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监狱贝拉篇』 第326话 执着紧紧依存哀叹束缚的都笑了

<p>睁大眼睛。碧眼微微颤动，眼皮眨了几下。奇怪的是，睫毛感觉很重。</p>

<p>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加萨利亚空中庭园的女主人艾尔蒂斯自问，这里到底是哪里呢?</p>

<p>至少不是在加萨利亚的私房里。更确切地说，建筑物，家具和房间的细节都与精灵所使用的完全不同。</p>

<p>“哇！”艾尔蒂斯那美丽如水晶般的眼睛晃了晃，看向周围。这么一说，终于想起来了。</p>

<p>啊，对了。自己还置身于傀儡都市菲洛斯。</p>

<p>当脑仁想起那个的瞬间，身体的脊髓就像对思考做出反应一样，发出隐隐疼痛。甚至觉得，是不是全身的肌肉全部都扭卷起来了。</p>

<p>艾尔蒂斯歪着眼睛，把嘴唇浸在枕边准备好的水里。尽管如此，大脑仍然发热，视野模糊。</p>

<p>这是无可奈何的代价，艾尔蒂斯想到。回想起在弗利姆斯拉特大神殿里发生的一系列行动，宁愿为自己能再次睁开眼睛而赞叹。</p>

<p>自己反抗了曾经的大君主，然后在心中深处的激情驱使下，将起源咒术掌握在了自己手中。</p>

<p>仅从这一点来看，把那座大神殿当作最后的棺材也毫不奇怪。倒不如说那样做才是正确的形式。</p>

<p>不过，现在能躺在这里，悠闲地做着微微睡梦，无疑是一种幸运。</p>

<p>不，或者是不走运吧。艾尔蒂斯忽然眯起眼睛。</p>

<p>如果自己的灵魂就那样被起源咒术吞噬的话，一定会把路基斯的灵魂也卷进来，最终归于毁灭。</p>

<p>或者彼此都被囚禁在虚无之中，成为永远漂浮在空中的存在吧。</p>

<p>——啊，这么一想，真是太可惜了。</p>

<p>如此想着，艾尔蒂斯一边放松嘴唇，一边把水往喉咙里灌。光是这样，喉咙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咬着一样疼痛。</p>

<p>这几天，不，是恢复意识后的常态了。有时晚上几乎睡不着，有时刚睡着就感觉脊梁骨被折断，被迫睁开眼睛。</p>

<p>所以，今天也是因为这个才睁开眼睛的吧，艾尔蒂斯一开始这么想。而心脏就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p>

<p>全身的血液循环异常骚动，某处却很热。很熟悉，却又莫名感到是遥远的热量。</p>

<p>想来。也就是路基斯干的吧。</p>

<p>听跟随自己的佣人说，他还像掉了魂似的躺在床上。</p>

<p>是的，不管怎么说，在那个大神殿里，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折磨自己的身体。就像试图撑着自己的肉体，接近死亡深渊一样。</p>

<p>所以，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行动。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p>

<p>如弹开一般，艾尔蒂斯让碧眼，和同色的头发摇晃起来，立即缔结了精灵术的因果。艾尔蒂斯制造的精灵具装为了束缚路基斯的灵魂而加强了色彩，可仍然没有忘记本来的作用。</p>

<p>是为了束缚他，让他染上自己的颜色，从而了解他的东西。和那个连接完成的瞬间，艾尔蒂斯用力咬着牙。不知不觉间，牙齿嘎吱作响。</p>

<p>——这家馆，不，本来这一带就没有路基斯的气息。</p>

<p>不仅如此，在涌入脑海的信息中，精灵传达着明确的异常。有什么事发生在路基斯身上，这是不会错的。</p>

<p>大意了。艾尔蒂斯一边吐出热烈的呼吸，一边将这句话倾吐在心中。</p>

<p>应该知道路基斯性格的。他不懂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休息。甚至，连用人这种事都会愚蠢地疏远。</p>

<p>正因为如此，只要是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尽情地剥削，甚至还可以做抛弃的举动。</p>

<p>知道的。应该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才用起源咒术将灵魂束缚起来，让灵魂落入手中。</p>

