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魔号战争篇』 第453话 以雷·拉基亚都之名

<p>在波尔瓦特军大本营的中央，除了由玛斯提基奥斯等将领控制的指挥所外，还有一个堪称庄严的帐篷。</p>

<p>那是魔人拉布尔用来安置自己的地方。本来只有王侯们出阵时才使用的布和床，都在幕内摆放着。这一切都不是拉布尔想要的。那是毒物杰内瓦和早早向魔性屈膝的波尔瓦特王朝贵族们准备的。</p>

<p>金碧辉煌的家具，熠熠生辉地排列着。</p>

<p>尽管如此，拉布尔并没有喜欢高档商品或贵金属之类的兴趣。对于建立在人类文化基础上的贵重物品，应该说没有丝毫兴趣。</p>

<p>然而讽刺的是，几乎没有使用过的家具竟与拉布尔相配和谐得让人恐怖。她本身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p>

<p>拉布尔那美丽的琥珀色眼睛几乎没有动，想起了刚才听到的话。</p>

<p>说——宝石巴·阿加托斯，来杀自己。</p>

<p>不知道波尔瓦特军是出于什么目的向自己传达这一消息的。那并没有多大意义，或者是想让魔人去自相残杀吗？又或者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吧。</p>

<p>但对拉布尔来说，这些都无所谓。对人类的想法没有兴趣，思考的深处只有一个。</p>

<p>躺在质量上乘的寝具上，拉布尔的喉咙发出声响。慢慢地张开双手。</p>

<p>——发出愉快的笑声，如同发出欢呼的钟声。</p>

<p>拉布尔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内心产生的巨大感情。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笑声，以声音的形式向外界发送。像是在嘲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动摇，快活地说。</p>

<p>「宝石巴·阿伽托斯……是神令大战的幸存者吗？依旧抖露出耻辱」</p>

<p>她脸上挂着冷笑，却带着几分怀念。即使是憎恨的敌人，在熟人几乎绝迹的这个时代，有一种近乎乡愁的感觉。</p>

<p>而且，拉布尔是抛下了自己时代的一切活下来的。回想起这一路走过的岁月，阿加托斯就像个婴儿一样。比起敌对心，怀念一边更盛。</p>

<p>拉布尔像是在做独白，又像是在告诉应该在什么地方的阿加托斯。</p>

<p>「说我投错胎吗，那个死剩种。好吧，阿加托斯。你的命运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了。即刻，给予你衰亡」</p>

