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监狱贝拉篇』 第321话 使魔愉快地嘲笑

<p>监狱长帕洛马·巴沙尔一个人闷在自己的房间里，嘴里打着牙。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似乎在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房间里空有咔哒，咔哒的声音回响着。</p>

<p>那是他思考事情时的习惯。每当陷入沉思的时候，帕洛马这个人总是有独自解决的习惯。</p>

<p>帕洛马·巴沙尔并不指望别人的一切。因为帕洛马很清楚，人类这种家伙，是多么会玩弄暧昧毫无根据的语言。</p>

<p>明明什么都不懂，说话却像知晓一切般。把愚蠢的妄言当作事实说出来的蠢材。这世道，那些东西数不胜数。</p>

<p>当然，也不能说暧昧的言语都是坏的。某种意义上，社交容许这种暧昧，这一点也很有趣。</p>

<p>开朗地说些笑话，编造些故事，流言蜚语之类的，也是进行交流时必要的技巧之一。</p>

<p>然而，帕洛马无论如何也不擅长这个。作为贵族的义务，学会了一两句社交辞令。不过，上了相应的年纪，还要随心所欲地使用暧昧的语言，娴熟起来是不可能的。</p>

<p>因此，在社交界对帕洛马这个人的评价，到哪都会说成是无趣的人。</p>

<p>说得好听点，应该是比较踏实的人，至少不是会开心地开玩笑的人。</p>

<p>这种习性，帕洛马已经不想改了。他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性格。学者气质，或者是顽固。说有贵族风范就是贵族风范。</p>

<p>正因为如此，帕洛马才会独自思考。认定别人的想法是靠不住的。</p>

<p>充满怀疑的眼睛在紧闭的眼皮下转动，寻找着答案。然后慢慢地张开紧闭的嘴唇。</p>

<p>「喂，你在吧。守护者」</p>

<p>那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呼唤什么。</p>

<p>而房间内除了看守长，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声音也太小，谁都听不见。</p>

<p>只不过那个，如吸入空气般回复了。</p>

<p>「——是，是，是。有什么事吗？监狱长大人？」</p>

<p>声音异常爽朗。房间里的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声音却清晰地回荡着。</p>

<p>会像帕洛马的使魔一样顺从吧，对那个说道。声音传遍了整个房间，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传出屋外。</p>

<p>「当然的，那可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的父亲大人和祖父大人，生前都很熟悉了。那时候我还有工作。到了你这一代，我就轻松多了！」</p>

<p>看来，声音的主人是个滔滔不绝的人。每说完一个话题，就会转到下一个话题。</p>

<p>这种家伙，帕洛马最不擅长应付。一开话匣子，就没个完。</p>

<p>帕洛马心中满是郁闷，说道。</p>

<p>「当然不是。像你这样来路不明的家伙，怎么就可能轻易应付得了？就连父亲，不对，祖祖辈辈都不明白信任你有什么意义」</p>

<p>帕洛马将厌恶的视线投向空中。那里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实际上，帕洛马也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具体在哪里。</p>

<p>仅仅知道，只要是在监狱里，他就无处不在。他就是这样的存在。</p>

<p>那是极为遥远的过去，还要追溯到神话时代，是用上了魔术精华制造出来的东西。</p>

<p>帕洛马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呆在这样的监狱里。父亲，祖父和以前的先祖都不知道。</p>

<p>但巴沙尔家祖祖辈辈都把他当作使魔，有时还把他当作朋友。帕洛马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都觉得是不是神经病。</p>

<p>为什么能这么大意地处理这种来路不明的存在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这边下手。</p>

<p>从一开始，帕洛马就很厌恶魔术和魔法。暧昧不清的东西，行使之下起码要抓住点法则吧。</p>

<p>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会产生力量，没有人能明确回答。真是无聊的学术。</p>

<p>所以，帕洛马的守护者自不必说，就连魔术魔法都不相信。在知道所有之前，肯定会继续怀疑这一切。</p>

<p>看着帕洛马焦躁的表情，守卫说。</p>

<p>「那你为什么要选择魔术师的道路呢？」</p>

<p>别废话了，帕洛马边说边回答。</p>

<p>「把不明白的事就这样放任不管，放心不下。这是当然的」</p>

<p>原来如此。守卫愉快地回答。爽朗的声音始终没变。只有这样，才能进入询问的体制。</p>

<p>明明是习惯了像使魔一样行动，为什么这么麻烦呢？帕洛马叹了几声，说道。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思虑。</p>

<p>——监狱里有入侵者。抓住它。</p>

<p>守卫没有出现，高声回应。刚才看守长不是报告说没有异常吗？</p>

<p>听了这句话，帕洛马摇了摇头。</p>

<p>「人都是马马虎虎的，话里总会夹杂着谎言」</p>

<p>看守长说已经将货斗翻遍了，可这种说法到底准确到什么程度还是个疑问。</p>

<p>考虑到看守的性情，大概只有几个人在拼命地确认货斗是否有异常吧。将其报告当作事实，未免过于轻率。</p>

<p>信息不应该只满足于一个来源。应该有两三个，不，应该有更多。否则，就不可信。</p>

<p>所以，感觉厌恶，帕洛马还是使用了守护者。</p>

<p>「守卫者，这监狱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偷偷溜进来了。你要把每个角落都搜查一遍，如果有必要的话就抓起来，或者提其头来见」</p>

<p>关于这件事，帕洛马思考了好几次。但还是无法接受。</p>

<p>商人被很多夜贼袭击，马车被抢走，可大部分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假设对方是夜贼，在被夺回之前把所有东西都烧掉也不奇怪。这点小事，夜贼会做。至少应该把马车位弄坏吧。</p>

<p>但是货物和马车都平安无事。多么幸运啊。太不可信了。对此毫不怀疑的部下也一样。所以，断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p>

<p>帕洛马是个到哪都持怀疑态度的顽固之人。在自己得出结论之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p>

<p>只有一个例外。作为这所监狱的守护者，唯一侍奉自己的使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帕洛马相信这个魔性在这一点上不会犯错误。当然，心里并没有承认。</p>

<p>守望者的声音也像在欢快地歌唱。</p>

<p>「当然可以?。这种事即使睡着了也能做到，因为这所监狱就像我的身体一样?」</p>

<p>声音震动了整个房间，然后就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