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354话 正义的说书者

<p>魔人。人类物种的敌人。灾厄的体现。拥有魔名的人。</p>

<p>他们曾经被这样描述，践踏人类，摧毁无数文化文明。打断无数英雄英杰的长矛，挖出心脏的威胁本身。</p>

<p>安说，这些行走的灾祸，又开始在这片大地上阔步了。那是某种灭世的开始。</p>

<p>自然而然地，在城市菲洛斯的一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手脚裹着既不像魔术也不像咒术的烈焰，轻易地把人身吞噬的那个样子。</p>

<p>那东西，有好几个。而且是在各国。只要在脑海里模糊浮现，就能想象出会引发多么糟糕的事情。</p>

<p>只是，强暴人的心，令人成为慰藉者，令人成为工具。所谓魔人就是如此。</p>

<p>过去，他们也经常采取率领魔兽出场。尽管应该也有特立独行的家伙，但毫无疑问是魔兽的上位物种。既然如此，魔兽群开始整齐行动也就不足为怪了。</p>

<p>「是魔人吗？我不知道那有多大的威胁。需要做的只有一点，是静观其变，还是和加莱斯特王国联手？」</p>

<p>或者把它当作好机会，踏上其领土，卡利娅补充道。银眼睁得大大的。</p>

<p>平时，对于涉及纹章教的事态，她不太愿意插嘴，可听到护国官的名字，可能有什么想法。说出的话语中多少有些生硬。</p>

<p>圣女玛蒂娅一边注视着纹章教的每个人，一边选择词语回应。</p>

<p>「不可能静观。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纹章教这个组织只会慢慢地死去」</p>

<p>在说话的同时，看到玛蒂娅那细长的眼睛稍稍绷紧了。</p>

<p>她说话这么慎重是很少见的。大概是要灌进纹章教内部的耳朵里吧。</p>

<p>圣女所说的话，直接成为纹章教的意志。如果有反抗这种意志的什么出现，组织自然会分裂。组织马上就会功能不全呕吐不止。</p>

<p>现在的纹章教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内部对立，那个时候将很难维持势力。</p>

<p>倒不如说纹章教本身实际上是在一种危险的均衡中存在的。</p>

<p>纹章教这个组织，毫无疑问是依赖于圣女玛提娅的超凡魅力而存在的。组织结构还远未完善，各城市的军团指挥系统也还没完善。</p>

<p>本来组织就是在最大权力者之下有下位权限者，下位权限者之下有更下位权限者的架构。纹章教则不同。</p>

<p>还有很多权力，指示系统散布在圣女玛蒂娅或其周边。势力迅速扩大，组织架构却没能跟上。</p>

<p>玛蒂娅应该首先在伽罗亚玛利亚亚进行整备，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说万无一失。</p>

<p>所以，一旦分裂就完蛋了。只有脆弱指挥系统的纹章教势力，没有对抗意志分裂事态的体力。万一变成这样，势必就会泯然众人矣。</p>

<p>玛蒂娅之所以比以前更用心地选择语言，大概就是因为在意这个吧。</p>

<p>「关于交涉，我们已经向加莱斯特王国的俗权派贵族派遣了几个使者——只是」</p>

<p>安把玛蒂娅的话继续说下去。 表情里渗透着感情，明显浮现出一种苦涩。</p>

<p>至少，包括我在内，当时的所有人都应该明白，不好的信息现在就会被泄露出来。</p>

<p>算了吧。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桌上全是发霉的面包。</p>

<p>「有传闻说，加莱斯特王国将要塞巨兽泽布利利斯和魔兽灾害的处理全权委托给了大圣教。虽然可信度还在确认中，但如果是事实，那么加莱斯特王国和我们的交涉会不会更艰难了呢」</p>

<p>越发无可奈何。众人之中，有几个人静静地喘着气，仿佛从肺里吐出了沉重的东西。</p>

<p>泽布利利斯。曾经被大圣教命名的大魔。统管着魔人，肆意贪食一切的巨兽，曾经是无可非议的大灾害象征。</p>

<p>光听这个名字，就有一种被直接吞下钢铁的感觉。它以荒唐的规模告诉我们，人的身体是多么的无力。</p>

<p>这么说来，过去也有大魔，而且大圣教也是对抗魔人的组织。担负起人类的旗手，作为协调即将崩落的各国机构发挥着作用，是以前阿琉珥娜告诉我的吧。</p>

<p>恐怕救世之旅——为了诞生圣女的巡礼，也是为此的手段之一。</p>

<p>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咬紧了臼齿。牙齿和牙齿摩擦的扭曲声音在耳朵深处回响。</p>

<p>不，漂亮极了。越是了解情况，就越觉得一切都如救赎神阿尔蒂乌斯所愿。易懂至极。神主总是随心所欲地行动。</p>

<p>所写的剧本，实际上是在捉弄挠逗人们的神经。</p>

<p>心脏一边跳动，一边张开嘴唇。手指尖，拿着烟草。</p>

<p>「不能静观。派使者去加莱斯特也没有意义。那么，手段已经决定下来了」</p>

<p>好久没在这种场合说话了。说实话，自己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p>

<p>毕竟我没有玛蒂娅和安那样的智慧，也不像卡利娅，芙拉朵和艾尔蒂斯那样有见识。况且，总感觉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p>

<p>但是，这也可以说是放弃。只是否定自己的卑微想法纠结脑髓而已。</p>

<p>无聊。连我自己都觉得愚蠢。眼角微微上扬，散发着热气。</p>

<p>所谓的意志，必须用自己的手去锤炼。只是附在一旁的物品，人们不会称之为意志。</p>

<p>只有将意志表现在语言和行动上才有意义。</p>

<p>「但是，那要把矛头对准派遣特使的对手吗？那以后的谈判就只有放弃了。这样好吗，路基斯？」</p>

<p>歪着碧眼，艾尔蒂斯微笑着说。尽管不知道原因，但那逗弄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调子。</p>

<p>艾尔蒂斯说得很清楚。虽然加莱斯特王国勉强派遣了特使，但如果这边派兵来回应的话。他们也不再用语言说话了。只以纯粹的战力，再现人类最野蛮的时代。</p>

<p>只有在其中一方跪在敌人面前宣誓投降时，才算结束。</p>

<p>纹章教并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加莱斯特王国乃至大圣教正面交战。倘若全力挥舞长枪和弓箭，败下阵来的肯定是我方。</p>

<p>因此，玛蒂娅和安不管嘴上怎么说，总有一天会在某处寻找可以谈判的余地。为此，与加莱斯特的非战派即俗权派贵族有着密切的联系。</p>

<p>现在，要进攻加莱斯特王国，明摆是要用自己的双手打破这个选择。等于宣布，今后直到彼此临终前，不会再说话。</p>

<p>艾尔蒂斯说的就是这个。有什么想法吗？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有一种想趁虚而入的感觉。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吧。</p>

<p>耸耸肩，说。</p>

<p>「——并不是说要进攻加莱斯特王国。总之，只要有一种神能够认可的大义就可以了。不是挺好的吗？偶尔也要以正义来自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