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话 冷静下来吧！我的右手！

<p>两人以火焰烘干湿透的身体，精疲力竭地回到天岩户中后，我冲泡热腾腾的黑咖啡默默地迎接他们。</p><p>灯华断断续续地说明了来龙去脉，我板着一张脸、不插话地听着。翔太瘫软无力地坐在角落的座位上，如同融化的冰块一般。先放着他不管吧，现在我不管说什么都只像是打落水拘。</p><p>现场并非接着能进行训练或读书会的气氛，于是两人在天黑之前，脚步沉重地回家了。</p><p>我将店面上锁，回到居住空间中，重新播放从现场回收的家用摄影机，独自开起反省会思考。</p><p>我重新一看后，翔太于必败事件前后的情绪落差甚大，事件之前明明不断说话，但来到天岩户后直到回家之前，都不发一语，令人搞不懂他的沮丧程度。</p><p>他颇为气馁呢，抑或……应该不会想上吊自杀吧？</p><p>我在想像后感到很害怕，毕竟他正处于思考相当极端的年纪，在得到超能力感到欢天喜地时便大受打击，纵使他消沉到觉得要世界末日了也不足无奇。</p><p>我感到担忧，于是射出念力循着翔太的回家路线，当我找到伤心少年的身影后，也恰好捕捉到他走进五金行的背影。</p><p>他该不会是要买自杀用的绳子吧！？虽然我这么心想，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在美妆区晃来晃去后，将红色的染发剂放进购物篮中。</p><p>当我疑惑地心想「什么？帮家里跑腿？高桥家有将头发染成这种花俏颜色的人吗？」，翔太买完染发剂后便离开五金行，接着走进服装店中，他在这里购买了火焰图案的黑色T恤，并大量买下放在柜台旁的打火机。</p><p>看到这里，连我也隐约猜得出他要干嘛了，我还想说他默不作声地在思考什么呢。</p><p>如我所料，翔太提着塑胶袋回家后，旋即到洗手台前换上刚买的T恤，并边看说明边以染发剂将自己的头发染红。</p><p>在镜中映出的，是──一个硬在暑假中彻底变身却不受好评，不过已经失去退路，只好继续往前走──这种小混混风格的中二病患者。</p><p>然而，翔太点起了打火机的火，凝望着摇曳的火苗，并显得心满意足。</p><p>噢呜呜呜呜呜呜呜！好痛好痛好痛！我的灵魂好痛！我撕裂了念力肌吗！？</p><p>「这就是赤火之心……是真理。」</p><p>吵死了，闭嘴！你是火焰能力者吗？</p><p>翔太所打开的危险门扉并未关闭，这算是半掩半开吧。</p><p>我对着在镜前将打火机火苗宛如圣火般高举，并摆出姿势的翔太，深深叹了一口气。动画或轻小说中登场的奇葩角色就是这样诞生的吧。我有点能了解催生怪人的邪恶组织首脑的心情了。原本只想稍微制造一下改造人，却创造出比预想中更出色的产物，这类似于边困惑地想「这是啥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伤脑筋」，却也同时说「算了，就做吧！就做吧！」的心情。不幸令对方觉醒的罪恶感与趣味感参半。</p><p>必败事件是否做得过火了呢？我是否因赋予超能力而逼疯了原本身为普通少年的翔太呢？</p><p>……不对，错了。</p><p>即使翔太得到的是金钱、权力、肌肉等别种能力，他也一定会忘乎所以吧。这次只是恰好得到的是超能力罢了，与其等他成为大人后再犯下难以挽回的失败，让他在还能当作笑话或回忆的现在，先遭遇失败还比较好，嗯嗯。</p><p>很好，我成功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了。连家长也无法完美地教育自己的小孩，非亲非故的我当然也会失败呀，反正并非严重的失败，所以就算了吧！</p><p>附带一提，当翔太出现在晚餐桌上时，他突如其来的小混混化＆中二病发现象，迫使高桥家举办了紧急家庭会议。</p><p>面对翔太坚决主张「我了悟到火之真理了」，翔太妈妈以为儿子发疯了，随即手足无措地试图阻止他，而翔太爸爸则露出了既痛苦又怀念得难以形容的表情，调停说「任谁都有这种阶段，我们就耐心守候他吧」，令人印象深刻。两位，真是抱歉了。</p><p>我并不干涉高桥家的重大事件，在夜间以自翔太身上扯下的冰类固醇，进行了再移植实验。由于翔太的觉醒令我过于震撼，所以暂时忘记了这件事。</p><p>以结论而言，我得知无法再移植冰类固醇了，它彻底失去移植念力肌时的那种附着力。即便可以撕除或切细，却无法附着了，所以无法再移植。</p><p>诞生出能操控炎与冰，又能暂停时间，并施展念力的多重最强超能力者的梦想消失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我也觉得这样很好，毕竟光是念力便是超越人能掌握范围的超性能了。</p><p>过了一夜，隔天一早。</p><p>当我射出念力去观察高桥家历经家庭会议后的状况时，只见翔太窝在棉被中，压抑着右手并低声呻吟着。</p><p>我暂时观察了一阵子后，发现这是因为冻结能力的控制力变得不稳定了。我以念力触摸冰类固醇的状态加以确认后，就发觉撕裂的伤痕正处于恢复状态。冰类固醇这时会偶尔微弱地痉挛，并发出寒气。这类似于即将痊愈的伤口会发痒使人难受的症状……大概吧。