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飞向未来的纸飞机 Chapter 7 曙光

为了创作？你可以付出多少？不管是写歌曲写小说的，最近兴起的Youtuber也好，或许都得去思考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目标——或者梦想都不尽相同，有创作者只是单纯想娱乐别人、也有创作者想着去影响感动观众。能力或创意的极限也不一样，在如何观察趋势并拓展客群的现实问题以外，运气也被视为实力的一环。总归来说，不管大家如何去看待创作这件事，其过程必然伴随着一定的「代价」。不管是最简单却最重要的时间也好，或者为了创作所要花费的金钱也好，无形有形的代价总是能列出一大串。创作中最迷人——却也最残酷的一点是，千辛万苦的结果并不必然会有「回报」。对我来说，写作我希望收到读者的回馈，哪怕是谩骂都好，这代表作品被看见了。没有人看的故事，连读者声音都不会有。当然在这之外，做为出道的作品——也希望获得角色原型的小夏认同，就结果来说她应该是喜欢着我的轻小说的，不然不会记住那些台词吧。但我却没赢得爱情。创作并不必然会有回报。我并非对此有很重的得失心，事实上，我将其当作写作过程必然有的乐趣或无奈，为此我才能继续创作下去。所以我对于燕音非常不满，越来越不爽。因为他看似跟我们类似，却更加执着；他期望着初夏能够改变，变得更坚强。将这些感情过度寄托在一首曲子而写不出来，是浪漫到太过不切实际的。或许他跟我和伊琴都不同，从之前到昨晚跟伊琴姐的对话中我就感受到……她对于《月儿》这首歌曲没有一开始就被听众认同，始终都有遗憾。不管创作出什么作品，我跟伊琴的创作思维或许比较接近。伊琴和我仍旧继续创作下个作品了，不管未来如何仍头也不回地努力下去。或许——即便我认同燕音是天才，他也存在着迷惘。「迷惘到你连请三天假了啊……」虽然还是病假的名义，但他们班上已经以为燕音重病住在医院里了。注视着眼前漂亮的四楼独栋纯白透天厝，我不免怀疑他是否真的不在家。毕竟在已经很昏暗的冬天傍晚，燕音家的房间窗帘都拉起来，没有半点光亮透出，实在不像有人在屋内的样子。确定燕音在第三天还是没来学校后，我去找他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但我倒是没想到——这钥匙会是小夏主动给我的。早上出门前，在玄关前小夏将燕音家的钥匙塞给了我。「我不太确定，这钥匙是要打开哪里的锁，虽然直觉是我家隔壁房子的大门……」她别开了头，不敢对上我的视线低声说道。「这么做很任性，可是我想拜托你，文也——代替我去跟这支钥匙的主人说些什么。」被这样委托了，随后被给了小夏家的地址。既然背负着她的期待，尽管内心仍有部分不确定，我还是持钥匙转开了燕音家的大门。反正按门铃他也不会回应吧，所以就自然而然地闯入了。印象中小夏提过，因为燕音的奶奶已经过世很久，跟双亲冷战的他目前独自住在这栋房子里。不过客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干净，不像是男生一个人住的状况。好像明白了小夏有他家钥匙的原因，记得她常到燕音家帮忙打扫之类的，表面上是阳光型的粗枝大叶少女，但内在其实是贤慧又胆小的淑女呀。不得不说从华美的住宅外观，加上质感又昂贵的家具，就能知道他家的生活水平在哪里，虽然我家也算过得去，但明显能感觉到他双亲收入又高一截的事实。但这里却也因为只有燕音一人居住，似乎显得更冰冷一些。在一楼没发现他的身影，我只好继续往二楼前进，可二楼和三楼的房门全都敞开着，一眼扫过去也没半个人。大部分房间都没什么人生活过的气息，但在其中一间确实偷窥到了一张大床和一些简单典雅的摆设，还有散落满地的乐谱。看来是燕音的寝室，但他仍不在这里。「也太粗枝大叶了……」对于有人私闯住宅却没半点感觉？到底燕音在不在家呀？还是他早就习惯了这点，毕竟可爱的青梅竹马随时随地会闯进来？忌妒羡慕恨啊。收起情绪，现在也只剩一个地方了。我挺进到四楼——而且第一次停下脚步，整个空间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四楼唯一的那一扇门紧闭着。一般来说透天厝的最高楼层，很多住户都会拿去当神明厅，但在之前跟小夏的对话中有过一个明确的线索。我还没看到燕音请父母购买的那架钢琴。想起第一次遇见燕音时，隔着琴房先听到他所弹奏的《深海鱼》旋律，但这次只剩下沉默。吞了口口水，我谨慎缓慢地推开房门，因为太过阴暗而忍不住先打开灯。虽然这次是无声的场景——但我仍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慑住。在三面白墙的空间里，燕音就坐在中央那台钢琴前，虽然好好地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也是该让我惊讶的事情。但最令我震撼的，还是那比他的房间要多更多的，大量到几乎盖住所有视线的废弃物。不管是平滑的木地板、插满乐谱和艺术相关书籍的书柜、甚至是燕音身旁琴椅椅面和钢琴上……全都是记录着音符或者歌词的白纸。有些纸是随兴摊开散在地上，但也有他心血来潮折成的纸飞机纸鹤星星等，各种各样的折纸。因此让本应说得上杂乱的空间，意外维持了一定的美感。