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封信 “抵达莱拉贝尔”

自从离开卡波布隆可村，开始了我们像候鸟般“飞出来”的旅行后，一路上所见所闻都让我惊讶不已。而旅行路途中遇到的很多事件，有些是被无端卷入的麻烦，而有些则是我们自告奋勇插手干预的。之所以会这样，其中一个原因是，不论是我或是迪恩，都很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的个性也为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我也清楚地明白，拥有这种爱管闲事的性格之外，还能顺利解决工作的，也只有候鸟能做到。从在米拉帕尔斯我们遭遇到的事情来看，姑且不论真正透镜贼是谁，至少我们替查克洗刷了不白的冤屈。然而，我们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却也给米拉帕尔斯的镇民们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困扰。而另一方面，说到豪农镇的镇民，因为豪农这里比米拉帕尔斯还要富庶丰饶，人民生活也很富裕，所以在这里，我们和镇民们的关系也得以顺利地进展，甚至在豪农当地也结交了不少的好朋友。但是，在豪农镇，古雷格仍然莫名地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当时详细的情形我们并不清楚，所以发生在古雷格身上的事，和查克在米拉帕尔斯所遭遇的事，并不能一概而论。但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突然有一位拥有哥雷姆左手腕的男子出现在古雷格家，并杀害古雷格的家人”这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当时的古雷格这样地告诉我们。但是，豪农镇民看到背负杀人凶手罪名的古雷格出现时，虽然很生气，但却也没有强力拘捕他，只是把他赶出豪农镇而已。与其将他绳之以法，并查明事实的真相，镇民们选择了赶他离开豪农镇，眼不见为净这样的做法。至于莱拉贝尔城里的人，明明知道米希兹米亚的存在，却采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对那里的孩子们漠不关心。当然这两个地方都各有内情，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单纯。我们也和莱拉贝尔城里的人一样，帮不上米希兹米亚的忙。尽管如此，我们无法装作没看见，也无法忘记在那里的所见所闻。我唯一能为米希兹米亚的孩子们做的，就是找个时间再回来这里一趟，在孩子们的面前表演我的曲射技术，多让他们开心一些。就像以前我从曲射中得到力量一样，若能借由曲射表演，传达生命的力量给米希兹米亚的孩子们的话，那该有多好啊。虽然进入马戏团成为明日之星的梦想已然无法实现，具体的想法也还不是很确定，不过，现在的我有了新的目标，也似乎可以看得到它的雏形了。现在的我，好想告诉米希兹米亚的孩子们，在我小时候看过马戏团巡回表演曲射技术时的那种无以言喻的感动，究竟有多美妙。但是现在的我，无法成为米希兹米亚孩子们崇拜的明星。再这样下去，连原本的光芒都会从我身上消失，直到离开米希兹米亚，并重返莱拉贝尔后，我才知道自己多么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之前，我想先说说迪恩的哥雷姆猎人见习生的考试结果。结论就是，迪恩并未通过考试。不过这种考试不是只举办一次，所以迪恩还有机会。在考试前，哥雷姆猎人工会要求考生要在十三回合内通过并学会各式各样的实地演练，之后在一定期限内，要完成六十六个任务，取得功绩后就可正式录取。若无法在期限内被正式录取，听说连见习生的资格都会被取消。“想要成为哥雷姆猎人，获得各种特别的权利，怎么可能光靠击败一只魔兽就能得到呢。”贝尔尼族的柜台小姐用冷淡的眼光看着我们这么说着。所谓的功绩，指的是自行挖掘发现哥雷姆或是逮捕到工会通缉犯古雷格之类的事，而特权是指的是，可以毫无限制地使用ARM和搭乘列车往返各地。还有，若挖到哥雷姆或哥雷姆零件的话，可以据为己有。听说在各方面都有特权。相反地，若没有特权，自行挖到哥雷姆零件据为己有的话，就算违法。像之前迪恩在卡波布隆可村的深山里挖到哥雷姆零件那样，即使是小小的一个螺丝，若未经许可而占为己有，就是违法行为。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梦想成为哥雷姆猎人。不过，听说有些人在没被正式录取前，就已经在试验中丢掉性命或已然放弃了。