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飞向未来的纸飞机 Chapter 5 胆小鬼

如果对时间视而不见的话，其实它一转眼就会溜走。我最近就体会到这个事实，在充满迷惘的十二月第二周过后，由于再来要努力的方向很明确，所以第三周就过得相当平稳，而且我大部分的空闲也都拿来累积稿子。她们所谓的努力也就还是对于化妆和衣着什么留点心力，然后忽视我的宝贵意见，男性中最不能参考的就是文也这萝莉控的呢，得到非常哀伤的评价。但就我个人体认，初夏和燕音这种状况确实最棘手，毕竟根本是老夫老妻的状况了，能有什么变化呀。除非是无可描述的，看不到的心灵层面。我到最后还是没把燕音最在意的这件事，好好跟初夏说明。要变得坚强点——吗？仿佛眨眨眼过后，圣诞节前一天的平安夜就到了。「一起走吧。」放学背起书包，我难得主动地走到若晴右前方的位置对她提出邀约。感觉到背后有些男同学投来注目，我好像听到他们偷偷交谈，是圣诞节约会呢？难道是要在圣诞节破处？这样说道。你们想太多了啊，我们连牵手都不常做呢。「嗯……」可能平常在班级里还是比较低调的关系，若晴只是低头应声，红着脸收完她的东西，选择小脚步跟在我后面离开了教室。最近由于冷锋影响都是湿冷天气，万幸的是今夜刚好天气还不错，天空虽然灰蒙蒙的却没有下雨。搭上跟平常不同路线的拥挤公车，我对就站在旁边的若晴表示今晚大概的计划，其实跟她提过的差不多。「总之到百货里面吃意式料理，从十楼的书店一路逛下来后再到附近的动漫店拿预购的商品，接着就回家写稿吧。」平安夜听起来很美丽，但终究也就只有一个晚上，隔天还要上学，若晴家虽然没有明显的门禁，但太晚回家肯定也会被父母问个不停吧。「意式料理就让我请一次吧，当作你之前看稿子后给一些回馈的回礼，稿费我都有存下来。」「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文也，我有话想说。」我们的好奇宝宝充满问题，我让她发问。「请说。」「这计划好宅。」太直白了啦！我尴尬地别开头，装作没听到。撇除上次跟小若晴那次，这也是我第一次很实在的要跟女朋友约会呀。若晴当然没放过我，她用双手将我的脸硬扳回来，强迫我面对她美丽的双瞳。「你在小说里面该不会也这么写吧？一点都不浪漫喔。」「不只啊，我还加码去买糟糕的漫画呢，附带一提这点还不是男主角性骚扰，而是女主角提议的。」「……我不会去买奇怪的本子喔。」我也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啦！她叹了口气单手环胸，感觉气势也提升几分。「虽然小说是你在写，但我现在才想到——好像很久没看到你的新作进度呢。」「因为短篇你就看得很开心啦。」有种速食吃习惯了，稍微精致点的食物就不想吃的错觉。「等等回家我要好好拜读你的新作喔，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请多指教，若晴老师。」最近读短篇时，已经很熟的若晴多少都会提一些自己身为读者的意见，开始当起评论者了呢。我只能低头，老师说的是。大概是刻意装出的毕恭毕敬逗笑了若晴，她掩着笑容继续问道。「对了，该不会跨年夜也要这样子渡过？」「绝对不会，到时会更有意义的。」这点我就能保证了，是很现充的活动——应该吧？在百货公司前的站牌下车后，我们便直接搭电梯到八楼，到餐厅里面点餐。面对面坐好，等到服务生送上菜单，我观察着翻阅那目录的细长白皙手指。心跳莫名变快了。原因的话……「这算是第一次约会吧，跟『真正』的你。」十一月底交往至今，差不多也快要一个月了。不是小若晴那副模样，也不是平常随便到哪逛逛，是真正得到两边认同的约会。这么一想，我的行程还真的非常糟糕。「嗯？是呢……」若晴也终于意识到了，脸染上粉红。不过气氛不是尴尬的，不如说是相当和谐，至少若晴嘴角仍微微勾起着。「虽然不过没多久的事情，我却没办法想象到呢，我现在会跟文也你交往。」「我也想象不到。」差不多快一个月前的我，还自顾自地凝视着初夏的残影。那时真的想象不到，十二月底的这个未来。这不重要，我是要带给你们缘分的幸福之神。我想起月兔第一次介绍时提过的这句话。真的是幸福之神呀，带来红线的缘分之神，下次不要再欺负兔兔了，拿好几袋红豆饼孝敬她吧。