<p>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疏忽大意。心想，这下可以放心了。艾尔蒂斯自嘲地翘起睫毛。</p>

<p>于是，让破碎的身体更加破碎，一边抽泣着，一边强行从床上站起来。</p>

<p>身体各处发出本来不应该有的哀鸣，忠告说不应该动。现在，你的身体无论如何都不是正常的。</p>

<p>啊，知道的。但是，这种事我不需要知道。对艾尔蒂斯来说，重要的是自己手中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边。这是明确的错误。</p>

<p>而且，错误一定要改正。</p>

<p>——嘎，哼！</p>

<p>馆内传来轰隆声。像是折断什么东西的声音。</p>

<p>艾尔蒂斯的长耳朵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一边换上旅行装备，艾尔蒂斯一边猜测那是什么声音。</p>

<p>「——路基斯！那个蠢蛋——！」</p>

<p>艾尔蒂斯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下来。</p>

<p>银发的剑士，巨人的后裔，继承了弗利姆斯拉特之人的声音在馆里回荡。即使是她，也不见得正常啊。</p>

<p>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愤激和确切的焦躁。啊，她果然也和我一样，艾尔蒂斯把指尖贴在自己的胸前。</p>

<p>胸中有一种无法用世上语言来形容的愤怒，填满脏腑的焦躁，以及超越一切的欲求。</p>

<p>明明是自己的情绪，却好像抓不住缰绳。根本无法用脱缰烈马这种常见的表现来形容。</p>

<p>尽管听不到芙拉朵·拉·伏尔加格勒的声音，但那种快要蒸发的魔力传到了艾尔蒂斯的脸颊上。</p>

<p>当然。当然。让我们这样做的是他本人。明明如此，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实在受不了。至少视线要经常朝这边看啊。</p>

<p>不，反正身体也好，灵魂也罢，这一切都是。</p>

<p>不知道卡利娅和芙拉朵怎样，但艾尔蒂斯认为自己是相当懂事理的人。</p>

<p>当然是这样，如果路基斯下达指示，什么都不要问，乖乖地等着，那么就会一直等下去。哪怕经过多少年，直到身体腐朽。</p>

<p>但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剩下的就只能做该做的事了。作为精灵的女王，倾尽一切。</p>

<p>艾尔蒂斯抑制着全身剧痛走到楼下，发现卡利娅和芙拉朵已经穿戴好行装在那里了。</p>

<p>虽然彼此间都有还未痊愈的伤口，但那赫然的灵魂却始终保持着高贵的光辉。</p>

<p>是这两人堆到了一块，还是运气不好刚好在场呢？一个佣人的声音颤抖着说。</p>

<p>曰，路基斯，说过马上就会转身回来，请大家好好放松，好好等待。</p>

<p>佣人看着就觉得可怜又害怕，脸色铁青，嘴唇晃着。她一定很优秀。因为在有着异于常人存在感的人们面前，明确地传递出他的话。</p>

<p>但是，那样的话完全没有意义。卡利娅的视线瞬间移到下楼的艾尔蒂斯身上，张开锐利的嘴唇说道。</p>

<p>「感谢传话。不过，要我听那家伙的话，除非他站在我面前直接传达。除此之外，我充耳不听。可不曾记得自己已经沦落为一个如此廉价的女人」</p>

<p>芙拉朵也扎起那又长又漂亮的黑发，继续说道。</p>

<p>「而且，路基斯马上就回来这种话，根本不可信。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这么说着，自己却踏入了灾难本身」</p>

<p>正因为如此，包含着已经无法停止的意志，黑眼静静地凝视着佣人。一瞬间佣人闭上了嘴唇，再也不说什么，并打开了门扉。</p>

<p>真是尽职尽责啊，艾尔蒂斯碧眼发光，嘴唇松弛。</p>

<p>——那么，路基斯。这次你会怎么压制我们呢？从现在开始就期待得不得了。</p>

<p>如果，无法压制的话。那时事情可简单了，让其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那也挺好的。</p>

<p>不，应该说很棒。</p>

<p>艾尔蒂斯露出近乎魔性的笑容，一边吐着热气，一边再次踏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