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仰望天空说晚安第二章

第二章最近很倒霉。雨天丢了带着的雨伞。走路时被自行车撞到。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注意到时，连布丁都被哥哥和弟弟偷吃三次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却很麻烦。要说是谁的恶作剧，却又找不到共同点。和高贺子说了后，“是吗？”高贺子眨了眨眼睛，把手上的书关上说，“那我们来调查一下吧。”我正在店里和高贺子两人独处。今天放学后在家门口看见那个人的鞋子，果然最近很倒霉。所以我跑来这里避难。我也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又无处可去。今天只有高贺子一个人看店。高贺子说，“姑母出去工作了。”“是吗。”“要来聊天吗？”“抱歉，我…”今天什么话都不想说。“这样啊。”高贺子简单地回应，拿起我来之前看到一半的书。既没有赶走我，也没有干涉我。我坐到平时的柜台前方。但今天只有我们两人，坐得太近会觉得尴尬。但事到如今再换位子，又显得太刻意。高贺子完全不在意我，时不时地翻着页。店内安静得过分，外面下着雨，只能听见淅沥声。明明是自己说不想聊天，但一旦真的保持安静，不一会就浑身不自在起来。我环顾起四周，至今我从来没有仔细察看过周围。“怎么了？”好像感受到我的无聊似得，高贺子抬起头看向我问。于是我连忙说出想到的话题。虽然我把这里当咨询室，但这绝不是这家店的本职，虽然也搞不懂本职是什么。没想到高贺子会当真。“不，我只是随便聊一聊。而且调查是要做什么？”高贺子站起身，似乎要走向柜台后方。我连忙制止说。高贺子撩起通向后面的门帘，“只是做个小测试。”我犹豫了一会，跟着高贺子走向店后面。后面是居住区，连接着厨房和浴室，还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我第一次进来，有点畏缩。本来我还以为会和店里一样，到处都有美术品，是个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黑暗空间，但却出乎意料地显得相当朴素。而且高贺子带我去的是厨房。“我觉得即使是微小的不如意，也会影响精神状态。所有不和都要在膨胀前抑制才好。”高贺子走进厨房，在流理台接了满满一盆水。她端起水盆，但略显吃力。这时我才回过神来，帮忙把水盆端到了高贺子指示的中央的桌子上。“放在这里就好。”高贺子说着，接着指示我坐下，她也坐在了我对面。不知不觉间我屏住了呼吸，“这是什么仪式吗？”“你不用那么紧张。”高贺子像是为了让我放松下来般微微一笑，“只是用来追寻心理变化而已，日和，你说最近经常发生一些不顺心的事，对吗？”“是的。”我老实地点头。高贺子看着水盆，又问道，“最初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应该是半个月前吧。”“起初是什么事？”“…不记得了。”“那在半个月前有没有发生过与众不同的事呢？”“与众不同的事？”我反问，高贺子点点头说，“是的，不是不顺心的事也可以。你应该还记得才对。”我立刻回答，“有人找我拍照。”那是在学校的某个午后，我被一个女生带到了校舍后方。女生叫大崎雾美，在别班，我不认识她。但她似乎认识我。“所以说，能不能请你帮忙？”她皱着眉头双手合十地请求，“石门同学带着照相机吧，求你了，帮我录像吧。只要这一次就好！”事情似乎是这样的。现在校内的舞蹈部正在进行比赛。拍摄一段自己跳的舞，上传到舞蹈部网上的交流平台，然后由观众进行投票。这并不是什么大活动，但这次比赛关乎下届舞蹈部的部长人选。虽然现在才四月，但三年级为了备考会逐渐退社。二年级中有几个有力候补，而她也是其中一人。我从不拍人。我是在姐姐死后拿起相机的，发现连人命也如此不堪一击后，想要至少记录下来。照片和那些石碑一样没有灵魂，但至少能留下外形。然而让我想要留在照片中的人已经不存在了。“这次虽然不是正式的活动，但很多人都会来看的。我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啊。”对方大声说。“为什么不找摄影部？”“呃，我和摄影部的部长关系很差，找不到部员愿意帮我。”“那么其他人…”“我都找遍了，除了摄影部，我还去了电影部和新闻部，但那里和摄影部的裙带关系很重，以后我绝对要让他们好看。”“结果你答应了？”对于高贺子的提问，我点点头说，“但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反正那些不顺也只是偶然。”“或许吧，”高贺子又马上问道，“那你和拍摄对象的关系如何？”“什么？”“有什么不能问的吗？”高贺子突然恶作剧般地一笑，我吃了一惊。我第一次看见高贺子这样的表情。黑色镜框后，黑色的眼睛仿佛在闪光一般。我回过神来，急忙回答，“一般般吧。”“录像顺利吗？”“丢过一次记忆卡，好不容易录好的东西也付诸东流。大崎还差点暴动。”“那么现在呢？”“已经重新录好了，只差后期再加工一下。”“这件事也是不顺的事呢。”“啊，说得也是啊。”水面泛起阵阵波纹，高贺子的眼镜也闪了一下。一瞬后我才意会过来，“难道，是谁在有意阻挠？”“假设有，”高贺子歪歪头问，“你觉得会是谁？”我低下头思考起来。“高贺子，我回来了。”这时从走廊响起店主的喊声，那里是私家入口。