一回想跟兔兔最初的遭遇，就想到一件事情。「对了，若晴——你有没有想过兔兔要戴面具的原因呀？」只见若晴微微皱眉，好像有点认真在思考。「因为是摔角选手？」却得到一个很脱线的答案。呃，不对吧。想了想，我把当初的困惑转达给她。「虽然戴银白面具很帅，可既然是堂堂正正在做月老生意，我想不用特地戴个面具喔。」要单纯说是人物特色好像也没有问题，我设计角色时有时也会乱加装饰。但若晴应该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怕被人认出吗？」我想起第一次遇见爱丽儿学姐，明明是名人却完全分辨不出来，就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兔兔，该不会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还用面具加强效果。作家的天性让我很好奇这背后的缘由，任何一个小细节可能都蕴藏着漫长的故事。虽然也可能就真的没任何特别的原因，至少……「说是这样说，但我没认识像她那样的兔耳幼女。」「我也没印象，是说如果文也真的认识国小女生的话，我可要好好理解背后的理由喔。」「保证没有，我清清白白。」只是闲聊的一个话题，我们就懒得对这点继续探讨。主要还是怕被若晴继续逼问吧。＊＊＊＊＊＊快快乐乐用完餐，还当一次工具人成功支付两人的晚餐费用后，我们就按照计划来到更高楼层的诚品。「我也常常来这里呢，来装装文青。」很高兴女朋友跟我有同样的看法。这间百货公司的书局是少见的「圆环型」书架，占据两层楼的整间书店大致呈现圆环向上，沿着圆形的边缘放满一排排书架。加上地板连带书架都是古朴的木质，只要站在中央就有种彻底被书本包围起来的幸福感，用幸福感描述真的不错。若晴牵着我的手走到小说分类的那几排书架，颇有兴致盯着上面的各种小说。「你最近有什么想买的书吗？」「没有，其实只是吃饱顺便来逛逛，新番的原作轻小说我想到动漫店那边买。」「哎～不意外呢。」她的眼神好像带点恶作剧意味的鄙视。但若晴早就知道我是写什么类型的故事了，她抽出一本日本日常推理小说一边翻阅，一边问道。「文也没想过写轻小说以外文类的小说吗？」「这个嘛，我也不是非写轻小说不可，但有参加又得奖的作品毕竟是轻小说。」先不说真的跳去写大众小说的难度，我也无法想象没有萝莉插图的自己的小说。不过就如我对若晴所说的，不是非写不可，而且这原因很实际。「不讳言来说，写台轻在台湾的发展空间或许是很有限的，光改编空间我们就远远不及日本，别说动画几乎接近于没有可能，真人化电影的作品最近也才有一次。」「如果授权给中国那边呢？」「嗯——应该这样说，对岸自己的创作就改编不完了，基本轮不到我们，但确实还算个机会。」不说规制之类的问题。「也是呢……」若晴眯起眼睛，看起来好像有点难过。不过听到说出口的下一句话，才发现她可能是想着另一件事。「——那，文也之后会想读中文系吧？」是个典型的误会呢。「不，不会吧……」只有我站在旁边也很无聊，我也随便抽一本书来翻。「虽然是读一类组了，但中文系教的内容不等于写小说，我想还是会选实际点的科系，不过还是会努力看看。」「这样啊。」总觉得若晴好像还想说什么，不过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讲，她将推理小说换一本，注视着这本的封面。「人生像推理小说能有谜可解就好了。」只是这样轻喃道。我稍微睁大眼睛，仔细听来很意外的，很有想法的一句话。没有真正几道谜可解，所以人生是复杂更难解的。就像燕音和初夏间，明明是青梅竹马却没办法理解彼此。「你总是会说出很有意思的话语呢。」「咦？有吗？」若晴看来不这么想，只是困惑着反问。「我把这句记起来了，是若晴第一百句金言。」「哎！别把这句写到小说！还有前面九十九句是什么啦？」她抓住我的肩膀抗议，因为提高了一点音量，引来了路人的侧目。我们两个都红着脸，默默把书放回去才离开这排书架。离开百货公司前，若晴还请路人帮我们在圣诞树边拍张照片，偷偷牵了手。在前往动漫店的路上我请若晴将相片传过来，画面里是笑得很可爱的女朋友和表情有点别扭的我，给我自然一点呀文也……想了想要传给谁，我决定将讯息挟带照片发给目前单身的美女毒蛇编辑，附注了一句。