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以后不再和姐姐说话,又或是拉起姐姐的手,离开战场呢?</p>
<p>这是以前对他,路基斯说过的话,薇斯塔利努·盖里亚清楚地记得。</p>
<p>那时是在酒桌上,结果不了了之。不过,薇斯塔利努可没有轻易放过这个话题的想法。</p>
<p>薇斯塔利努确信,如果他和自己的姐姐有关系,那只能是其中的一种。否则,姐姐一定会变得不幸。只有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原谅。</p>
<p>而且,就是。薇斯塔利努仍然对路基斯这个人的性格抱有很大的疑问。</p>
<p>毕竟,他的行动和意志,是把无理和莽撞融合在一起的极端。这真的能称为正常吗?还不至于是坏人,但也不认为是可以放心把姐姐托付出去的人。</p>
<p>倒不如说,姐姐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人呢?薇斯塔利努完全无法理解。要是再认真一些的话,自己也能接受的。</p>
<p>因此,薇斯塔利努才爽快地回应了这次路基斯的请求。由于姐姐无法行动,而且是自己能动的状况。就让贝尔菲因佣兵团的靴子在死雪中行进了。</p>
<p>当然也有应该保持与纹章教良好关系的打算,但这是毫无疑问的好机会。为了看清路基斯这个人的真正价值的机会。</p>
<p>不管怎么说,这次没有像锁链一样缠着他的卡利娅·巴德尼克,也没有像影子一样绕着他转的芙拉朵·拉·伏尔加格勒。精灵女王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p>
<p>对于看清他个人性格与价值来说,这不是一个绝佳的舞台吗?</p>
<p>薇斯塔利努想,如果他是一个只会胡作非为的蛮干家伙,那也没关系。</p>
<p>——到那时,按照战场的规矩,让他稍微变老实一点吧。区区一条腿,没有了更好。</p>
<p>这一点,神也一定会赦免的。因为这是为了亲情,为比什么都深的爱而采取的行动。薇斯塔利努睁大眼睛,看着身旁的路基斯。</p>
<p>嘴里叼着烟,环视着佣兵们,脸上的表情仿佛在估算着什么。在他的心中展开了怎样的语言和阴险图谋,似乎怎么也看不出来。</p>
<p>嘴唇稍微嘟了起来,薇斯塔利努在他的耳边说。</p>
<p>「传令回来了。听说贝拉监狱的士兵有三四百左右,装备质量也不差」</p>
<p>十之八九那个信息没有错误。毕竟这是为了满足他的要求,让多个传令员跑去监狱的结果。</p>
<p>但是,姑且不论信息的真假,确实不是好消息。</p>
<p>士兵人数和这边差不多,或者稍微高一点。在正面进攻法则中,假设正面冲突,即使不会败北,也一定会有死伤者。在无聊的野战中受伤,佣兵的士气是很容易下降的。</p>
<p>之后,路基斯想要攻陷贝拉监狱的企图也就不可能实现了。</p>
<p>那么,还有什么可给我看的吗?薇斯塔利努挑衅般地放松了目光,看着路基斯的侧脸。</p>
<p>老实说,非常期待。希望能看到他展露窝囊,飘洒抓狂的气息。</p>
<p>薇斯塔利努这个人,并没有为他人的不幸而感到高兴的性格,但对于夺走姐姐爱的人,却少有地萌生出敌意。</p>
<p>也许正因为如此,接下来的一瞬间,薇斯塔利努就像是泄了气的球似的,眨了眨睫毛。</p>
<p>「这不挺好的嘛。那就是早了。只希望你做两件事,薇斯塔利努。首先,希望你把戏演好。之后——交给我吧」</p>
<p>他的,显得格外从容的声音。打在了薇斯塔利努的耳朵上。那声音简直就像故意制造出来的一样。</p>
<p>这口气咽不下去啦。</p>
<p>路基斯的声音,在薇斯塔利努的心中播撒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抓狂。再稍微表现出一点抓狂的样子也可以吧。尽管知道这是一种丑陋的感情,但还是无法抑制。</p>
<p>薇斯塔利努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p>
<p>◇◆◇◆</p>