燕音就被那些舍弃的灵感簇拥着，明明被我开灯干扰了，黑框眼镜后的眼眸仍凝视琴键沉思，与粗壮肉体相比过于纤细的手指轻轻放在黑白琴键上。加上侧脸本就斯文，投入的姿态很难不让人将目光放在他的一举一动。我不清楚他有没有上台表演过，但他或许就是那种天生的表演者。用通俗点的话来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单以这点，我就能明白小夏过去努力追赶燕音的原因，那感情中会混杂一点情愫也能理解。「要想曲子的话，去学校那间不是更好？」虽然这句话以燕音目前的状况来说太过为难——但我还是想将其说出来，毕竟我们本来就是话都说很白的朋友关系。燕音只是缓缓转身，以意料之外相当平静的眼神注视我。「扣除上课只有短短几小时能弹琴，除非徐老师让我通宵。」……说的没错。这是太现实的问题了，除非真的是全职，否则学生被上课时间占据、大人也忙于上班，拿来创作的时间总是相对少的。这么说来，没有来学校的这几天，他都在全力创作着？跟同样遗忘对方的小夏——燕音做了完全相反的选择。因为无法去填补内心的空洞，小夏住到熟悉的我家里，并且用一如既往的生活去掩饰这一切。面对太过痛苦的变化——据说人类通常的第一个反应并非痛哭流涕，而是逃避，当作这些变故从未发生过。但燕音理应是莫名其妙的受害者，他仍选择去直视，并且似乎想去克服它……换作是我能有这份勇气吗？想起那天被我放生的小若晴，我在内心摇了摇头。既然他都表示出决心了，我也不拐弯抹角，决定将最重要的那个疑问提出来。「燕音——你想起初夏了吗？」燕音没有正面回应我，而是用别的方式表达。轻触琴盘，他全神贯注地在即兴但熟悉的演奏中。是已经听过数遍的《深海鱼》，那首伊琴送给小初夏的歌曲，但与平常不同，这首曲子已经有所变化。不一样……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不管是悄悄变奏的旋律，或者更抽象点来说，在其中倾注的情感也有所不同了。能不能带不停下沉的我去海上你说谎着你欺骗着给我太多太多阳光的奢望对应歌词的就是上面那段描述最贴切吧，更加的深沉、更加的悲伤。的鼓励下，他以自己的努力与执着突破了。在哀伤的段落后，鱼终于来到地表、亲眼目睹阳光——且获得了双足。能不能陪不想放弃的我去旅行你信任着你微笑着给我太多太多梦想的天晴对应于主歌歌词的下半部，因为她始终有人陪伴着，鱼实现了她不能完成的梦想……理论上主歌的旋律只会重复一样的旋律两次——但这两段乐谱大概被燕音做了点手脚，也放太多情感进去，单纯听众如我都能听出前后的差异。深海鱼因为见到了阳光，不再哀伤了……平缓与高昂的钢琴旋律表现出她的喜悦，她希望「那个人」继续带领她，去看见这世界更多的美丽事物，一切是如此理所当然。因为这就是失去初夏记忆的燕音，在短短数日努力想起来，而所体会到的真实。触动到其中充沛的感情，我的身体兴奋到颤抖不已。结束这惊人演奏的燕音，只是以冷淡的情绪表示。「……我只回想起九成，还有一些对初夏的记忆还不完全。」「三天两夜，接近不眠不休思考有关她的一切，每餐吃一些水煮蛋和香蕉果腹，难过的时候就做几百下伏地挺身份散注意力。」……这什么奇葩回想方式，还有你的意志和体力真的是铁人等级的。「靠北喔！你这就是男主角的表现啊！」可惜他家里没软棒，不然我早就边吐槽边敲下去了。但燕音只是耸了耸肩，他的第一个问题也是很犀利。「所以，初夏过得如何？」「……」不知道是直觉，还是本来就料想到小夏出事会来找我。我可以说我昨天才弄哭她吗？实话实说恐怕就得爬着离开燕音家了，我决定委婉点解释。「还在挣扎——不过就算是小夏主动阻隔了红线，似乎也想再记起你。」这边的用语也不是「切断」了，照兔兔的说法切断应该更严重，但燕音确实记起初夏了，想来想去就用了阻隔。「嗯……」一样没有多余的反应，但不到几分的沉默后。「那天放学后，我们先去探望伊琴姐。」大概是我前来的用意很明显，燕音也不打算隐藏了，主动谈起那天平安夜的经过。「……每次平安夜我们都会去见伊琴姐，但那天初夏不太一样，表现得很坚强。」「等等，请容我打岔一下。」虽然燕音一如往常很省话，确实有个我预想不到的发展。「你说初夏表现得很坚强？」但我跟若晴可是瞎忙了好几个星期，应该没多深刻去谈到个性的问题。「嗯——不只全程保持着微笑，还祝福我赶快把歌曲完成，送给伊琴。」「是你告诉她的？」对于燕音的询问，我摇了摇头。他难得显露出讶异的表情，但很快又回复平静。「而且似乎有点误会，我的歌曲是要写给初夏而不是伊琴。」「不，这点只有你自己知道呀……」等等——我记得之前跟燕音的对话好像是这个样子：只是我去那边也没有任何意义，完全没有。或者说，从那场车祸之后我做的选择都没什么意义，或许早点离开比较好。所以，我想着至少要留下一首曲子，给我最在意的人。只有超越伊琴姐，才能证明我对她的重视。因为我先入为主认为燕音歌曲是要写给伊琴——但仔细想想这些句子的对象全部替换成初夏都没问题呀！我不想多提她了，已经说过了吧。难怪他后面要说这句话！因为他才刚刚提过！我还以为他是说之前对初夏的看法，你就不能把目标是谁说出来吗！「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呀……」无视于碎碎念的我，燕音继续谈起那天的状况。「可惜，就结果来说并未有成效。」「就结果来说呀……」我们现在就见证了结果。