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78 外传某个孤儿的故事

我是特莉耶拉，是个孤儿。昨天，我的挚友被卖掉了。说被卖掉，严格说来其实不对。这间孤儿院的营运仰赖某商人出资，他的目的是从孤儿院中选出拥有有用技能的小孩，收进自己的人才库里。而昨天，我的挚友因此被带走了，因为她得到对那名商人有帮助的技能，就这样被送去商人那里。以前也有不少孩子被带走。像是一些很照顾我们的大姐姐，或总是关照我们的大哥哥……然而，从来没有人回来这里。凑巧就在这时，有个在几年前因为没习得有用技能，在成长到13岁后就离开孤儿院去当冒险者的大哥哥回来探望我们了。那个大哥哥当时已经18岁，某一次偶然和在孤儿院和他年龄相近但被带走的孩子相遇，根据那个人的说法，这些被带走的孩子的境遇只能用悲惨来形容。被带走的孩子们全部都被用隶属魔术或契约魔术软禁起来，被当成奴隶一般对待。男性的话就被给予最低限度的食衣住，被当成其他员工宣泄压力的出口，每天都被施加暴行。女性的话，则被当成玩具般玩弄。但为了不失去好不容易获得的方便技能，所以不会霸凌到死。然后，因为将这个惊悚的事实透漏给外人知道，使得那个被监禁的孩子受到其他员工责怪，并且在大哥哥眼前直接加以残酷的折磨。大哥哥不忍心看下去，只好转头就走。……我的挚友也会惨遭相同状况吗。绝望感令我眼前一片黑暗。一起听到这段故事的其他孩子们也同样感到失落，孤儿院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被人限制行动自由并加以虐待，这明显是一种违法行为吧？我们立刻去向院长报告这件事，但没有用。因为院长早就知道被带走的孩子们碰上什么遭遇。院长也曾向官府报告，请他们处理。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管院长如何拜托，官府都置若罔闻，任由那名商人恶搞，什么事也无法改变。不只如此，因为院长去告状的事曝光了后，生气的商人立刻减少出资额，害得孤儿院被迫减少供餐的量。现在回想起来，过去也曾有过几次这种情况，原来理由是这样，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在那之后，我们再也没去向院长抗议了。毕竟孤儿院中还有很多幼小的孩子，不能让他们被卷入危险之中。◇莲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她明明与我同年，语气却非常客气稳重，不过有时也会毫无预警做出让大家吓一跳的举动。如果让她去森林采集的话，她能比任何人找到更多的山菜，然而却又比任何人都更缺乏力气与体力。经常带着发呆的表情跟在我背后，突然又会手指抵着下巴『嗯～』地发出低吟后，把头歪向一边，整个人僵住似地停止不动，然后又会突然动了起来，开始搞怪。另外，她很喜欢毒舌批评人。对爱做蠢事的男生们丝毫不留情面，语气虽仍客气，反而令言词更显犀利。相对地，她也很爱照顾人，所以深受年幼孩子们的爱戴。她自己虽然没注意到，其实有很多孩子抢着获得她的关注。抢着吸引莲的关注的其实不只年幼的孩子，孤儿院的男生们几乎所有人都对她有意思。但莲讨厌野蛮的男生，基本上不跟他们打交道。说到抢着吸引注意，其实不只孤儿院，连街上有父母的孩子们也对她有意思。有种所有男生都想亲近她，所有女生都想和她交朋友的气氛。这种气氛其实说来也满异常的。然而，也有人站在守护莲的立场，就是孤儿院的孩子王──凯因。凯因一脚踹开想骚扰莲的家伙，顺势东征西讨，最后不只在孤儿院称霸，还登上了街上的孩子王宝座。对于凯因，莲其实是很信任的。至少一开始是如此。没错，凯因和莲原本小时候的感情很好。但是，当凯因逐渐意识到莲是名异性后，不知是想掩饰害羞还是怎样，开始摆出冷淡的态度，并对莲动手动脚，甚至诉诸暴力，把她弄哭。我发现状况不太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经常受到欺负的莲变得越来越讨厌凯因。