然而考试不只一次，这种情形对迪恩反而是好的也说不定。因为他在第一次资格考试时就不幸落榜了。“咦？你居然没通过考试！”“该不会是因为有人帮忙你合力打倒魔兽的缘故吧？”我对迪恩这么说。当时迪恩只想着要击退威胁米希兹米亚孩童生命的魔兽，而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家互相帮忙，一起打倒魔兽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当然，迪恩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垂头丧气的。他马上就能振作起来，并迎接下一个挑战。只是听他说，下一个挑战还没正式开始，所以现在的他是处于休息状态就是了。就在我问迪恩接下来打算如何应付下一个挑战时，有一位在电视台工作，名字叫做杜欧格拉玛顿的人开始和我们攀谈起来。从他那壮硕的体格，和柜台小姐如出一辙般的态度来看，我们猜想他应该也是贝尔尼族才是。然而比较不明白的是，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无法分辨他到底是男是女。从体型来看，他的身体比古雷格壮硕，而由脸的轮廓和声音来分辨的话，也的确是男生没错。但是，他不但化妆，讲话语气比我还像女生，发型看起来也相当女性化，只是口红涂的是干燥的亮紫色。他用鼻音说着“请叫我杜欧”的时候，我看到他脖子上蓝色高领底下抖动的喉结，这才确定他是男性。他说，他为了记录街头流浪儿的生态，在街上各处都安装了摄影机，而他从摄影机里看到了我们。他似乎对我们很有兴趣。我这才了解，为何哥雷姆猎人工会能知道迪恩不是独自打倒魔兽，原来工会是借由街上安装的摄影机，观察考生们的一举一动。然后他说，他对我的曲射技术特别感兴趣。明明知道不能得意忘形，不过听完他的话，我还是高兴得快飞起来了。他说，想透过工会交付给我们工作。也就是说，电视台的工作也算是哥雷姆猎人见习生的一个考验。因为是拜托“我们”，所以我们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当迪恩的助手。然后杜恩又跟我说，像我这么年轻又可爱的女孩，说不定能当上曲射技术的明星呢。我心里曾想过，以成为马戏团明星为目标的我，走在莱拉贝尔城里，也许会被电视台的人发掘成为明星也说不定。不过，那只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我也知道那只是幻想罢了。而我也有听说过以星探为名，欺骗女孩子的坏人。杜欧塞了一张卡片到我手中，当时的我还在幻想着当马戏团明星的美梦，当我回过神时，他已经走了。有关他的事，我悄悄地指着他的背影，问了贝尔尼族的柜台小姐。“刚才离开的那个人，真的是电视台的杜欧先生吗？”那位贝尔尼族的小姐神色肯定地回答我：“是的，我们工会里也有承办电视台交付的工作，不过你们千万别以为这是份容易的差事，做不好可是很丢脸的。”“会丢脸”这句话，马上将我拉回现实中来。面，那么这个豪华电视台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呢？”但是迪恩却鼓励我，说这是我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电视台实在太华丽了，让人隐隐感受到隐藏在它背后的黑暗、恐怖。此时的我开始思考。想得到某种东西，若只想到表面的好处是不行的。可是，如果因为害怕电视台背后隐藏的恐怖，就这样放弃机会的话，那么我连表面的东西都得不到了不是。就这样，我们带着步入荒野的决心，一脚踏进了电视台。然后，我们深切体会到电视台现实的一面。我们被吩咐去和魔兽进行搏斗，最后走出迷宫解开谜底。但是电视台事先并未告诉我们这只是节目录影，而我们还傻傻地以为这是成为哥雷姆猎人的考验而拼命击退魔兽。因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迪恩生气地大骂杜欧，骂他骗了我们。没想到杜欧却一脸正经地跟我们说：“我只负责提供考验和工作给你们，你们也是想挑战才来这儿的吧？从你们踏进局里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生效了。还有你，你叫做迪恩是吧？你不是想成为哥雷姆猎人吗？难道你敢说你不知道有魔兽出没？你不打算寻找遗迹了吗？你认为这么简单就能打倒魔兽了吗？难道你只想挑战容易赢的魔兽，寻找不会迷路的遗迹，或是早有答案的问题吗？你只想做没有生命危险的工作？害怕死亡？只会这么想的人，都不会通过哥雷姆猎人的考验。还有，我这个人最讨厌造假和先套好招，不真实的报道我根本不想做。如果事先告诉你们要和容易被打倒的魔兽作战，或是告诉你们谜底，那我宁愿不要制作这种节目。