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382话 死亡的瞬间

<p>——银色的匕首，贯穿了音律，划破半空。</p>

<p>它被猛烈地抛向空中。银匕清晰地划破天空，明显为了贯穿魔人德里格曼的头颅飞去。一、不，两把。隐藏在一把阴影里的第二把匕首瞄准了他的脖子。</p>

<p>德里格曼的眼睛猛地一转。</p>

<p>真会耍小聪明。德里格曼坦率地叹了口气。能做这种把戏的魔性，非常罕见。虽然也有操弄武器者很少的原因，不过即使会使，恐怕也不拿手。</p>

<p>因为没有必要。这种拙劣的手法，只有废物才会用。</p>

<p>德里格曼用指尖接住那两把几乎要咬到他皮肤的银匕。然后，狠狠地一把捏住。</p>

<p>铁块碎裂的声音顿时响起，碎片摔在地板上。这种行为简直就像耍弄玩具般。被抓起来的人类们发出惊恐的悲鸣。魔人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p>

<p>这很正常。普通人制作的铁器不可能对魔人造成伤害。所谓魔人，大魔就是这样一种存在。这是人类无法抗拒者的称呼。即使在古代，德里格曼也不曾记得被一块铁划伤过。</p>

<p>「统制者大人！」</p>

<p>马的下半身发出嘶鸣，威尔格叫了起来。马蹄用力拍打地板，木板嘎吱作响。他本来就很严肃的样子，如今更增威严感。动摇和焦躁给声音增添了色彩。他完全是个情绪化的魔性。</p>

<p>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那种情况之下。</p>

<p>黑。只能这么说的雾气从周围喷出，覆盖了德里格曼和威尔格的视野。周围的魔性们发出了近乎吼叫的声音。那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样的嘶吼。</p>

<p>——奇袭。敌人的规模。咒术。同族。不是宝石是什么。</p>

<p>有几个单词在德里格曼的脑海中掠过，但很快就被擦掉了。现在需要的，现在自己需要的，都不是这些。</p>

<p>作为统制者，该做的只有一件事。</p>

<p>「全员——」</p>

<p>德里格曼低沉的声音在周围回荡着，仿佛在舔舐大地一样。魔性们混乱的理智，一点点被恢复了。手掌张开，瞄准了两个地方。</p>

<p>窗边扔出匕首，还有白发少女。</p>

<p>这是种精心设计的手法。肯定是白发少女和外面的人联手。要是为了佯攻，刚才的鲁莽举动也就可以理解了。实在令人佩服。</p>

<p>为了救人而献出生命的存在，根本不存在。</p>

<p>但是，这样一来，宝石的权能现在就掌握在人类的手中。那也太不好。既然如此，只能采取该采取的措施了。</p>

<p>如同一切尽在自己手中一样，德里格曼用手掌把眼前的空间一扫而光。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仅仅是横劈一下空间的动作。</p>

<p>「——给我持续不断地。清剿干净」</p>

<p>只说了这两句话。</p>

<p>同时，尖叫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兵营的窗户，砖瓦，外墙等全部被炸裂毁灭。被德里格曼蛮力捏碎的前方空间，一切都像是无法承受被注入的力量一般，逐渐破碎。</p>

<p>就连咒术黑雾也因为回避相反的存在而消散了。这光景简直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可事实是，它的崩溃就在眼前。</p>

<p>德里格曼的视野稍稍放晴。没有抹杀干净的手感。那肯定还在。</p>

<p>不，来了。</p>

<p>紫电的轨迹映在德里格曼的大眼睛里。不幸的是，现在已经太迟了。地平线上，如果相互伸出刀刃，就会刺穿心脏，如果伸出手，就会折断脖子。</p>

<p>一切都交织在了一起的。一双人类的手，这么想着。看到了一双睁大的人类眼睛。</p>

<p>毫无疑问的杀意。杀人的意志。坚强的自我。它们融为一体，在眼睛里涌动。德里格曼曾经见过这幅画面。而且，也感受过这种气氛。</p>

<p>反射性地，德里格曼举起了手臂。面对人类的刀刃，既不是沸腾的屈辱，也不是熊熊燃烧的激愤，而是另一种感觉。</p>

<p>——是吗，阿尔蒂娅，是你吗？</p>

<p>令人无比怀念。然后在心中默念着这个令自己厌恶的名字。</p>

<p>◇◆◇◆</p>

<p>一瞬间。那里凝结了永恒的时间。一个瞬间决定了一切。黑雾只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扭曲魔性们。</p>

