞，是因为自从开始旅行后，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我了。甚至我觉得，刚才迪恩对我的赞美，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也说不定。我决定在大家面前表现我的曲射技术。做下决定之后，我的心不再被寂寞和悲伤所动摇。现在的我，为求最后一次在迪恩面前能作出一次完美演出，因而十分专注。仿佛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都非常清楚。随着迪恩抛向空中的罐子，我的身体也进入一种自然的状态而随之起舞。在米希兹米亚的表演舞台上，空中的罐子和手上的ARM，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我的意志而行动。那时候的我，的确在那个瞬间成为了马戏团中最耀眼的明星。当空中的罐子重新回到我手中时，没想到有大批观众朝我走来，他们眼里闪烁着无比的感动，口中也不断地赞美着我的表现。我觉得那时的我再单纯不过了。原来是一群喜欢看我表演的孩子们，他们不断央求我再表演一次，他们非常崇拜我，这让我相信，原来自己也有能力做到这样。看着那群孩子我不禁想，那不正是我以前的模样吗？现在的我感觉很无力。我发现自己老是执著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总是想得太多，去做一大堆无义的、多余的比较，因此而感到焦虑、失落。我想和迪恩在一起。我不想把雅薇丽交给不懂女孩子心思的迪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样做就好了。就算是不进入马戏团，能拥有这么多崇拜我曲射技术的孩子也就够了。迪恩是个性情坦率的人，只要投入就会勇于达成任何目标，也有乐于助人温柔的一面。而雅薇丽也是个有话直说的坦率女孩，只要看到需要帮助的人，自己的事就暂时抛诸脑后，然后先帮助他们，有这样温柔的一面。然而我却无法和他们一样直率。但是，首先我想先诚实面对自己这样的嫉妒情绪。就算是多管闲事，直到对方理解之前，我也要管。如果雅薇丽抢先一步站在迪恩身旁的话，我会站在迪恩的另一边；如果雅薇丽需要帮助，我会和迪恩一起帮忙她。现在的我已经比较可以诚实面对自己了，所以我收回要回卡波布隆可村之类的丧气话。这时，迪恩也因为我的这个决定而高兴了起来，雅薇丽也是，我也感受到他们两人温暖的关怀，眼眶为之泛泪。这时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突然又起波澜。我慌张地背向迪恩，而不懂女孩子心思的他，不断地窥探并问我：“你在哭吗？”我似乎还没坦诚到能让迪恩看见我在哭泣。住在米希兹米亚的人几乎都是比我们幼小的孩子，他们互相帮忙，一起在这里生活，相依为命。而这些孩子会住在这里的原因，因人而异。有的孩子原本住在莱拉贝尔，因为失去保护他们的人，所以也失去住的地方。因此才来到这里。而有些孩子好不容易逃出酗酒家暴的父亲魔掌，和母亲一起逃到此处，没想到母亲在此地过世，因而失怙的孩子。还有的是失业的父母被贝尔尼族抓去强制劳动，从此一去不回，因而变成孤儿的小孩。甚至其中还有受不了父母施暴，因而逃家出来的孩子。也有被当成累赘，因而被丢弃的小孩。这些孩子们没有ARM能抵御魔兽的攻击，所以一旦魔兽来临，就只能害怕地躲在家里。他们翻找通往莱拉贝尔路上的垃圾桶，若有发现食物就会带回米希兹米亚分给其他的人吃。我认为这些孩子与其待在荒凉的米希兹米亚，倒不如回去莱拉贝尔住还比较好。至少不用担心害怕魔兽来攻击，待在莱拉贝尔广场上也能遮风避雨。但听孩子们说，在莱拉贝尔如果超过三天没工作，就会被贝尔尼族捉去强制劳动，连小孩子也不例外。其中有一个孩子对我们说道。“有一部分较为事业有成的人类，为了不让自己孩子被抓去劳动，会替孩子在工作名册上登录职位，像是自己的秘书或跑腿之类。”说这话的孩子，也许以前就是这样的孩子也说不定。明明年纪还很小，却用像大人的目光在说话，那是一种放弃一切，极其冷淡的眼光。而住在这里的孩子们，大部分都是一些离家逃亡的人，或是被舍弃掉的孩子们。原本他们都应该有自己的家的。而那个孩子继续和我们说道。“一旦经历过，并尝过莱拉贝尔豪华富裕生活的甜蜜，若有一天失去一切，会变得比别人更加脆弱。生活变辛苦，对未来也不再有期待，所有的不安和不满，都会转换成攻击的力量，去攻击那些更软弱的人们。”我听完他的话，有点担心地问道：“在这里的你们……也是这样吗？”然后他笑笑回答我说：“不，我们的生活确实很辛苦，可我们却不曾因此对未来感到绝望。我们的保护者放弃了我们，但也有不认识的陌生人不计利益地帮助我们，这样的事我在莱拉贝尔一辈子也不曾遇到。虽然我们在这里是违法的，可也不能离开这里，还好有候鸟的帮助，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违法被取缔的对象。他们帮助我们很多，像是魔兽来攻击我们时，会保护我们击退魔兽的来袭，也会分送食物给我们吃。”这时我才知道，对于威胁孩子们生命的魔兽，候鸟们不会放任不管。这时我说道：“但是，除了候鸟之外，见习中的哥雷姆猎人应该也会来这里击退魔兽才对。”“我们分辨不出候鸟和见习中的哥雷姆猎人的差别。不过，也因为如此，贝尔尼贵族知道这里有魔兽出没，有派人来击退魔兽。”这时我想起柜台的贝尔尼女子说过的话，苦笑了一下说道。“贝尔尼贵族应该不会这么好心吧。”听完我的话，那个孩子突然义正言辞地否认我说道。“不，你误会了。贝尔尼族中确实有人帮助过我们，也救过其他人的命，也有雇用这里的孩子工作。从莱拉贝尔城消失的人不全是小孩，也有大人，他们后来都行踪不明。但是其中有一个孩子后来来到这里，告诉我们，他以前的雇主很宠爱他。”听完他的话，我简直无法相信。但是同时我也想到，华丽的莱拉贝尔城后，不也有个阴暗不见天日的米希兹米亚。而这里虽然灰暗，不也有对未来充满希望和互相帮忙的一面吗。我终于了解到，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也许任何事都不能单方面地妄下定论。而我也终于了解到，以前我们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知。

第一卷 第五封信 “莱拉贝尔近郊·米希兹米亚”

第一卷第五封信 “莱拉贝尔近郊·米希兹米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