但还是有必要确认清楚，燕音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初夏选择遗忘。「离开医院后，也就是跟平常一样到处逛逛。」「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初夏一反常态的正面态度，让我心想或许没问题，也没时间再拖下去。」「即便歌曲还没完成。」燕音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灰蒙的夜色。「我告诉她——我过完年就要跟父母一起回欧洲，下学期就不在台湾了。」原来是凝视着某个遥远的，我难以想象的地点。……什么？虽然总比重症什么的好很多，我多少也有猜到……但这答案还是相当讶异，因为这又跟我听到的资讯完全不符合。「你不是讨厌双亲吗？为什么还想回那里？」燕音睁大双眼，又是一个少见的苦笑。「你怎么跟初夏的反应一模一样？」「因为小夏就是这样告诉我呀，所以我的理解当然跟她相同。」大概这真的太白痴了，他忍不住笑出声，是很无奈的笑容。「我是讨厌双亲，但——伊琴姐告诉我，必须珍惜得来不易的缘分。」……是啊，不只是初夏，燕音自然也受到伊琴的影响呀。「小时候，看过了我被伊琴姐指导出的演奏，父母本来想带我回欧洲栽培。」「我拒绝了——为了不想去欧洲的奶奶，也想继续做初夏的邻居，并且多跟伊琴姐请教。」闭上眼仿佛就能想象出，他们小时候是多珍惜着跟伊琴姐的缘分。「但在读小学时，奶奶过世了。」「对我来说，我已失去继续留在台湾的最根本理由。」「伊琴姐也鼓励我要多陪陪亲人，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跟别人谈论时，当然不太会提及自己的家人。毫无疑问的，既然感情没外人所想的那么差，想回去父母身边明明是理所当然的吧。这么一说，如果父母不重视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疼爱到买面前这台钢琴给他……我已经猜到了事态会如何发展，或者说是什么原因导致目前的状况。「你这笨蛋。」他嘴角勾起，大概是把这个当作称赞吧。「我奶奶在小四就过世了，可如你所见——我还在这里。」我深呼吸一口气，代替他将那心声说出来。「……你放不下初夏。」燕音收起笑容，以严肃的面容面对真相。「是。」「因为从小就在一起，我知道初夏的优点——自然也有缺点。」「她不可能完美，但也正因为不完美才吸引人，我也不想她去做太多改变。」「当然，伊琴姐也支持我，如果我离开的话，还有她陪伴在初夏身边，所以我打算最晚就在升高中时出国去欧洲。」我忍不住沉声说道：「可是伊琴却……」在国二那年出了车祸，改变了燕音预定的未来。「我推迟了计划，但父母也不希望我拖太久，最终期限敲定了——高二下我必须出国。」「一边是家人，一边是青梅竹马？」或许这对燕音来说，会是个需要挣扎的选择。但燕音最终——还是迈向了「未来」。客观来看，他的父母早已经在欧洲扎根，他又有足够能力在那边生活。以他的音乐可能性，或许小小一个台湾已无法满足他了。没有任何具体的理由能够挽留燕音，站在朋友角度我也希望他追求更美好的目标。但他还是愿意为了初夏一再推迟，直到期限真的迫在眉睫。「你有告诉小夏到这么详尽吗？」「不，我只跟她说我过年后要出国。」「但她看来很快就意识到了——意识到我没讲的部分。」对于燕音无奈的话语，我也只能沉重应声。「……嗯。」如果只是单纯的离别，或许初夏还不会如此感伤。但毫无疑问——殷初夏的存在，耽误了赵燕音的人生。为她而失去的时间无法弥补，也许初夏是意识到了这点而感到相当的痛苦。……后悔与罪恶感充盈在胸中，最终小夏便决定去切断红线。我默默坐到琴椅边，与窗边的燕音对视。男人与男人间选择以眼神交流，这次实在揍不下去。「你后悔吗？」你后悔没有在伊琴出车祸前出国，还是给予小夏太多支持吗？原来我说话这么直。燕音摇了摇头。「不，没有初夏我不会认识伊琴姐，我只是想代替伊琴姐再陪伴她一段时间。」「你真的是男主角耶。」他再次露出微笑，拾起脚边一架纸飞机。「况且，最初也是初夏主动朝我伸出援手。」他将纸飞机随随便便就往窗外扔出。「从前的我弱不禁风，还很容易生病发烧，被附近的孩子欺负。」现在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谁敢欺负你……「在那样的我面前，刚搬到我家隔壁的娇小邻居主动朝我伸出了手。」「说什么：『一起出去玩吧！』，自那之后就被她牵着鼻子走，莫名其妙。」本来不满的吐槽却突然改变。「但这样还不坏。」燕音以愉快的语气说道。「确实不坏。」没有什么多了不起的原因。如同初夏对快被孤立的我伸出援手，她只是对燕音做了相同的事情。改变了我的青春、燕音的童年。人生不过就这么一次，我现在无法想象曾经没有初夏的日子。就算她曾带给我迷惘、给我打击、让我走不出初恋。但也因为过去的种种，才能创造出现在的我。对燕音来说也是吧。况且仔细去探究，是初夏让我顺利地出版轻小说得奖，也让燕音发掘了自身音乐的才能，她可是所谓生命中的「贵人」呀。「天分或者梦想什么的，在当时的我可想象不到半点。」「但——就算没有认识伊琴姐，甚至是初夏，我还是会找到自己能认同的目标。」「不同的地方在于——我的回忆会变得很无聊。」「哈，这倒是没错。」我笑着附和燕音的说法，接着……「所以你现在喜欢初夏吗？」