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终章我的选择

一直停滞的原稿终于完成了，我将其添加到邮件附件，按下了发送键。电话很快响了。这个对话，也进行过无数次了。「喂。」「我是藤原。感谢您的初稿。一会儿我会进行确认。」「拜托你了。」我写轻小说已经十年了。很幸运，我在学生时代便获了奖，接着便全神贯注地写了下去。当然我也迷惘过很多次，但我努力不去犹豫，笔耕不辍。写作、出版。业余人士可以将作品拿在手里尽情把玩，但是专业作家必须要按时完成作品，让它接受世人的检验。这是一直照顾我的责任编辑藤原先生的话。我也一直将其作为自己的准绳。「前几天的事，辛苦您了。」藤原先生慰问道。虽然他没有具体说明，但指的肯定是退出Clodes的事吧。「不，我才是……给你添麻烦了。」最终，那并非是我独自做出的判断，而是和藤原先生共同做出的决定。那时的我，已经没有了冷静判断的能力。「恕我僭越，那个企划已经到极限了。」「是啊……」我想了很多。这样做真的好吗？我一直都在烦恼。这明明是我自己要做的事，半途而废真的好吗？而且，桥场说过了，完成是很重要的。奇妙的是，他竟然和藤原先生拥有相同的理念。我也想再贡献一点微薄之力，但那个企划，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其实我还是想多帮帮桥场的，真遗憾。」我这样说。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苦笑。「怎么了吗？」我不禁发问。「没什么，只是觉得老师果然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啊。」「……哎？」「您在看直播吧？」他已经知道了。暴露了啊。「那个，我，对不起。不会对这边的原稿产生影响的，那个……」「明白了。只要您能保证，就没有问题。而且……」「而且？」电话那头，这次传来了普通的笑声。「我也听了直播，感觉很羡慕啊。立志创作的人，果然……很有魅力啊。」◆发动态的时候，要不要写名字，让我犹豫了好久。最后，我还是觉得不写名字比较好。能够把心意传达给他，真是太好了。「能重新拿出干劲，真是太好了。」恭也君在游戏和画集上都很照顾我。这次制作被中止，他一定很难过吧。但是，他似乎还是打算继续创作，真是太好了。「……我得给他道个歉才行啊。」我收到了3封邮件和2个电话。「等日期空出来就拜托您啦！」「直播中确定的画师，是秋岛志野老师吗？」对方先是发出请求，然后迅速继续说道。得告诉他，这件事是之前便定下来的啊。「不过实际上，我就是在那个时候下定决心的啊。」恭也君是个有趣的人。创作很有趣，自己会一直坚持下去——这句一般人难以启齿的话，他却能一直不厌其烦地说给各种人听，这对我来说十分新鲜。那次发表之后，就算想要暂时休息一会，或是干脆退出业界，也都是十分正常的事。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当场宣布自己准备制作新游戏。真是太有意思了！然后，我便不知不觉地发送了RINE。不知道接下来会变得多么忙碌，又要花费多长时间，但是，我敢说：「恭也君，一定会想办法的。」在决定重大问题的时候，这种单纯的理由，往往更容易获得圆满的结果。◆「那个~！我求求你了，别突然独断专行地决定新的工作好吗~。我后面可是会被部长骂的~！」「为什么不行？一个工作中止了，就用另一个补充，没问题吧？」「有问题~！因为，那还不知道算不算工作呢！」「是啊~。或许是独立游戏啊。啊，这样的话还是不通过事务所更好吧！」「奈奈小姐！我要生气了！」「骗你的，对不起！总之，要是感觉会延迟的话，我会和你说的，小京香就和上面的人说明一下吧~拜托啦！」「……好~」她之后又和我抱怨了好一阵子，才挂掉了电话。虽然她经常和我抱怨，但小京香是一个优秀的经纪人，肯定能圆满解决问题的。嗯。不过，又顺势接下了工作啊。小京香也经常对我说，我太容易被左右了。要是有人和我说：「我喜欢你，请和我一起工作吧！！」我肯定就会回答：「我也喜欢！！」然后接下工作。真是太好搞了。但是，我果然还是想和这样的人合作。这种非我的歌不可的人，往往也都会坚持到最后。而那些带着又臭又长的企划书找来，反复谈论市场、销售的人，最后往往会敷衍了事。桥场先生，大家好像都叫他恭也、恭也君啊，真是太狡猾了。他是一个很有创作热情的人，但同时又是一个优秀的制作进行，所以我很放心。而且。「那个人……真不错啊。嗯。」本来只觉得他是一个声音温柔的哥哥，但看了这次直播，我却有些心动了。应该说，我喜欢上他了。而且我们还是同龄人，我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是英子还没下手的话，就找他聊聊吧！」◆这天的工作很早就结束了，我约了原公司的前辈一起出来喝酒。