「圣诞节快乐:D」「加班中，去死。」得到这样狠毒的回应，编辑大人辛苦了。虽然若晴也笑得很开心，但她还是认真表示。「文也，等等编辑把你的印刷量偷偷减少喔。」「……呃。」应该，不会吧？因为觉得很有可能所以我不免担心起来，这不必要的烦恼在进入动漫店狭窄的空间才获得解放。这神情上的变化又被敏锐的若晴捕捉到了，她带着意有所指的笑容，戳了戳我的手臂。「我想你在这边才能感到自在呢。」「虽然不想承认，但你没有说错。」面对若晴的吐槽，我只能尴尬承认。有时我会在这间店逛很久，但因为今天有若晴一起来，所以我只逛了一圈就走向柜台，等待店员拿商品出来的时间——「话说回来，文也是订什么商品？」若晴在我背后发出了疑问。「你想看吗？」我平静反问，接过商品后就将封面秀出来。「是日本知名萝莉绘师的新绘本。」封面是穿着圣诞服的可爱金发双马尾萝莉，整本没有任何十八禁，就是清新健康可爱我才敢带若晴来取货。习惯在创作前看些「图片」的写作习惯，还是不会因为有小若晴就能轻易改掉的。但若晴沉默地盯着这绘本——我有不妙的预感。仿佛发动替身失去了那数秒钟，她以惊人的速度夺走我的绘本，作势要将我整本撕成碎纸，啊啊啊啊萝莉们要死了！「不要撕掉！求你了女朋友大人！」「上次跪键盘还不够吗？」没想到我们的感情差点因为二次元老婆破裂了。央求好久才得到若晴的原谅，这时好像听到店员在我背后感叹着。「……是八七呀。」虽然我也觉得我是八七，不过后来在等通往我家的那班公车时，仿佛是以闲聊的态度起头。「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用小孩子的模样——穿圣诞服的……」瞧着若晴发红到滚烫的侧脸，她也是很努力很害羞才说出这句话。我想象了那个画面，穿着轻薄圣诞服的小若晴——这太美好了。「请务必回家后穿给我看！」「前提是在我面前烧掉这绘本。」「免谈。」对于我这光速回答，若晴睁大眼、看来因为太震惊了所以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你真是彻头彻尾没救的萝莉控呢。」原本以为我成功捉弄到若晴了，但她似乎想到什么——反而在充满圣诞光芒的背景中，露出今夜为止最娇媚的笑容。「那如果是现在的我——穿清凉的圣诞装呢？」「……我认输。」完全不行，不是因为我是萝莉控。感觉在房间让若晴穿成那样——我还真的会把持不住，所以连画面都只敢稍微想象一下。手指捏着暖暖包的若晴，露出成功获胜的愉快表情。可恶，最近好像在言语交锋上越来越胜不过她了。实际上若晴当然没有准备决胜圣诞服，在进到我家前她就再次澄清了这点。「老哥？我还以为你去约会了啊。」一见门就看到我哥在打电动，说真的我有点意外。「我才刚上班回来啊，小孩子才过圣诞节。」老哥的工作我只知道是公司的软体工程师，提到工程师三不五时加班一下已经是常态了。「文也的哥哥晚安，这是烤饼干。」没有圣诞服但准备了零食一起吃，我也有买一条起司蛋糕。当然饼干也有我的那份——吗？我突然怀疑了。接过纸袋的老哥也阿莎力，打开袋子就抓起几块吃，带着温和的笑容注视若晴。「谢谢，你跟我弟交往太可惜啦。」「喂。」只见若晴只是红着脸，低头看地板。「……不会，文也也是有优点的，当然也有缺点。」她若有似无地注视着我装着绘本的塑胶袋，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社畜的建议还是早点睡吧，不要玩过头。」「今天若晴是来帮我看稿的啊。」虽然感觉到老哥在暗示什么而做了澄清，不过他又开始打起电动，这种随便的态度让我感到安心，看若晴的表情也自在不少。应付完老哥后我绕去厨房拿蛋糕，在房间吊好书包后我对她说道。「我去泡热咖啡吧，你有想要加糖吗？」最近去咖啡厅时观察过几次，女朋友都习惯点咖啡，反而是我比较少点。只见她坐在足球椅上伸了伸懒腰，揉揉眼睛的姿态实在太棒了，从上到下的制服穿着常见但还是可爱，还有因为爱美而穿的短裙与黑裤袜更可爱。「一点点就好。」晚上喝咖啡似乎有点不适当，不过考虑到等等可是要认真工作，并不是玩乐，当作转换情绪的工具也好。＊＊＊＊＊＊「文也，你这段剧情为什么这么安排？就是男主角回避女主角的告白后，女主角——竟然就把关卡最后的大魔王删掉了！