我只是以小夏重要朋友的身份，想得知这个答案。燕音微眯起眼睛，表情本没有半点变化。「或许吧。」不过凝视着窗外的侧脸，这次眼神却充满了决心。「这首歌是我对她的告别礼物。」「你反而是把歌当作分手信来用呀。」「比情书好吧。」「……」顿时无言以对，今晚实在没什么呛他的干劲。「那从地狱爬回来的你，到底写完歌了没啊？」给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并没有完成。」「啥？」我瞪大眼睛，都经历如此剧烈的起伏了却还创作不出来？到底是有多完美主义……但燕音只是一脸冷静，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就是因为发生这件事我才理解——」「只有这首歌，它必须未完成。」理直气壮说道。「搞不懂你这天才的思维了。」而且到底未完成到什么地步？继续询问燕音他也不愿透露，不过，同样身为燕音的损友，我倒是想为他出份力。「反正你有头绪了对吧？我这边有一些想法。」我想将燕音的告别跟跨年的活动结合，将其表达给燕音一同讨论。基本上他同意了我的规划，只不过……「难得跟若晴过夜的机会，就这样放弃？」「啰嗦！我哥要载我们啦，根本没有独处的可能。」真感谢你的贴心，虽然本来要发生更亲密的互动也不是不可能啦。计划讲出来且也获得燕音的认同后，心情顿时舒畅不少。「上次也是你激励我的吧，以后就缺少这些机会了。」「嗯。」虽然是不对等的竞争，但我还是主动伸出手，并想说一声。「先祝你回欧洲顺利了。」燕音走了过来，用力回握住我的手。「也祝你的萝莉女主角成为更多读者的老婆。」「靠北！果然还是想揍你呀！」也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这样互讲干话了。＊＊＊＊＊＊在隐瞒燕音会来的前提下，跟小夏也确认了跨年夜的行程。虽然小夏也以担心打扰我和若晴为原因想要拒绝，不过加上我老哥后就顺利说服了她，毕竟她现在是软妹子，失去了平常的主见。确认小夏会参与后，加入若晴后的同好会第一次全体出游。伤感的是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之后，除了上课和必要的读书时间，还有为了秘密计划，我和燕音及若晴三人私下约出来讨论过。除此之外，就是快快乐乐连续赶稿赶了好几天。毕竟我还是得面临截稿的问题啊，而在这段时间能救赎我的就是小夏亲手煮的饭菜，和她暖暖的笑容了，还有莫名心电感应而变得气噗噗的小若晴。连着周末的元旦连假第一天，我跟若晴约在咖啡厅闲聊，她就突然以小只的样貌迎接我了。而且还是久违的——单马尾，对，把后脑勺的长发集合绑成马尾，外加可爱风格的厚重冬装。明明是难得悠闲的时光，却一直被她用力瞪着加踩脚，明明说不在意但略有忌妒的表情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就业界来说这叫做犒赏喔？不过除了这些幸福的时光，我们倒是聊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话说回来，我记得初夏不是也会变大只吗——但现在住你家的她有变身过吗？」「……好问题耶。」回去后我把这个疑问转达给小夏，除了那身毛茸茸的蓝色睡衣以外，因准备睡觉而放长发的她——还是超可爱的！小夏主动从自己的客房拿出香包给我看，一放到她的掌心我就注意到了。没有闻到香味。「我的香包很久没储存能量了。」「嗯？但我有听若晴说过，她储存能量的原因可是『害羞』呀？」都已经男女住在一起了，要害羞的机会应该很多。可是脸红着的小夏只是掩着脸，轻声抗议。「文也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但我跟若晴蓄积的『情绪』其实不一样……」不一样？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确实只知道初夏也会改变外型，但却没好好探询她那边的情况。「那会是什么情绪？」小夏将香包放在胸口上，嗫嚅着。「想要让自己长大的心情——自从平安夜后就没有了。」对于沮丧的她，我立刻有了动作。「……其实我希望你永远都小小只的。」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不是这个意思啦！」当然，我很清楚、我一直都很清楚。真的挺不妙的呢，能放心交给燕音吗……不过，撇除这部分比较伤感的互动。在经历短暂的数天过后，今年最后一天还是顺利到来了。＊＊＊＊＊＊今年十二月三十一号的下午——十分的晴朗。当然在冬日要有好天气需要运气，不过对于我们在跨年夜的活动来说，这就是必要的条件。因为——「天气不错，看来能顺利见到新年第一道曙光呀。」负责开车的老哥只瞥了一眼天边就专心于驾驶，如此说道。微微打开的窗户吹入山上的寒风，蜿蜒的道路旁就是布满原始林的山崖，再远就是蓝天下衔接的起伏山峰与河谷。以前跨年有跟全家上山看过日出，老哥也跟山上一间民宿的老板很熟，所以我才想到可以找同好会的所有人一起来玩，车子也刚好载满。当然很感谢老哥愿意腾出两天假日陪我们玩闹，不愧是最爱弟弟的好哥哥呢，这样谄媚过反而被嫌恶心了。总之感谢神明——不，是兔兔保佑！因为是幸福之神！「专心开车呀。」