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

「呐，结弦。马上就要下雨了」初中的……某天的放学后。听到走在我身旁的蓝衣突然间这么说，我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不解道。「天气预报不是一直在说今天是阴天吗」一边说着，我自然地把手伸向了书包。想着放在里面的那把折叠伞。那是我妈说着「姑且拿上」地递给我的。「天气预报是这样说的吗？我没看不是很清楚」蓝衣呆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抬头直望天空。然后用鼻子闻了两下。「从刚才开始，就有雨水的味道呢」话毕，蓝衣闭上了眼睛。她的侧脸，让我看得入迷。双眼紧闭，蓝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呼出来。睁开闭上的眼睛，她看向了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秋水明眸，我慌乱地移开视线。「呐，结弦你也闻闻看？雨水的味道」「啊，雨水的味道是……？」「你闻一下就知道了。来，闭上眼睛，用鼻子缓缓地吸气」在蓝衣的催促下，我闭上了眼睛。视野瞬间暗了下来，刚才还覆盖在头上的那厚厚的云层，顿时消失不见。「嘶——……」蓝衣像是瑜伽训练师那样，在身旁催促着我进行深呼吸。我按照她的话，用鼻子缓缓地吸气。是潮湿的空气。令人惊讶的是，闭上眼睛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嗅觉变得灵敏了起来，我闻到了刚才还闻不到的气味。像是泥土与植物那样的……略带棱角却醇厚无比的气味。像是梅雨时节，突然下雨时的……气味。倘若不是像这样地去感受的话，就不可能会注意到的，独特的气味。「……这就是，雨水的气味吗？」我张开双眼这么问道，蓝衣高兴地“嗯嗯”接连点头。「真的很有趣呢。这大千世界中有着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构造与节奏……而世界的末端，则如此这般地化作气味，传达给了我们」「构造……节奏……」听着她嘴里说出的那让人一知半解的话，我只能鹦鹉学舌。蓝衣的眼神闪烁着光芒，抬头直望蓝天。「多种多样的味道让我很开心。四季的味道……雨水的味道……太阳公公的味道……」话毕，蓝衣再度闭上了双眼。然后，在她又一次“嘶”地用鼻子吸气的时候。啪嗒。一滴雨水，滴落在蓝衣的脸上。「啊」蓝衣惊奇地睁开双眼，一下子向我转过身来。啪嗒，啪嗒。天空上开始下起了雨。「啊哈哈！」蓝衣天真无邪地笑着，在雨中蹦蹦跳跳般地迈开了脚步。「你看！下雨了！」蓝衣张开双手，笑容满面。而转瞬之间，雨越下越大，周围已是倾盆大雨。我急忙打开书包。想着“让我带了伞真是太好了”地撑开折叠伞。「啊，蓝衣！会淋湿的！」我向着依旧张开双手嬉闹着的蓝衣搭话，而她却只是保持着微笑，摇了摇头。「我没带伞！」「我有！来，一起撑吧」看着我把伞递过去，蓝衣又一次天真无邪地笑了。「两个人一起撑这么小的伞，到最后都会淋湿的哦？」「没事的，总比浑身湿透要好吧」「呐，找个地方躲一下雨吧。急匆匆地回家也太可惜了！」蓝衣不知为何很是高兴，满面春风。没有理会我的制止，蓝衣先一步走在了前面，而我只能紧随其后。「结弦！你快点～！」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蓝衣向我转过身来，伸出了手。就我自己撑伞也有点太蠢了，于是我点点头，把折叠伞放回书包里，追赶着她。蓝衣她，无论何时……都活在和我不一样的世界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正因如此，蓝衣在学校里也被大家议论说是「怪人」。但是，我却觉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才是她的美丽动人之处。蓝衣对于世间万物都能直率地去接受，为这大千世界赐予她新鲜的话语。也许我的世界里闯入她的一端，也会变得鲜活明亮起来。明明大家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而我和她所见之物。却是天壤之别。我的眼中，那样的她闪闪发光……亮到总是让我有点睁不开眼。蓝衣美得仿佛不真实，用比我纤细无数倍的视野观察着这个世界。总有一天，我也想在她的身旁……去亲身体会她所感受的世界。