这……」没想到若晴比我更专注，在我开始打稿没多久，她翻阅着用家里印表机印出的小说，好奇宝宝三不五时就提出疑问。新作的女主角是一位普通的正妹女高中生，自己跟神明以一些代价借来神力想建立起跟男主角的缘分。并以「实境游戏」的方式想引起男主注意，一起跟男主合作破关而引发一连串不可思议又爆笑的事件。我想了想，这样回答。「在情感上说得通吧？如果最后真的顺利让男主角破关了，现实回复原样后她的恋爱就告吹了，干脆就把大魔王删掉不给破啦。」女主角坏心也罢，这就是恋爱的苦涩呀。角色的建立部分其实结合自己的所有观察，像是神力就参考自兔兔，不完全是若晴。很显然的，在这部份的选择就不同了。「……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是会变成小若晴还故意绑双马尾，跟我的过去对干的那种。」虽然还是做了将信偷偷塞进小说里这种行为，但若晴的勇气一直都很够。比起逃避，若晴更是会不计较结果、勇往直前的那种女孩。突然意识到，人的个性确实不能只看表层。「嗯——我会做这个选择没错。」若晴也没有否定，只是红着脸看起来很害羞。不过会提出来代表她有觉得更好的想法，我笑着问道。「在这部分，如果你是『神明』你实际会怎么做？」「我会重做一个能表达我多么喜欢男主角的游戏——呃？大概就像书的开头说，全心全意做出来，只为了感动对方。」……确实是若晴风格的想法。我盯着文档上面的段落，抓到一个错字。「我有想过这样写，不是因为要让女主角变成若晴，而是这个发展也很棒，只是最后没有选用。」「咦？我不认为文也你这边的转折写不好……虽然感觉有点瑕疵，但我很好奇为何最后放弃写这条路线？」而是真真正正的不改变。不改变并不可耻，因为那样才能维持住原本的美好。敏锐的若晴，应该能察觉到我背地里想表达的意思。「文也真的很重视初夏呢。」「对不起，劈腿了。」「但现在的女朋友是我呢。」「没错，因为你是我的写作小老师呀，记得多吐槽一点。」因为理解彼此真正的心思，我们只是相视一笑。但重要友人的烦恼还是没有解决，我现在就很担心小夏跟燕音今晚相处得如何。不过说出这话后我有点后悔，也只能观察若晴现在会采取什么动作。只见她抓起书包，准备行动。「我去厕所一下。」「竟然是去厕所？」总不可能是去厕所哭吧，而且若晴还拿着包包，该不会要直接烙跑？但几分过后，若晴还是回来了。而且——不意外变成了幼女，穿着冬季灰色厚毛衣和厚棉裤的小若晴感觉有点土气，但还是很可爱。一如往常的她环胸，霸气说道。「如果不愿改变！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貌，也不会是文也的女朋友，因为这些都是因为文也你想要变化不是吗？」「是这样说没错……」不过在我的角度，我是希望小夏那些好的部分保留下来，她不用勉强自己。「而且萝莉也会长大的，没人能保持最初的样貌！」「但动漫一堆千年萝，她们都不会变大只。」「……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文也没救了。」拿动漫反驳太作弊了，我还是叹口气，将心中真正的忧虑说出来。「唉，不知道说出来好不好——但我问过燕音，他其实很明确表示过，他最想要初夏变得「坚强」。」「这句话我不只没告诉你，对初夏也没有透露。」坐下来吃起司蛋糕的因此小若晴睁大眼睛，比起谈话还是零食优先呀，果然变幼稚了。「燕音是这么说？」「嗯，这多少也是我自私吧，但我也判断在那时间点说出来无济于事，而且离平安夜太短了。」讨论这种事就很难将注意力专注在写作上了，不过我还是试着打了几行。若晴本来比较激昂的情绪也冷却下来，她轻啜一口咖啡。「那样就很麻烦了，不是文也没说出来的问题。」她呼了口白气，表情很忧虑。「社长她——应该没办法动摇燕音的想法。」跟我有同样的感想，不过我好奇她的依据。「我是基于过去才这样想的，不过若晴是怎么判断不行呢？」「我想我没真的跟初夏很熟识，但……」若晴露出无奈的笑容。「在去美国的我姐眼中，我也一直是长不大的孩子喔。」那是包含自己人生经验的答案。以英语语法来说，因为不是未来式而是现在进行式了，我和若晴也只能默默祝福小夏能够顺利。后来我就静静写稿，逗弄小若晴和欺负小若晴及玩弄小若晴，谁叫她自己要变成那个样子，渡过一段平和舒适的短暂写作时光。