不过坐在副驾驶的我，还是有义务提醒老哥。「哼哼，你老哥当年可是山路车神，还跟不要命的8＋9在这段山路尬过车，要不要示范水沟盖过弯给你看？」只见老哥炫耀似地说道，拜托不要会出事。「你无聊下次再自己去飙车啦，想害大家晕车喔？」我转头看向后座的三人，想寻求他们的认同。「我会晕山路，所以很早就吃晕车药了，嗯……」因为要直接切过中横公路，对于会晕车的人来说是可怕的挑战。只有坐在中央的若晴尴尬应声，她身上那件粉红羽绒衣很漂亮，应该说我女朋友怎么穿都很正，而且衣服都这么厚了还藏不住丰满的身材。若晴会如此尴尬也很正常，因为坐在她左右的两位正散发出无声的隔阂感，左边是燕音右边是初夏，他们正各自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中午各自用完餐在我家集合后，燕音和初夏至今都没有对话过一句。虽然答应了一起跨年的邀约，但要好好对谈还是有很高的难度。不过若晴还是对我投以认真的眼神，好像是在说：我！我会努力的！夹在两人间真是辛苦了，我试着对她投以微笑。不过——这还不是最尴尬的。老哥播放的音乐台广播，广播中甜美的女声正好要谈下一首歌。「有听众点了这首歌，是想送给目前仍然昏迷中的伊琴。」「相信大家都听过伊琴的这首成名曲，我也很喜欢她的歌曲，将平凡生活中能见的点滴感情浓缩，她的歌声总能带给我们很多想象。」「感谢伊琴为我们带来的美好音乐，希望听众为她祈福。」主持人介绍完后，歌曲开始播放了。我吞了口口水，什么时候不挑偏偏挑这时候？但伊琴的歌在广播被点的机率肯定不低，更别说是她的成名曲。就是那首为了纪念与初夏和燕音的回忆，写出的《我不想转大人》。我不想转大人大人总是说我难教又坏我不想转大人好想远离那片匆匆人海……这首曲子没有特别缓慢的段落，而是一首以轻盈愉快旋律为主，但歌词一如她的风格，有些深意的快歌。平安夜没有圣诞老公公天空见不到飞行荷兰人那些我都知道那些我都知道我笑大人只把蛇吞象当成扁帽怀着不安的心，我再次偷偷看向后座。燕音如同往常冷淡，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初夏已经泪水蓄积在眼角，试图让寒风带走。想说些什么，在我出声之前——「我也不想变成大人耶——这样买儿童餐好困扰。」「唉？」初夏愣愣地看着，突然自爆的若晴还是继续说道。「当小孩子好处也很多，例如买票有折扣，跟父母要零用钱难度降低了、犯错撒娇一下就会被原谅～」「嗯……」但她突然握紧拳头，以恨恨的表情改口。「不过！还是有坏处的！」「坏处？」「游泳池都碰不到底部好可怕！而且变小只后我连腊肠狗都凶不赢！最讨厌的是又被姐姐当成小孩子对待抱个不停呀！」……等等，这个该不会是你最近的实际体验吧？但初夏还是被逗笑了，开心说道。「只要会漂浮就不是问题喔，而且狗狗通常只怕比他凶的人类，姐姐的话就——我也被她当成小孩子呀。」因为气氛改变了，我想小夏现在想到的回忆应该美好很多了。若晴也点了点头，搭着小夏肩膀认真说道。「下次就麻烦社长帮我买儿童餐——对不起我想吐了，呕……」脸色一阵发青，嘴巴捂住的若晴这次真的要华丽爆炸了。「等等等等！我拿塑胶袋给你！」手忙脚乱的小夏赶快拿出预备的塑胶袋。……你们在搞什么呀。注视她们的互动，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燕音也是因此嘴角微微勾起。我仍然长大了理解他们的烦恼与迷惘我仍然长大了淡忘童年的幸福与梦想于是我成为了大人在汲汲营营间怀念过往听着伊琴的歌声，眼前的山景似乎也变得不太一样。经过一段漫长的山路后，我们好不容易在夜色暗下来没多久后，就到达要住一晚的民宿。在半山腰的这间民宿算是一个私房景点，本来跨年活动中登山看日出就是一个热门选择，但这里就算在跨年夜也是很安静，很得我们的喜爱，而且我爸妈也跟民宿老板熟识。面前挂着提灯，放出黄光的西式建筑有股短暂来到异国的温暖感，下车后肌肤就感受到，今夜山上的空气虽然冷却不湿，看来可以期待早上不会被乌云占据了。而且——「晴朗到有星星呢。」抬起头的若晴睁大双眼，充满着憧憬。在我们头上的，是在充满光害的都市中所不易看到的，在高挂的夜幕中繁星正互相辉映着。「赶快去放行李啰，等等还要吃烤肉。」相当实际的老哥一声呼喊就把我们拉回现实，肚子确实也饿了。在我和老哥跟熟悉的老板打招呼后，并到各自的和式房间（遗憾的是，我和老哥跟燕音睡四人房，初夏和若晴睡两人房）。放好行李并稍作休息后，我们便到外面集合。途中穿过了民宿的餐厅，稍微停顿的初夏被我注意到了。「钢琴……」对着在餐厅中央的银白钢琴喃喃自语，但她没再多说什么。从连着餐厅的瞭望台走台阶下去，在民宿后方的坡地相对平缓，而且整理成一大片的草皮，草皮的末端就是护栏与隐隐约约隐没在黑暗中的辽阔大海。这民宿就是以面向深邃的东海岸，可以亲眼看到太阳从海平面彼端升起闻名。之前来过一次就美得让人难以忘怀，完全忘记从中台湾长途跋涉过来的疲倦。烤肉地点就在这片大草坪的一角，老板已经贴心地帮我们准备好露营椅和毛毯、烤肉架与相关工具和食材。除了我们之外也有一、两组客人造访这间民宿，在路灯都没有的冬夜中点起一区区的火光。「看着你们都觉得自己老了，真想回去读高中啊。」老哥和我先把木炭的火弄起来，过程中他忍不住感叹。「话说回来，老哥你有女朋友呀，怎么会想陪我们瞎混？」「不然谁要载你们呀～这么好的工具人哥哥哪里找？」