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昏迷都市菲洛斯篇』 第248话 不可预期之声

<p>用手套包住手指尖，握指数次弯曲。吐出一口气，已经达到可以看见白色薄雾的温度了。不知不觉，肩膀开始发抖。</p>

<p>为了躲避寒冷，让马蹄子慢下来，和士兵们一起沿着大路前进。只有今天，战马的嘶鸣也老实多了。士兵们的脸上似乎没有了强烈的紧张感。</p>

<p>那也没办法。今天又不是上战场，也不是去训练。只是前往菲洛斯接收物资和交换情报。</p>

<p>以此为目的，不管愿不愿意，跟来护卫的士兵自然没什么生气吧。况且，行军时我自己也是嘴里叼着烟咀嚼，所以提醒士兵注意也太不知好歹了。</p>

<p>盗贼，山贼之类的家伙，也不会蠢到和数量不多但装备齐全的军队为敌的。再加上魔兽要彻底活跃起来，还需要一段小时间。</p>

<p>而且呀。士兵们在这里接连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战斗训练和精神斗争。即便如此，圣女玛蒂娅的纹章教阵营也无法放松警惕。那么，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好好放松一下吧。</p>

<p>披在军服外面的大衣硬了起来，喉咙发出寒冷的声音。</p>

<p>「那么，安。那个协助者的名字叫什么？」</p>

<p>对和我坐同一匹军马，在背后为了抓着我而摇晃着的拉格尔·安，说道。周围行走着的士兵们的脚步声很热闹，但这干燥的空气应该能充分传递声音了吧。</p>

<p>是不是用围巾什么的捂住了嘴角。安回答的声音非常含糊。</p>

<p>「嗯。是民会议场的代表，一个叫罗佐的人。听说是个相当能说会道的人」</p>

<p>也只有嘴巴有能耐了，之类的恶评似乎也有，安追加道。</p>

<p>详细一听，在沙尼奥会战，都市菲洛斯只投入了少量的兵力，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叫罗佐的人协作的影响。原来如此，干得还真是不错。虽然另一面，我们也付了相应的金钱就是了。</p>

<p>然而，又听到了只有嘴巴有能耐这种，让人耳朵疼的词。</p>

<p>毕竟，那和以前的我很像。即使是现在，时至今日我也没少用我的舌头。用舌头去鼓动别人，把他们带到战场上，即使被人这么说我也没法否定。</p>

<p>一想到这里，我就对罗佐产生了共鸣。听说他正好要来见我。有好机会，还可以一起喝酒。说不定也会很聊的开。</p>

<p>「安之前见过他吧。是怎么样的人？」</p>

<p>像是从嘴里掉出来的话语一样。我感到背后的安，好像在点头。她似乎对寒冷很敏感。声音有些颤抖。</p>

<p>「是的。只交谈过几次。没错，是看在金币的份上，才可以信任的人」</p>

<p>脸拉了下来，也就是说他不是那种可以从心底信任的人吗？当我想要这么反问的时候。</p>

<p>——嗖——</p>

<p>在背后，相当远的地方，响起了坚硬沉重的什么东西，撕裂天空的，尖锐的声音。然后暂缓了一下，变为了像是打碎什么一样的声音。而且，就在我的身边。耳朵像是因为寒冷而抽缩起来了一样，痉挛着。</p>

<p>那声音，既不像是树木被风吹弯那样的声音，也不像是运货马车的轮子坏掉的声音。毫无疑问的，那是血肉破碎飞散的，声音。</p>

<p>视线向旁边看去，在旁边摇晃着长枪的士兵的脑袋前面，已经裂开了红黑色的口子。只是那么猛然看一眼，实在是想不到，那是直到刚才为止还在说着话的人。在地面上，涂着鲜血的拳头大小的石头在滚动着。那不是天然的，而是经由人手加工的，石弹。</p>

<p>刹那间，空气中充满了紧张感。空间本身就像窒息了一样沉重。</p>

<p>这份沉重，让军马和士兵，都停下了脚步。嗖”的一声，身后传来一连串刺耳的声音。</p>

<p>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多想的，发出了声音。</p>

<p>「——不要停，快跑！会死的啊，跑啊！」</p>

<p>喉咙发出响声的同时，我拉起了战马的缰绳。听到话的瞬间，士兵们也反射性的响起了脚步声。不跑的话，就会被从背后投下的石弹杀死。停下脚步的兵队，对远程武器来说无疑是上好的饵食。</p>

<p>怎么回事。虽然马上对士兵下达了指示，但脑子里却充满了疑问。不知道背后追杀这边的理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谁下的手。</p>

<p>但是，现在无论对方是谁，都确实向我们表达了敌意。只有那是可以确定的。而且，用的还是投石这种相当危险的手段。</p>

<p>切过风的声音，和那破坏力。不可能只是用手抓着扔过来的。首先肯定是使用了，用了绳子的投石器吧。</p>

<p>虽然投石和弓箭不同，会失去精度，但只有其中饱含的杀意绝不是虚假的。石头这个明确的凶器，带着速度这个武器反复杀戮。顺着风的话，就算是铁制的铠甲也能轻易地击穿吧。</p>

<p>数次，削砍着空间的声音，击打着耳朵。同时听到的，是士兵倒下，和周围树木破碎的声音。感觉声音本身都好像伴随着相当的重量。</p>

<p>幸运的是，扔石头的人没有那么厉害。偶尔能看到相当的石弹偏离了部队飞到森林里。</p>

<p>本来，投石在外行也能轻易使用这一点上，是弓箭更优秀的替代物。从这点看来，比起正规的军队，山贼和民兵之类更喜欢使用。是因为如此吗，练度优秀的投石部队是相当罕见的。</p>

<p>这么想的瞬间。脑袋边缘被一个非常冷酷的东西碰了一下。周围的寒气无法与之相比。脑子里有一个非常非常讨厌的想法。</p>

<p>使用投石器的，最多也就是山贼和民兵之类。可山贼之辈，会去袭击全副武装的军队吗？</p>

<p>那根本不可能。我要是处于相反的立场，会率先将矛头指向手无寸铁的人或商队。山贼们为什么要去袭击伴着空荡荡的马车行军的士兵呢。</p>

<p>那么，也就是说，这就不是谋求物资而进行的掠夺行为，而是带有着明确的杀意的，战斗行为。</p>

<p>——现在，是谁，哪个势力，会对我们这么做？</p>

<p>不可能是山贼。如果是大圣教军队来干的话，比起投石，用弓箭来捣碎我们会有效率得多。</p>

<p>倘若，是那样的话，说到附近还残留的势力，就只有一个了。自治都市菲洛斯的民兵。</p>

<p>太荒谬了。那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做的必要。现在，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和我们或者纹章教敌对。</p>

<p>不如说，已经进入了寒冷期的现在，做出战斗行为之类的愚行只会让都市本身灭亡。所以，那种荒唐事，是不可能发生的。</p>

<p>「抓紧了，安」</p>

<p>战马嘶吼。一边屈下身体，被从背后逼近的撕裂天空的轰鸣声所逼迫，驱马前往预定的汇合地点。</p>

<p>一边感觉到，与寒气相似的什么东西，在我的后背上奔跑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