</p><p>我纵使撕裂念力肌也没有这种状况，这是多亏有长年的操控训练吗？抑或即便从大陆上拔起一株草也依然处于误差范围内呢？我并未深思便以撕裂自己念力肌般的感觉去撕裂冰类固醇了，恐怕扯下过多依然处于成长初期的孱弱冰类固醇了。</p><p>嗯嗯，果然应该先正式进行动物实验呢。目前仅了解到依动物不同，念力肌的附着难易度也不同，应该要实际移植后再尝试撕除。</p><p>这次冰类固醇的失常状况还算好，若走错一步，导致彻底失控的话，翔太或许早就变成冰雕了。</p><p>当我在反省时，翔太就从柜子中拿出冬天用的暖暖包，将其以绷带缠在手臂上，他屡次握紧拳头，确认松紧程度后，接着调整绷带与暖暖包的位置。</p><p>原来如此，真聪明。即使零下10℃的寒气稍微失控，若有十个暖暖包便能抵销了。虽然天照的方针为守护日常生活，但即便他休息一天，我也不打算责怪他。翔太变得愿意维护日常生活，我很开心喔。虽然他从极端飙向另一个极端了，但似乎好好反省过了。</p><p>……但是。</p><p>那个，该怎么说呢？</p><p>现在的翔太感觉会说出「唔，冷静下来吧！我的右手！」。</p><p>超有那种感觉的。</p><p>不对，实际上他真的是处于这种状况啦。</p><p>翔太你到底要变得多好玩才甘心？原本那么普通的你去哪儿了？</p><p>灯华上学后，不解地踏入比平常吵闹五成的教室中，当她瞥见承受众人的怪异目光攻击、伦为小混混＆中二病混血儿的翔太后，显得有些泫然欲泣。她揪住翔太的领口，将他拖到通往顶楼且杳无人迹的阶梯间平台，并将他逼到墙边壁咚后，连珠炮似地质问：</p><p>「那是什么打扮啊？你脑子还好吗？你的头有受伤吗？不要紧吧？要不要诵经给你听？」</p><p>「不要诵经啦。我只是稍微领悟到世界的真理而已，没事的。」</p><p>灯华听到翔太的回答后，显得十分惊讶，说道：</p><p>「咦，你开悟了！？」</p><p>「没有。」</p><p>「？你不是领悟到世界的真理了吗？」</p><p>「对。」</p><p>「那就是开悟了啊！」</p><p>「并没有。」</p><p>「…………？」</p><p>啊──！这对话真是牛头不对马嘴。</p><p>我超级想吐槽，如果镝木小姐在就好了。不对，就算是镝木小姐看到这场景也会很疑惑吧。</p><p>「虽然我搞不太懂，但你最好不要打扮成这样，那发色会被骂，学校也禁止我们在制服下穿有颜色的T恤吧。」</p><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3/3064/152526/181597.jpg" class="imagecontent"></p><p>「我不认为你们能理解，毕竟真理很困难呢，只要我心中领悟了火之真理就好。」<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这一天，翔太每逢下课就会被班导或训导主任叫去训话或面谈，又或者点燃打火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火苗，但上课态度却变得很认真，不仅努力地抄写笔记，也不会打瞌睡了。</p><p>必败事件大致上朝好的方向开花结果了。不过，这却令我面临翔太已经无法变回当时的翔太的事实。真是微妙呀──</p><p>那么──</p><p>无论再怎么反省必败事件的作法，也无法前进，透过翔太的「冷静下来吧！我的右手！」事件，我明白应该更深入地了解念力肌移植。为此需要做实验，借由实验加以移植、观察与剥除念力肌。</p><p>当然无法进行人体实验；虽然这么说，将老鼠实验的结果直接运用于人类身上也令人不安。于是我折衷地选择以猴子进行实现，我用念力搜寻栖息在世界上的各种野生猿猴，并移植念力肌，追踪牠们以观察突变过程与结果；最后，则撕下突变后的超能力原基，再观察牠们的状况，并彻底消除牠们的超能力。电影也演过（译注：指美国电影《猩球崛起》系列。），如果放着得到崭新力量的猴子不管，牠们就会驱逐人类并支配这个星球，所以要好好善后。</p><p>我追踪日本猕猴、西部低地大猩猩等五花八门的猿猴族群，加以移植念力肌，并监视观察牠们。</p><p>我专注于收集资料，并将分析考察全权交给成为东兰公国公爵后光荣归国的镝木小姐。顺带一提，镝木小姐对短短三天不见便判若两人的翔太捧腹大笑。毕竟，面对这种状况若非笑得不停，便是倒弹三尺吧。</p><p>猿猴们身上的念力肌毫无例外地突变且固定了，其中露出察觉到自己获得超能力反应的猴子约占两成。</p><p>而这两成之中的九成猴子，因不可思议的力量受到惊吓并不再使用。未受到惊吓的猴子中有一半一开始饶富兴味，但随即生腻。察觉到自己拥有超能力，并保有兴趣且持续施展……意即锻炼超能力的猴子仅占全体的1％。</p><p>然而，透过对大量猿猴移植念力肌，观察突变过程，触摸、撕除与检查后，加深了我对超能力原基触感的了解。举例而言，念力肌为一般的肌肉，暂停蛋白硬邦邦且如机械般鼓动，燃烧麸胺软绵绵且相当温暖，冰类固醇则宛如冰透的豆腐，此外还有粗糙的电昔匹特、仿佛橡胶般延伸的高速巴胺等等。<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