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98 麻烦先生，回程请从那边走

「我再问一次，里卡多……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是因为……」

眼前突然展开男性同性间的修罗场！……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不对，我就继续上课就好。要吵自己去旁边吵。

「基姆叔，我要继续上课了，请回座。」

「啊？那个，老师……这种状况下妳还要继续上课吗？事情还没结束耶，妳也是当事人啊。」

已经不是当事人了。我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那个人刚才说出近乎威胁的话后，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就看他接下来怎么出招而已。

然后就在这时，有人突然登场，而且和那个很失礼的人开始争论，这跟我当然毫不相干啊。

「这两个自己跑了过来，自己吵了起来，我又能做什么？」

「不不，完全不管也有点奇怪吧？」

就算这样讲，我也没办法啊。

「……里卡多，那位小姐就是传闻中的圣女吗？」

「呃……是的。」

才不是呢。我什么时候变圣女了！请不要散布不实谣言好吗！

「我看她似乎很生气……你做了什么？」

「不，我只是……」

「公会长，让我来说明吧！」

「基姆，那就麻烦你了。」

「请、请等一下！那个请由我来……！」

「不，让你说明的话，你一定只会说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您认为我会说谎？」

「没错。因为你以前曾经做过伪证。但基姆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从他过往至今的行动看来，他值得信任。」

「感谢您的信任，公会长。那么…………」

哇～他们就这样自顾自地讲起来喔？我想继续上课耶……从他们的对话听来，新登场的这位老爷爷应该是公会长？他好像和先来的那个自称公会职员的人有点争执，但我算是被找碴的那方，这层意思下要说是当事人或许也算吧。但要我好好说明状况，我觉得可能有困难。因为我完全不明白公会内部状况。但既然基姆叔肯帮忙说明，我自然是省了很多麻烦，可说是帮了大忙，所以就交给他吧。

接下来，基姆叔详尽地说明了那个自称公会人员的家伙失礼的言行态度。明白状况后，公会长立刻板起面孔，十分不悦地瞪了那个自称公会人员的家伙一眼。

「里卡多，我不是说过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你为何要擅作主张？」

「呃……因为个人认为这点小事，无须劳烦公会长您亲自出马……」

「……我应该说过这件事关乎公会的未来，必须慎重处理吧？是我们有求于人，对应上不能有失礼数。」

「呃……可是，对方只是个小孩子，不值得公会长纡尊降贵亲自出面。」

「年龄并不是重点！要拜托别人，本来就该拿出诚意来！连这种道理也不懂吗！？」

「…………」

「根据基姆所言，你的态度未免也太失礼了吧？你态度高压，言词近乎恐吓……甚至擅自拿出公会之名威胁她？」

「因为这个小女娃处处顶撞我！」

「她的回答明明很合理！失礼的人是你！你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如此胡来！」

「…………」

啊～总觉得……好像跟我完全无关嘛。这出戏结果是那个自称公会人员的家伙擅自乱搞才搞出来的？但是，要吵可以去别的地方吵吗？……我待会还有事耶，你们这样根本占掉我的上课时间了。

「不好意思，我能说句话吗？」

「喔喔，这位小姐，造成困扰真是抱歉。妳想说什么呢？」

「你们要怎么吵我管不着，但可以去其他地方吵吗？要演闹剧别在这里演，我想继续上课了。」

没错，这堂课是有收钱的。换句话说，这是我的工作。麻烦你们几个别来干扰好吗？

「闹剧！？喂，妳这小鬼，太放肆了吧！」

「里卡多！放肆的人是你！」

喔～生气了。不过其实我也很不爽喔。

「抱歉，小姐，妨碍妳上课了……我们会到旁边讨论，还请见谅。」

「没关系。只要不打扰到我们，我都无妨。」

「嗯，那么我们先走了……抱歉，基姆，你也一起来吧。里卡多，给我过来！」

「抱歉，老师，我去去就来。」

「好，就麻烦你帮我说明了。」

嗯～这算是欠基姆叔一笔人情……？算了，至少是值得信赖的人，欠他人情倒是没关系。

于是，这群麻烦人物移动到略远处讨论了。附带一提，和公会长一起来的有3名看似护卫的人。当中有2名对那个……好像叫里卡多？总之对那个人很有戒心，另一个人则是站在远处监视他，感觉像是在防止他逃跑？虽然就算想逃，诺伦也会瞬间追上咬住他。

算了，总之继续上课。唉……感觉事情变得很麻烦啊。

◇

于是，上课结束。公会的人说有事想讨论，希望我能留下来。因为发生这种状况，今天我决定不供餐，结果害全体学生大为不满。但这不是我害的，要抱怨请去向公会抱怨喔。

听到我这样讲，学生们跑去向那个自称公会长的人表示抗议。这算我害的吗？

「很抱歉，事情待会再讨论没关系，先为他们做午餐吧。」

做午餐是可以，但材料呢？

「老师，我去狩猎，等我！」

等等，啊～……来不及阻止，基姆叔就冲出去了。他的脚程超快。我对矮人的印象是脚程很慢，他怎么办到的？也许拥有相关技能吧。

然后和平常一样，不到5分钟就猎杀兽人回来了。偶尔也来点鸟肉嘛……不过因为要让大家都能吃饱，分量不够也不行，这么说来，兽人的CP值确实超级好呢，嗯嗯嗯。

附带一提，兽人自入秋以后开始大量增加。秋天是繁殖期的样子。但是初春也会繁殖。然后哥布林则是一整年都在繁殖。

离题了。

话说，基姆叔把狩猎到的兽人直接丢给我我也很困扰耶，放血很花时间。每次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总要等一阵子才能开始料理……最理想是趁休息时间时就去猎捕，但这样的话会变成每次只有基姆叔无法休息……