注视着相同的事物……展露出相同的笑容。但是，每当我想要靠近蓝衣的光芒，她就会从我身边离去……仅仅是为了要追上她，我就已经拼尽全力。然后在不经意间，……就连追赶她的脚步……都停了下来。※「诶，果然是同一个人啊。命中注定啊」上课前的教室。小田岛玩着手机这么说道。事不关己般念叨出的那句『命中注定』，让我不由得绷紧了脸。「这可不是什么浪漫故事」听到我夹杂着叹息的回答，小田岛盯着我的表情看了几秒钟之后，破颜而笑。「居然有人和旧时相识的美少女重逢，会摆出像是世界末日一样的表情啊」「我表情哪有这么夸张。话说在学校不准玩手机」「大家都在玩」「哪有人像你这样光明正大地玩的」「玩了就已经跟我没差了」小田岛不耐烦地如此放言道，把手机放回到书包里。然后，抬眸望眼地看着我。「所以，阿弦你要怎么办呢？」「什么怎么办」「就是和那个美少女转校生啊。破镜重圆？」「破镜重圆是什，什么啊」小田岛的话，让我慌乱得很是明显。她微笑着抬起嘴角，指着我。「不过是试探你一下而已。果然有交往过啊」「……」看到我闭上了嘴一副明显的不悦表情，小田岛眨了几下眼睛，发出了「啊」的声音。「对不起嘛。别生气」「我没生气」「我也不是在拿你寻开心才这么说的」小田岛作了一句这样的开场白，从桌子上探出身子，小声地说道。「阿弦如果你真有那种意思的话。那个……我可以，给你帮各种各样的忙」「不用了，那种事……」我拼命地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不是这么一回事」「你那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的表情吗」小田岛噘起嘴，小声地抱怨道。我强忍着想要不耐烦地咂舌，反驳道。「你很烦啊……」我正打算要对着小田岛宣泄不满的嘴巴，就那样地半张着。小田岛见状挑了一下眉，跟随着我的视线，转过身去。「啊」刚刚正成为我们话题的水野蓝衣本人，就带着微笑站在小田岛的身后。小田岛一激灵。「早上好，结弦。还有……嗯……」蓝衣冲着我笑了笑，看向了坐在后面的小田岛。「小田岛熏。请多关照」「小田岛同学！我叫水野蓝衣！请多关照呢」小田岛略显紧张地进行着自我介绍，而蓝衣则落落大方地微笑着以自我介绍作为回应。然后，她的视线在我和小田岛之间来回打量着，疑惑地歪着头。「你们关系很好吗？」「嘛，嗯……算得上好吗？就是同一个社团的」我一边回答着一边偷偷地望向小田岛。由于我自顾自地回答说「关系好」，还想着她会不会有点不快，但她却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发梢。<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3/3023/150784/179759.jpg" class="imagecontent">蓝衣双眼发亮地探出了身子。「社团！结弦你有在做社团活动啊。什么社团的？」「……读书部」「诶——！毕竟你以前就很喜欢看书呢！」小田岛听到蓝衣的那句『以前』，偷偷地瞄了我一眼。当我也看过去的时候，她就马上移开了视线。「……所以，你来干嘛的」看着突然间跑过来开始不着边际的对话的蓝衣，我很是焦急地这么说道。我感觉到了来自周围同学的视线，老实说，让我很不舒服。说句话」「……就因为这个？」「嗯，就因为这个！那我回自己课室了。再见！」蓝衣带着天真的微笑，向着我和小田岛挥了挥手，小跑着离开了课室。周围的同学们开始悄咪咪地交头接耳。我和小田岛沉默地注视着蓝衣离开的方向，持续了好几秒。她慢慢地转向我，说道。「你们为什么分手？她这不是超级喜欢阿弦你的吗」「……」我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准备第一节课的教材。「你别这样嘛」坐在后面的小田岛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肩膀，但我将其无视掉了。预备铃时机正好地响了起来。……以前，也是这样的。蓝衣待人很亲近，一看到我就会朝我挥手，来跟我说话……像是黏着父母不放的小狗一样。但与此同时，她又像是一只猫……。当她醉心于某件事时，就会把我给抛到脑后。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她和我的交集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已……我的每一天都被她的心情所左右。虽然我是相信了蓝衣说她喜欢我，才开始和她交往的。但是对于比起我，要更加优先与「自己想做的事」的蓝衣，我渐渐地跟不上她了。