虽然还真的什么都没干——但我更享受这种氛围，放长线钓大鱼那种事情急不得的。大概九点左右，我送变回正常模样的若晴到附近的站牌，再晚下去就真的是末班车了，而且明天也要上课。「谢谢你的起司蛋糕，很好吃呢。」「只是答谢平常的饼干而已。」等待公车来的空档，我们还是继续闲聊。越晚越冷了，若晴也围着自己的粉红围巾，注视着城市的灯火。「明年的圣诞节——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双手都插在口袋里，我倒是不在乎。「与其等待太远的日子，不如期待下周的跨年啊。」「你的哥哥也说是还不错的活动，让我更好奇了。」有交代老哥不要透露了，还好有隐藏住。「虽然不算少见，但跨年能做的事情就那些吧？」我嘴角勾起说道，不过大家一起做就有很青春的感觉。大家嘛……「这几天我再询问燕音和小夏的意愿，也许他们也有别的活动。」「嗯，希望大家能一起，还没跟同好会的大家出去玩呢。」若晴进来最多也就快两个月，其实之前是有三人出游的记忆。虽然最初目的不纯，但还是很有趣的团体啦，我同样希望四人的关系能继续下去。继续漫无目的地闲聊，远远终于看见那辆若晴该搭的公车。她转身对我道别，以甜蜜的语气。「圣诞节快乐，晚安。」「Merry Christmas。」我也挥挥手，反正明天又会再见面。「对了，我还没给你圣诞礼物呢。」「圣诞礼物？我也没特别准备呀，那条起司蛋糕——」不能算吗？这样的疑问还没发出，若晴靠过来垫脚尖、脸颊被什么柔软的物体碰触了。她的脸庞就近在咫尺，连映照夜晚的瞳孔色彩都来不及看清楚，樱色的双唇就落在我的侧脸上。时间太过短暂，我还发愣着没意识到，羞红着脸的若晴很快就转开头，用小跑步搭上了公车。最后她坐到位置上，用跟寒冷的冬夜相比、实在太过温暖的笑容对我正式告别。败给她了。「圣诞快乐呀……」等到公车开远了，我还抚摸着脸颊，仿佛还残留那甜美的触感。如同若晴一直想强调的。我们会成长、关系会变化——因为这才是人类。如果停止前进，那或许就……＊＊＊＊＊＊等到若晴离开，回到家我先洗了热水澡，趁着精神还不错的时候决定继续冲刺稿件的进度。持续到十点半左右正式收工，一整天行程下来其实多少有疲倦感。由于进度有压力——我想再来必须妥善规划，而且紧接着就高二下了，高三因为有升学压力，能不能继续维持目前的写作模式也是个问题。「总不能考上那种可能还没念完就消失的大学……」这等到下学期再思考吧，我关掉文档打开手机和电脑的社群介面，都没有看到关注的那一人。小夏都没上线呀。今晚顺利吗？我烦恼着该用什么句子起手，希望燕音那笨蛋能好好接受人家的心意呀。我躺在床上，注视着温暖的室内空气对话。「不知道『你（伊琴）』是不是看着我，真希望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燕音和初夏的事情呀。」不知道的，我们对燕音的误解。没传达的，燕音想告诉初夏的话。……等等，突然灵光乍现。该不会——我们要努力理解的其实不是「初夏的脆弱」，而是「燕音自己真正的心声」？因为燕音看似难以沟通而有点半放弃了，可其实他也是内心丰富的家伙，否则不可能会创造出那样冲突的音乐。这是不是才是同为创作者的我真正能帮到初夏的地方？惊觉到这点的同时——传来了清脆的声响。是我们家的门铃声，这么晚还会有谁来……家里就我和老哥，一走出房门往楼下走，途中果然就遇到一脸困惑的老哥。「你去开门，我去拿猎枪。」「我们家没猎枪呀，你是要打僵尸喔。」「僵尸哪会按门铃，蠢老弟。」靠，搞不好最近电影演的都是变种僵尸呀。老哥提出一个合理的怀疑：「会不会是你的女朋友？」「不会吧，我想不到她折返回来的理由，忘记拿东西我明天再带去学校就好了。」「例如脱下来忘了穿回去的内衣裤，明天要你拿过去太丢脸了。」我对开黄腔的老哥比了中指。不过这机会还真的有，因为若晴在途中有变成小若晴，等于有两套衣物要更换，嗯……反正有福同享，有难推给亲爱的弟弟就对了，毕竟有可能真的是若晴折返，我想还是自己开门吧。可开了门后，才发现事态的发展更加离奇。平安夜当然不用打僵尸，也不是小若晴的内衣裤忘了拿回去。是拉着一箱行李，在寒冬中穿着厚外套与长裤，表情却比背景要更加阴暗与憔悴的双马尾娇小女孩。初夏。