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爱上甜点的条件 第八话 甜蜜的飨宴

<p>「金翅雀」公休日当天下午，夏织独自搭乘阪急电铁，跟恭也在西宫北口车站的剪票口会合。</p><p>恭也依约在下午一点进时现身。</p><p>「商品销售情形如何？」一碰面，恭也便这么问。</p><p>「托你的福。」夏织答道。「每天配送到『甜点宫殿』的数量都卖光了，但也不可能进太多就是。」</p><p>「没办法增加数量吗？」</p><p>「没办法。店里也有工作要忙，只是暂时先做『甜点宫殿』那边的商品，要是没办法顾及总店的商品也很伤脑筋。」</p><p>「老板也不贪多吧！」</p><p>「现在的状况就很好了。『路易巧克力工房』那边也经营得很成功。」</p><p>两人穿过连接车站与购物中心的空桥，前往位于四楼的餐厅美食区。</p><p>「甜点宫殿」果然挤满了人，不论咖啡厅还是商品柜前都是大排长龙的盛况。</p><p>看来这次甜点嘉年华办得十分成功。</p><p>店内的摆设也有大幅更动，观叶植物和一些摆饰品全被移走，增加一些用餐客席，还添了一座专门展售蛋糕的商品柜。</p><p>商品柜里整齐排放着各式新品蛋糕，也有「金翅雀」的法式杏仁奶冻。</p><p>虽然研发法式杏仁奶冻的人是夏织，但实际制作者却不是她。如同其他甜点也是采分工合作的方式，还要通过漆谷主厨和老板的品质把关。</p><p>每一款甜点都会标注店家名称，除非特殊情形，不然不会标明出自哪位甜点师傅之手，这就是甜点作为商品的存在方式。</p><p>「金翅雀」的蛋糕还保留着关西传统法式甜点风味，任谁吃了都会喜欢的温醇美味是其特色，丝毫没有时下流行的那种搞怪感。而且「金翅雀」一向坚持不以洋酒作为甜点特色，所以就某种意味来说，夏织的新品算是打破传统。虽说酒精成分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但依旧保有利口酒特色的这款法式杏仁奶冻，算是「金翅雀」从未有过的崭新创作。</p><p>关于这一点，漆谷主厨和老板倒是抱持着开明的态度。「反正是新品，无所谓罗！」两人欣然接受。况且这次提供的不只新品，还会搭配招牌甜点一起贩售，所以应该没问题。</p><p>与其说夏织被赋予「研发新品」的任务，不如说她想藉此修行，鞭策自己更上一层楼。为此她打从心里感谢「金翅雀」给她机会。不过，一款甜点成功与否还是要看销售结果，全部滞销也是大有可能，但漆谷主厨和老板仍大胆将这项任务交给她自由发挥，夏织打从心底致上最深的谢意。</p><p>「甜点宫殿」店内在不影响动线的情况下，还设了一处艺术造型蛋糕的展示区。靠墙摆着一张铺着白色桌巾的长桌，上头展示着装在玻璃箱子里的工艺点心。各种精致的糖雕、巧克力雕花以及糖花，虽然尺寸不大，但精致的手工让客人鷘艳万分，热烈谈论着。</p><p>因为是甜点嘉年华，果然以女性客人居多，有带着小孩的妈妈、中年妇女、欧巴桑、女学生、粉领上班族等。傍晚的人潮肯定更汹涌吧。</p><p>两人约莫等了十分钟左右才有位子。服务人员送来的菜单和平常不太一样，上面除了介绍参与甜点嘉年华的各家新品，还附上了精美图片。</p><p>「要点个五款来吃吗？」恭也问。</p><p>「我想点个两款就行了。等着进来咖啡厅用餐的客人很多，其他的就外带吧。」</p><p>「也对！」</p><p>光是翻阅菜单就很想欢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看起来美味无比的甜点。夏织最感兴趣的是来自关西义大利甜点名店「菲利丝碧安卡」创作出的「冷调欧贝拉」。</p><p>义大利甜点一向给人朴实又成熟的印象，「菲利丝碧安卡」的北薗主厨除了遵循义大利甜点的传统口味，也很擅长打造华丽的甜点造型。看来这款甜点应该如同「冷调欧贝拉」这名字，不光是巧克力口味的义式奶酪，肯定和法式欧贝拉很像，塞进嘴里的瞬间，浓醇的巧克力香在口中扩散。</p><p>恭也和夏织一样，也将这款甜点列为首选，然后挑了另一家店的新品：覆盆子搭配奶油乳酪蛋糕。夏织则是选了由大阪的「橄榄山」餐厅推出、装饰着满满水果的水果塔。</p><p>恭也已经尝过「金翅雀」推出的所有法式杏仁奶冻，因为甜点嘉年华开跑的第一天，他就外带所有口味。夏织试着询问感想，恭也只回道：「嗯，做得不错，很好吃。」