老实说，我也不想做这种伪造的节目。我想要做的是真实报导和记录片，如果要做人类VS魔兽大战这种节目，我大可先在魔兽出没的地点装好摄影机，直接播送画面就好了，又何必找你们，或是做个记录片，真实记录年轻人成为哥雷姆猎人的过程呢？如果不行，就弄个虚构的也行，不过这完全不是我想做的工作。但我知道，我的想法在这行是走不通的。就算演员在节目里濒临死亡，或是真正死亡，在摄影棚一切不过都是虚构的。不过观众就是爱看戏，特别是演员演的越夸张，表情越丑，收视率一定会飙高。’虽然他这么说，不过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听他说了这么多，我的脑袋到现在还是很混乱，无法整理出他这番话的重点。但是迪恩完全没被他的声势吓到，因为迪恩根本就没办法听完这么长的话。“我们可是很认真的！绝对不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才来的！’迪恩完全不顾礼节，也不害怕地脱口而出。虽然，我也曾经不顾礼节发火过，就在米拉帕尔斯城时跟贝尔尼族人交手的时候。那时的我非常生气。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才让我错愕。“刚才的事我和你们道歉，对不起喽。”虽然听起来有点滑稽，不过，杜欧确实低头向我们道歉了。真没想到，身为贝尔尼贵族的他，在电视台的地位似乎很高，体格也比我们大上许多的男人，居然低头向我们道歉。“但是我并不否认你们的能力，相信以你们的实力，一定可以过关，我才让你们挑战的。如果换作其他人，早在接受挑战前就先投降了。我真的很讨厌那种已经事先安排好演员会输或会赢的戏吗。不过，今天也因为有你们，让我可以拍出好节目，这都是你们认真参与的功劳。虽然这份工作我并不是很喜欢，不过也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工作，尤其是在这么有规模的电视台。所以，我决定至少要认真做好这个节目，就算时候还是必须交给节目制作来处理，我还是想自己亲手做好它。而且，我不再对人类或贝尔尼族有刻板印象了。就像报道一样，不应该从一开始就用有色眼光来看待。”“话虽这么说，不过贝尔尼族把人命当玩具，这看起来也蛮好玩的呢！”此时，又有一位贝尔尼贵族朝我们走了过来。她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年轻女性，好像是杜欧的上司似的。她的名字叫做珮尔赛佛妮。“杜欧一直很坚持报道的真实性，不过，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节目通常收视率都很高。”“我正在努力适应中。”虽然杜欧抬头看着天空，小声地说着，不过珮尔赛佛妮完全没注意到他。正当杜欧打算继续说下去时，她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企划这个残酷节目的，是人类，而不是贝尔尼族。若人类他们因为这个节目而命丧黄泉的话，那也只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此时，她的视线投射在一位刚走进摄影棚的人类身上。那不正是奈特邦恩吗。他是唯一能和贝尔尼族相抗衡的人类，也是迪恩崇拜的偶像。“珮尔赛佛妮，算我拜托你，别再说些会让人误会的话了。”他和广场电视机里出现的人一模一样，有相同的脸孔，一样的声音，和相同的身影。他也确实能和贝尔尼族平起平坐。“我之所以会企划这个节目，只是希望人类有做事的决心和冒险的精神，也希望他们能振作起来。可惜的是，现代人毫无自主能力，只能听命行事。有可能敌不过魔兽，所以不作战；因为不想丢脸，所以决不上电视露脸；因为风险太大，所以决定不当哥雷姆猎人；因为害怕吃重的工作，所以不去矿山工作；因为不想惹麻烦而冷眼旁观。如果不是贝尔尼族的命令，决不尝试新的东西。虽然讨厌贝尔尼族，却因为害怕成为贝尔尼族的眼中钉而下敢公然反抗。虽然荒野很危险，不过，希望你们年轻人不要因此而害怕失败，要勇于挑战。年轻人！成为哥雷姆猎人的一份子，勇于挑战荒野，在矿山挥洒你们的能力吧！人类的未来，就取决于人类是否能有自我能力，贡献给这个世界。唯有自主能力，相信自己，才能勇敢跨出挑战荒野的第一步。”奈特邦恩不断重复着电视广告里说的台词。他的一言一语，像极了在拍广告似的。如果是以前的迪恩，看到自己的偶像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定会兴奋地大吼大叫。不过，迪恩却没有很高兴，也没有对眼前的奈特邦恩散发出崇拜的眼神。我能理解迪恩的心情。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大骗局似的。