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371话 受过熏陶的人们

<p>黑绯爆发，抹杀着魔兽群。其长剑一挥，魔的血肉就大大玷污了空间。</p>

<p>那是一种梦幻般的景象。尽管鲜血淋漓，却有一种神圣的气息。原始的，单方面的屠杀。最纯粹的斗争形态。</p>

<p>造就这幅场景的不是魔，而是人，这真是讽刺。</p>

<p>那是什么？仅仅抱着这样的疑问，魔体化的魔兽团消失了。血在沸腾，骨头被打碎，肉被削掉。</p>

<p>不对，其实。或许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但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东西会伤害自己。</p>

<p>魔鹿的眼球一转。从眼窝里伸出多只眼球，看着她。</p>

<p>银发的人类。乍一看只是个小个子少女。无力的一类。魔鹿很清楚，原本只是被魔兽按到在地的存在。</p>

<p>但是，其体内所埋下的魔性却是另一回事。脊背几乎要变成冰了。</p>

<p>比自己伟大得多。强韧得多。而且，巨大得多。</p>

<p>啊，对了。那是巨人。绝不会倒下的大地霸主，大魔就在那里。</p>

<p>既然如此，为什么巨人会袭击同样具有魔性的自己呢？魔鹿无论如何也不知道。银光之眸正对着自己。</p>

<p>魔鹿呜咽着，一边吐血一边举起蹄子。就像跪下来，满怀希望地伸出手一样。问道“为什么？”</p>

<p>眼前的巨人看着它说。</p>

<p>「死在这里，对你来说是最好的」</p>

<p>黑绯色遮蔽了魔鹿的眼睛。下一个瞬间，什么都没有了。仅仅，留下魔兽的尸体。</p>

<p>◇◆◇◆</p>

<p>「别说亮相了，感觉连一句台词都没有」</p>

<p>远远地看着卡利娅小心地擦拭着魔兽团洒在银发上的血渍，说道。周围堆着魔兽的骨肉，吐出各自的诅咒。</p>

<p>已经无言以对。此情此景，唯有喝彩。</p>

<p>就像过去的旅途。不，比那更可怕。一句话就足以评价现在的卡利娅了。</p>

<p>虽说是从魔兽团的侧腹侵蚀，可轻而易举碾压的毫无疑问是卡利娅。她那把剑的锋芒没有一丝的钝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其锐利度越来越高。</p>

<p>可以说已经远离人类了。一阵寒意掠过我的后背。</p>

<p>也许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卡利娅的脸慢慢地转了过来。明明是在战场魔兽的尸骸中，却有着奇妙的美丽面容。</p>

<p>「怎么样，你引以为豪的盾，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吧」</p>

<p>卡利娅挑衅地说。那双银光闪闪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这边。耸了耸肩，摇摇头回答。</p>

<p>「这对我来说真是太可惜了，看来这辈子都不会为盾牌发愁了」</p>

<p>拉着嗓子半开玩笑地说。从卡利娅满意点头的样子来看，这个回答似乎还不错。</p>

<p>最近，一发话，她就会透露出一种奇怪的刺儿味。正因为如此，才格外注意措辞。</p>

<p>不，等等。关于这一点，以前就一样，嗯。什么都没有改变。</p>

<p>将稍微分散的士兵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在一旁的芙拉朵睁大了黑眼睛。视线的前方，有几名像是护卫队士兵的人。</p>

<p>先和魔兽们接上火的是他们吧。全身各处都能看到伤痕，没有一个人毫发无损。</p>

<p>脸上隐约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不，当然是肯定的。纹章教，加萨利亚，还有挂着加莱斯特王国贵族旗帜的一群人，一定很奇怪吧。</p>

<p>坏了。说实话，我不太清楚该怎么打招呼。这种时候就应该拜托玛蒂娅或艾尔蒂斯，可她们应该还在后排。</p>

<p>无法选择语言开口。领头貌似指挥官的女性抬眼说道。看她的表情，给人种一本正经或生硬的印象。</p>

<p>「首先感谢救援。我是王都镇护兵团的副官内马尔·格洛利亚。承蒙贵方救援，我的士兵们得救了。……可是贵方，是以什么目的军旅于此呢」</p>

<p>从未听说过允许纹章教，以及加萨利亚进入加莱斯特王国的领土。这番话，她脱口而出。</p>

<p>强烈的视线，贯穿了包括我在内的卡利娅，芙拉朵以及所有士兵。不过言语上显得有些无力，大概是因为疲劳吧。</p>

<p>那么，该如何回答呢。说着形式上的话，一瞬间嘴唇绷紧起来。</p>

<p>「不属于哪一方，名字叫路基斯。目的只是来救援，除此之外没别的」</p>

<p>话一出口，内马尔的表情就变得僵硬起来。不过，也能看出她在努力不让声音和表情带上这些。</p>

<p>突然，一看那副表情，心中就萌生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既视感，怎么说才好呢？我和她应该从来没见过面。</p>

<p>为了掩盖那种想法，继续说了下去。</p>

<p>「加莱斯特王国王都沦陷了，就像神话中那样，大魔和魔人都在践踏大地。已经不是人类内讧的时候了，对吧」</p>

<p>所以，是对王都的救援吗？面对我的话，内马尔轻声说道。肩膀还在上下摆动。</p>

<p>我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她用和刚才一样的语气开口。那句话果然有气无力。</p>

<p>但只有一点。语气中包含着明显的敌意。</p>

<p>「——等在前面的是贵方。不，是纹章教和加萨利亚对王都的实际统治吧。有史以来，实际统治的土地被主人无血地交付出去，这种例子一次也没有」</p>

<p>语气淡然。她的语气看似很认真，却像是想要勾勒出这边的心思一样。</p>

<p>那种方式，我认得。恐怕这本来就不是她的特质。是谁的谆谆教诲吧。</p>

<p>原来如此，难怪有既视感。认得，理所当然的。扬起脸颊露出笑容。</p>

<p>内马尔一副不在意我表情的样子说道。</p>

<p>「感谢贵方的救援。不过,“救援”这个词就随死雪融化了。然后生出最糟糕的结果。请不要小看我，纹章教的英雄路基斯。我听说了你的目的」</p>

<p>镇护兵团副官。她确实是这么说的。那就很简单了。是谁在她之上，是谁给了她熏陶，我很清楚。</p>

<p>帮我做这么麻烦的事啊，喂。</p>

<p>但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反正那是毫无意义的。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带着本来的笑容开口。</p>

<p>由于过于怀念，脸颊似乎无法抑制地松弛下来。甚至觉得自己还在他手下混。</p>

<p>「最坏的结果。假设是这样，内马尔·格洛利亚」</p>

<p>盯着她的脸，还有眼睛深处，这么说道。</p>

<p>「即使是那样，也比被魔人支配的好，比被大魔夺去一切毁灭要好得多——请这么告诉理查德老爷子，他在吧？」</p>

<p>还补充道，那位老爷子啊，领地都要成荒地啦。</p>

<p>这时，才发觉内马尔的脸大大地扭曲了。</p>

<p>「嗯，就这么办吧。路基斯·乌利利冈特，这是我的任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