最不能想象也最不该出现的女孩子，仿佛是夜晚送圣诞礼物的圣诞老人，突兀地出现在我家门口。进入屋内，守在客厅的老哥看到是她也吓了一跳。「是初夏吧？文也的国中同班同学。」「嗯。」连维持平常开朗的态度都办不到，只是落寞地点了点头。这状况，不妙啊。「我去泡杯热可可，还是小夏你有没有想喝的？」「不用，热可可就好。」她只是坐到沙发椅上，好像提线木偶那样面无表情。老哥还算认识小夏，我对他点点头示意请他帮忙照顾，赶快去厨房那边准备饮品。等到拿着马克杯回到客厅，初夏还是那样无神的状态，看着实在很让人心疼。将发着热气的杯子放到她面前的玻璃桌，我决定主动问道。「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这样问了。她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只能轻声回应。「我不知道……」回答不是燕音干了什么人渣的事情，而是我不知道。我察觉到这其中有异，内幕好像不单纯。视线落在那不小的行李箱，她是做好长期抗战了？「这行李箱，小夏是想在我家住个几天吗？」她抬头看着我，那脸色落寞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行——吗？」我尽力露出爽朗的笑容，努力安抚不安的小夏。「你也知道我爸妈都在大陆工作，我们家还有空房喔，老哥也不会反对。」「当然，我都希望把调皮的弟弟换成乖巧的妹妹了。」「靠北。」她嘴角微微勾起。「谢谢。」因为老哥的玩笑，小夏情绪好像稍微平复一些，借着这个机会好像能问些比较细节的事情。老哥也说要去整理房间，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的妈妈——没有意见吗？」「我打电话跟她说去朋友家住一段时间，只要我记得去上课就好。」真的母子关系淡薄，连女儿出去住都不想问仔细点。「那，这边去女中的交通方法你知道吗？」「……晚点我会用手机查。」「不用啦，电脑借你就好了。」「谢谢。」「我们习惯在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喔，你有什么想吃的？」「我想吃跟文也一样的就好……」话题断断续续的，不管怎样就是拉不到核心。我一直想着要怎么提到燕音，可是初夏好像故意回避着。可恶，小夏会落寞到离家出走的原因肯定跟他有关，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伤人的觉悟。「小夏——你会突然想离家出走的原因到底是？」她果然又是有点逃避的心态，只是低着头。我搭住小夏的肩膀，尝试以坚定及温柔的眼神注视她。「希望你能告诉我原因，我可是你的超级粉丝喔？就像艾莉卡还是会把忧虑分担给她重要的伙伴。」她脸微微红了，态度有些松动。「对不起，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一回神就在家里面了——明明是熟悉的家里，看着那些不知名的事物却好痛苦，所以我收了收行李就逃出家里了。」……咦？小夏的描述，是不是很有问题？「呃，这是什么意思？」「有很多东西我不懂它为何会摆在那边，像是——伊琴姐的木吉他明明只有一把，就在她的房间，我不懂为什么我房间会有，我不会音乐……」「看了就让人心情空虚，胸口好像有个填不满的大洞……」我也想不通，但房间会有木吉他，很有可能就是……「应该是燕音的吧？虽然你们只提过钢琴，不过他再跟伊琴学吉他应该很合理。」自然就提到她了，毕竟是关系如此紧密的亲梅竹马。可小夏的反应——让我出乎意料。小夏睁大眼睛，那不是听到青梅竹马的熟悉，因为被他背叛所以透露出难过的眼神，更像是错愕与陌生。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扩大，我突然很害怕小夏接着会说什么。

第二卷 飞向未来的纸飞机 Chapter 5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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