</p><p>当夏织问恭也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是不是哪里怎么做可以更好时，恭也答道：「你已经过了要我回答这种事的阶段了。」接着又说：「你已经做出『属于』自己的甜点，所以回答这题的不该是我，而是客人。今后你要倾听的是客人的声音……」</p><p>「冷调欧贝拉」是一款比想像中更棒的甜点。夏织无法忘怀入口时的冲击感。</p><p>莫非自己的新品创作方向有所偏误？虽说是武藤的请托——但以做出众人喜欢的口味为目标，还有努力的空间，不是吗？至少让人家吃了之后，不会有少了一点什么样的感觉——是否还需要再下一道工夫呢？</p><p>自己做的时候有这么想吗？</p><p>真的有竭尽全力去做吗？</p><p>是不是还有什么可以努力的地方？</p><p>恭也微笑。「这款『冷调欧贝拉』真的非常好吃！森泽小姐，你觉得呢？」</p><p>「我有一种完全被打败的感觉。」虽然夏织很想故作开朗地回答，嘴角却僵硬得让她连话都说不清楚。「现在的我没办法做出那样的甜点……」</p><p>「毕竟出自主厨之手，当然不是泛泛之作。不过，森泽小姐能明了这一点，表示你还有进步的空间，所以不必太沮丧罗！」</p><p>「真的吗？」</p><p>「嗯。既然我决定在关西开店，『菲利丝碧安卡』就是竞争对手。不过，这和称赞这款甜点是两码子事，因为要是不亲自吃下肚就无法发现一款甜点最好的部分，也就失去冒着被打击的痛苦而亲尝的价值了，不是吗？」</p><p>「你说得对，那我就别想那么多，尽情享受吧……」</p><p>「没错，这样才对嘛。」</p><p>就在两人吃完蛋糕、喝红茶时，发现有张熟悉的面孔朝他们走来，原来是西富百货公司的武藤。夏织马上起身向武藤打招呼。「您好，承蒙您的照顾。」</p><p>「你太客气了。」武藤微笑答道。「难得忙里偷闲来享受一下甜点，就别这么拘束了。」</p><p>「嘉年华期间，您都要待在这里帮忙吗？」</p><p>「是的，这也是分内工作之一。本来打算联络森泽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真是太好了。不晓得可否借点时间聊聊呢？」</p><p>「关于工作方面的事吗？」</p><p>「是的，但不是这次的活动，而是之后的事，不过——」武藤瞅了一眼恭也。「要是现在不方便，改天再谈也行。」</p><p>只见恭也径自起身。「森泽小姐，既然碰巧遇到，你们就好好聊聊吧。我在天空花园那边等你，反正天气很好，那边又有喷水池可以欣赏，不会无聊罗！」</p><p>「不好意思，难得我们一起来……」</p><p>「真的没关系啦！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再一起吃顿晚餐，如何？我也有事想跟你说。」</p><p>恭也露出一抹微笑后，随即离去。</p><p>夏织和武藤坐下来聊。</p><p>武藤再次向夏织道谢。「多亏森泽小姐，这次的活动才能这么成功，吸引那么多人来。无论内用还是外带的业绩都非常好，每一家店的商品也都很热销，当然『金翅雀』的商品也不例外。」</p><p>「谢谢。」</p><p>「真的，多亏你们做了那么棒的甜点，我们只是负责宣传和销售而已。」</p><p>武藤环视一眼店内。「虽然我对甜点还是一知半解，但这次真的让我深刻感受到甜食居然有那么的魅力，明白大家为什么这样愉快地吃着甜点，究竟甜点有何吸引人之处。」</p><p>「我想甜点能让人想起什么难忘的回忆吧……」夏织说：「我也有那种几乎快想不起来的遥远回忆……所以喜欢甜点的人绝对不会厌倦甜点，因为一吃甜点，就会想起令人怀念的时光。」</p><p>「森泽小姐今后也会继续从事现在的工作吗？」</p><p>「是的，我是这么打算。」</p><p>「既然如此，有件事希望你务必考虑一下。」<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许她比武藤更适合负责甜点方面的工作。</p><p>武藤继续说：「今后也会企画类似活动，请各家店共襄盛举，到时还请森泽小姐务必帮忙。」</p><p>「谢谢您的抬爱，但我毕竟是受雇于『金翅雀』，况且这次本来应该由漆谷主</p><p>厨负责，而且我们店里有很多比我更有实力的前辈。」</p><p>「这我明白，但森泽小姐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吧？我打算下次以截然不同的方式邀请森泽小姐参加，希望能品尝到比这次更美味的甜点。」