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370话 士兵的咆哮与汹涌的魔性

<p>山丘上的兵。影子摇晃着其姿态。乍一看，数量并不多。一方大概是什么侦察兵吧。辨识出马姿态的一方，不就是魔兽么。那些家伙不会骑马的。</p>

<p>这种想法过去的顷刻间后。</p>

<p>——嗪，吭。</p>

<p>铁与铁咬合，接合的声音。马嘶声，马蹄用力拍打地面的声音。山丘上的影子摇晃得更厉害了。就连偶尔微弱的悲鸣也随风飘来。不禁睁大了眼睛。</p>

<p>战场乐章。肉被切开，鲜血喷涌，只有在那种场合才会演奏。那特殊的音响刺进耳朵深处。</p>

<p>在这种场合，人类之间几乎不会互相用指甲戳对方。如果是傻子则另当别论。因此，演奏此曲的是人和魔兽。</p>

<p>非人类者大声咆哮着。</p>

<p>人和魔，正在互相撕咬。不，也许说人被袭击更合适。</p>

<p>腰旁的宝剑，和白刃倾斜。用力握住缰绳。看见卡利娅眯着眼睛开口。</p>

<p>「等一下，你这家伙。让士兵们去，或者我去。这么轻易就行动了——」</p>

<p>大概是察觉到了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卡利娅责备道。</p>

<p>不知不觉地放松了表情。真没想到，卡利娅这样的人，竟然会说出如此常识性的话。跟在大树之森独自与大型魔兽对峙的家伙是同一个人么？不觉得啊。胡作非为是你的专利。</p>

<p>脸上浮现出笑容，然后接着卡利娅的茬说。</p>

<p>「——后面拜托了。有盾牌在，没什么好怕的」</p>

<p>话音未落，拔出宝剑。伴随着没有比这更美丽的紫电，在空中画出了一条线。</p>

<p>然后，对着跟随在身边的士兵说。久违地，感觉喉咙张得大大的。对了，我就在战场上。</p>

<p>「周围一队，准备好武器，现在开始向山丘突击」</p>

<p>听到这句话，士兵们的头上掠过一丝紧张和动摇。拿着武器的手也更用力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是死雪，到这里为止几乎没有任何战斗行为。</p>

<p>所有的魔兽都投奔魔人大人去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在逃避更强的魔性反应吗。</p>

<p>看着卡利娅手中那把黑绯之剑，继续说道。</p>

<p>「听好了，我们不是来掠夺的，是来救人。这不是挺好吗，末世谈资。吟游诗人先生会好好为我们做一首好诗的」</p>

<p>抬起脸，勉强挤出笑容说。真是丢人。所以，去死吧。我傲慢地对他们这么说。给他们勇气，命令他们奔往死地。</p>

<p>现在更是如此，不知深浅。自我厌恶根本停不下来。</p>

<p>所以，我讨厌当指挥官。体会到自己是多不堪的存在。</p>

<p>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让一点那些压在胸口的感情泄露出来。露出牙齿说。</p>

<p>「那么，去吧。魔人魔兽，魔族。最后是大魔。比任何英雄都要精彩的传奇」</p>

<p>让马嘶鸣，让马奔跑。嘴里吐出热气。宝剑发出颤抖，恍如与我同步。</p>

<p>好久不见。还有就是，那个终于说再会的地方。那个，糟糕透顶旅途的时候。啊，有实感了。回来了。那个时候。</p>

<p>我真的变了吗？从一无所有的那个时候开始，真的得到了什么吗？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模糊的疑问。</p>

<p>◇◆◇◆</p>

<p>内马尔·格洛利亚用声音鼓舞士兵。然后用力拉弦，使箭滑向空中。</p>

<p>在这混乱的场合依然保持这种行为，无疑是不懈锻炼的成果。多次拉弓破皮，指尖不断渗血的结果就在此处。</p>

<p>仿佛是在回应她，切风声断绝了天空，带走了箭。</p>

<p>箭在内马尔的视线前方，飞向鹿模样的魔性。深深地刺进其眉间。血腥的鲜血向四周喷涌而出。</p>

<p>尽管距离很远，但内马尔手中有一种生命被夺走的感觉。箭镞击碎头盖骨，剜去脑浆的实感。内马尔不知不觉咽了一口唾沫。</p>

<p>紧接着，眼睛就大大地扭曲了。</p>

<p>头颅被打碎，身上还嵌着好几个箭头。魔鹿依旧不会倒下。尽管被认为是致命的伤口在其身体上刻下了好几层。</p>

<p>太荒谬了。内马尔没有出声，静静地小声说道。没想到生命的对话会让人感到如此毫无意义。</p>

<p>普通魔兽不在此列。到这里也没有偏离常规。打破头盖骨就会死，割开喉咙自然就会倒下。那么这算什么。</p>

<p>魔体化。内马尔想到了这个词。</p>

<p>魔兽撕碎兽皮，升华为纯魔的行为。其存在一定会偏离正常。</p>

<p>蕴含着不可能有的刚力。放出毒害周围的瘴气一类东西。如此一来，就能获得近乎疯狂的生命力。那只魔鹿就是这样。</p>

<p>而且一头就要命了。再加上其他种——已经有几十头了吗?</p>

<p>内马尔喘着气说道。一时间，士兵们成功阻止了魔兽的突进。</p>

<p>「重新列队！快点！」</p>

<p>响应声音的士兵们，脚步显得有些无力。当然不是懈怠，而是全力以赴。没有办法。原本只是侦察兵。因为有异势力出现在王都附近，所以只是去探索一趟，装备和兵力都不足。</p>

<p>而且，士气也不够。内马尔在口中这样念叨着。</p>

<p>自己应该守护的王国王都阿尔歇悲惨地沦陷了。国王和国防军转身向大圣堂直辖地西北部行进，几乎无声无息的。尽管如此，我们却不得不赌上性命向魔兽挥动武器。</p>

<p>内马尔，还有士兵们。已经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继续战斗了。</p>

<p>在这灾难般的魔人狂乱中，被任命为镇护兵或许就已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内马尔将这种想法强行塞进心中。</p>

<p>「副官大人，你打算怎么办？要组成防守阵容吗？这里只剩下五十人左右」</p>

<p>一名老兵这样说道。他的语气虽然很生硬，但总觉得很平静，大概是他打过好几次战，已经习惯了吧。这种时候真是难得的平静。</p>

<p>内马尔摇了摇头说。</p>

<p>「被挤进去就完蛋了，最后突击，从敌人的右翼穿过，就这样」</p>

<p>是吗，老兵有气无力地点点头。</p>

<p>敌人就像被诅咒了一样，没有倒下，我方被敌人一挥爪子就倒下。荒谬透顶。不能再继续战斗了。那样的话，不管是不是悲惨，都只能逃跑。</p>

<p>老实说，即使现在强行突击，能够脱身的希望也微乎其微。只要能活下来十个人就好了。魔体化的魔性就是如此的威胁。</p>

<p>一切都结束了。内马尔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话。大队长会说什么呢？有点在意这个。</p>

<p>就在准备向士兵发出突袭的瞬间。</p>

<p>魔兽群的侧腹，爆炸了。伴随着雷鸣般的轰鸣声。</p>

<p>内马尔的眼睛里映出了被染黑的血色。同时，还有描绘紫电的剑影。那副身姿，在哪里似曾相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