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388话 虽已败走，银猫依旧勇猛

<p>加莱斯特王国王都。或者魔性统治都市阿尔歇。</p>

<p>在纷争不断的那片土地上，与魔人相遇的卡利娅·巴德尼克捡回了一条命，正是幸运的眷顾。</p>

<p>魔人的迎击不过是瞬息的反应。而如今，浓厚流淌在她身上的巨人之血，正维系着她的生命。</p>

<p>否则，光是从四肢溢出来的血就不可能还活着。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被树木贯穿胳膊和腿的那一瞬间，她就会立刻失去意识，落下个身先死了。</p>

<p>因此，她的生存无疑是靠幸运和强健的体魄支撑的。这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正常情况下是的，没有人不高兴活下来。</p>

<p>但不幸的是，对她来说并非如此。</p>

<p>——宁愿永远沉睡下去。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啊。</p>

<p>下水道中，更大的轰鸣声从地表响起。卡利娅比任何时候都憔悴，垂下银发，无力地将四肢撇在地上。不，应该说是用不了力才对。</p>

<p>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一度被撕碎的胳膊和腿，哪怕有巨人之血，也不会迅速恢复。相反还残留着一种麻痹的感觉，这让自己惊愕不已。</p>

<p>但是，那一点点残留的感觉，又把卡利娅坚强而又脆弱的精神狠狠地打了一顿。</p>

<p>我吃了败仗，甚至连自己的任务都没完成，在心上人面前出丑。</p>

<p>每当想到这些，卡利娅的心中就会泛起一种近乎胃液的苦涩。可还是忍不住。所谓的自我厌恶，无论如何抵抗，都会从自己的内心慢慢侵蚀过来。</p>

<p>啊，太惨了。真想消失不见。那样的话，无数的烦恼和快要烧焦的屈辱都会烟消云散吧。卡利娅边想着这种自暴自弃，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晃动的背影。</p>

<p>「什么嘛，别说话。做噩梦了吗，被吓坏了吧」</p>

<p>耳边传来路基斯的声音。感觉驮着自己体重的后背，随着声音而动。</p>

<p>连指尖都动不了的卡利娅，被路基斯背着，带到下水道内里。从恢复意识的时候开始就这样，大概是他带着自己逃到下水道的吧。这样一来，自己连独自摆脱危险都做不到。反而更加悲惨了。</p>

<p>四肢摇摇晃晃，在空中荡来荡去。路基斯的身体也不能说平安无事，唯有自己被这样驮着。卡利娅把脸贴在眼前的后背上，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p>

<p>想死。实在是太屈辱了，连自己的作用都没能充分发挥出来，这让内心疼痛不已。</p>

<p>但看着眼前的背影，那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执着。卡利娅垂下银色的眼睛，喃喃地说。</p>

<p>「……对不起。我……失败了。随你怎么说……」</p>

<p>完全不知道是对路基斯，还是对自己的自责。不过，对卡利娅来说，想要挤出这句话，确实要比面对魔人时更用力。</p>

<p>如果在这里叹息着说没办法，该怎么办呢？如果他对我说的是那种带着沮丧和轻蔑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卡利娅条件反射般地问自己。</p>

<p>现在的自己没了依靠。只是，只能趴在地上悲惨地流眼泪。</p>

<p>路基斯叹了口气说。卡利娅纤细的肩膀抖了一下，脸色苍白。</p>

<p>「别干傻事，卡利娅，你永远都是完美的。不管是魔人还是大魔，我从没见过你在他们面前败下阵来」</p>

<p>卡利娅的脸颊颤抖着。面对路基斯的话，卡利娅把脸埋在眼前的背后，一言不发。唯有咀嚼着胸中的情感。</p>

<p>银发飘摇着，仿佛在表达她的内心。</p>

<p>卡利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类似喜悦是毋庸置疑的。不可思议的是，舌头上忽然回忆起了蜂蜜酒的味道。</p>

<p>「搞砸的反而是我，被那个王八蛋彻底掀翻了。早知道魔人异常危险，至少应该再去了解一下底细的」</p>

<p>看着这样说，并加重了语气的路基斯，卡利娅的银眼轻轻松弛下来。在回答他话的同时，心里却在想着完全不同的事情。尽管知道不合时宜。</p>

<p>这里除了路基斯和卡利娅没有其他人。在对话的过程中，当然不会有别人插话进来。这样的状况，在最近是相当少见的。</p>

<p>最近他的周围总是有人。要么是芙拉朵或艾尔蒂斯，要么是玛蒂娅或其他人。</p>

<p>尽管在逃跑的路上很是奇怪，可像现在这样沉浸在说话的时间真是太少了。卡利娅充满爱意地开口道。</p>

<p>「那么，要怎么和不了解底细的怪物战斗呢？怎么做才能杀掉——杀得掉吧？」</p>

<p>卡利娅像在问一个既定的答案。脸上自然地露出微笑。卡利娅的脑海里，浮现着两人旅行时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那是非常非常幸福的时期。</p>

<p>路基斯的肩膀微微倾斜了一下，说道。</p>

<p>「那当然。杀不了的存在不会有。英雄，魔人，大魔，哪怕是神灵，死的时候都会死的。必定杀得掉」</p>

<p>虽然已经败走，全身都是破破烂烂的，但路基斯说得是那么生动。听着那充满真实感的声音，卡利娅感到不可思议，还是点了点头。</p>

<p>即使那是毫无根据的话。如果是他说的，对卡利娅来说就值得去相信。过分执着地蹭着他的背，睁开银眼的同时，卡利娅发声。</p>

<p>「是啊。那么，就像你说的那样杀掉。杀给你看」</p>

<p>银色的视线，越过路基斯的肩膀上穿到下水道的深处。他也看着那个。</p>

<p>卡利娅的四肢仍然发麻，动弹不得。能否使用原典黑绯，还很可疑。</p>

<p>可是，他说杀得了。</p>

<p>既然如此，那就必须让它成为事实。吐着热气，全身循环巨大者的血液，卡利娅的银眼闪闪。就在指尖往上翘的瞬间，视线尽头传来一个声音。</p>

<p>「……杀得了杀不了的。最近的人类，动不动就使用危险的词语，这叫野蛮。不知道吗？还是知道了才用的呢？那样的话，就像德里格曼那家伙，更让人受不了」</p>

<p>啊，我说出了个最差劲家伙的名字，她如是说道。</p>

<p>雪白的头发，和当初不同的浅色眼睛。站在那里的，是那个自称列伊的少女。她的右臂大出血，却发出尖锐的声音说道。</p>

<p>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看得出明显的疲劳。但声音依然充满活力，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异常。只见双脚蹒跚。</p>

<p>「你们……是人类，是人类吧。那么，你们应该知道如何修好人类吧，那就修理好。我必须去捣碎那个妖精大兵」</p>

<p>——与统制者德里格曼同种。魔人。宝石巴·阿加托斯像命令把东西修好似的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