「是是～我最喜欢葛格喔！最喜欢了！」「恶心，你该不会常常在揣摩你自己笔下的萝莉怎么说话吧。」「……最好会。」我们平常的互动还是让坐着的两位女生笑起来，看来有效缓和了一点气氛。在火点燃后，燕音也默默行动着，开始用夹子把食材放到铁网上。小夏也帮了他的忙，这次他们眼神交会了，但很快又是女方先逃开。小夏逃避的行动有点明显，像是眼神交会很快就转头，或者坐在一起烤食材时，在发生任何碰触的那一瞬间就缩回去。若晴偷偷拉了我的手臂，跟我说悄悄话。「至少比出门前好很多了呢，还有我以为初夏是猫呢。」「嗯，这倒是……」很可爱呀。也不希望在计划进行前关系还是那么难堪，不过还是没有一句话能聊啊。在这之后的晚餐时间，便维持着如此微妙的气氛。中途老哥吃饱后就回屋内，找年轻的民宿老板喝酒谈天去了，故意将空间留给我们四人。那两人虽然断了关系，但我们本就有共同的团体，于是就一边在星空下慢慢烤肉，聊着流行的八卦话题、最近新的电影或者动漫小说之类的。不过不管燕夏两人，还是我和若晴，我们都刻意避开了一些话题，特别是有「未来」两字的。这在要迎接新年的最后一天特别不正常。不管如何，烤肉派对还是结束了。饱餐一顿后继续烧着剩余的火堆，我们各自躺在能调整椅背角度的露营椅，将温暖的毛毯盖在身上。偶尔看着夜空，也会低头打盹或者划手机——其实就是很悠闲地浪费时间。在遥远的山上应该听不清楚，但耳边仿佛回荡着海潮的声音，夹带在吹拂而来的寒风中。明明还是有点冷——但心情很平静。虽然活到现在才不过几年，但我真心认为人生就是需要一点这些时光。而且我好想跟旁边坐不同张椅子的若晴共用毛毯——她也对我频频投来暧昧的眼神。不过看着剩下很尴尬的两人，这样的勇气还是缩了回去。文艺同好会的四人应该没特别分开，但现在来看确实就分成了两组人坐在一起，燕音和初夏还是没有什么对话，有也是相当冷淡的一、两句闲聊。一边观察着他们的互动，耳边传来若晴的低语，意外的并非有关燕夏的事情。「……文也，你的新年新希望是什么？」而是关于我的。「我还没想到耶，虽然是有几个。」「要快点喔，只剩不到五分钟了。」我赶快拿出智慧手机确认，确实如若晴所说已经超过十一点五十五分了，在跨年晚会的人们都已经兴奋起来吧。「那，你的新年愿望？」「这个嘛……」明明没有几分钟可以考虑了，我还是犹豫不决，我想到很多事情。我希望燕音和初夏能过得更好，站在朋友角度的心声；我也想要新书销售顺利，让我的职涯好好延续下去，然后毒蛇编辑不要催我稿！还有——注视若晴的脸庞，我嘴角勾起。「果然还是那个了——『希望小若晴快快长大』。」「哎～那个很重要吗？」若晴气噗噗地鼓起脸颊，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解除我们之间那兔兔绑起的蝴蝶结。真的手边这套书结束就能吗？总觉得似乎不是呀。「对了，若晴你的新年愿望呢？」「我的嘛……」她也眯起眼犹豫了起来。看起来开心的、温柔的，总之她保持着韵味缓缓思考着，最后——「新年快乐～」握紧的双手同时放开五指、重复做着这动作，好像将其当作放烟火的若晴开心祝福。「……等等！」我再次拿出手机确认，早就超过零点零秒了。光是注视着女朋友的脸就跨年了，以前还会形式性地倒数一下呀，但这样倒也挺幸福的。结果还没知道若晴的新年新希望，坐在附近的燕音和小夏就凑过来。「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在星空下彼此祝福了一番，然而如果不是人类世界的规范，确实不一定会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进入新的一年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倦意了，但几小时后还有更重要的活动呀。「先回房间休息吧，大概四点半起床来等日出啰。」按照计划我说道，不过有人提出了意见。「不玩通宵吗？」我也很意外小夏会提这点，明明跟燕音还是记忆中空的状态，但却让我想起国中那带着我到处跑的双马尾女孩，她的本性果然很爱玩。为了怕原定的计划会有些变化，只见若晴赶紧打哈欠，装出非常爱困的模样。 「明天还要沿着中横公路玩回去喔，我还是想先睡一点。」「好吧……」见到若晴如此疲倦，小夏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解散后我和燕音一起回房，一打开门就看到占据角落，已经拉起棉被呼呼大睡的老哥。看来老哥是不打算看日出了，考虑到我们还想平安回家，他还是睡饱一点比较好。进入房内都还没出声，燕音就躺到木板上、拉起厚棉被也要睡了。「我先休息一下。」连睡觉都如此淡然，这不对吧！「等等！你睡死怎么办啊！你可是主角耶！」「那就是喜剧了。」这回答真深奥。我眼睁睁看着燕音把他的眼镜放到旁边，闭上双眼。想来想去还是没阻止他，而是将自己的手机接上充电器。看了几集动画消耗时间，最后落在半夜二点左右，差不多了。「开始作战，你记得醒来呀。」没有回应我。我相信燕音听到了，因为他不可能让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所以我还是放心地走出和室。目标是——女生的房间。其实因为是同时预订，她们的和室也就在我们隔壁而已。轻声打开若晴她们和室的房门，她们自然也熄灯就寝了……当然没有。