看到之前公司的后辈在Nico生的直播开始了，我和前辈一起看着手机，喝起了酒。结果。「这家伙，明明是宣布制作中止的尴尬直播，他却突然开始自说自话了，说什么接下来要去制作游戏，真是太糟糕了。」一起喝酒的前辈已经喝醉了。「不过，那句话很有感染力。我并不是创作者，也一直觉得自己无法理解创作，但现在也有了跃跃欲试的感觉。」人类虽然很喜欢讲道理和理论，但在公开场合讲话时，却又更关注人的觉悟。从这点上讲，这次演讲很有效果。「小岛，你还是个浪漫主义者吗？」「宫本先生不也变成一个热血大叔了吗？」前辈无言以对。「……这也是他的影响啊。」我也这么想。我本想着在无需工作也能拿钱的地下室里玩上三年后跳槽的，结果电视剧主人公一样的热血青年出现了，而且还惊人地优秀，结果我、眼前的宫本先生、小后辈还有部长，都被他感染了。不过，那家公司早就腐烂透顶，已经无法改革。要是热血青年能再早点觉醒的话，一切或许都会变得更有趣啊。「你也很赞赏这家伙啊。」是的。不然我就不会做这么多事了。「总之，我们的明星选手之后似乎还打算做些什么，作为他的后援，就让我们看看他能闯出什么名堂吧。」宫本先生的脸因为醉酒变得酡红，他点点头。「加油啊，这次可别再被疯子盯上了。」他打起最后的力气，举起了内部寥寥无几的酒杯。「桥场君，祝你一切顺利。」我们共同举杯，祝福我们热血后辈的将来。◆北海道，纳沙布岬。凌晨4点。竟然在网络条件最差的时候收到了通知啊。「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桥场，你这可是蛮勇啊。」我单方面宣布休假，然后便秘密地离开了。这种旅行，一般都是去北边或者南边，但九州实在是太熟了，所以我来了北海道。我一路驱车向北，驶向北方的领土，结果在钏路的食堂，通过wifi收到了Nico生的通知。然后看了。看完后，我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先离开了食堂。北海道太大了，就算想回去也赶不回去，所以我便按照计划，继续向东驶去。然后现在，我到达了纳沙布岬。现在天很暗，什么也看不见。我打算待到天亮，看看海就回去。「节奏都被打乱了啊。」我本打算暂时放弃游戏，先休息半年的。可是，那家伙明明比我遭遇了更多不幸，却像个专门学校游戏制作的新生一样，双眼熠熠生辉地说自己还要继续创作。我怎么不可能不感动呢？「桥场恭也啊。」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便是一个问题人物。和河濑川还有常务都扯上了关系，我本以为是一个可疑的家伙。结果，他却是一个顽固的大笨蛋。虽然辛苦，但我们还是一起制作了游戏。期间有笑，也有泪。我们很快成了朋友，简直就像是大学的伙伴一样。他虽然是个好人，却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我一直都有一个妄想——想和他一起度过学生时代。虽然这么说有些狂妄，但我在学生时代，是无敌的存在。虽然身边也有些厉害的人，但我都能轻松超越，而且我也提出过很多出色的创作构想。「他考上艺大了啊……」要是那时候桥场在的话，我肯定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自信了吧。他便是这么一个奇妙的人。「Project Grape啊。真好。」同人游戏最初的巅峰已经结束。但也有很多人说，下一波热潮即将到来。他们主导的这个企业支援项目，两三年间肯定会变得有趣起来。「原本，我或许也会参与其中的啊。」但是。看来已经实现不了了。「真是的，竟然拜托我这种事……」我看着原上司发来的RINE消息。「代价太高啦，河濑川。」终于，海的那头亮起了金边。看完这个，就该回东京了。得好好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行。◆眼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新闻网站。《Clockwork Destiny》开发中止。不讲口德的流言站们，纷纷宣称这是BCC的失败，也有很多笨蛋同声应和。真是看不下去，我关闭了显示器电源。房间很黑，只有窗边的非常照明灯，亮着暗淡的光。要是他去竞选议员的话，说不定能出人头地啊。「不过，你也有些羡慕他的激情吧？」原上司在昏暗的房间内说道。「虽然完全不同，但你原本也曾有那样的热情。」「有点不快啊。称赞的话，就说点别的事吧，堀井先生。」他是直播开始前一会儿，来到这里的。我本来是不打算看的。与其在上面浪费时间，还不如做些别的工作。但是，堀井先生坚持要看，所以我便看了。「感觉怎么样？」「无聊。还不如不看。」我诚实地回答，可堀井先生却露出了苦笑。「常务，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堀井先生从座位上站起身，走近我的桌子。