“我买了很多东西，今晚吃火锅哦。”“姑母，你回来啦。”高贺子急忙走出厨房，我也慌忙站起身。虽然是高贺子带我进来的，但未经主人允许擅自踏入内部果然还是不太好。“诶呀，小弟弟你在啊？”出现在厨房入口的店主玩味地笑着说，“小弟弟，要留下吃饭吗？”哥哥肯定做了饭在家等我。那个人或许也会留下吃饭。我的犹豫在一秒终结。“好的。”这天和高贺子的对话就这样嘎然而止，马上就被我抛在脑后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只是聊天而已。但结果是真的。在意着这件事，我故意把插着记忆卡的照相机忘记在桌子上，于是发现有人想偷偷地拿走重新录好的记忆卡。犯人是摄影部的部长。理由是和大崎的私人恩怨。“你这个混账！”生气的大崎扑了上去。“为什么要妨碍我，你就那么恨我吗？！你这个小气男！”摄影部部长一脸尴尬。虽然偷了记忆卡，却不像个坏人。他缩起高瘦的身体慌忙躲开大崎，让人联想到羊驼。“卧槽，你别那么粗鲁，所以才说你只有脸能看啊。”“别开玩笑了~！”两人打做一团。我站在一旁旁观，介入的话似乎会很危险。“真是太好了。”听了事后报告的高贺子感慨，“不过你周围的那些事应该不是摄影部部长做的。”“也是啊，吃掉布丁的是哥哥，骑自行车撞我的是不认识的大学生。没有关联的吧？”“这个嘛。”“所以说那个水盆的仪式到底是什么？”“没什么意义，只不过是我临时想出来的而已。”“真的吗？”“因为那天你似乎不想回家，我只是想找些事让你做。”被看穿了。“不过听你说拍了人，我觉得很好，这是个好倾向。”我确实不想回家。每当在家里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我就无法自制。既愤怒又无奈，同时还觉得凄惨和疲惫。要责备一个人也很费能量的。高贺子所言甚是。明明在自己家，为什么还要那么累。食物买来，这样你就能来了。”小楷是店主养的一只猫。漆黑的皮毛，金色的眼瞳，很像店主会养的猫。最初我很疑惑，因为至今我从没在店内见过猫。“猫？在哪里？”“只是藏起来了，”店主优雅地笑说，“小楷可是很戒备人类的，不好好讨它的欢心，可不能擅自进入我家哟。”比起自己，简直猫才是主人的语气。我点点头，这点代价很划算。“我明白了。”“钱我会给你。”承蒙店主好意，我得到了自由出入店内的许可。然后每周一次我就会提着装有猫粮的购物袋，轻手轻脚地穿过阻隔居住区的门帘。今天店主还没起来，整个店都静悄悄的。这时小楷突然出现在脚边，不久前它总算在我面前现身了。“喵~”“嘘。”不能打扰到店主休息，我慢慢地穿过走廊，把猫粮倒在小楷的盘子里。不止有猫，还要喂鱼。眼前五颜六色的金鱼悠然地在水缸里穿梭。这时身穿白色睡袍的店主慵懒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抱歉，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昨天的工作做得太晚了。”店主边说着边打了个哈欠。过了一会放学后的高贺子也出现了。“日和你来了吗？”“你好。”我打了招呼，高贺子放下书包说，“要喝茶吗？”“高贺子，我要伯爵茶，又香又浓的那种。”“好的。”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店主看着报纸，高贺子沉静地泡茶。我莫名喜欢这幅景象。吃完猫粮的小楷也咻地跳到桌子上。“最近学校有发生什么事吗？”看完报纸后，店主好像家长般问道。店主经常会微笑着提问，平时我也不反感。但今天我有些心惊，“啊…那个…”自从帮忙录像后，我的学校生活也起了点波澜。不过现在录像也已经顺利完成，于是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和平。明明这样就好了，没想到会有那样的后遗症。有的。但我不想说。全部都是大崎的错，事到如今我不禁迁怒起来。顺便一提，大崎和摄影部部长交往了。“才没有交往~！”虽然每次她都会反驳，然后还会被她踢上一脚。虽然我不了解内情，但两人的关系似乎很复杂。摄影部部长曾向大崎告白，不过被拒绝了。而且两人不止是同学关系，还是青梅竹马。恋爱到底算什么啊。明明自己也剪不断理还乱，居然还敢连累我。“啊，什么都没有。”我低着头拿起茶杯，一口气把红茶喝光。“那么今天我就先走…”我正要站起身，店主就拉住我的制服说，“高贺子，小弟弟似乎很不想告诉我们呢，你怎么看？”“这个嘛，日和也有隐私权，那不应该勉强他。”虽然嘴上这么说，高贺子却又往我的杯子里添了一杯茶。我全身竖起寒毛。店主悠悠然站起，纤细的手臂搭住我的肩膀。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却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回座位上。她从我身后说，“是要从实招来呢，还是要接受调教呢，二选一。”我知道，店主现在一定正笑眯眯，所以才可怕。“那、那个…”“怎么了日和，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高贺子眼镜后的漆黑双眸担忧地眯起。“不是的…”没有危险。但非常难以启齿。很不好意思，脸上火辣辣的。一想象暴露后会被这两人如何看待就抬不起头了。迫于两位女性的压力，我身不由己地告白了，“我、我有女朋友了。”

第二卷 仰望天空说晚安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