因为奈特邦恩所说的话毫无根据，人类的消极主义，我们在旅行过程中感受深刻。他那夸张的手势和流利的口吻，其实和贝尔尼族的杜欧没什么差别。虽然杜欧的化妆和说词让人不敢恭维，不过奈特邦恩的言行在我看来，就像是一出没内容的戏，那种刻意的感觉令人极其不舒服。迪思一直不发一语，我们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杜欧先生和珮尔赛佛妮小姐，对奈特邦恩说的话也没有什么符别的反应。看样子是聊不下去了，此时，珮尔赛佛妮小姐转换了话题，他说想看看我的曲射技术。我居然忘了，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相同的话。我现在认为，当时夸赞我技术可以成为明星的杜欧，其实是想让我们落入演出节目的圈套里。。看过这项表演的人很多，大家都还记得。不过杜欧却肯定我的技术。他说我还年轻，很有发展型，但是也没有否认珮尔赛佛妮小姐的意见。我听完她的意见后，觉得很沮丧。并不是因为她给了我负面的评价，而是我的表演本来就毫无新意。我认为，是因为我太崇拜马戏团的曲射技术，并完全模仿它，所以看来才会了无新意。模仿得太像，反而失去了自己的特色。米希兹米亚的孩子们，应该是没看过原本的马戏团表演，才会这么地崇拜我吧。杜欧很想买下我，好替他表演曲射技术。他不断地在过程中说服他的上司任用我，不过我却低着头，拒绝了杜欧的好意。此时我说出了我的原因。因为自己的曲射技术还在摸索阶段，就算杜欧看好我的未来性，愿意雇用我，我也无法接受这份工作。杜欧了解我的心情，还对我说：“你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呢。”而珮尔赛佛妮小姐也愿意体谅我，所以上电视节目演出的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过，为了填补节目空白的时间，电视台决定由迪恩和邦恩演出两人对决的戏码。当然不是要他们真的互相残杀，不过迪恩还是很慎重地应战。由于两人实力相差悬殊，这场比赛奈特邦恩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虽然原本有点怀疑奈特邦恩的真正实力，但看完比赛之后，我确信他的实力真的很强。迪恩很少像现在这样没精神，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因为输掉比赛的缘故。比赛之后，我们开始挑选过关的奖品。无法获得哥雷姆猎人资格也没关系，至少得到一个哥雷姆也好，没想到，它小得跟只青蛙一样。或是给我们奖金也行，但又想到一般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好像也不错，于是我们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选哪个奖品好。最后佩尔赛佛妮小姐受不了了，赶我们离开摄影崩并且跟我们说，你们决定好选哪个奖品后再来吧！我现在很忙，没空招呼你们。之后我们又和杜欧说了几句话，正确来说，应该是听他单方面在抱怨。他说，他坚持做写实报道，在电视圈这行很不吃香。“虽然我做的流浪孩童的写实报道，突显出米希兹米亚孩子们的悲惨生活，不过也并非全然如此，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娱乐和活力。”我心里也赞成这种说法。“不过，我从米希兹米亚带出来的那些有关孩子们的报导，却被不实地改成其他报导。像是渴望过贵族生活，最后却失败的人类父母，狠心地抛弃自己的孩子，或是孩子们没受到贝尔尼族的保护才过这么惨等等之类的。虽然，报导中提到的那几点也是事实。不过，若焦点只集中在这方面的话，就会变成不真实的报导了。但是这种假报导却大受贝尔尼族欢迎，甚至莫名其妙地变成我的成名代表作。收视率所反映出的，只是贝尔尼族接不接受这样的报导的情形而已。但是我也有错。我利用孩子们来冲高收视率，如果只是要迎合观众胃口，虚构就行，但是我却把真实情形报导出来。关于我的报导，无论是观众，或者是报导的人，都不想再被有心人加油添醋了。”他说了许多，我无法插上话。我想，贝尔尼族之所以会帮助米希兹米亚的孩子，应该是看到了他的报导吧。然后他耸了耸肩说道。“但是最近因为上级取缔严格，新闻自由也越来越少了。应该只剩下现场LIVE新闻了吧？甚至连新闻都不知能不能继续报导下去呢。不好意思，让你们听我抱怨这么多，你们觉得很困扰吧。”我们也只能尴尬地苦笑。贝尔尼族的人都不尽相同，像柜台小姐和珮尔赛佛妮小姐话不多，可是杜欧先生却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然而他似乎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所以才会练“我一点都不在乎人类死活”这种话都脱口而出。