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352话 监狱中的主从

<p>戴上防寒手套，通至指尖，吐出一口气。还在监狱，呼吸却已变得苍白。看来外面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酷了。</p>

<p>即便如此，也不能在死雪结束之前闭门不出。毕竟过去的时候，我就没见过死雪结束的那一天。</p>

<p>搞不好，等大部分人类都躺在棺材里了，这场死雪都还没完呢。</p>

<p>真特么没完了。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跟那个装神弄鬼的混蛋有关。</p>

<p>在军服外面披了一件镶着毛皮的外套。外套特别高级。换做过去的我，恐怕连这种衣服的袖子都没碰过吧。</p>

<p>向为我准备的薇斯塔利努道谢，她垂下眼睑，话语倾泻而出。</p>

<p>「指挥官大人，你要回菲洛斯吗？那我不用说也会跟你一块去吧」</p>

<p>薇斯塔利努的话中甚至包含着某种追逐的色彩。那双眼睛里有刺痛我的东西。那样，为的是责备我。</p>

<p>要说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p>

<p>不管怎么说，把她和她的佣兵带到这片敌军阵地的是我。让他们冒生命危险的也是我，让几个佣兵变得一无是处的也是我。</p>

<p>那个罪魁祸首大人，接下来要丢下她们去傀儡城市菲洛斯，所以产生隔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p>

<p>本来，在前往菲洛斯的时候，薇斯塔利努和佣兵们也应该一同撤退。因为囚犯的移送和护卫都需要他们。</p>

<p>但那个计划被变更了。最终的一根稻草是纹章教的重要人物拉尔格·安带来的情报。</p>

<p>——来自加莱斯特王国的特使到了纹章教。</p>

<p>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原本加莱斯特王国并没有将纹章教视为一个势力，也就是谈判对手。</p>

<p>待遇和夜盗，叛乱者一样。国家不会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只会藐视，践踏。这才是国家所允许的选项。</p>

<p>会让国家费口舌的，只有与之相应的势力。派遣特使，至少意味着加莱斯特王国承认了纹章教能作为交涉的对象。</p>

<p>考虑到王国和大圣教的关系，这确实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p>

<p>一旦发生——那就意味着他们被逼得走投无路了。</p>

<p>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毕竟，纹章教和其他国家都不会对加莱斯特王国造成威胁。</p>

<p>他们被逼入绝境，只有一个。一定是从西北飞来的魔兽横祸吧。作为加莱斯特王国之盾的苏兹菲堡，在守望者瓦莱莉不在的情况下失陷了。</p>

<p>看到这一事态，加莱斯特王国内部有人产生了危机感。某些人会想，这恐怕不是一场普通的灾害。</p>

<p>正因为如此，才会选择将纹章教作为谈判对象之一，想象一下大概就是这样吧。</p>

<p>好极了。这是翘首以盼的结果。如此一来，加莱斯特王国至少也会开始与其他国家进行合作。</p>

<p>这样的话，应对大灾害的速度应该会比过去快很多。比起过去的惨淡，应该要好得多。</p>

<p>本来是万万岁的结果。有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最糟的问题。</p>

<p>这场魔兽灾害并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那个恶灵的企图。</p>

<p>不管怎么挣扎，不管事态如何发展，那混蛋一定会挑动她的手指吧。因此，才必须斩断那只手臂。</p>

<p>为此，也不能轻易放弃监狱贝拉这个进入加莱斯特王国的立足点。事态会如何发展，连我都无法预料。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摔到地底。</p>

<p>为此，不能带她回去。</p>

<p>对于薇斯塔利努的话，想了想后，说道。</p>

<p>「——不好意思，留在这里吧，薇斯塔利努。我能拜托的只有你了」</p>

<p>和薇斯塔利努交换了一下视线，继续说道。可以看到她的嘴唇渐渐地撅起。言外之意是不服。</p>

<p>「没有你，佣兵们就会变回普通人。有了你，他们才是佣兵。正因为有你，他们才能保卫这个地方」</p>

<p>这是和她一起在监狱里度过的，我所了解到的事。切身体会到了我和她的差异。</p>

<p>薇斯塔利努·盖里亚这个人，毫无疑问具有作为前线指挥官的才能。是我遥不可及的大才。</p>

<p>能够立刻做出判断，尽管多少有些顽固，但也能选择必要之事。拥有带领士兵们的领袖魅力，拥有好听的声音。</p>

<p>最重要的是她的言行举止。所谓的士兵，只有坚毅不向士兵献媚的态度才值得尊敬。想站在最前面，跟在挥舞战旗的人后面。</p>

<p>而薇斯塔利努拥有着这种品质。</p>

<p>这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错。毕竟我曾经既是冒险者又是佣兵。</p>

<p>如果我是士兵的话，一定会跟随一个叫薇斯塔利努的指挥官后面吧。相对的，她可能会拒绝。</p>

<p>薇斯塔利努听了我的话，微微晃了晃视线。本以为会说出严厉的反驳，但她的嘴唇动了动，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p>

<p>「……既然指挥官大人这么说，那我就服从吧。嗯，当做是专断」</p>

<p>别这么说，有自觉的。我一定是缺乏为他人着想的深思熟虑吧。所以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也理解。</p>

<p>那部分，迟早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清算。轻轻动了动嘴，说道。是接受了吗？薇斯塔利努牵着我的手，俯跪在地上。</p>

<p>这样子，简直就是仆人在主人面前的行为。</p>

<p>「那么，指挥官大人。如今，我就留在这里了。这样的话，记得要和姐姐一起来接我」</p>

<p>钢铁姬，说着就把细小的手指放在我的手掌上。我勉强算是个指挥官吧，尽管是模仿的。</p>

<p>不管到哪里，都是一副美丽样子的她。如此从正面看的话，就会羡慕起来。像我这样出生在沟槽里的人，与这种所谓的礼仪做法是毫无缘分的。</p>

<p>我肯定一辈子都做不到像她那样的行为。这么一想，胸口冒出一股暗沉的东西。</p>

<p>不过嘛，模仿一下就行了。</p>

<p>把另一只手放在薇斯塔利努的肩上，说道。</p>

<p>「当然了，我会很高兴来接你的。布鲁达也盼着见到你吧，薇斯塔利努」</p>

<p>她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p>

<p>「那就叫薇斯吧。你这么叫我就好了。叫这么长的名字，我不喜欢」</p>

<p>薇斯。那是她的爱称，据我所知，只有她姐姐布鲁达会这么叫她。只让亲近的人这么称呼她吧。</p>

<p>漂亮。那样的话，我好像也得到了她不少的认可。曾经连指尖都够不到的人，能这么说就是一种光荣了。脏腑深处，有一种柔和的感触。</p>

<p>「那么，我去菲洛斯的时候，你就留守这里。薇斯，你要采取你认为最好的办法。我信任你」</p>

<p>「——遵命，指挥官大人，如您所愿，我会照办的」</p>

<p>发现我的手被莫名地紧紧握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