若晴看来是在睡了，希望她跟燕音一样记得要醒来。但小夏却坐在窗边，放开那标志性的单马尾或双马尾都好，注视着窗外的璀璨星空。「在房间也闷着，出去散步吧？」转过身的初夏一脸茫然，看来很讶异。「……你也睡不着吗？」我点了点头，初夏只是一言不发、原本担心她会拒绝。还好她最终抓起手边的蓝羽绒外套穿上，在月光穿透的窗前对我露出笑容。「以前，总是我带着文也到处玩呢，没想到现在会反过来。」她平静地诉说着过往的美好。＊＊＊＊＊＊我们来到草坪的边缘，但那离海有段遥远的距离，天上的星空也是。一个不上不下的感觉。趴在栏杆边，注视着灰暗海面的初夏没有说话，而是哼起了歌。一听就知道是《深海鱼》的一段旋律，刚好是能提出那个问题的好机会。「你有许新年愿望吗？」「……我没有许愿。」消极到让人心痛的说法。「文也呢？」「我希望大家过得幸幸福福。」我选择说谎。然后被她无奈笑着拆穿了。「少来了，肯定跟若晴有关。」「确实，但我当时也冒出了很多想法。」这没有说谎，小夏一定很清楚。所以她先是沉默了，转个身背靠在栏杆边，用手指轻拂耳边的发丝。「……文也很温柔呢，不是动漫某些木头男主那种亚沙西～而是真的会为我着想。」「呃？在我的角度我跟那些木头男主没两样呀。」「那你为何接受若晴的告白呢？」问着这句话的她，语带哽咽。从一开始就知道，初夏跟燕音间有很重要的连结。但那或许也不完全是「爱情」，她自己都承认过。当小夏请求兔兔切断红线后，她第一个就来到我的家，寻求我的协助。这可能代表——我也是她心中重要的支柱之一。她一直在寻求的到底是「恋爱」还是「依赖」呢？只是，事到如今也不重要了。有必要对始终摇摆不定的她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小夏，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最后我选择了若晴。」「我也是呀……」她难过地辩解了。「如果我不自私，我早就会让你知道我认识伊琴姐了，以前有两张伊琴姐小型演唱会的票，我却没分享给你。」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她抬起头，凝视着夜空「或许——我害怕伊琴姐又夺走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切……」记得小夏对燕音跟伊琴姐的互动就表示过了这点，没想到这点也适用在我身上。「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以前那套小说的女主角就不会是你了。」忍不住笑了，但初夏过去确实很认真地在烦恼着。因为她比谁都努力，所以才会害怕追求的青春在转瞬间因他人而崩塌吧。对伊琴姐既憧憬又依赖，却又不想让她完全占据自己的生活。人心果然是复杂的，难怪伊琴最早说她不该插手。但过去的我，就是喜欢这样头也不回，偶尔也会沮丧的殷初夏。因此才能与她告别。我跟着小夏凝视夜空，平淡说道。「你不会知道吧——以前我常常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绑着双马尾，还穿着国中白制服和蓝短裙的小夏，在对着我微笑。」就像陈旧的相片，曾经一直被我收藏在脑海里。她注意到了话中的重点，只是难过问道：「……以前吗？」「嗯，现在不会了。」「我淡忘了双马尾的初夏，接受现在单马尾的初夏。」虽然最近又绑回双马尾了。「但其实——我一直没忘记双马尾的你，我认为过去是过去了，但她仍存在于记忆中，而且一样很美好。」所以我没把燕音的想法转达给她，虽然初夏自己早就意识到了，不愧是青梅竹马。「只是我已经彻底明白——艾莉卡的冒险在我笔下结束了，她不会转生成巴结魔王之子的人鱼公主。」「但她还是会活下去，她会继续带着男主角冒险。」「你的想法呢——艾莉卡？」我对着面前悄悄现身的黑影露出微笑。小夏讶异低下头正视，在我们面前的是——「好冷——没错！我们还没爬到世界的菁英阶级呀！」是因为穿着那身超轻薄武道服，因此冷到发抖的双马尾幼女！当然不是艾莉卡，而是可怜的小若晴。我想在燕音前激励一下小夏，想来想去还是「情书」跟她的连结最深。而本来就比较晚认识初夏的若晴——就没半点功用了。所以若晴自告奋勇要扮成艾莉卡，还想办法弄出一套还原度很高的武斗服。不过真的要加件外套啦，这太拼命惹。就算全身发着抖，但还是充满热血的小若晴、更正是艾莉卡，还是指着小夏喊道：「我那个还没穿越前的『自己』呀，你为何会迷惘呢？」「迷、迷惘吗……」小夏被吓到有点说不出话来。「因为我是你所以明白呀，你平常看似很爽朗，但内在胆小又没用，常常为了很多烦恼就失去安全感！」「呜，原来若晴都这么认为嘛……」应该不是真心话……吧？但话锋一转，小若晴却以温暖的口吻说道：「所以你才自愿跟着穿越到异世界呀！」正如小若晴所说——初夏没有真正害怕失败。否则现在的她不会穿着小绿绿制服，还拯救过我和燕音，那都是她努力过的证明。小夏放弃过很多事物，但也重新追求了更多目标。一言以蔽之——初夏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坚强。她或许没有真正的才能，但也能活出精彩的人生，我是如此相信着。「就是因为你有这样勇敢的个性——所以你的『队友』才会追随你呀。」