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365话 魔人

<p>作为大魔四肢登场的神话人物。人类物种的敌人，魔人。</p>

<p>曾经被大魔创造出来的他们，现在依然会受到大魔的影响，选择适当的东西变生。有别于以大魔的意志被筛选的眷属。</p>

<p>与本人的意志无关。只不过是大魔，将过去曾存在过的魔人粉刷出来，就像在绘画上涂上更浓的颜料一样。</p>

<p>人，精灵，野兽。都可以重新粉刷。魔是独一无二的颜料。记忆，历史，甚至血液都能被涂上。</p>

<p>这就是魔人。灾害本身一般的存在。</p>

<p>就在这里。加莱斯特王国，王都阿尔歇。偏东方的城市。</p>

<p>虽然因为灾祸和战争而混乱不堪，但是加莱斯特王国的繁华依旧。相比其他国家而言更加富有，人们享受着安宁的日子。多少有些不便，而对于幸福而言并没有妨碍。</p>

<p>在城市里，明明是死雪，商人还是来来往往。王都附近的这座城市，想必正在强烈地品味着它荣耀的一面吧。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笑容。</p>

<p>前线士兵的苦恼。纹章教的夙愿。一切都跟这里无关。</p>

<p>在城市街道中，有个男人。一个人，在城市中停下脚步，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p>

<p>为什么会在这里，男人已经记不清楚了。可能是在回家的途中，也可能是在等恋人。</p>

<p>但是，时至今日，那些对男人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原始回忆，让男人焕然一新。</p>

<p>从发梢到脚尖。感觉一层层仔细地贴合在皮肤上似的。没有尖叫，也没有呜咽。作为自然的存在方式而变生。</p>

<p>突然意识到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男人了。仅仅是别的个体。</p>

<p>男——魔人。过去被称为统制者德里格曼的那个个体，吐出白色的气息，垂下头发。那副表情平静而粗暴，还带着哀伤。</p>

<p>「我很伤心，简直就像被刀刃划破胸膛一样。不足以表达哀伤的词语，不就是这样么」</p>

<p>那只是一段独白。只是，这句话被抛到了空气中。听到这句话的人满脸狐疑地歪着脸，并没有特别在意地走在大街上。</p>

<p>「看看吧，这令人恶心的天空，这令人作呕的空气」</p>

<p>这句话并不是对谁说的。或许是要献给谁的意思。可能是对主人大魔泽布利利斯和他的同胞所说的话。</p>

<p>德里格曼只是哀伤地摇晃着身体。长长的嘴巴撕开脸颊，尽情地吐出白色的气息。</p>

<p>无论是身体，还是脸色，都已经没有了男人的影子。在这里的，只有曾经存在过的魔人的身影。</p>

<p>「怎么了？不舒服吗？」</p>

<p>卫兵么，有人对独自站在街道中心的德里格曼喊道。那声音里混杂着善意和警戒心。感觉放在肩上的手似乎充满了力量。</p>

<p>但这些对德里格曼来说都无所谓。男人，女人，年轻，年老，都无所谓。</p>

<p>是人类。多么可悲。德里格曼压低声音说道。</p>

<p>「可恶，别他妈模仿我们的语言」</p>

<p>冰冷通透的声音。光是这样，就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撕裂了。</p>

<p>瞬间。红色在白色中飞舞。被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打招呼的人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髓和骨骼都已经飞了起来。</p>

<p>血散了，肉成了碎片。简直就像被炸散了一样。红通通的，洒满红色鲜血消失在死雪中。</p>

<p>顷刻之后，尖叫声和怒吼。周围的喧嚣化作洪水满溢而出。在这过程中，德里格曼感到无比悲伤。</p>

<p>啊，那个伟大的世界去哪儿了？我们同胞的荣耀到哪里去了？</p>

<p>为什么魔种，会像人一样将这片土地拱手相让。曾经是大地霸主的我们，为什么会被迫进入森林，允许他们繁荣。</p>

<p>为什么会让奴隶种，得意洋洋地把两只脚踩在大地上。</p>

<p>德里格曼对过去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自己把两条腿钉在大地上，在这期间一次也没有失败过。直到最后一刻。</p>

