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仰望天空说晚安第五章

第五章“这个人居然变成幽灵后来过我家！”“诶呀看你都不提，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大哥轻松地说。被我指着的人则尴尬地挠挠脸颊。距离那场骚动已经过了一天。星期天中午，我要哥哥把筱崎找来。“你会找他还真是稀奇啊？明明每次都躲着他~因为他很喜欢你，所以很伤心呢~”“我不止要找他还要找你，今天你不准出门。”然后现在关键人物都围着矮桌齐聚一堂。筱崎看起来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但一年前他却曾以一副十七岁高中生的样子现身，因为那时的他是个幽灵。这要是玩笑该多好。但不论哥哥还是筱崎都没有否认，也没有惊慌。“怎么，是班长说出来的吗？真没办法啊~”哥哥抓抓头发。“为什么瞒着我！”“说什么瞒着，”哥哥呵呵笑了，“我也不知道你和班长认识的事啊？”看来高贺子也没和哥哥们说过我的事。高贺子虽然是局外人，却最全面地掌握着整件事。然后她根据自己的判断，再选择要不要告诉我们的吧。我被哥哥这么一堵，不禁哑口无言。只是听到高贺子被提起，就让我动摇了。高贺子能看见幽灵，但比起这种事，她和筱崎那件事的关联更让我五味杂陈。经过昨天总觉得高贺子看起来有点改变了。特别是没有眼镜遮挡，那双更为漆黑的眼眸。昨天站在一片破碎瓦砾中的高贺子问，“日和，你不怕我吗？”我摇摇头，“我也能看见。”“是啊，因为他已经在暴走了，所以日和也能看见了。”“但我也能看见筱崎。”“筱崎是他自身想要被你看见。你哥哥和弟弟也都能看见吧？这是个别情况。”高贺子从地上捡起眼镜，但镜片已经裂开了。“戴吗？”我取下自己的眼镜递给高贺子。高贺子吃惊地瞪大眼睛。没戴眼镜，那双眼眸比平时更黑更亮。一瞬之后我才回过神来，怎么可能合适啊。“抱歉，”我急忙缩回手。“我能看得见。”高贺子露出温柔的笑容。咚咚，我的心脏跳得停不下来。然后我们回到店里包扎。我本来想回家，但高贺子不准。“我不能让你拖着一身伤回去。”两人互相扶持着走在已经变黑的夜路上。那双眼眸不时地被路过的车灯照亮着。“抱歉今天给你添麻烦了。而且还一直瞒着你。”“不，虽然有点复杂，但我不是不能理解。”我吐了一口气，“幽灵这种事很难说出口吧。”我曾见过幽灵。但即使如此，要是没有刚才的一番经历，我或许还是难以相信高贺子的话。“不愧是兄弟，你哥哥也说过一样的话呢。”高贺子轻笑。不仅能看见，她似乎还在帮助幽灵。我皱了皱眉，“大哥以前也麻烦你了…像这种事不会经常发生吧？”走路有点不稳的她笑了，“这只是副业。”“一定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吗？”“很傻吗？”“不，”然后我突然想到，“难道高贺子小姐是想在那家店里工作吗？”虽然事到如今我还不知道那是家什么店。但我每次去店里，都能遇见高贺子。而且那家店并不普通。昨天当我问“抓住的那个男人要怎么办？”时，高贺子只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我会带回店里妥善处理。”这么一看，高贺子或许早就已经在店里打工了。所以高贺子才会犹豫上大学的事。我完全没有察觉，但发问后才发觉太多管闲事了。“对不起…”“不，你说得没错。我很喜欢姑母的店。”很奇怪吗？高贺子问道。“不，我也很喜欢。”我不由自主地承认了。那家店收留了我，店主和高贺子都对我很温柔。我本以为那家店对高贺子来说就像自己家一样。但高贺子对店的感情，一定比我更特殊。“这家店很重要？”我看着走到的店门问，“没错。”高贺子立刻回答。“但为此和幽灵扯上关系也太危险了。”“那日和以后不会再来了吗？”高贺子恶作剧般地看着我。“不，”我慌忙低下头，“我还是想来…”“是吧？因为我看得见，所以我想无论如何都会扯上关系吧。但要是没有这家店，我就会失去一个容身之地呢。”昨天店主不在，整家店都静悄悄的。高贺子拿钥匙打开了店门，并点上了灯。“不过不考大学还是不行呢，我不能这么依赖姑母。”我觉得高贺子非常崇高。我也一样，不能再一直依赖店主和高贺子下去。但昨天实在太刺激了。高贺子急忙要我坐下，并拿出急救箱。但比起我来，高贺子的伤势才更重。“啊，血…”从高贺子的手背上，滑下了鲜红的血液。高贺子裂开的制服下，手臂上有三处，身体上有两处都渗出血迹。“还是去医院吧！”“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日和你的脸颊擦破了，快消毒。”“我的才是皮外伤！”“但要是让你哥哥知道我让你可爱的脸蛋受伤了，那可不得了。”“那个白痴大哥的事根本不用去管！”我强硬地把高贺子压到椅子上，为她手臂上的伤口消毒并包扎。虽然很在意身体上的伤，但总不能让高贺子脱衣服。