</p><p>「所以也会邀请其他店的甜点师傅罗？」</p><p>「虽然目前还没有具体的企画案，但可以确定的是，形式上一定比这次更自由。」</p><p>「自由？」</p><p>「这次因为我个人的喜好，好像让森泽小姐的创作变得绑手绑脚的。」</p><p>「武藤先生，请别在意这种事。身为甜点师傅，只要有请托，就必须按照客人的要求达成使命，这绝对不是什么厚脸皮或限制别人创作的事。」</p><p>「但要不是我出了课题，森泽小姐应该可以做出更棒的甜点，不是吗？我一直耿耿于怀。」</p><p>「难道武藤先生不满意我做的法式杏仁奶冻吗？」</p><p>「不是的！真的做得很棒，也卖得很好，深受外带客人喜爱，完全符合当初我锁定的目标。」</p><p>「太好了。所以，客人真的很满意罗？」</p><p>「是的，我想下次的企画一定更能符合绪方的要求。她比我懂甜点，口味的喜好也很广泛，肯定会要求森泽小姐研发出水准更高的商品吧！我觉得以森泽小姐的实力来说，绝对没问题。」</p><p>夏织的视线落在桌上，点心盘已经收走，杯底还剩一点点红茶。夏织瞧着杯子说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但我大概不会一直待在『金翅雀』……」</p><p>「我打算跳槽。」</p><p>「是去规模更大的店吗？」</p><p>「不是，规模不大，是个人店家。」</p><p>「哪一家？如果有名的话，那正好，我也比较容易说服上头的人。」</p><p>「是新开张的店……我想去市川先生的店帮忙。」</p><p>「市川先生……是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市川先生吗？」</p><p>「是的。」</p><p>夏织抬头的瞬间，瞥见武藤露出复杂的表情。她不明白武藤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觉得自己跳槽到恭也的店以后，就无法忽视恭也的意见、擅自答应接受他的请托吗？还是说，这跟武藤提议的企画案有什么冲突吗？</p><p>武藤沉默片刻才开口。「决定什么时候过去？」</p><p>「还不确定，就算决定离开，也必须先告知主厨和老板……况且就算市川先生愿意雇用我，离他的店正式开张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目前还没有任何具体决定。只是，今后我如果想一直走这条路，去市川先生的店是个不错的选择。」</p><p>「市川先生做的甜点真的那么好吗？」</p><p>「真的很棒！我到现在还无法忘记第一次吃到他做的巧克力慕斯，那种滋味让我感觉仿佛连心中的花朵也盛开了……那时我的经验和创作力都还不足，所以看到市川先生做的甜点，真的受到很大的刺激。刚刚在这里吃了『菲利丝碧安卡』的『冷调欧贝拉』，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但这种感觉和初次吃到巿川先生做的甜点那种惊愕感不太一样。总之，现在的我还没办法做出那样的甜点，所以实在无法回应武藤先生的期待。与其参加庞大的企画案，不如待在自己最尊敬的主厨身边，好好地修业……」</p><p>「你有参加过什么甜点比赛吗？」</p><p>「虽然『金翅雀』对这方面的事很开明，但我从没参加过。以前店里有位吉野师傅经常参赛得奖，现在他开了一家名叫『电光』的法式甜点专卖店。」</p><p>「可惜我们这次没有邀请他参加……绪方怎么会漏了这家店呢？」</p><p>「可能是因为他的店开在美食大楼里，很难让上头的老板点头答应吧……毕竟和你们算是同业。」</p><p>「原来如此。」</p><p>「吉野先生做的甜点既华丽又美味，有机会的话，一定介绍你们认识。」</p><p>「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p><p>「什么事？」</p><p>「在非常有个人特色的主厨底下做事，不是会失去自己的特色吗？」</p><p>「失去自己的特色？」</p><p>「森泽小姐一旦过去巿川先生的店，那之前在『金翅雀』努力经营出来的个人特色不就会消失吗？也就是说，市川先生会影响森泽小姐现在的特色。」</p><p>「已经学到的东西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不过，多少会有些改变也说不一定。