没办法，只好每次都趁等放血的时间准备炉火等等。我想快点煮好快点跟公会讨论完快点回家。

今天很多麻烦，所以干脆全部做成煎猪排。蒜头切末下去炒，接着煎肉，加入酱油调味。加入少许辣椒和大蒜一起炒当作提味是重点。是微辣口味喔。

我不停地煎肉。学生们食欲都非常旺盛，我只能拚命地煎。也因此我比其他人都更晚开动，真伤心……

被食物的香气吸引，公会的人们似乎很羡慕地看我们这边。怎样？想要吗？但不行喔。这些是给饥饿儿童的。

化身为无情煎肉机器的时间结束，总算轮到自己吃饭后，接着是惯例的教具收拾。等这些都完毕后才是和公会的讨论时间。

底下是公会的说法……

公会希望提升冒险者的水准，这是真的。实际上经常发生很多纠纷，新人也经常死亡。即便是很有潜力的新人也往往逃不过死神降临。小孩子成为新手冒险者，却连什么是药草也不会分辨，自然一毛钱也赚不了，结果就这样饿死的情况时常发生。

公会很久以前就想改善这种状况，所以打算举办包含简单战斗训练的新手教学或识字、算术等定期课程。听说这类课程在大陆中央附近的大国很普遍……

然而，这个国家的公会因人手不足而心有余力不足，也缺乏实务知识。或许有人会想，实务知识去向其他国家的公会支部请教不就好了？但这么做的话会欠他国公会人情，导致地位低落，所以受到本国公会干部强烈反对。

至于洽询位于商业联合国的公会总部也是同样道理。原本在总部面前早已抬不起头来了，还这么做的话，恐怕会被彻底瞧不起吧。

就在这时，公会职员听到了我的消息。

据说，有位少女正在免费教年轻新手冒险者识字与算术。

据说，她还会提供免费餐点。

公会立刻去调查是否有这么一位奇特人物，发现传闻似乎为真。受到这明显经大幅加油添醋的传闻影响，部分人士开始称呼我为圣女。真是受不了，谁是圣女啊，我可是很利欲薰心的呢。

看在公会眼中，这可是恨不得立刻拥有的人才。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强迫对方合作，于是公会长决定亲自处理，严格要求公会职员别轻举妄动，慎重地收集那名传闻中人物的情报。

呃，老实讲，这关我屁事啊，完全只对你们有利吧？

附带一提，传闻出处是基姆的队友们。

他们似乎不小心在酒席上说溜嘴了。不同于夸大的传闻，原本的说词只是『以近乎免费的便宜学费教人读写和计算』、『做的餐点不可思议地美味』这种程度，不知不觉间被人加油添醋，害我被当成免费授课与供餐给新手的圣女了……什么跟什么嘛。

基姆叔队友的一时不慎，变成仿佛恩将仇报的行为，嗯～……算了，这次就不追究了。酒酣耳热之时本来就容易说溜嘴，就和基姆叔的人情抵销，当成互不相欠好了。

「原来如此，状况我明白了，但是请容我拒绝。」

「这样啊……果然是因为刚才里卡多的恶劣态度吗？」

「那只是原因之一。如果我接受，恐怕就摆脱不掉圣女之名。我不喜欢这样。」

「……那倒也是。但是站在公会立场，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不然这样吧，除了来自公会的报酬，再特例替妳提升冒险者等级如何？」

「不必了。这种特别对待有可会害我遭到排挤或霸凌。」

「这个……的确有可能。人们总是很容易忌妒或羡慕他人……」

「重点是，假如你们人手不足，何不增聘人员就好？可以去公开招募职员啊。」

「然而现况就是无法轻易增加……我们不能过度靠拢国家或贵族。冒险者公会基本上是中立的国际公会。因此若要公开招募，平民也会来应征。如果是商人之子倒还好，一般平民的话，不从习字或计算教起根本无法胜任工作。」

「刚才那个人如何？他有识字或计算能力吗？」

「那家伙……有是有，程度说不上好。那家伙是无法继承家业，也无法入赘其他家族的贵族三男。我受到他父母的请托，迫不得已才雇用他的。」

听说那个自称公会职员的人是公会长年轻时颇受到关照的贵族家的败家子。他的父母向公会长低头拜托，并说不必特别照顾他，万一引发问题也不用顾忌，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在这个条件下才迫不得已雇用的。然而败家子过去就捅出过不少娄子，加上这次的问题，肯定会受到严厉处分吧。