<p>虽说时光流逝，但人类种——奴隶种得到了我们让出的土地。不可能。无论是多么悲惨的时代，都不曾尝到过如此的屈辱和艰辛。</p>

<p>胸中有沸腾的东西在诞生。德里格曼的头发里，血液流了下来。</p>

<p>——啊，记得啊，阿尔蒂娅。只要没有你。只要不是你。这个愚蠢的世界就不会诞生出来。</p>

<p>脏腑里充斥着激愤和憎恨。经过了漫长的时光，一种黏稠的近乎执念的什么，抚摸着德里格曼。德里格曼硬是把它吞了下去，看着聚集在周围的家畜群。</p>

<p>困惑的眼神、畏惧的眼神、愤怒的眼神。多种多样，但对德里格曼来说都是一样的。可是，和过去相比，光线多少有些强烈。</p>

<p>真是悲哀。真是可悲。</p>

<p>与他们相称的，是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思索。只有低着头的昏暗眼睛。那副愚蠢的表情。才是他们的幸福。</p>

<p>德里格曼听到了杂音传入耳中。眼前的牲口在说着什么。大概是语言吧，发音不好听不清楚。</p>

<p>不。也许只是德里格曼不想去听而已。毕竟，没有人愿意倾听牲口的话。牛和猪发出声音，有谁会努力去理解它呢？肯定，没有。</p>

<p>因此，德里格曼不听他们的话。即使听到了，也不会去理解意思。</p>

<p>「只宽恕你们一次，我很宽大的。跟宝石巴·阿加托斯不同」</p>

<p>曾经同胞的名字。她是不是也踏上这片土地了，还是灵魂仍沉睡在大地之中？</p>

<p>这个嘛，现在是好事。仍以自己为主，大魔泽布利利斯在可恨的阿尔蒂娅支配之下。那么现在就照那个意思去做吧。</p>

<p>所以应该做的只有一个。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牲口。</p>

<p>将世界矫正为应有的姿态。以人和兽为家畜的那个本来应该存在的世界。必须回到美好而真实的世界。</p>

<p>不过是家畜的存在居然将社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觉得很了不起。很伟大。但是，只要在魔种的支配下进行就可以了。这就是德里格曼对他们的爱。</p>

<p>其为大义。这是理所当然的，正义本身。人或野兽这种存在，只有为伟大之物服务才能感受到幸福。</p>

<p>带着正当的爱和怜悯，德里格曼说。</p>

<p>「是在这里结束，还是作为家畜结束，你们可以选择。哪一方更幸福，这是不言自明的。我要说的是，你们赢不了我」</p>

<p>同时，一个手持武器貌似冒险者的脑袋爆炸了。不是比喻，而是直接爆散，鲜血和肉沫四处飞散。背过身逃跑的人，两腿都炸裂了。</p>

<p>迷茫者，逃跑者，狂乱者。面对如此突发的事态，谁都无法决定自己的态度。</p>

<p>在其中间的统制者德里格曼，想。</p>

<p>我们错了一次。结果，美丽的世界变成了这样堕落的世界。既然如此，只能重做一次了。</p>

<p>重新描绘吧。绘画，这个世界。</p>

<p>愚昧的存在只能愚昧地生存下去，除了顺从外什么都被不允许。这才是幸福的世界。只为夺回那个伟大的世界。</p>

<p>是吗，现在再来一次。能重来吗？</p>

<p>「不是挺好吗？变得有趣了，太高兴啦」</p>

<p>让我们践踏把人类称为大地霸主的疯狂世界，重新开始吧。为了我们和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