也许蓝衣心里确实对我抱有好意。不对，没有也许。但是，对我而言，却没有强烈地去“体会”这份好意的机会。仅此而已。「……阿弦，你生气了？」身后突然传来了收敛的声音。我叹了口气。老实说，虽然她对于蓝衣的事打破砂锅问到底地问个不停是让我很烦，但我知道她其实没有恶意。我转过身去，朝她摇摇头。「没生气」「……真的？」「嗯」「抱歉，我问太多了」小田岛很是不好意思地向我轻轻低下了头。「算了。没事，我也不好意思」再怎么说，我无视她也还是有点不太好了。听到我的道歉，小田岛安心地呼出一口气，嘟囔道。「嘛，那个……如果你想说了那我会听的」小田岛的话里蕴含着她的温柔。我也笑着点点头。「嗯，谢谢」几乎就在我们的对话结束的同时，上课铃打响了，兼任班主任的国语老师小笠原平和走进了课室。「上课～」平和用毫无生气的声音说着，班长发号施令「起立，行礼」。在第一节课懒散的氛围中，平和并没有去注意那些散漫地行礼的学生们，把自己的教科书随意地放在讲台上。「虽然我想先说点什么再开始上课～但是我想不到要说什么，所以事不宜迟接着上节课的内容继续讲」平和这种松懒散慢的开课方式，让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嘘声。但是，平和却并不在意。我直勾勾地凝视着用歪歪斜斜的字开始写板书的平和。蓝衣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诶——上节课我们说到在基督教教堂里嚎啕大哭的爱丽斯与丰太郎相遇那里就结束了，在这时——（注：出自日本作家森鸥外的处女作《舞姬》）」时隔数年，蓝衣还是一成不变。天真无邪，纯真无垢，难以捉摸的她。但是，自己不也是同样的一成不变吗。「就会很在意爱丽斯为什么会哭呢。嘛不过我不在乎就是了。你们去在乎个够吧。还是这样比较有趣」对于自己所想之事，既不诉诸于口，也不付诸行动。因此我只能任性地强迫她「请你更加明了地告诉我」。这不就只是在继续着幼稚的举动而已吗。自己对于再次出现的蓝衣，究竟是怎么想的。以及希望她怎么做，自己又想要怎么做……。就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懂，怎么去想以后的事情呢。「田。……浅田！」「我在！？」太过集中于思考，就连被平和点到名都没发觉，我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同学们看到我的样子，哄堂大笑。「156页的第三行开始朗读。别发呆了」「好的，抱歉……」「一缕爱怜之情，压倒了我的羞怯心，不觉走上前去问道: 「敢问为什么哭啊?我是外国人，没什么负担，或许能帮你点什么忙」」开始朗读之后，我的心就不可思议般地冷静了下来。文字的流动果然是淡泊宁静，让人心旷神怡。我转念想到，总之还是先把蓝衣的事情给忘了，得集中在眼前的生活才行。※放学后，我一如既往地走向了读书部的活动室。平时，心血来潮了就会突然出现，或者是突然消失的小田岛，今天难得地跟我一起走向了活动室。「昨天来过活动室了，今天还来挺少见的呢」对着一打开活动室的门就抢先向着沙发俯冲而去的小田岛这么说道。她很是不高兴地撅起了嘴，说着「这有什么关系嘛」「回家了也没事情做，还是在这打发时间好」「就算你这么说，要玩手机的话在家里玩不也是一样吗？」「你管我！别那么婆婆妈妈的，看你的书去」小田岛漫不经心地如此放言道，说完就马上开始玩手机。瞥了她一眼，我也从书包里拿出文库本，打开。我从小就喜欢看书。追随着文字的脚步，打开故事和自己所不知道的知识的大门。一旦开始了阅读，就不会被其他的任何事情所打扰到，漂浮于美丽的文脉之上。这会让我感到无比的舒适，爱不释手。这么想来。我以前就不喜欢那些「不确定的东西」。书本里面不存在谎言。即便是用诡计来误导和欺骗读者的推理小说也好，书中也有着诚实的『事实』，那只不过是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让人难以察觉。即便故事中的登场人物会说谎，故事本身是不会对读者说谎的。有些时候，学术书籍上所记载的内容，在后来会被判明是「错误」的。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作者都不是为了要欺骗读者才写下那样的「错误」。而且，读者也同样应该为了确认信息的真伪而去努力才行。也就是说，在『阅读之旅』的最深处，我只是将自己置身于文字的流动而已。对于喜欢这种『确定的交流』的我而言，与人的交往，就显得异常困难。