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410话 精灵之主

<p>带着压力的风“呼呼”地吹着，给名为世界的容器增添了威容。</p>

<p>一秒，一分钟都等不及。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根本无法想象那里还有王座。这里有的，只是被侵蚀的瓦砾。</p>

<p>再过几分钟，整个王座大厅就会被吞噬了。</p>

<p>面对威胁，银眼微微上扬。</p>

<p>「——不管怎么说，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所谓障碍，该敲碎的时候就该敲碎，连根拔起」</p>

<p>摇晃着银发，卡利娅露出猫一样的笑容，对我说道。那样子好像一直都是不变的。突然，有一种违和感。</p>

<p>卡利娅的嘴唇看起来很活泼，可仔细一看，关节活动有些不自然。指尖的动作失去了往日的流畅感。</p>

<p>果然，四肢被穿破的事，哪怕是卡利娅也是有回应的。她的身体状态离十足还很远吧。</p>

<p>尽管如此，却能自如地操纵着黑绯巨剑，这叫什么呢，不知道该怎么说。</p>

<p>修长的手指和手腕回转，卡利娅的剑尖震动着，想要再次击碎这个世界。光是这样就能传达出卡利娅的意志，是非常锐利的一挥。</p>

<p>但碧眼阻止了这一步。卡利娅要狠狠踹上一脚似的，银眼回瞪过去。</p>

<p>「——卡利娅，好吧。我也不会再表现出苍白的怯懦来阻止你了。不过，那样不好」</p>

<p>艾尔蒂斯转动着纤细的指尖说道。</p>

<p>竭尽全力是不好的。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卡利娅那脱离人类的怪力会将整座王城都刮飞？</p>

<p>不，考虑到在弗利姆斯拉特大神殿的一幕，这绝不是一句玩笑话。</p>

<p>正当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时，芙拉朵接着这句话的茬继续说道。</p>

<p>「……是啊。如果是卡利娅的话，也许可以逆转天地，摧毁那东西。不过，那东西已经积攒了魔力，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简直就是一场自然灾害」</p>

<p>硬是把它砸碎了，后果应该知道吧，芙拉朵歪着嘴说。</p>

<p>原来如此。这句话让我终于清楚了。总而言之，卡利娅的拿手招刚力一边倒只会使损失扩大。</p>

<p>而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p>

<p>反正那个世界在不断扩大和侵蚀。如果没有别的好办法。即使受到伤害，也要在这里断气。</p>

<p>就算我自己，没了这条命。</p>

<p>在心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时，艾尔蒂斯的碧眼进入了视野。不知为什么，她一直盯着这边。也没说什么。</p>

<p>几秒钟后，艾尔蒂斯微微动了动嘴唇说。</p>

<p>「——好吧，我来做。帮一下我」</p>

<p>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来做”是指什么？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而艾尔蒂斯却面带微笑继续说。</p>

<p>这句话的每一个小节都有一种发抖的感觉。</p>

<p>「骑士已经下定了悲壮的决心，主人怎么能转身逃跑呢。好好看着，路基斯，你的主人比你想象的还要伟大」</p>

<p>艾尔蒂斯扬起嘴角，非常开心地说。</p>

<p>◇◆◇◆</p>

<p>我来做。</p>

<p>说这话的瞬间，艾尔蒂斯感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冻结得无法颤抖。话到最后，只是在逞强。</p>

<p>其中潜藏着的是纯粹的恐怖。不是面对困难前的愉悦战栗。这简直就像面对不可能时的痛哭。</p>

<p>喉咙深处一阵骚动，咽了好几口唾沫。视野变得模糊起来。</p>

<p>尽管如此，为什么艾尔蒂斯说要自己把那个可怕的世界收起来给他看呢？</p>

<p>理由很简单。那是因为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p>

<p>毕竟路基斯已经满身疮痍。只要卡利娅使出浑身解数，就能把那东西弄坏。可那样一来，周围一带，至少王都本身就会蒸发。正如字面意思一样，一切都将化为烟雾。那就太残酷了。</p>

<p>另一方面，芙拉朵则相性太差。她所操舵的无论到哪里都是使用魔力的术。端坐在王座上的世界可以说是魔力的容器。</p>

<p>与之对抗，无论如何反抗，魔力本身被吸尽还好。弄不好，她本身就有可能成为替死鬼。</p>

<p>正因为如此。既是精灵，又是魔性之人。于是，艾尔蒂斯认为种族上最接近妖精的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尽管是在最坏情况下的一线最佳。</p>

<p>啊，不对么。</p>

<p>艾尔蒂斯轻轻踹开了心中的想法。自己一定不是抱着这种理性想法站在这里的。艾尔蒂斯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p>

<p>长长的睫毛翘起。在艾尔蒂斯的眼前，端坐着德里格曼创造的极小世界。它不断扩大势力，发出声响，吞噬周围。叹了口气。</p>

<p>——我一定只是想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优点。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p>

<p>伸出手示意，空气被压缩的感觉扑面而来。卡利娅要施展她那赫然的刚猛威势了。</p>

<p>曾经席卷天地，大陆霸主的巨人之王。那原典的一端，现在就在这里。</p>

<p>「新世界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美，可美丽的东西很快就会灭亡。艾尔蒂斯，只有一次，这是限度」</p>

<p>伴随着卡利娅的声音。威胁就降临了。</p>

<p>在看不见任何光亮的黑暗中，奔涌出绯色。空气本身发出呜咽，为巨剑铺平了道路。</p>

<p>然后理所当然地，随着轰隆的声音，向世界本身进发。巨人原典与妖精原典之间的冲突，将难以用笔墨形容的扭曲吐向空中。</p>

<p>然而对抗只是一瞬间的事。刹那间，魔力块呜咽着改变了形状。原本是球形的它不断挣扎，暴露出尚未成熟的内部。</p>

<p>但这和压抑着魔力的箍圈放松了一样。</p>

<p>同时，带有狂乱的魔力向周围迸发。几道闪光以美丽的姿态在空中飞舞。每一道都伴随着死亡的破坏色彩。</p>

<p>把这些全部网住控制下来，是魔术师的任务。精练的魔术之网覆盖着闪光，芙拉朵的十只手指发出响声，将魔力汇集在一起。</p>

<p>就那样咬紧牙关，芙拉朵像发出信号似的微微点头。再也动不了了。光是压下去，就不知道能撑多久。</p>

<p>领悟之后，艾尔蒂斯只说了几句话。</p>

<p>「那身体就拜托你了，路基斯。作为你的主人，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p>

<p>艾尔蒂斯一边背靠着心上人，一边用不像精灵女王的撒娇声音说道。与紧张的场面不相符，心上人叹了口气说。</p>

<p>「……我能做的不过是站着而已。可怜也得有个限度」</p>

<p>说什么呢。艾尔蒂斯扬起嘴唇。</p>

<p>「支持我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特权吧？我可不会对别人让步」</p>

<p>说着，艾尔蒂斯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狂吠的魔人德里格曼的原典。自己的意识在爆炸，艾尔蒂斯感觉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