<p>宝剑发出咆哮，迸发紫电，想要吞噬魔人的头。剑尖画出一个粗暴的半圆，劈开天空。快，只是快。我能做的只有这些。</p>

<p>同时，魔人的手掌出现在眼前。那双大片眼白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这边。</p>

<p>光是这样，死亡的气息就笼罩了全身。一种既不是汗水也不是泪水的东西从毛孔里爬了出来。毕竟过去，我并没有直接承受过这种视线。</p>

<p>死地。不，明确的死亡现在就在我眼前。浓密的血液和断绝的气息。</p>

<p>直觉告诉我。人们把死亡说成是特别的事，但这家伙不一样。这混蛋的眼前理所当然地横亘着死亡，这混蛋也接受了。那才是自然。</p>

<p>不避开，死是正常的。有这样的直觉。</p>

<p>对眼前逼近的手掌，身体反射性地扭动。抬起左腿旋转了半圈，将宝剑的目标从他的脖子变成了手臂，挥出去。为此的轨道已经看到了。呼吸像死了一样停止了。</p>

<p>一闪劈过。驱动脚踝到腰部，从腰部，肩膀到手臂都发力的全方位一击。毫无疑问，捕捉到了魔人的左臂。</p>

<p>——血流喷涌，那混蛋的左臂被切断飞了出去。魔人那不见刀伤的皮肤，现在为宝剑所打碎。</p>

<p>保持这个姿势，把戳在地板上的刀尖回劈过去，从其左腹部到右肩的一线在视野中描绘出来。不管腰痛回转，脊梁骨发出了悲鸣。然后朝着天挥去宝剑。</p>

<p>再次将肉，骨头剜碎的触感。它在手中不断扩散。血的赤红玷污了紫电的光辉，魔人的半身软软的拉了起来。</p>

<p>既没吐气，也没吸气，再次举起宝剑，朝着那早已是肉块的物体挥舞。</p>

<p>同时，那个肉块说。</p>

<p>「是吗？那把至宝之剑，你是阿尔蒂娅的眷属吗？真是令人怀念啊」</p>

<p>从耷拉的嘴巴里吐出的，是和平时一样的平静。肉块被染成黑色，然后。</p>

<p>有什么东西直逼眼前。</p>

<p>下一瞬间，天翻地覆。我的身体就像丧失了大地重力一样，被揉成一团摔在那里。</p>

<p>骨头和肉被打碎，发出混响。</p>

<p>「把它还给我吧。我的至宝，这就是幸福，对我，对你都有好处」</p>

<p>断裂的手臂与肉块融合，然后再次形成魔人的身姿。血肉之躯，以他为中心创造出新的形态。</p>

<p>怪物！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胡来也有个限度。仿佛要从心底发出抱怨。无论怎样的魔性，身体被撕裂就会死才是常道。</p>

<p>但是，这一结局本身是在预料之中。只要他还站在大地上，就决不会失败。大地祝福他，所有的恩惠都掌握在他的手中。</p>

<p>啊，正因为如此——过去那混蛋，是在空中被杀过两次的。</p>

<p>黑绯之色，把天花板刮得粉碎。轰隆一声，猛烈的撞击仿佛要把屋顶掀飞一般。</p>

<p>那家伙从天上掉下来，却以巨人般的威武挥舞着长剑。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p>

<p>——疯狂挣扎吧。</p>

<p>银发飞跃着，魔人举起了手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