我想市川先生的店推出的商品，应该会跟『金翅雀』不太一样吧。」</p><p>「既然如此，我不太赞成森泽小姐跳槽。我喜欢森泽小姐现在的甜点风格，要是没了那种温柔感，真的很可惜。」</p><p>「但我想力求精进，就必须承受像『冷调欧贝拉』这样的打击，明白自己其实还有努力的空间，技术方面也不够成熟。」</p><p>「技术和特色是两码子事，就算甜点做得再怎么好，要是没了特色就什么都不是了。」</p><p>「但我还没有足以让人夸赞的特色……」</p><p>「没这回事。森泽小姐的甜点确实打动了我的心，打动了不喜欢甜点的我啊！这就是很大的特色了，不是吗？」</p><p>夏织觉得话题怎么好像朝着有点奇怪的方向进展？能让武藤满意这次的法式杏仁奶冻，她是真的很开心。毕竟，能让平常根本不碰甜食的人大赞美味、轻松入口、还不断道谢，对一个甜点师傅来说就是莫大的荣幸。</p><p>可，可是……</p><p>这不是我想做的事。</p><p>我想和恭也一起做蛋糕，一起经营一家店。</p><p>希望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p><p>那是我长久以来憧憬的美梦，也是期望能够实现的梦想。</p><p>该怎么说明，才能让武藤理解呢？</p><p>只见武藤一脸认真，身体往前倾。「森泽小姐，愿意听听我的提议吗？」</p><p>「请说……」</p><p>「我觉得森泽小姐是那种不在别人底下做事，也能做得很好的人。经营一家店确实很困难，况且以森泽小姐的年纪来说，现在独立实在言之过早，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现在有所谓的网购管道，就算没有实体店面，也只要有厨房就行了。至于宣传等事宜，可以找专人代为执行。好比『甜点宫殿』也有可能开始经营网购，只要西富的高层点头，就能利用冷藏宅配便运送，无论蛋糕、巧克力、还是冰淇淋，什么都能卖。」</p><p>「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负荷的事。」</p><p>「当然不是要森泽小姐一个人单打独斗啊，我们可以组个针对网购的团队，让每位甜点师傅都拿出绝活，做出各种商品，然后以『甜点宫殿』为名贩售。」</p><p>「真的很谢谢您的好意，但这不是件小事，我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想这么多……」</p><p>「没关系，你不用急着回复。但只要森泽小姐有意愿，我一定马上朝这目标行动，当然也会试着跟其他甜点师傅打声招呼。只要人手凑齐，也许就会呈现不一样的计划和层面吧。我想这种事需要集思广益才能想得更周全。」</p><p>听武藤那充满热情的口吻，他是真心想推动这个计划，夏织心想。莫非武藤想推的不是甜点，而是建立所谓的美食网购机制？身为百货业界的人，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现在只要上网，什么样的食材都能买到。百货业界又岂会袖手旁观网购这块大饼呢？况且现在不只女性，连男性也开始上网购物，百货业确实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当然必须拟定对策。</p><p>「那么……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夏织回道。武藤的热情，自己的心情，就算坦白自己的想法也可能会被扭曲吧？</p><p>「我明白了。」武藤爽快接受，似乎认为夏织的回答是出于谦虚。只要她肯听我说，就算成功了。武藤的表情丝毫嗅不到失望与沮丧。他觉得只要顺势多加把劲，应该能说服夏织点头。</p><p>两人步出「甜点宫殿」，在店门口道别。<span id="chapter_last"></span><p>顶用白色建材搭建而成的户外表演舞台，但现在没有安排任何表演。</p><p>广场外侧设有绿地和花坛，还摆置着休憩用的白色长椅。</p><p>除此之外，还设有木制桌椅，撑起犹如蝴蝶展翅般的遮阳伞。</p><p>夏织搜寻恭也的身影，花坛前的长椅上都是带小孩来玩的家长，恭也则是坐在撑起遮阳伞的座位区，桌上还摆着应该是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饮料。</p><p>恭也发现夏织快步走来，微笑地指指贩卖机。