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366话 魔性的咆哮

<p>魔被更强烈，更纯粹的魔所吸引。对他们来说，魔的浓密程度，以及纯度的高低就是有力者的证明。是伟大存在的证据。</p>

<p>放出瘴气，运魔自如，以此睥睨下位之魔。魔种指的就是这个。</p>

<p>兽之身拥有魔的魔兽，由妖精或魔本身创造出来的魔族。不管出身如何，他们的思想都是一样的。</p>

<p>——只有在更伟大者的领导下，伟大的时代才会到来。</p>

<p>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仰视大魔，以魔人为主。因为相信这是通往幸福的道路。</p>

<p>这种思想的存在方式，比起人类，魔性要纯粹得多。也许这并不是知性的差异，只是它们出乎意料地坦率而已。</p>

<p>统制者德里格曼俯视着睥睨自己的魔兽魔族，慢悠悠地抬起手指。然后问身边的魔种。</p>

<p>「准备得怎么样？有不足之处，尽管说出来。我也有不周到的地方」</p>

<p>拥有像马一样下半身和猛兽一样上半身的魔族威尔格，用相当绅士的语言回应德里格曼。</p>

<p>那令人仰视的巨躯，根本无法进入人类的建筑物，但多亏天花板全部被打穿，总算能抬起头来。</p>

<p>「不能说没有不足。首先是士兵的人数。即使让人生孩子也要花时间，而且人不能像我们这样战斗。必须准备好用铁做的枪、剑、头盔和盾牌」</p>

<p>威尔格回答说，与其花功夫让人变得能用，还是增强魔族魔兽兵团比较好。</p>

<p>关于这一点，德里格曼完全同意。</p>

<p>魔族魔兽中当然也有优劣和力量的强弱。有像旁边的它那样拥有智慧的家伙，也有没有智慧的家伙。</p>

<p>但是，与其中最低劣的家伙相比，人还是太弱小了。</p>

<p>既没有保护皮肤的鳞片，也没有抓取敌人的爪牙。在德里格曼看来，脆弱到眨眼就会被毁灭。只能认为它是有缺陷的生物。</p>

<p>士兵搞生产倒也罢了，作为士兵使用实在是太麻烦了。无论怎么想，作为家畜生存是唯一的出路。</p>

<p>可，就是。德里格曼象征性的眼睛剧烈地转动着。</p>

<p>然而——我们曾经被这种脆弱的生物打败过一次。让出了大地的霸权，夺走了荣耀繁华。这点绝对不能忘记。</p>

<p>在此基础上改正错误。德里格曼的手指微微弯曲。那个动作像是在啃咬什么。</p>

<p>威尔格用淡然的语言列举了自军的问题点，但也不是说不能战斗。他这样说道。</p>

<p>德里格曼点了点头，说。</p>

<p>「对了，威尔格。你熬了多久啊。知道过去的时代吗......这个问题问得不好。你见过以前的我吗？」</p>

<p>德里格曼用一种严肃而又像统治者的口吻说道。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措辞，但知道站在上面的人需要相应的措辞。</p>

<p>「不，我没见过您，统制者大人。我出生在神秘时代结束的一百年后」</p>

<p>是吗？德里格曼听了威尔格的话，一瞬间琢磨着该说什么。周围的魔兽和魔族们，对于自己跟随的魔性语言，怀着奇妙的紧张感等待着。</p>

<p>德里格曼张开了嘴。那张脸似乎有些滑稽地耷拉着。</p>

<p>「那我就说一件事吧。我们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这里面有些误解也不奇怪」</p>

<p>德里格曼笑着继续说道。魔兽的獠牙骚动起来。到底说的是什么呢？</p>

<p>「听好了，我们既不是去侵略，也不是去掠夺，那种野蛮事就让人种去做好了。我们只是理所当然地回归，这才是我们的王道」</p>

<p>是啊。我们不像人种那样野蛮。不是粗野的存在。不会以憎恨的态度与敌人对峙。</p>

<p>所以用爱践踏他们吧。吞下眼泪，割开头骨吧。心怀慈悲，洗去那肮脏的文明吧。</p>

<p>德里格曼心中有一种确信。曾经容许人类这种物种拥有文明和智慧，哪怕只是一丁点，那也是错误。</p>

<p>正因为有了文明，人类才孕育出了所有的混沌，并学会了争斗。最后终于对身为主人的魔性也捅了一刀。</p>

<p>这是最糟糕的悲剧。德里格曼理解。他们不需要文明和智慧之类的东西。</p>

<p>既然如此，就让它全部毁灭吧。</p>

<p>首先让文字消失。接下来破坏工具的概念，没收积累的智慧。</p>

<p>有智慧的人连他的孩子都要根绝。留下优良的蠢人继续繁衍其种。总有一天，所有的人类，甚至王族圣者都会堕落，智慧这个词也会从他们身上消失。</p>

<p>那无疑是爱。为了他们的幸福的爱。反抗自己，能得到什么？又能有什么幸福？</p>

<p>只有遵从强大的魔性，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幸福。可怜的是，人类这种物种并没有理解这一点。</p>

<p>「爱他们，怜悯他们，为此——出征，酒杯里的水满出来啦」</p>

<p>谁也阻挡不了。说着，头发间德里格曼的眼睛狠狠地睁大直视着。</p>

<p>那双眼睛指向的地方只有一个。曾经是世界的中心地，自己所有物的王座。被野蛮人夺走的荣耀。</p>

<p>加莱斯特王国，王都阿尔歇。大陆上最繁华的都市。朝着它，魔族魔兽的咆哮响起。</p>

<p>◇◆◇◆</p>

<p>脑袋深处一阵刺痛。隐痛就这样一直贴在颅内。心脏莫名地跳动着。视野依然模糊。</p>

<p>是昨晚久未喝酒喝多了的错吗？一看到钟爱的蜂蜜酒就死命喝是要不得的。违背自然的行为，就会直接摧毁人的身体。</p>

<p>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睛，天空还是一片黑暗。变亮还需要忍耐一阵子呐。</p>

<p>不行，胸口热得慌。水昨天喝光了。想着至少要咬一口烟，把手伸向胸前。</p>

<p>指尖突然发出烧焦的惨叫。立刻举起手臂。指尖碰到了什么发烫的东西。</p>

<p>定睛一看。被困意和倦怠覆盖的脑袋，不知不觉间奇妙地澄澈起来。脸颊扭到一边。</p>

<p>——两片戒指。被自己拿着宝剑劈成两截的那只，像有了意志般热烈沸腾。</p>

<p>不知道它暗示了什么。但是，绝不是好的预兆。</p>

<p>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沉重的口水从喉咙里爬了下去。该怎么办呢，还是再用宝剑把它敲碎吗？</p>

<p>就在开始这么想的时候，门发出嘎吱的响声。不太熟悉的声音。从那个发音可以理解是精灵的人。</p>

<p>——路基斯先生。抱歉。艾尔蒂斯大人在叫您。有急件。</p>

<p>一边点头，一边握住枕边的宝剑。宝剑也带着莫名的热度。</p>

<p>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