「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再旧事重提。不过，如果齿轮的转动发生些许改变的话，我们会不会有不同的未来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我绝不会开口。「已经手足无措了啊。真没办法。听到那家伙学生一样的演讲，就以为过去的一切都能消失吗？」「他便是拥有这种神秘的力量啊。」这也太夸张了吧，堀井先生。我走到床边，眺望夜晚的街道。正是因为这是不足的东西、不需要的东西，所以才会热爱。真是让人牙疼的话，完全不符合我的兴趣。「一直热爱，真是羞耻。」我明明是认真说的，可堀井先生又笑了。「还有，这样好吗？责任由我一个人来负就可以了。」明天的周刊上，将发布我的金钱丑闻。教育事业上用钱打通关节、挥霍Mysclo的经费，这些全部都会曝光。所以，明天我将会召开辞职会。而作为连带责任，堀井先生也会辞职。恐怕，调查的是BCC的伊知川吧。竟然一直等到我动用资金，看来我完全落入她的圈套了。「资金的挪用，我也参与了。」「你只是知道而已。不是谋划者。」堀井先生露出和以往一样寂寞的笑。「知道却不作为，也是同罪哦，康君。」我知道，这句话里还包含了别的东西。「……真狡猾啊，这时候用过去的称呼。」人生无法重来。憎恨一切，我充溢着绝望和复仇的人生，似乎要暂时告一段落了。◆出版社发来了明天发行的周刊和悬挂广告的样图。内容我早就确认过了，接下来交给他们负责就好。至此，今天的预定就全部完成了。公寓还没打扫完，今天就赶紧结束，明天早起打扫吧。本以为他要说开发中止的事，结果突然说起了自己，然后竟然在我期待的时候，突然宣布辞职。「希望能提前和我说一下啊……」不过直播结束后，他能马上来我办公室鞠躬谢罪，还是蛮可爱的。这次就原谅他好了。「果然，追梦的孩子很可爱啊。」他是个优秀的孩子，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他调到总部，但本人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不过，看这样子，他大概会搬家吧，真是遗憾。要是管理人是自己辞职公司的社长的话，肯定会感到尴尬吧。「怎么办好呢？要不要预先买下恭也君的下一个公寓呢……」不，这就变成跟踪狂了吧？但是，我也不想就这么和他断了联系。总之就先将Project Grape转为我直辖，和他取得联系吧。「到时候，就作为项目的另一个负责人突然露面吧。呵呵。」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可不打算轻易放手啊。◆直播后的第二天，我抱着一纸袋东西，走出了BCC大楼。「那个，我可以给你邮寄啦，桥场先生。」是担心东西太重吧，樱井小姐在我身后不安地说。「没事。Grape的事，谢谢你啊。」樱井小姐露出严肃的神色。「不！我也更有干劲了。我会把Project Grape做好的！」在我离职后，樱井小姐依然独自支撑着Project Grape。虽然责任重大，但日渐成长的她，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就算有援助金，但暂时也不会有工资收入了，这样真的不要紧吗？」「没事。我曾经在半年都没有发过工资的公司待过，早就习惯了。」「这种事还是不要习惯为好吧……」确实。「那，等企划正式开始运作了，我再联系你。」「是、是，就拜托您了！」接受了樱井小姐的敬礼，我走向清晨的街道。一整晚都在收拾东西，不知不觉已经是早上了。「最后，要是能和她打个招呼就好了……也没办法啊。」就在我忙着收拾的时候，河濑川不知不觉间已经下班了，因此我没能和她说上话。不过，之后旧Succeed组的大家肯定还能见面吧。宫本先生好像已经建了RINE的聊天群。嘿咻，我重新提了提袋子，身体不由自已地向右打了个趔趄。「真重啊。」我紧紧握住提手，踉踉跄跄地走着。在公司职员的人流中，摇摇晃晃的我看起来无比滑稽。我不容易走到了车站，跑进刚刚到达的电车。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粗心的错误。「啊，坐错了！」本应该去新宿的我，坐上了前往东京方向的电车。算了，我暂时也不用去上班了，山手线不管是哪个方向，也都能到达我的目的地车站。想到这，我重重地坐到座位上。今天是星期五。虽然还是清晨，但车内已经拥挤了起来，但还不到早高峰的程度。回想着至今为止的事，简直就像是故事一样。新宿的一个误会，竟然能让我走到今天。而一切事件的中心，竟然就是我。而我现在重新变成了孤身一人，感觉快要被难以言说的不安压垮了。虽然之前那样侃侃而谈，但我明白，我只是一个无能之辈。「下一站是秋叶原，秋叶原站。」电车广播响起，我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车。