「身为贵族子弟必然受过良好教育。拥有一定程度的读写计算与办公能力的这些人应该能成为公会的即战力。而且贵族男性几乎都学习过武术，若有必要时说不定还能派去讨伐。原本我是如此期待的……」

「结果事与愿违吗？」

「这些人就算被降为平民，依然免不了受到来自家族的影响。虽然不管哪个公会在雇用职员时，都会以契约魔术加以束缚，但那样做仍有其极限。泄漏情资的问题总免不了发生，家族想靠关系来委托的情形也司空见惯。重点是，这些被贵族子弟大多是被硬塞才雇用的，说难听点，几乎都是找不到工作的蠢材。」

但是，总不可能全部都蠢材吧……？我提出疑问，但公会长说，没继承权的能干贵族子弟都自己找到工作了。只不过有一半是成为冒险者。即便学过剑术，缺乏实战经验的话还是很容易死。至于那些找不到工作的败家子就被父母送进公会……唉，该怎么说……嗯～

「话说回来，对我这种小孩子说这些公会的内幕恰当吗？」

「唉，当然不恰当。虽然如此，站在要拜托妳的立场，不展现诚意不行对吧？所以其实我现在近乎是在跟妳哀求呢。」

哀求吗！太坦白了吧！不过被人摊出这些内情拜托的话，的确多少会有一点点犹豫呢……不行，我还是不能接受。但是，嗯～……

「直接对贵族阶层公开招募呢？」

「不行，那样受到来自贵族家族影响太大了吧？」

「多少一定会受到影响，这部分就放弃吧。只能招募到蠢材的现行制度看似不良影响更大呢。努力挑选出优秀的贵族子弟就好。」

「……那要怎么做？」

「事先决定录取标准，公开招募，然后让前来应征的人接受考试。」

因为要能成为即战力，最低限度必须有识字和计算能力，因此以此为标准进行筛选。考试就考计算题和简答题。

计算题必须经常更新题库。每次都一样的话，会有人从录取者或未录取者口中问出考古题，很容易被对应。

简答题则是将过去发生过的客诉或争议当成例子，让考生回答解决方法。某种意义下可说是没有正确解答的题目。

笔试之后就是面试。假如有人笔试分数差一点就及格，慎重起见还是让他面试。因为该名考生人品很优良的话，只要稍加教育就能成为有用的人。而且人品优良者也应该比较不会受到家族影响。

另外，考官由让各部门的领导人或干部担任。因为很多时候不同部门需要的能力或性格也不尽相同。

「原来如此，面试啊……但接受过贵族教育的话，要做表面工夫也不难吧？」

「是的。接受过贵族教育的话，肯定或多或少都会做表面工夫。但是，对于身为大型组织领导者的您或各部门的高层或干部而言，要看穿应该不是难事。」

「这么说是没错……看不穿的话反而不行呐。但是，万一有能彻底瞒过我们的人出现呢？」

「足以矇骗冒险者公会领导者或能做到类似事情，这已经是一种才能了。就派他去经常需要谈判的部门或担任窗口不就好了？」

「……我没想过有这种做法。但是万一真的是只会吹牛的草包该怎么办？」

「为了判断是否真的拥有实力，可以对录取者先设定试用期。最少要3个月。试用期间去各部门实习。等试用期结束后再正式任用，派去适合的部门就好。假如在试用期间发现问题就不雇用即可。」

「……原来如此。虽然听起来还是有不少问题，这种部分就由我们来克服吧。只是没想到……妳居然能想到这么多点子。」

这部分当然是仰赖前世的经验与知识啰。我只是参照前世的记忆，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而已，能否实用还很难说，但这就留待公会自己克服了。说老实话，这根本不关我的事。

「像这样不断增加人手，等公会人力充足了后再自己举办讲习会即可。有人学过正规武术的话，也能开那种课程。初期投资虽然不少，就视为必要经费认命吧。只要能培养出优秀的冒险者，最终说来还是能回收的，之后就都是收益了。」

「……太棒了！这个方案可以让我们使用吗！？」

「当然可以，我只是将临时想到的方案说出来，请自由采用吧。只不过，直接照单全收恐怕会有许多不适用的部分，请自行改善吧。」

「啊啊，当然当然！虽然没办法立刻为冒险者上课，至少有明确的目标了！对了，这项提案就视为妳的贡献记录下来吧。如此一来，等妳达到适当年龄后，就能立刻升级。」

嗯～……反正对我有利无弊，就接受好了。

接着又继续讨论细节，等整体构想具体成形后，公会长脸上浮现灿烂笑容回去了。自称公会职员的人被护卫绑住带回了。附带一提，在我们讨论的时候他还不断想插嘴，结果被护卫痛揍一顿。真是活该！

要回去时，那个自称职员的人脸肿得像猪头，但这是他自作自受。附带一提，公会长说等那家伙的处分确定后会通知我一声。但是说真的，只要不会影响到我，要怎么处分都随他们高兴就好。

附带一提，我和公会长的对话也被一旁的学生们听到了，也许是看到我居然能轻易想出一大串公会长愿意采用的提案，害我又被以异样眼光看待了。

嗯～感觉我似乎又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