人的感情和话语都是常常变化的，要去正确地理解人类的内心深处，绝非易事。特别是……像蓝衣那样的，性格自由奔放的女孩子，就更是如此。我在喜欢『确定之物』的同时，也被那个像是把『不确定』具象化的女孩子给迷得神魂颠倒。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回过神来，我的视线在文库本的文字上浅尝辄止，并没有把内容给看进去。唉声叹气。从昨天开始，我满脑子都是蓝衣。就在我把文库本放到桌子上的那一刻。活动室的门哐当一声巨响，打开了。「这里是读书部吗？」我和小田岛目瞪口呆。打开门，蓝衣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是读书部来着」看到我点头，蓝衣高兴地笑了。「我能来参观一下吗！」我不由得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小田岛。她耸了耸肩，说了一句「就交给部长阿弦你了」。全都推给我了……。我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蓝衣。「就算你说参观……也没什么好看的」然而就算我这么说，蓝衣也还是用力地摇头否认着。「你不是在看书吗？」「嘛，是在看书……难不成你来看我看书吗……」「我就是来看你看书的！我随便找个角落坐着就行了，你不用在意我的，继续看书吧」蓝衣快步走进活动室，坐到了小田岛坐着的三人沙发的角落上。然后，像是小孩子一样笑着，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行，你自便」「嗯！」我点点头，重新翻开文库本。虽说重新翻开，但也并非能比刚才更加集中。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现在看的内容，又要等到之后回头再看一遍了。小田岛也稍稍有点不自在，重新把视线投向手机屏幕。活动室里一阵静谧。但是，过了一会，老老实实的蓝衣就逐渐开始坐不住了。地笑着，把手机屏幕朝向蓝衣。「在你眼里我像是在看书吗？」「哇，游戏？」「嗯，解谜app」「你喜欢解谜吗？」「算不上，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小田岛的回答让蓝衣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就流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说道。「在其他地方能做的事情，也要在这里做吗？」「诶？」「你还真是喜欢活动室呢！」蓝衣天真地说着这样的话，小田岛尴尬地含糊其辞。「没，也不是……这么一回事」「或者是说……你喜欢结弦吗？」「不，不是的！」小田岛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声地否定着。蓝衣目瞪口呆，而我也斜眼看向了小田岛。活动室里弥漫着微妙的气氛。「啊。不是，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田岛慌乱地看着我，摆动双手。也许她很在意是不是伤害到我了，但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会因此就大受打击。「没事的，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笑着把文库本合上，放到桌子上。我很清楚，小田岛真的就只是来打发时间的而已。和父母关系不是很好的小田岛，回了家也是芒刺在背。但是，在活动室里，没有人会对小田岛说三道四。倒不如说，每天都会来活动室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蓝衣，这个社团活动真的就只是流于表面而已的。在看书的就只有我」听到我的话，蓝衣也还是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疑惑着。我点点头，继续说下去。「我们学校呢，基本上有着『要参加社团活动』的风潮。除了有特殊情况的同学以外，基本上是没有归宅部的」我上的这所『鹭沢台高等学校』，根据校长的意向，是大力发展社团活动的学校。基本上，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是不允许存在归宅部的，除了反对这种方针的学生以外，大家一般都有参加社团活动。