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昏迷都市菲洛斯篇』 第266话 上爬的炎热

<p>——这场景，就像是一场虚构的戏剧。</p>

<p>每呼吸一次就发出呜咽的菲洛斯·特雷特坐在那里，咽下一口唾沫。喉咙一动，四肢又开始疼痛起来。然而，她似乎忘记了这一切，只是凝视着眼前的光景。那里，有两个晃动的影子。</p>

<p>一方，为烈焰魔性。是魔性化作了人类，还是人类成为了魔性呢？那曾经，只是自称“罗佐”的人而已。</p>

<p>魔性只要举起一只手，周围就会吹起焚风热浪。这与自然的火焰无关，也不是靠术式来发动。根本不是为了让人利用而创造出来的。</p>

<p>那只是为了吞噬人的生命而施的暴。那东西每次轻轻张开手掌，便划破夜空。仿佛要把夜晚烧焦一般。</p>

<p>与此同时，炎蛇从魔性的指尖露出獠牙。散发着火星的蛇，露出凶猛的獠牙在空中奔跑。那火焰本身仿佛就是意志。又有几条，从罗佐的手里散落出来。</p>

<p>不可能。无论是魔术还是魔法，都不记得听说过能产生有意志的魔。这种东西的存在，正是神话和童话的领域。那魔性就是这样的存在吧。</p>

<p>菲洛斯·特雷特睁大眼睑，令白眼有些发麻。然后，没有动嘴唇，而是在心中继续说着。</p>

<p>——那么，与神话存在相对应的那个，究竟，是什么呢。</p>

<p>紫光与绿色的影子一同奔驰着。划破天空放出的斩击，直接撕裂了炎蛇的下巴。</p>

<p>一次，两次，三次。每当火焰的波纹落在他身上时，他就会举起紫电之剑，弹开蛇的脖子和下颚。菲洛斯·特雷特发现，在他的眼中，似乎蕴含着与罗佐同样的热忱。</p>

<p>恶德之人，路基斯。那是与魔性相对，但仍然不断挥舞刀刃之人的名字。</p>

<p>菲洛斯·特雷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看着什么了。疑问的波浪一个劲地拍打着脑仁。</p>

<p>刚才还在监狱里等待死亡的我，被那个恶德带了出来，现在又被迫继续观看这出非现实的戏剧。</p>

<p>莫名其妙。真的觉得自己是因为被恶魔绊倒而死，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而且是，非常讨厌的梦。</p>

<p>但是，她身上的痛苦告诉她，这不是戏剧，而是现实。菲洛斯·特雷特的白眼有一种紧绷的感觉，指尖颤抖着。那脏腑深处，只有悔恨。</p>

<p>为什么。我在被那个恶德抱着的时候，没有试图更加用力地挣脱那只手呢？被那样任性的男人为所欲为，屈辱也要有个限度。自己到底在心烦什么呢。</p>

<p>菲洛斯·特雷特这个人，无比地高傲，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被那份骄傲所囚禁的人。脱离了矜持的行动或者举止，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正因如此，才没办法难看地挣扎乱来。</p>

<p>作为统治者的矜持，始终束缚着菲洛斯·特雷特。但是，直到她临死之时，都没有将其舍弃。因为这份矜持，是她把“义理家庭”捧在手上时所定下的誓言。怎么可能扔掉呢。</p>