「想喝什么？」</p><p>「不用了。我吃得很撑。」</p><p>夏织一坐下来便主动说：「西富的武藤先生找我谈新工作的事。」</p><p>「喔，可见你这次表现得很好。」</p><p>「他问我愿不愿意找人组成团队，参与下次的企画。」</p><p>「这不是很好吗？」</p><p>「可是，他希望我以『金翅雀』的甜点师傅身分参与。」</p><p>恭也听到夏织这番话，一脸诧异地问：「嗯？什么意思？」</p><p>「他好像不太赞成我跳槽去你的店工作，说什么换个环境会失去我的特色、这样不太好之类。」</p><p>「是喔……看来武藤先生相当看重你的才能呢！」</p><p>「他担心我的甜点风格会随着转换工作环境而改变。毕竟我还不是主厨，的确很容易为了配合工作环境而改变自己的风格……」</p><p>「那你怎么回答？」</p><p>「我请他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不过我其实已经决定了。」</p><p>广场突然响起音乐，喷水秀开始。配合音乐盒般的乐声，广场中央喷起好几道水柱。</p><p>水柱随着乐声舞动，不时做出高低、水量多寡等变化。</p><p>半裸的小朋友在水柱之间奔走，还有穿着衣服，看起来还在念小学的小男孩跟在后头追着，只见他小心避开水柱，敏捷地穿梭其间。</p><p>夏织就这样凝望着开心玩水的小朋友有好一会儿。</p><p>这样看着小朋友玩耍，真的好开心。他们开心地追逐、大笑、翻滚，那是大人绝对做不出来的事，也是自己再也无法回去的年代。那是一股能量，只要一直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能感受到内心涌起一股力量。</p><p>夏织继续说：「甜点嘉年华结束后，我打算向漆谷主厨和老板提辞呈，然后准备到市川先生的店帮忙。」</p><p>「要是我反对呢？」恭也说。「我之前也说过，森泽小姐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所以要是你离开，老板他们会很伤脑筋吧。」</p><p>「就算没办法马上辞职，也顶多再待一、两年吧。期限到了，我就会辞职。我记得，吉野先生当年也是这样辞职的。」</p><p>「既然西富的武藤先生提议买下你的将来，这对甜点师傅来说，可是莫大的机会哦！」</p><p>「我明白，但我还是想和市川先生一起工作。」</p><p>「我那只是一家个人经营的小店。」</p><p>「如果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不管遇到再痛苦的事也能忍耐。如果自己不喜欢，条件再怎么优渥也……」</p><p>「惨了，这样漆谷主厨岂不是永远辞不了！」</p><p>什么？！夏织惊呼：「漆谷主厨想辞职？」</p><p>「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也到了差不多会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了。到底要继续留在『金翅雀』，还是跟老板商量、让自己全权经营管理这家店……毕竟老板也上了年纪，那家店也该考虑今后如何发展了。」</p><p>「她找你商量过什么吗？」</p><p>「嗯。我一提到正在找地方开店，她就告诉我现在店里面临的情况……我是跟她说：『差不多也该请在东京打拼的彰一先生回来接管了吧。』」</p><p>「对啊！这也是个方法。」</p><p>「要是彰一先生回来的话，就可以兼任主厨和老板罗！到时漆谷主厨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进退维谷，看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去『路易巧克力工房』，甚至自己开店也可以。」</p><p>「或是漆谷主厨与彰一先生结婚？我想老板应该会很开心吧。」</p><p>「不可能吧！要两个风格迥异的主厨结了婚还一起工作？一定非常可怕！到时候就不是夫妻间回家吵吵架就能了事。」</p><p>「是喔……」<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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