“和姐姐一样…”“日和？”染血的水手服让我想起姐姐坠楼时的景象，“当初姐姐的制服也被血染红了…”扩散开的血迹就像一朵花一样，在姐姐的胸口盛开。不，这只是我的想象。其实关于姐姐的尸体我根本没有记忆。想不起来。也不能想起来。“日和！”高贺子拉住不知何时已跪倒在地，呼吸不过来的我。接触到的触感是那么柔弱，让人吃惊。高贺子的手臂比朝比奈还要洁白，但现在被撕裂出了六七厘米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痛吗？”“没事哦。”高贺子更像在安抚我说。明明那么柔弱，却又那么大胆。我突然觉得很心痛。再三叮嘱注意伤势后，我才回家。“昨晚你去哪里了？”哥哥突然眼神尖锐地看着我。“干、干嘛？”“我不觉得班长会那么轻易地说出幽灵的事，而且昨天晚归的日和又到处都破破烂烂的，就像和别人打过架一样。”突然变成我被哥哥逼问的局面。我顺势说，“被小混混缠上了。”“骗人。”“现在是我在问你。”“不不，最近你经常不回家，至今我都闭只眼睁只眼，但你可瞒不过哥哥的眼睛。你和班长是在哪里，又是怎么认识的？快给我从实招来。”“你是因为我才不回家的吧，”筱崎也从矮桌一角探出身体，担忧地问，“或许我没资格说，但日和，你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吧？”我忍不住反驳筱崎，“高贺子小姐才不危险。”“怎么~”哥哥瞪圆眼睛看着我，“你和班长的关系不错嘛~”“那又怎么样？””你喜欢班长吗？”“你去死吧。”一旁筱崎吃惊地诶？了一声，我拍了拍桌子。“高贺子小姐是好人。”“我们也知道班长是好人，但班长的情况是很特殊的，搞不好会丢掉小命。”“还不是哥哥你们一直有事瞒着我，多亏了高贺子小姐，我才能知道。而且，”我瞪着哥哥说，“这就是你们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嗯，我们都被班长帮助过呢。”哥哥率直地点点头，我转向筱崎说，“你一直在化学准备室内拉琴，在那昏睡的四年里。”筱崎闭上嘴看着我。我继续说，“你因为姐姐的死受到打击，变成了幽灵。”说到这里，我感到不是滋味地抿起了嘴。筱崎不惜变成幽灵也要怀念姐姐。然后在那个地方，哥哥和筱崎见面了。谅了筱崎。“你被高贺子小姐发现后，她让你和哥哥见了面。所以你才终于能醒来，然后哥哥也能再度画画了。那正好是去年学园祭发生的事。我有说错吗？”哥哥最先反应过来，对筱崎说，“真是太好了，我弟弟那么在意你，那么想知道问我不就好了~”“明明瞒着我…”我瞪着哥哥。“幽灵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啊~才不会有人相信。”“现在我不就相信了？”“是呢，”哥哥有点吃惊地点点头后，指向筱崎问我，“那我问你，你原谅他吗？”“这个…”“不然就算告诉你，你也只会觉得我们在编故事~只会被你更加讨厌，再被你讨厌下去，这家伙或许真的会哭哦？”我看向筱崎。筱崎吐槽哥哥，“快给我闭嘴。”筱崎喜欢我单纯是因为我和姐姐长得像。这种事简直是一目了然。现在我又知道了筱崎和姐姐的深厚感情。因为喜欢我的脸。这么一想，筱崎和朝比奈真像啊。但再怎么像我也不是姐姐。我皱着眉头问，“你非常非常喜欢姐姐吗？”“啊，这个嘛…”和我四目相对的筱崎红着脸移开视线，一旁的哥哥奸笑着用手肘撞了撞他，“你可不要袭击我家弟弟哦~”“白痴，我又不是你。”筱崎对哥哥很苛刻，是因为哥哥和姐姐长得不像吗。脸就是一切么。这种时候我不禁想着这种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筱崎重新坐好看向我，“至今为止都是，从今以后也是。一辈子爱着她。”我低下头扪心自问，能原谅么？这种事显而易见。“哇啊，老姐要是在，一定会在旁边得意地笑吧~你真是被我家姐姐抓住了，可怜啊。别来秀恩爱了，我再说一遍，我家姐姐其实性格恶劣哦？”说到最后哥哥泄气地摇头。“不准说姐姐的坏话。”我瞪了哥哥一眼。就算知道筱崎对姐姐的深厚感情，我也不能像老哥一样原谅他。哥哥说得没错。浪费了啊，明明费力去寻找被隐瞒起来的事，结果还是没用。筱崎不要醒来比较好吗？但他要是没有醒来，姐姐死去的真相也就会一直被埋没了。我虽然不能原谅筱崎，但那样也很不甘心。不管是哥哥的玩笑还是筱崎的执着，或是自己的纠结，所有一切都让我无言以对。“太蠢了。”我烙下一句话，离开了现场。回到自己房间里，我拿出照相机打开。里面有很多拍下的照片。我翻到最新的几张。和平时拍下的不同，全都是满地瓦砾和破碎玻璃的校舍一角。还有站在其中的高贺子。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副景象也很脆弱。这全是灵异照片。

第二卷 仰望天空说晚安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