「所以，大家姑且都是有加入社团的……而没什么干劲的学生，就渐渐成了幽灵部员」「原来如此……」蓝衣接连点头。「然后呢，像是运动部之类的，会开展比赛之类的社团，在这些社团里当幽灵部员的话不就很惹眼吗。但是这个『读书部』呢，当然不会开展比赛，社团活动的内容也只是『看书』这样的随随便便的内容……嘛，也就是说，这里很容易产生幽灵部员」虽然说着说着让我感到很是空虚，但这的确是事实。而且，这个社团的顾问，还偏偏是那个，让人怀疑会不会是这间学校里最没有干劲的。吊儿郎当的本班班主任，『小笠原平和』。「我们的顾问小笠原平和老师他呢」「啊，结弦你的班主任？」「对，就是那个没什么干劲的人。他居然还是『生活指导』老师」虽然我觉得人选错得离谱，但平和还是这间学校的『生活指导』老师。对生活指导老师而言，对那些没有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的情况问询，也是职责范围之一。「那个人，把那些没什么特别理由，但是没有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说着『幽灵部员也行』地，把他们一个劲地往读书部里塞」「啊哈哈，也太随便了」「对吧，小田岛也是这么进来的」听到我的话，小田岛有点不好意思地哼了一声。「所以，这个社团里基本上全都是幽灵部员。除了小田岛，没人会来活动室的，而小田岛也只是来打发时间的。不过我觉得这也是一种选择」听我说到这份上，不知道蓝衣是否接受了，她看了我一眼。「结弦你也是，来打发时间的吗？」对于她的这个问题，我有那么一瞬间犹豫了一下应该怎么回答，到最后，我还是点了点头。「嘛算是吧。不过我有在好好地看书……不过这事，在家也能做就是了」「这样啊」我的回答终于让蓝衣心领神会地点着头。但是，她的下一句话，让我和小田岛都始料未及。「不过，真好呢」「诶？」蓝衣没有理会发出抓狂声音的我，浮现出柔和的微笑继续说着。「结弦你每天都有在好好地进行社团活动，而小田岛同学也时不时地会来活动室……这不是很有生活的气息吗？」「这个，嘛，说的也是……」「那也就是说，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已经成为了你们两人『生活的一部分』，真好呢！」蓝衣这么说着，“嗯嗯”地独自点头。我愣住了，而小田岛也停下了玩拼图游戏的手，看着蓝衣。话毕，蓝衣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呢！打扰你们了！」「诶，就走了？」我不经意间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而蓝衣则露出了戏谑般的表情。「你想我继续留在这里吗？」我的脸颊一阵发热。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看到我绷着脸这么回答，蓝衣的笑容，仿佛有那么一瞬染上了阴霾。但是她马上又笑了出来。「这样。那我在学校里逛两圈就回去了！」蓝衣说完，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活动室。「打扰你们啦——！」在活动室里也能听到蓝衣关门和她在走廊上奔跑的声音。直到那脚步声消失为止，我都凝视着大门的方向。「…………你说想她继续留在这里不就好了吗」小田岛嘟囔着，我转过身去瞪了她一眼。「我没这么想过」「是吗？」「她留在这里只会妨碍到社团活动」「你不就是来打发时间的吗？」「……」被她挑了一下字眼，我一言不发地闭上了嘴。看到我这幅模样，小田岛得意地哼了一声，看回自己的手机。啪叽啪叽地点着屏幕，小田岛念叨着。「她还真像是场暴风雨呢」她的话让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嗯……」将深吸的那口气缓缓吐出。小田岛的那句话，也许一语中的。暴风雨一般的女孩子。……对我而言，束手无策的女孩子。重逢不久的蓝衣，给我留下的依然是和以往别无二致的印象。她所有的感情都无比率真，而要如何接受她的感情，我至今还未得出答案。而且……就和蓝衣一样，对于和以往别无二致的自己，目瞪口呆。侧脸上突然感觉到了视线，我看向小田岛，她非常好懂地一下子移开了视线。「干嘛？」被我这么一问，小田岛有点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回答道。

第一卷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