「艾莉卡……」小夏眼眶泛泪，小若晴赶快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指向后方，本来暗着的民宿餐厅此刻却亮了起来，都在计划之中。「去吧，被你遗忘的队友还在等着你。」但在小夏离去前，我还是叫住了她，有句话想说得更明白。「小夏——你没有耽误到谁，至少我没有。」「……」只见她的侧脸没有回应，但嘴角还是开心勾起了。等到小夏稍微走远后，我愉快地对小若晴说道。「你果然专精于鼓励人耶。」但对于我的感想，小若晴已经不想回应。「我干嘛自讨苦吃啦……」「好冷……要冻成冰棒了……」跟初夏对话完的小若晴早已失去动力，只是抱着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我搔了搔鼻头，吐出一口白气，随后脱下自己的羽绒外套，先将小若晴抱在怀里，再将外套穿回来。或许是她这身形实在太娇小了，勉勉强强能将两人包住，鼓鼓的像是企鹅。「走吧企鹅宝宝，赶快回屋内～」「大概要一个星期都是这个样子了。」小若晴只是红着脸，轻声抱怨。＊＊＊＊＊＊等我们到屋内，只见燕音早已在纯白钢琴前做好准备。计划的最重要环节，当然是要让突破自我的燕音表演曲子，幸好这间民宿就有钢琴能演奏。初夏也拉了张椅子坐好，对我们的状态发表意见。「国王企鹅？」「不愧是最了解我的小夏，既然猜到我们想COS什么！」但在我怀中的小若晴却用头顶碰撞我的下巴，以行动证明她不喜欢这个害羞的角色扮演。「……现在也懒得回去换衣服，燕音好像等我们很久了呢。」「我们确实在等你们。」燕音没有否认，但我就有疑问了。「其实可以先弹给小夏听？」「这首歌也想让你们听听。」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让小若晴坐在我大腿上。确定我们都就坐后，准备弹奏钢琴的燕音首先闭起眼睛，十指放在琴键上，开始了演奏。汇聚数年的成果，这首曲子的旋律——跟燕音过往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没有剧烈或冲击力十足的起伏，是一首犹如在无浪的海上航行，期待在地平线彼端寻找到新世界的曲子。意外的，其实是一段很平淡的旋律，适合在夜晚中聆听。因为是燕音所弹奏的，整体还是在水准上。但好几年写出来就只有这样子？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对了，应该是「歌曲」吧？在燕音弹奏完毕后，我忍不住问道。「燕音，你的歌词和主旋律呢？或许可以现在请小夏唱唱……」「我没有歌词。」……啥？小若晴也看来相当困惑，燕音只是走下钢琴，来到小夏面前。「连歌曲都未完——因为这首只是『启程』，是要展开航行前的序曲。」「启程？」这次换小夏发出疑问了，而燕音默默从他的厚外套中拿出一样物品——一架纸飞机。「初夏，拆开吧。」小夏照做了，然后——里面并没有任何文字，不是情书，竟然是空白信纸。我们都愣住了，但燕音只是以不意外的表情温和解释。「多年后的挣扎——我得到一个结论。」他温柔地笑了。「我不想用任何歌曲去定义你，或者框限住你的未来。」曾经被小女孩牵着走的小男孩，也长得比她要高了。深情地注视着小夏，燕音表达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初夏，这首歌的歌词要由你完成。」「几星期、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没关系。」「等到你愿意写歌词后，把歌词写出来交给我。」「届时，不管我会不会回到你身边，我都会将这首歌完成并交给你。」最后，燕音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一句。「这是我想到超越伊琴姐的答案，这首不是由他人送给你的，而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歌曲。」不要成为别人眼中的，而是自己想要的那位大人。我真的服了，燕音的这个点子。小夏紧抓着空白信纸，从刚才跟我们对话至今——泪水早已承受不住滴在纸上，一滴又一滴。「白痴——燕音你这个白痴——」身体因感动颤抖，小夏哭得唏哩哗啦。那熟悉的名字，终于回到她的记忆中。「这样子——不是又要继续耽误你的人生了吗——」「并不是『耽误』，是『改变』。」这是正确用词呀。泪流个不停的初夏扯住燕音的胸口，只是一股脑儿地倾诉。「给我乖乖去欧洲啦！我才不会写歌词寄给你勒！你就乖乖在我记忆中淡去吧！」最后是，是带着哭腔和爆发力的一句祝福。「要给我成为了不起的音乐家啦！」「是。」拍着小夏的背当作安慰，燕音无奈安抚道。我和小若晴则相视一笑，总算和好了呢。数小时过后，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天。在斜坡上四人坐成一排，眺望着远方平静的海面。渐渐的，天空从昏暗的色彩被橘黄占满，海面也被阳光刷亮。地平线的彼端逐渐露出太阳的一部份，本来想努力看清，直到被晨曦刺到睁不开眼睛才放弃。

第二卷 飞向未来的纸飞机 Chapter 7 曙光

第二卷飞向未来的纸飞机 Chapter 7 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