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监狱贝拉篇』 第312话 圣女所相信之事

<p>小心翼翼地打开递过来的羊皮纸，纹章教圣女玛蒂娅诧异得伏下嘴角。在阅读内容之前，视线一下子扫过了整张羊皮纸。</p>

<p>啊，玛蒂娅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说道。</p>

<p>「吓了一跳，和安的字很像呢」</p>

<p>整齐到一丝不苟的文字。而且整体上也不会很难读懂。这是在报告书中多次看到的亲信拉尔格·安的文字。</p>

<p>玛蒂娅佩服地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整张羊皮纸。</p>

<p>听到路基斯难得给自己的信回信的时候，玛蒂亚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还有好奇心。</p>

<p>反正也不是什么紧要的回信，但他为自己动笔，实在令人欣喜。不知不觉间，玛蒂娅的脸颊变得松弛了。</p>

<p>不过，还以为路基斯那家伙，字迹写得一定会很粗俗潦草，字迹这东西，能反映出人品也并不稀奇。</p>

<p>想到这里，玛蒂娅的长睫毛跳了起来。</p>

<p>「……嗯。那个，是我代笔的」</p>

<p>因为路基斯先生还没有完全康复。</p>

<p>一旁的安有些语塞似的说道。似乎选了很多词，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流畅感。</p>

<p>这种事要早点说。不，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玛蒂娅的脸颊微微发热，喉咙轻轻一响，嘴唇紧抿。</p>

<p>仔细想想，不会有那么多人能写出像安那样优美的文字的。而且听说他出身贫寒。</p>

<p>那样的话，跟文字这东西也就没有那么有缘了吧。可能都没写过信。</p>

<p>想到这里，玛蒂娅突然抬起了眼角。</p>

<p>是吗，我连他写的字都不认识啊。事到如今，玛蒂娅才把这种想法落在心中。</p>

<p>虽然一起度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光，也多少对他有所了解。</p>

<p>仔细一想，不仅是文字，连喜欢的食物和出生地都不知道。关于他的成长经历，也只是隐约听闻。</p>

<p>玛蒂娅自嘲般地叹了口气。哎呀，亏你还要说来管理他呢。做笑柄也要有个限度啊。说起知道的事，充其量就是他的行动原理。</p>

<p>这样不行。不足也要有个限度。</p>

<p>当然如此。既然是管理，那就必须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文字也好，喜欢的东西也罢，全都要。</p>

<p>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读着羊皮纸上文字的玛蒂娅，眼睛停止了转动。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点。</p>

<p>看到那个样子了吧，啊。安说话了。</p>

<p>「只有最后的签名，是路基斯先生的亲笔签名。而非是本人的证明」</p>

<p>安说得没错，只有在书写寄信人姓名的地方，写着明显不同性质的文字。</p>

<p>文字潦草。大概是很用力吧，墨水的浓度显示出用力的程度，上面写着“路基斯”的署名。</p>

<p>玛蒂娅盯着签名看了一会儿，轻轻闭上眼睛。然后像对待重要的东西一样，用手轻轻地卷起了羊皮纸。</p>

<p>玛蒂娅闭着眼睛，过了几秒间。脑袋里已经理解了上面的内容，正在思考该如何回应。</p>

<p>「如果只看内容的话，是无法接受的要求——」</p>

<p>锐利到连空气都要刺痛般，玛蒂娅眯细了眼睛。羊皮纸上的文字罗列，要求纹章教要有明确的行动。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也不是对方所能做到的。</p>

<p>若是平时的玛蒂娅，那近乎是一种置若罔闻的妄言。但是。</p>

<p>「——但是，说这话的是路基斯吧，安」</p>

<p>玛蒂娅的话伴随着缓和紧张气氛的眼光。安微微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p>

<p>玛蒂亚像是在回应安，上下动了动长睫毛。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卷成一团的羊皮纸收起来，一边说道。</p>

<p>「那么，安，应该做的事情你已经了解了吧？我要去写指令书，让士兵和各国的协助者马上行动」</p>

<p>露出后背，玛蒂娅若无其事地诉说到。长发在空中舞动。</p>

<p>另一方面，安对玛蒂亚的言行惊叹不已，没法吭声。真没想到会被要求马上采取行动。</p>

<p>确实，如果是英雄大人的话，无论多么难以置信，圣女也会听得进去。安有那样的预感，也不坏。</p>

<p>不过，把所有的要求都原封不动地含在口里接受，这可比预料之中的差太多了。</p>

<p>据安所知，玛蒂娅这个圣女是有理性和精打细算的人，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就算有时会在路基斯面前动情，可也不会破坏她对大局的判断。</p>

<p>然而，这回这次就......</p>

<p>顿时，安的腹部一阵冰冷的麻痹感袭来。有种那东西正朝着喉咙缓缓往上爬的触感。</p>

<p>还没有到怀疑的程度。只不过，倘若要强行压制，那只能是多余的感情。到现在为止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感觉了。</p>

<p>——难道圣女玛蒂娅因为对英雄大人的爱慕，而陷入到盲目的心境了吗？</p>

<p>安把手上的另一张羊皮纸压在胸前，咽了一口唾液。模糊的感觉覆盖着脑髓。安那小小的眼皮，眨了一下。</p>

<p>「安，在做白日梦吗？」</p>

<p>将安的意识强行拉回原位的，不是别人，正是圣女玛蒂娅的话。</p>

<p>哈，安猛地直起背，回应玛蒂娅。</p>

<p>平时总是能轻松应对的她，不知怎的，今天这个时候却变得语无伦次，表情僵硬。</p>

<p>看到安的样子，玛蒂娅的嘴唇泛起了微笑。这是玛蒂娅难得的，不含算计的温柔表情。</p>

<p>「知道安想说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不过，你不用担心」</p>

<p>无论沉溺于什么，我还是我。说着，玛蒂娅继续说道。</p>

<p>「如果是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那倒也罢了。在与军民有关的事情上，我是不会做出沉溺于感情的浅薄判断的。在成为圣女的时候，我就这样发誓过」</p>

<p>那一定不是圣女，而是一个叫玛蒂娅的人发自内心的真实声音。没有一丝翳阴的誓言。在那双眼睛深处，似乎塞满了无法估量的感情。</p>

<p>所以呢，完全没有要停顿的样子，玛蒂娅像是在读剧本似的说道。</p>

<p>「所以，这不是感情，只是我相信——路基斯这个人」</p>

<p>迄今为止，他开拓了纹章教的道路，如流星一般为世人指引着道路。用那些行动，用那些胜利，用那些可以说是蛮干的强势手段。</p>

<p>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利进行。有可以说是冲动的行动，也有可以说是过于鲁莽的选择。</p>

<p>但它们绝不是在盲目地东奔西跑，也不是无序地移动。那正是因为有着坚定的意志，和预见未来的眼光。</p>

<p>因此，这封信的内容乍一看有些杂乱无章，但从中可以隐约看出其意图。</p>

<p>说明得相当不足，这倒是他的风格。</p>

<p>不，是自己能理解的所谓的信赖吧。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玛蒂娅扬起脸颊说。</p>

<p>「是的，信赖。我信赖他。虽然现在不能说信的内容都是真的，但只要是他说的话，就会觉得有意义。没错，有确切的打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