<p>埋葬监狱贝拉。监狱长帕洛马·巴沙尔一脸痛苦地用手掌拍了拍自己房间里的桌子。与其说是焦躁的表现,不如说这是他表现焦躁时的习惯。</p>
<p>八字胡大大地歪了。帕洛马咬着牙,脱口而出。</p>
<p>「怎么样了,士兵……回来了吗?还是没回来?嗯?」</p>
<p>声音明显流露出动摇。这句话让看守长明白了,他大概还不习惯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态吧。</p>
<p>人不坏。虽然是个有点多疑的人,可作为领主应该是上等的。不过,这样的人在非常时期,特别是对于出兵这样的行为,会变得非常胆小。至少上一任他的父亲就是这样。</p>
<p>正因为知道这种倾向,看守长才故意慢慢点头,低声说。</p>
<p>「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出了尽可能多的士兵,没有必要害怕夜贼吧」</p>
<p>这是不争的事实。原本只要派出一百多名士兵就足够了,可为了慎重考虑,动用了包括看守在内的四百名守卫。这相当于在保留最低限度的警备状况下,将人员全部放了出去。</p>
<p>也没怎样,但这可不是在这附近游荡的夜贼能对付的数量。原本,监狱贝拉的周边并不是村落和城市多的地区,也就清贫不如的区域。</p>
<p>大规模的夜贼集团,通常会在更富裕的土地上扎根。不会在这种地方露面。在遭遇突袭的商人能够逃脱的时候,其规模就已经知道了。</p>
<p>就在看守长回答了数次帕洛马胆怯的问题之后。门被稍稍用力地敲了一下。帕洛马不禁跳了起来。</p>
<p>但是,这种敲门方式是传令兵独有的。不一会儿,门开了,传来传令的声音。</p>
<p>「监狱长大人,看守长大人。士兵回来了!受害轻微!」</p>
<p>说着,传令员的语气有些上挑。如果是传达悲痛,自不会这样。反而变得细微。</p>
<p>看守长皱着眉头问物资怎么样了。</p>
<p>大概是在等着这个问题吧。传令员扬了扬眉毛,说道,大部分马车货物平安无事,都运进保管库里了。</p>
<p>听到这里,帕洛马终于开口了。</p>
<p>「……夜贼怎么样?是逃走,还是消灭了?」</p>
<p>并没有因为士兵的归来而放下心来,帕洛马一边抚摸着八字胡,一边用眼睛穿透了传令兵。面对他的视线,传令兵不由自主地嗫嚅回答道,都逃走了。</p>
<p>似乎在表示怀疑,帕洛马那修长而锐利的眉毛向上翘起。然后在嘴里推敲了一番之后,说道。</p>
<p>「什么,怎么可能,看守长?盗贼抢走货物,把它塞进了肚里才对,难道会做出把大部分吐掉而逃跑的样子吗?」</p>
<p>听了帕洛马的话,看守长不由得败兴。没想到帕洛马会把那种事一一说出口,这至少是前代监狱长没有的特性。</p>
<p>该说是多疑,还是胆小呢。</p>
<p>上一任的时候,只要事情解决了,之后的处理就全部交给看守长处理。大概本来就对监狱的事没兴趣吧。</p>
<p>在没有兴趣这一点上,现任之主帕洛马应该也一样。不过,他似乎已经在头脑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晚上睡觉前,风猛烈地敲着窗户,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有什么可疑的人靠近自己。</p>
<p>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守长用手指抚摸着皱纹。</p>
<p>「请放心,帕洛马大人。夜贼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想法与合理性」</p>
<p>大概是正喝着酒,见这边兵多,认为敌不过就逃走了吧。帕洛马一度去领会看守长说的话,于是反复强调了一遍。</p>
<p>「——把搬进来的货物,全部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混进什么奇怪的东西,要全部」</p>
<p>那是非常冷酷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