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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恶德之王国篇』 第210话 圣女的告解

作者:ショーン田中 字数:3337 更新:2024-02-24 20:20:06

<p>深深地坐在自己的帐篷里,仰望天空。看到的,只是帐篷布而已。</p>

<p>刚一坐到椅子上,就感觉腰部隐隐作痛。恐怕好久没这样了,不对,在这具身体里是第一次进行骑战的原因吧?手臂的肌肉似乎也朝着奇怪的方向扭曲了,多少感觉到了疼痛。但这些都不是致命的。</p>

<p>老爷子,不,敌将理查德给予的右手腕上伤口也很浅。从感觉不到毒药反应的地方来看,应该不会因为这个而失去一只手吧。芙拉朵给我包扎得非常仔细。</p>

<p>归根结底,虽然多少受了些伤,但还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那次会谈,走错一步就会死掉。</p>

<p>深深地吸上一口空气,然后吐出来。重复了好几次。冷空气填满了肺部,唤醒了亢奋的身体。</p>

<p>胸中有各种各样的感情混杂着,不过,现在浮在表面的,只有一个。至少,不是庆祝平安之类的感情,这一点是肯定的。</p>

<p>——没能干掉吗</p>

<p>接近于遗憾的那句话,在心中产生了巨大的脉搏。</p>

<p>当然,已经做好了一半的心理准备。理查德这个人,并不是能如此简单就能杀掉的存在。反倒该庆幸的是,没被卸掉脑袋吧。</p>

<p>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彼此间剑剑交锋,并互伤对方的事,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剑刃相碰之时,就是决出胜负之际。有了这样的预感。</p>

<p>怪事。一旦进入战场,根本不知道彼此会死在何处。有可能会被杂兵的长枪刺中,也可能被远距离射出的弓箭和魔法剜去心脏。反而这些的可能性更高吧。</p>

<p>然而,在胸膛里,在大脑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翻腾。将会在某个地方再次与理查德交手。到那时,一切就都结束了。有这么确定的直觉。</p>

<p>脸颊上小小的伤口,渗出来一丝的疼痛。</p>

<p>「我进来了,路基斯。你还没睡吧?」</p>

<p>仰望着天空,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的我,听到了那个声音。有透明感,而且是经常萦绕在耳边的圣女玛蒂娅的声音。</p>

<p>褪去总是穿在身上的礼服,看起来似乎是快要睡觉的样子。给人的印象,显得相当柔和。</p>

<p>「抱歉,没能斩下敌将的首级」</p>

<p>对没能取得成果的事实,不由得感到不好意思,把视线从玛蒂娅身上移开,这样说道。</p>

<p>要能把理查德的头砍下来的话,就能避免兵力无谓地损耗了。一旦成功,也许就能吃掉变得混乱的大圣教军队。所谓指挥官的存在就是如此重要。至少,这边死去的人数肯定会减少吧。</p>

<p>一那样想,就觉得相当可惜。</p>

<p>听了我的话,玛蒂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大声地叹了口气。接着表情歪到一边。一副像在思考如何向傻乎乎的对方,表达自己意见的样子。</p>

<p>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嘛。</p>

<p>「你真的是,都成英雄了还说这种话啊,路基斯」</p>

<p>叹息之后,在表情上画出一条柔缓的线条,玛蒂娅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那声音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温柔。显得既不那么吃惊,也不像以前那样的恼怒。</p>

<p>没有让话停下,玛蒂娅继续说着。</p>

<p>「没关系。只要果断地砍向敌将,就能提升士兵的士气。还有卡利娅小姐和芙拉朵小姐,她们的士气也是。你可能不知道,很多人都很高兴能依靠你」</p>

<p>问道是这样吗?于是玛蒂娅鹦鹉学舌般回答说“是这样吗”。而且,玛蒂娅的嘴唇更是在翕动着。不停的话语,和坚定注视的视线贯穿了我的全身。</p>

<p>「这次最重要的不是讨伐敌将的首级,而是你的平安归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了」</p>

<p>说着,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的玛蒂娅,显得稍微有些凌乱。明明那里总是点着冷彻的灯火,唯独今天那灯火却像被风吹动一般摇曳不定。</p>

<p>这对玛蒂娅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举动。跟平时以算计与理性为友的她相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副人类的样子。</p>

<p>莫非,关于这次的会谈,玛蒂娅有什么很在意的地方吗?</p>

<p>事实上,毫无疑问,会谈给玛蒂娅带来了不少压力。无论如何,对于军使的书信,同意举行会谈的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也没有像玛蒂娅那样进行商讨。</p>

<p>对于那件事,即使玛蒂娅抱有相应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p>

<p>「嘛,怎么……独自决定会谈,真是不好意思」</p>

<p>「哎,真是的」</p>

<p>我不好意思地慢慢把话抛向玛蒂娅,玛蒂娅的声音立刻刺入了我的喉咙。瞳孔虽然还有些摇晃,但玛蒂娅依然明确地擒拿住这边,然后瞪着。</p>

<p>她的视线中,比起愤怒的颜色,不满的颜色更强烈。不妙,积蓄的相当多啊。</p>

<p>「不会乱来的约定,你很快就会毁掉。路基斯,对你来说,所谓的约定和契约到底有何意义,着实令人怀疑」</p>

<p>那种,总感觉是在闹别扭气息的说话方式,玛蒂娅小唇一弹,从桌子上抓起我的手。双手抚摸着我的右手,然后像是在观察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p>

<p>玛蒂娅的手白得出奇,小巧玲珑的。和我的手相比大小差了挺多的。如此近距离的比较,简直就像是完全不同存在的手。</p>

<p>玛蒂娅看着我的手说道。对她来说是很少见的,略微带有感情的话语。</p>

<p>「路基斯。老实说,我对这次的战役,实在冷静不下来」</p>

<p>所以,不希望你太胡来,玛蒂娅的嘴唇动了动。圣女的告白,吐露出来是那么的唐突。</p>

<p>冷静,不下来。那个玛蒂娅。出乎意料的话一下子感到背脊上有什么不祥的东西在爬动。感觉就像被告知了本来就不可能发生的事。</p>

<p>「无论是攻陷伽罗亚玛利亚的时候,还是进入空中庭园加萨利亚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没办法压制住心底的骚动,脑袋有时会变得一片空白」</p>

<p>玛蒂娅小小的手指紧紧扣住我的手。虽然看不出她低着头的表情,但那声音在空中颤抖,甚至有些害怕。</p>

<p>原来是,冷静不下来啊。仔细想想,那也许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p>

<p>毕竟这次士兵的数量和以前大不相同。以万为单位的士兵在蠢动,然后在不知何处丧命。这样的战场中,能保持和以前一样姿态的人应该很少吧?就算是圣女玛蒂娅,稍微丧失冷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p>

<p>将这事碎成一段段告知出来,玛蒂娅像否定似的微微摇了摇头,说。</p>

<p>「那样的原因当然也是有的。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那个」</p>

<p>那声音很脆弱,不像是玛蒂娅发出的。至少,不像是作为圣女的她的话语。</p>

<p>「比如说,路基斯——你有没有,从心底里憎恨过什么」</p>

<p>被告知的并非圣女的话语,而是一位名叫玛蒂娅的少女用力挤压,使之从嘴唇中漏出的呜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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