<p>所以，她直到现在也没有憎恨鞭打自己，将自己打入了监牢的罗佐。虽然有好恶的感情，但就她的本质而言，作为统治者还有不足之处。她没有，憎恨市民们的选项。</p>

<p>不过。那个恶德，路基斯不是市民。</p>

<p>而且本来，他就是可憎的敌人。是可憎的好敌人。想到这里，菲洛斯·特雷特的嘴唇扭曲地摇晃起来。</p>

<p>是啊。那是敌人。可憎的存在。正因为如此，她才尽情去想象——啊，多么可恨。心急如焚地。想要掐住他的脖子。毁灭一切的白眼，差点喷出赤热。</p>

<p>眼前展开的交锋，即将迎来终结。</p>

<p>罗佐操纵的炎蛇和火柱，全都被那紫电阻挡住了。路基斯的挥击一波接一波，简直就像在说他知道如何处理火焰一样。那把剑仿佛曾经和同一个存在战斗过一般。</p>

<p>剑击碎了熊熊燃烧的烈焰，这一幕就在眼前。路基斯双手一甩，横扫过去。</p>

<p>——就在这么想的瞬间。一直描绘着精细线条的紫色，微微抖动了一下。菲洛斯·特雷特的视野里，出现了路基斯睁大眼睛的身影。</p>

<p>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旁边看着根本不知道。然而，他确实在那一瞬间停住了。这一空档，魔性之蛇会放过吗。</p>

<p>眨了眨眼睛。菲洛斯·特雷特再次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右臂被炎蛇吞噬的，路基斯的身影。</p>

<p>心脏，好烫。</p>

<p>——————————————</p>

<p>「——啊！？」</p>

<p>右臂，从宝剑那被溅落了。火焰之牙，有咬进了肉里的感觉。那已经超越了炎热，疼痛的界限了。是身体中丢失了什么，渐渐腐朽的感触。脚重重踩在地上。</p>

<p>为了不放过这个空档，咬着右臂的蛇夸张地张大了下巴。大概是想把胳膊直接扯下来撕碎吧。</p>

<p>不妙。强行驱动腰部，挥动左臂。然后就像剜掉右臂一样，让蛇吞下了宝剑。炎热和尖锐的疼痛同时碾碎了右臂。</p>

<p>在最后的瞬间，炎蛇发出嗤笑般地迸出火花，将身体散落在夜色中。</p>

<p>看到被解放的右臂安下心来，同时由于疼痛和灼热，呼吸变得杂乱了。咬紧牙关，脚踢屋顶反射性地与罗佐保持了距离。</p>

<p>眼睛，定住了。右腕几乎没有力量。恐怕不能立马用得上吧。能不碍事地下垂就已经是极限了。</p>

<p>但是，危险的还不是这个。</p>

<p>右臂之外能轻易地感受到，炎蛇獠牙的热度。咬紧的臼齿发出了扭曲的声音。</p>

<p>——心脏，在发烫。像是现在就能燃烧起来的程度。</p>

<p>不由得，漏出了呜咽。口中吐出的吐息，已经可以认为是火焰本身了。</p>

<p>喉咙被烧灼，肺部感到溃烂。不是从身体外部，而是从内部被撕裂的感觉。拼命地把快要崩溃的腿咬住屋顶。</p>

<p>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p>

<p>「到发火为止，时间花的真长啊。你的身体是在被什么保护着吗，仇敌啊」</p>

<p>罗佐边敲打着红瓦砖，边冷冷地说道。可以看到他呐寄宿着燃烧火焰的身体，向这边靠近的样子。认定已经不需要炎蛇了，罗佐也没有挥动手臂，迈步向前行进。</p>

<p>说实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股热量是由一个叫罗佐的家伙制造的。既然如此，只能先一步杀了他。用无事的左手紧握住宝剑。</p>

<p>瞬间，燃尽一般的感觉，从身体内侧沸腾了开来。眼睛，睁大了。</p>

<p>「那份热已经不是我的，而是你的了。路基斯·乌利利冈特」</p>

<p>呢喃着，罗佐说道。他是一副发泄的样子，继续着话语。</p>

<p>「只要人还是人，心中就会抱有憎恨，也定会嫉妒过什么人吧。那就是火焰。火焰必定会将人烧尽」</p>

<p>构成罗佐的火焰，再次喷发，燃烧了起来。不变的是那双眼眸，依然像是渴望着什么一样，闪耀着光辉。</p>

<p>「我的仇敌啊。你跟我是一样的吧，那么就烧尽一切吧。毕竟这世界上，憎恨的燃料实在是太多了」</p>

<p>与此同时，心脏开始燃烧，烧起来了。视野，也模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