虽然听他说话会让人生气，不过他也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杜欧说的话和奈特邦恩那充满热情激动的言语不同，反而后者所说的话让我们觉得心里莫名的空虚。当晚，我们决定夜宿在莱拉贝尔的广场上。因为广场上的旅馆都盖得很高，而我们夜宿在旅馆建筑物下方，也有屋檐可以遮风避雨。其实夜宿在这里很有可能被逮捕，所以不建议您也照做。虽然我们没被抓，不过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在这里，整晚都听到奈特邦恩出现在电视广告里的声音陪伴我们入睡，早知道就在野外搭个帐篷就好了。听说，莱拉贝尔的人都住在隔音设备良好的房子里。我是从一位认识的贝尔尼族口中知道这件事的。当晚被吵得睡不着，所以我起身到广场散步。那时候我看到一个女孩子坐在广场的长凳上，因为她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所以我就关心地上前询问。除了她身上的高级衣物之外，她外表看起来和我们一样，实在很难让人想象她是贝尔尼贵族。她先谢谢我的关心，然后告诉我她是贝尔尼族，她微笑地和我谈话，我也很高兴身为贵族的她，仍保持亲切的态度和蔼地跟我说话。听她说，愿意上前和她说话的只有几种人，如果不是她贝尔尼族的朋友，就是和贝尔尼族友好的人类，要不然就是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候鸟们。不过，大部分候鸟在得知她是贝尔尼族后，大都突然脸色大变，然后当场离开。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和她说话，并不是因为我不排斥贝尔尼族。之所以知道她是贝尔尼族后还能保持镇定，那是因为一路上我遇过太多人了，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贝尔尼族，所以才不至于太过惊讶。我也曾经和贝尔尼族的警卫说过话，不过并不是真正想和他聊天，只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情报而已。如果一路上没有遇过这么多人，我想，知道她的身份后，我应该会很惊讶吧？说不定还会犹豫究竟该不该和她说话。我和她并肩坐在长凳上聊了很多。“我从来没离开过莱拉贝尔，因为我得了重病，无药可医，所以只能在这儿等死。我想再过不久，我就要进疗养院了，不过在失去自由进去那儿之前，我想离开莱拉贝尔。”我听完他的话后十分震惊。不过，之后她又继续笑着说道：“放心，我没事的，我也是贝尔尼族，所以我会使用ARM，也可以搭乘列车。以前有一位人类候鸟送我一个没接着，而他为了我，把自己的力量存入媒介者里，我可以透过这个媒介者得到力量。”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以前也有候鸟知道她是贝尔尼族后，仍然愿意和她交谈，然后那位候鸟给了她一个媒介者，并且和她约定，只要她勤练自己的魔法，有朝一日就能去自己所憧憬的荒野，并完成自己的梦想。我到现在才了解，原来ARM的力量会随着主人的精神等比例成长，也就是主人的身体状况越好，ARM就能发挥越大的威力，以前曾被查克骂过，他说这是ARM的基本常识，而我居然连这常识都不懂。魔兽，不过却无法攻击贝尔尼族，只有奈特邦恩这个人类能和贝尔尼族互相抗衡，那也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和贝尔尼族一样强，所以才能和他们平起平坐。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贝尔尼族根本不使用媒介者。他们不是不会用，而是无法像人类一样从中获得力量，也无法将己身之力注入媒介者。如果是没有力量的空白媒介者的话，是很容易获得的。如果有人得到装满力量的媒介者的话，一定会把这个力量给复制到自己身上去。不过凭贝尔尼族之力是无法做到的。原来万能无敌的贝尔尼族，也有做不到的事啊。‘我以前比现在还要虚弱，幸好遇到了那位候鸟，并且得到了这个媒介者，我才慢慢地恢复健康。我也下定决心要学会使用媒介者，然后出发旅行寻找给我媒介者的那位候乌先生，并当面跟他道谢。虽然这是我的目标也不一定，不过对我而言，这个媒介者给了我力量，也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第一卷 第六封信 “抵达莱拉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