虽然我也劝导过凯因好几次，但完全没有改善。唯一的救赎是假如有其他男生想欺负莲，凯因绝对会用实力让对方住手。后来，凯因对莲的霸凌日益加剧，甚至抢走了她的饭，让她饿肚子。虽然抢走的饭其实是为了分给年幼的孩子们，但莲饥饿哭泣的模样实在教人不忍心，我和马利克等和莲比较亲近的孩子把自己的饭分一点给她吃。在这之后，霸凌的日子依然持续着，不知不觉间，莲看待凯因的眼神逐渐变得和面对路旁的石头或虫子尸骸无异了。即便如此执拗地霸凌着莲，凯因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莲喜欢他，打算一到13岁就带着莲离开这座城市，成为冒险者获得地位后就跟她结婚。凯因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性格就是被女生们觉得很愚蠢而讨厌她的地方……但他头脑其实不笨，只要好好思考并行动，就能轻松做出令旁人佩服的厉害事情。相反地，当他放弃思考又在耍蠢的时候，就会让人很受不了。这种两面性恐怕是凯因的最大特色吧。明明他长得很帅气，只要好好表现，一定有机会获得莲的青睐。但不管我对他提醒过多少次，他就是不想改，所以我也放弃了。◇莲被带走，孤儿院的气氛变得很凝重后，又过了几天，发生一件令大家更沮丧的事。莲搭乘的马车被山贼袭击，坠落山崖了。前往调查的士兵爬下山崖确认的结果，无人生还，尸体被魔物啃得面目全非，非常凄惨。由于前往调查的人数不多，要在随时有被魔物袭击的风险下带回遗体实在太危险，只好放弃了。山崖底下的森林潜伏大量凶恶魔兽，士兵们不敢逗留。由于投资这间孤儿院的商人意外地小气，所以运送小孩子的路线往往会选择必须翻山越岭、容易碰上山贼的捷径路线。因为如果选择要绕过森林的安全路线，旅程会多出3倍，费用也必然爆增，商人并不想多花这笔费用。过去也发生过好几次相同事件，被带走的孩子经常碰上事故而死亡。既然这么多次也不肯改善的话，表示对那名商人而言，我们的性命只有这种程度的价值吧。只是没想到的是，莲最终竟也走向相同命运……之后，孤儿院的气氛变得更阴沉、更凝重了。虽然莲自己很迟钝一直没发现，其实大家都很喜欢她，所以听到她的死讯，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不过对我来说，莲的死讯虽然令我悲痛，但反过来想，与其被当成器物般奴役，被当成泄欲的工具，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开始如此说服我自己。毕竟一想到那位大哥哥说的情况，我实在说不出『好死不如赖活』这句话。我一面想着这些，一面安慰心情低落的孩子们。不久，我发现凯因开始变得时常若有所思的样子。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天后，凯因突然来找我，说有事想跟我讨论。……凯因说，他想花1年做准备，之后打算离开孤儿院，前往王都，成为冒险者。莲的事件似乎让他感触良多。凯因打算带经常和他一起干蠢事的波曼、隆与马利克，共4人一起离开。「……妳要不要一起走？反正放那3个这样下去也不行吧？」他似乎已看穿假如我要走的话会带谁走了。所谓的那3个，指的是除了我以外和莲特别亲密的莉可丽丝、库萝、艾璐露3人。得知莲的死亡消息后，她们3个特别消沉的模样令人不忍卒睹。我很想为她们做点什么，但迟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因此凯因的提议就像一阵及时雨。换个环境的话，也许能改变她们的心情。在动起来的过程中，或许就能重新振作起来。「说得也是，我也去吧。就带她们去吧。」我相信她们不会拒绝。「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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