<p>这也符合，吾神乌利利冈特的意愿。</p>

<p>魔号战争中魔人之间的对决，就在这里决定下来了。</p>

<p>◇◆◇◆</p>

<p>魔号战争伽罗亚玛利亚攻防战，第二天。</p>

<p>和第一天一样，在日出驱逐黑夜的同时，波尔瓦特军的攻势开始了。与第一天情况不同的是，主攻部队。</p>

<p>大门前，玛斯提基奥斯率领的正面军与第一天相比气势有所减弱，反而由副将爱琳·雷·拉基亚都率领的第二军，从后方以一股激烈的气势攻城。</p>

<p>爱琳的主力不是装甲兵，而是魔术兽兵。其中有很多是爱琳亲自注入生命的。</p>

<p>如果拉·伏尔加格勒家的神髓是变造的话，那么蕾·拉基亚都家的精髓就是感染。</p>

<p>将魔渗透到猛兽们的脑髓中，产生出各种各样的魔术兽兵，使之能够经受住战役的考验。让士兵们沉醉于魔中，在战场上给予忘我之术。</p>

<p>与拘泥于魔术变造的伏尔加格勒家族不同，通过魔术让他人产生感应。正是雷·拉基亚都所擅长的。</p>

<p>事实上，以战场一带为领域，能使用范围广阔的感染魔术的，大概只有那个家族了吧。这就是魔之精髓。爱琳相信这是通往神域的道路。</p>

<p>而且，感染魔术最活跃的地方，毫无疑问正是战场。</p>

<p>「以雷·拉基亚都之名，将这里变成我们的领域。尽情战斗吧，战士们！此刻在这里的你们，展示出真正的勇敢吧」</p>

<p>被感染魔术侵入的魔术兽兵们，顺从其意地涌向伽罗亚玛利亚的城墙。他们的眼睛已经失去理智，只有攻下这堵墙的意志。</p>

<p>士兵们虽然不像野兽那样纯粹，但也极具攻击性。那就是所谓的狂战士。不考虑自己的牺牲，不断战斗的行为。</p>

<p>对于激烈的攻城战来说，这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不管被泼上热油，被大石或弓箭射中，他们都会继续前进。</p>

<p>爱琳心满意足地看着，继续念着魔术。嘴唇光滑地吐出言灵，魔力覆盖了周围一带。</p>

<p>「——汝等听我号令。清醒变为疯狂，疯狂成为清醒。死亡，重生，成为百臂五十头的怪物吧」</p>

<p>眉间隐隐作痛。即使是爱琳，作为魔力领域覆盖战场一带并不能长久。</p>

<p>即使这样也绝不让步。爱琳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咬着嘴唇，勉强保持清醒，继续演奏。</p>

<p>老实说，爱琳认为这场由魔人引发的战争，可以看做是捉住了一枚奇货。</p>

<p>确实是国家的危机，也确实是被魔性掐住了脖子。但是，在这种困境中立功才有意义。</p>

<p>毒辣的东西此刻在爱琳的心中盘旋。那个无可救药地灼热。</p>

<p>在波尔瓦特王朝，被称为五大名门的伏尔加格勒家族和拉基亚都家族。毫无疑问，他们是可以互称称号的名门。</p>

<p>但是，其中被称为头把交椅的，被赋予魔术大成者称号的伏尔加格勒，与仅排在第二位的拉基亚都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p>

<p>无论是爱琳的父亲，还是她的祖父，抑或是她的先辈，拉基亚都的子嗣从未超越过伏尔加格勒。从波尔瓦特王朝的开山鼻祖开始，伏尔加格勒就一直处于魔术的顶点。</p>

<p>——你是令人期待的艺术品。好的，爱琳。只有你才能将伏尔加格勒赶下台。</p>

<p>直到现在，爱琳还能回想起父母给她的那个诅咒。不是摇篮曲，也不是童话，是靠念着这句咒语长大的。</p>

<p>为了回应这份期待，爱琳不断升华自己的魔术。为了不输给任何人，为了不让任何人追上。发誓要让拉基亚都成为波尔瓦特王朝的第一位。时而会倾倒出理性，和常识。</p>

<p>然而，这绝不是一条容易的路。不，即使是现在，爱琳在波尔瓦特王朝也不是最优秀的。</p>

<p>玛斯提基奥斯·拉·伏尔加格勒。在历代的魔导将军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英杰。那堵墙太高了。爱琳认为，要想让自己的手指到达还未能到达的墙头，只有在战场上发光。</p>

<p>在这个战场上，一定要立下超越玛斯提基奥斯的大功。这样一来，谁才是真正的波尔瓦特NO.1，就一目了然了。必须如此。</p>

<p>在这方面，爱琳无疑是拼了命。</p>

<p>在魔性丛生的死雪时代，如果要问这是否正确，或许并非如此。或许一直都有别的道路。</p>

<p>但是，爱琳已经无法改变道路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做出否定过去自己的模样了。爱琳一边呼出热气，一边盯着大城墙。</p>

<p>虽然敌兵用长枪和弓箭想尽办法阻挡这边，但这绝不是万全之策。门外汉耍大刀——处处是破绽。</p>

<p>封杀。陷落。万不万全不知道，以现在的规模，完全有可能陷落。爱琳确信。</p>

<p>——像杂兵那样不配做敌人。为了我，为了雷·拉基亚都，去死吧。</p>

<p>波尔瓦特魔术的一角，要吞噬伽罗亚玛利亚般，伸出了它的獠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