大概是想在这个自己以往频繁光顾的街道，找到什么吧。我以前便经常来这里。新游戏快出来了，就会来确认店铺的予约特典，举棋不定地认真挑选。轻小说和CD也是一样。哪怕是在这个数字化时代，我到店里依然能获得眼前一亮的体验。着贯之的文章，播放着N@NA的歌曲。一想到这，我就情不自禁地感到心痛。梦的世界一下变回了现实。「……已经回不去了。」人无法回到过去。只有现实不断向前。我到底留下了什么呢？这种无意义的战斗到底留下了什么呢？虽然我勉力寻找着新的容身之所，但这会不会又只是无意义的原地踏步呢？就在我失落地杵在原地时，三个男人从我身边经过。「这个月，你要预约什么？」我马上就听出，他们在聊美少女游戏。作为玩家，我也曾经每个月都热心预约，而在美少女游戏公司时，则每日都在为预约数而喜忧参半。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听到预约这个词了。一直目视现实，实在太痛苦了。「你这次又买到烂作了吧？」「啰嗦哎，那个意外还蛮有趣的，不是烂作。」听上去，似乎这个人以前预约到了烂作，遭到了另外两人的嘲笑。这也是常有的事。「那个名字就已经够烂了。」「真亏游戏公司敢用这样的名字啊。」「名字叫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吧？」A和B起哄地问预约过的C。C郁闷地回答：「《小蜜臀！》。名字太羞耻了，别让我说啊。」（哎……）我险些惊呼出声，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什么……？）我不可能听错。因为，制作这么羞耻的游戏的人是——「可是，那个游戏的程序的确很烂，但是剧本和演出还是很棒的。」做那个的是——「但是公司已经倒闭了吧，社长也跑了。」「啊，希望开发人员们还能继续制作新作品吧。」三人走向了预约区。常设的电视屏幕上，永不停歇地播放着美少女游戏的OP动画。这个动画，和我曾经做过的那个OP动画重合到了一起。那个没有人愿意帮忙，没有人愿意做，只能我亲自上阵，却最终没有获得任何反馈的动画。动画渐渐扭曲，变得模糊一片。「不是……没有意义的啊……」我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我以为那个作品没有任何价值。在这个熠熠生辉的世界里，只有我的作品无人在意。进入Succeed后，这也一直被我当作黑历史，不愿想起。但是，还是有人欣赏的。虽然寥寥无几，但还是有人欣赏的。「继续制作新作品啊……」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得五彩缤纷起来。「那就做给你看吧，新作。」干吗这么软弱？我的确身无长技，但也有同伴愿意响应我的呼吁，也有玩家在期待我的作品。我的游戏，拥有生命力。「好……！」之前还无比沉重的纸袋，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起来。虽然还难说是胸有成竹……但我终于生出了信心。我转过身，准备返回车站。「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双手叉腰瞪着我。「河濑……川？」她将一个布制的结实托特包，递给了瞠目结舌的我。「给你。纸袋很容易破，所以我给你拿了这个。你要用的吧？」「啊，那个，谢谢。」我将纸袋里的东西全都装到了托特包里。纸袋的提手周边，确实已经坏了。再提着走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掉吧。「河濑川，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要是在田町的站前也就罢了，这里可是遥远的秋叶原，而且还是宅系店铺。「我从公司一路跟你过来的。」「哎，那就早点和我说啊。」「因为你一直都是一副前所未有的失落表情啊……所以我没法和你说话，只能一直跟着你。」的确，我之前一直都在灰心丧气。不和我说话，还一路跟过来，真的是河濑川风格的关心方式。「……莫非，刚才你看到了？」河濑川尴尬地背过了脸。「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不要突然在人前哭啊。」你果然看到了！我压抑着自己的羞耻心，拿起重新装满的托特包。虽然比起刚刚已经轻松多了，但果然还是好重。「那个，虽然很感谢你帮我拿这个过来，但果然还是叫快递比较好吧……」河濑川自然而然地抓起包的一边提手。「这样重量就只有一半了吧。我们回家的方向也一致，走吧。」「啊，是、是。」确实，这样就轻松多了。「哎，但是河濑川你体力也没有那么……」瞬间，河濑川就因为包的重量皱起了脸。「真亏你想把这么重的东西提回家啊！」「我都说啦！！」