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恶德之王国篇』 第197话 一切尽在掌中

<p>纹章教和加萨利亚联合仪式的前夜。夜幕笼罩着伽罗亚玛利亚，世界沉浸在一片安宁的寂静当中。然而，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这份舒适的宁静。</p>

<p>在伽罗亚玛利亚大城墙上方，瞥了一眼地面，士兵和木匠们从这跑到那，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恐怕是为了准备明天的典礼，被迫加班加点吧。现在还看不到典礼会场的模样，但显然是按拉尔格·安所布置的工作进行着。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完成吧。</p>

<p>我叼着口嚼烟，在大城墙上看着人们忙碌奔跑的样子。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是一边清空脑袋，一边贪婪地享受着逝去的时光。</p>

<p>也许是因为今天没有月亮吧，视野，莫名昏暗。</p>

<p>「真是好舒闲呐，你个家伙。怎么了，开始憧憬鸟儿了吗？别弄些跳下去的举动哦」</p>

<p>银光在夜色中游动。</p>

<p>卡利娅发出咯噔咯噔的脚步声，站在城墙上俯视着瘫在地上的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p>

<p>好舒闲吗，不如你啊，这样讽刺怼回去，额头让卡利娅的拳头轻轻敲了下。</p>

<p>「没什么事的话，还是睡觉比较好。明天的典礼，你这家伙就没那么安稳了」</p>

<p>卡利娅在一旁坐下，低声说道。你已经不再是弃在一边的立场了。那柔软的嘴唇说。</p>

<p>这家伙，轻易触碰到别人真正想忘记的事情。</p>

<p>明天的仪式上会发生什么，我已经从玛蒂娅那里听说了一部分。还记得玛蒂娅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那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了。</p>

<p>正如卡利娅所说，我明天一定无法悠闲地度过吧，也许连喘息的工夫都没有。想到这种事，确实早点入睡比较好。</p>

<p>然而，事实上心里还有一种烟熏的感觉。身体里一直笼罩着让胃干燥的莫名焦躁。每次躺下，那家伙都会给我带来奇怪的疼痛。为此，我不得不在这样的地方，迎着夜风分散注意力。</p>

<p>对注视着这边的卡利娅，晃着嘴巴嘟哝着，嘛，谁都会有不安的时候。</p>

<p>卡利娅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然后像在思考一样，眯起眼。</p>

<p>「路基斯，我呢，说实话，不太清楚你所抱有的不安。如果说心在期待中摇摆不定的话，我是可以理解的」</p>

<p>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卡利娅嘴唇翕动着。被托付的体重并不觉得有什么重量。</p>

<p>卡利娅像是一个一个地选择词语，偶尔闭上嘴唇，慢慢地发出声音。</p>

<p>「我从小就被教导，抓住荣光就是幸福。荣光就是拥有力量之人的证明。抓住荣光不可能有不安，也不可能有烦恼。我是这么想的」</p>

<p>正因为如此，才不太了解你的犹豫。卡利娅重复道。</p>

<p>原来如此，卡利娅果然是个强势的女人。是个非常，非常强势的女人。</p>

<p>对她来说，被荣光灼烧体肤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吧。对于被给予的喝彩，一次也没有感到过内疚吧。卡利娅那小小的背后负起别人的期待，不用屈膝就能前进，就是那种好女人呐。</p>

<p>所以，对我所抱有的过于渺小的感情不太明白，是可以理解的。可悲。一个可悲的话题。我正在被对卡利娅来说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感情折腾着。</p>

<p>卡利娅噘起嘴唇，闪烁着银色眼睛凝视着我。</p>

<p>我啊，下次要是有时间为愚蠢的事而烦恼的话，卡利娅一定会叫“快点上床睡觉吧”。卡利娅就是这样的女人，也很适合她说的话。</p>

<p>但是，不知道今天刮的是哪门子风。</p>

<p>「我呢，对无法理解你的不安这件事感觉有点——不，是很大的可惜」</p>

<p>可惜。到底是什么？</p>

<p>思绪在脑海中盘旋，但似乎无法理解。从头到尾都在寻找其意义，结果还是一样。</p>

<p>从卡利娅嘴里吐出来的话，有从没想过的词汇。所以我为了寻找词语，好几次都歪着嘴巴。</p>

<p>「......什么嘛，第一次把舌头泡在酒里，总需要点勇气吧。就是这样。想要接触一些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内心深处发颤是理所当然的。仅此而已」</p>

<p>没错，边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边向旁边的卡利娅发声。卡利娅轻轻摇晃着银发，听着我的话。</p>

<p>是的，曾经的我，从心底深处渴望着，却还是得不到的东西之一，现在就在眼前。而且，盘子里还盛着“请吧”的字样，像我这样的人反而会陷入不安。</p>

<p>这是不是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果真是现实中的事情吗。于是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愚念，或许这并不是通过正当手段赢得的。真的是，都懒得嘲笑的，愚蠢性格。</p>

<p>一边把口嚼烟的味道灌进鼻孔，一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是为了配合这个动作，卡利娅也大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她轻轻地耸了耸肩，那双银色眼眸框住了我的全身。</p>

<p>「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和当时一样，还是个蠢蛋」</p>

<p>说着，卡利娅哼了起来。</p>

<p>所说的。卡利娅一定是在说强行带她离开巴德尼克家宅邸时的事吧。</p>

<p>说这些的你才没变呢。和当时一样，是个任性，强势，不知屈服为何物，那样可怕的女人。嘛，尽管我也有部分不能说是人干的事。</p>

<p>「真是的，有一个愚蠢的主人，苦难就会不断。至少，可以对我说些赞美的话和安慰的话吧」</p>

<p>抬起愉快脸颊的卡利娅，一副耸耸肩膀讽刺的歪曲表情。对此，口嚼烟从嘴里掉了出来，眉毛都走了型。</p>

<p>不，等等。什么，刚才的。主人是什么？</p>

<p>发现自己问的话出奇地生硬。刚才卡利娅说的话，当没听到好了。然而当没听到，可那扭曲的直觉，确实在脑海里。</p>

<p>「不是决定了嘛——忘记在贝尔菲因的决斗了吗？你夺走了我的一生。这具身体，这个精神，所有的一切。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于世界的任何地方了，除了在你手中」</p>

<p>是的，说着的时候，卡利娅舒缓脸庞露出了微笑。那是一张端庄的笑脸，仿佛在脸上画了一条漂亮的线。感受到宛如魔性般的美丽，就是这样的微笑。</p>

<p>对吐露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朝这边的我，卡利娅说道。仿佛身体与我重合，那般。</p>

<p>——放心吧，路基斯。如果你停下脚步，我就在你身边拉住你的手。如果不认识路，我会铺好通往荣光的道路。我会为你准备所需要的一切。不觉得我很忠诚吗？</p>

<p>在那儿的某处，隐藏不住愉快语调的声音乘着风消失在黑暗中。</p>

<p>仪式的前夜。夜晚的黑幕变得更加浓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