总之就先走到车站吧。河濑川走不快，所以我们缓缓地走着。「那个……」「什么事？」一言不发也挺不自然的，所以我主动找河濑川说话。但是，如今很多话都不好开口啊。「那个……我突然辞职，对不起。」直播里说的话，我事前也没有和河濑川沟通。至多不过是告诉了樱井小姐Grape的事。所以，她肯定会生气吧。「就是啊！！」她理所当然地生气了。「接下来的事啊，以后的工作啊，九路田不在，本来就已经很忙了。结果你还因为想要制作游戏，打算辞职。而且还是在公司官方直播上发表，这也太任性了！！」「哇，对不起！！」她说的完全没错。虽然那场直播的观众评价很高，不过等热情散去后，很多人发现我这是在拿官方直播假公济私，真是莫名其妙。众人的评价让我汗颜之至。不过，也有人帮我解围，说我也是在为Project Grape宣传。不过，我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率性而为罢了。「算了。最近一段时间公司肯定还会经常叫你过去，不准不去啊。」「是，我会认真做好工作交接的……」早晨的强烈阳光下，两人提着托特包走着，一定是一幅怪异的景象吧。（简直就像是领着孩子一样……不，我在想什么呢？）踩到不得了的地雷了。「那个企划，做到什么程度了？」河濑川突然问我。「还完全没有开始。没有确定白金三人的工作地点，也还没有确定我的职责。」不过，得快点决定了啊。而且，我的企划只是在Grape里「预约」了，资金还没有打过来。必须要完成企划，然后正式提出申请才行。「不过，也在日趋完善啦。我现在也有时间了。」「这样啊……」我应该只是正常地回答而已，河濑川却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姑且，只是姑且一问啊。」「嗯？什么事？」河濑川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个……这里有一个资深制作人，你有考虑录用吗？」「…………啊？」瞬间，我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我是说！河濑川英子现在无职！要不要录用我啊！」「这、这个我知道，不过……为什么？」河濑川停下了脚步。「我也从公司辞职了。工作都交给九路田了。」「哎哎哎哎哎！！」看到我一脸诧异，河濑川羞红了脸。「所以，我现在正在求职。考虑考虑吧。我肯定能帮上忙的。」「不不，所以……那个。」事情太过突然，我的脑子完全跟不上。河濑川可是高收入人才。但这次的项目只能保证最低限度。「所以，大概会很拮据……可能只够房租和伙食费吧。大概无法维持以往的生活水平哦。」我实话对她说，但不知为何，她直直地盯着我。「一个人或许不行，但两个人的话，还是可以生活的。」「哎，这是什么……」问到一半，我突然发现河濑川的脸羞得通红，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话的意思。「桥场，你讨厌……我吗？」这个问题真有她的风格。就她的性格而言，能说出这句话，肯定是花费了相当大的勇气吧。所以我也尽自己的最大诚意说道：「不，最喜欢你了。从新宿最初见到你时，我就已经喜欢你了。」我至今也不知道，这是何种的机缘巧合。听到我的话，河濑川露出了温柔的表情。<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994/149421/178885.jpg" class="imagecontent">「那就快点跟我告白啊！！为什么要让等我这么久啊！！」「哇，对不起！！」被狠狠地骂了。「那，我今天就直接去你家了。」【一寒：好孩子现实中不要学。】「哎，今天，这么突然？」「是啊。得看看够不够两个人住。不够的话就得考虑搬家了。考虑到房租，就在相模大野和町田周围吧。」念念有词地嘟囔着搬家和水电费的河濑川，看上去完全没有刚刚交往的青涩。（刚才那个就算是告白了吗？）简直像是在感情基础上的合租一样。就在我们讨论这种事的时候，时间慢慢流逝。再不赶快去车站的话，等到中午电车可是会很挤的。「河濑川，不快点的话电车就——」瞬间。一阵疾风吹过托特包。「哇哇！」<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994/149421/178886.jpg" class="imagecontent">不该就这么敞开的，包里的几张草图被风吹了出来。「河、河濑川，第一项工作，快捡草图！」「真是的！在奇怪的地方这么冒失！」因为大风，我们听不清楚彼此的声音。我和她奋力捡拾吹跑的草图。大概是偶然吧，被吹跑的，恰好是志野亚贵心爱的那张草图。（是啊，这孩子……也还出生呢。）我从空中抓住它，好好地塞进了包里。

第三卷 终章 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