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魔号战争篇』 第464话 凋零的大地

<p>与波尔瓦特兵们一起并驾齐驱在街道上，兵士的杀声在耳边回响。简直像是在尖叫的那些声音，如同野兽嚎叫。</p>

<p>视野不清。光听这些，就很容易想象出发生了什么。</p>

<p>是战场。本应已经结束的战场，仍在伽罗亚玛利亚跳动着脉搏。这曲战场乐章就是证明。</p>

<p>「喂喂，波尔瓦特军不是停下来了吗？又或是根本停不下来？」</p>

<p>「......路基斯司令官，看起来好像是后者。我向您道歉。不管是哪支军队，都有不受纪律约束的人」</p>

<p>马匹沿着大路奔跑，边说着，一旁的波尔瓦特军副将海因德毫不掩饰不高兴的表情，回了一句。不知该不该说他像个军人，不像魔术师。从他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隐藏感情的意图。海因德的眼里藏着赤裸裸的情绪。</p>

<p>听他说这话的腔调，想必对他来说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吧。</p>

<p>这样的话，尽管事态很严重，但还不至于最坏。若从根本上说是被波尔瓦特军队背叛了，那就无可救药了。</p>

<p>只是副将自作主张耍威风的话，怎样都有办法。眉间发烫，牙齿咬得紧紧的。</p>

<p>「两位，稍等一下！」</p>

<p>用力握着缰绳，策马狂奔，领头的波尔瓦特士兵举起手大声喊道。他的表情因为头盔看不清楚，但语气里有焦躁的样子。</p>

<p>那样子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p>

<p>不妙。不会是收到了伽罗亚玛利亚沦陷的消息吧。只要卡利娅在，我不认为那样的事会发生。</p>

<p>波尔瓦特士兵连调整呼吸的时间都没有，略微放慢了语调说道。</p>

<p>「街道上出现了魔族！现正在应战，请在这里等待」</p>

<p>听到这句话，表情不由得扭曲，眉头紧皱。</p>

<p>当然，现在是死雪的时代。魔兽魔族之类的去哪里都不奇怪。反倒是人类出场比较少见吧。</p>

<p>话虽如此，就不选择选择场合跟时间么。就在焦急地在嘴里咂舌的同时，听到了那个声音。</p>

<p>听过的，相当令人怀念的声音。</p>

<p>「——错错错。谁是魔族，谁？我，古往今来，都是自豪的魔兽。才不想和那些恶心的家伙待在一起」</p>

<p>爽朗的声音。与此同时，边咆哮边刮开士兵身体。两者从雪地里飞了起来。这是其中极具冲击性的一幕。</p>

<p>从士兵发出声音来看，应该还活着，但即便如此，骨头也折断了吧。不，也许应该说被这样压制算是幸运的了。</p>

<p>不管怎么说，只要他真想干，当场就可以杀死他们。</p>

<p>那家伙从视野的前方慢慢地朝这边走来。然后夸张地耸了耸肩说。</p>

<p>「怎么了，路基斯。你叫我来，是为了秘密做掉我的吗？人做事总是绕着弯子走的」</p>

<p>睁大的魔眼。与端正的少年容貌不相称的，两根卷角。应该不会看错。</p>

<p>监狱魔兽多哈苏拉。一直被束缚在埋葬监狱贝拉的，阿尔蒂娅的魔兽。</p>

<p>为了阻止周围的士兵，突然挥挥手，开口说道。</p>

<p>「不是啦。要杀早杀了。来得也太晚了吧，我还以为不会来了呢」</p>

<p>多哈苏拉瞪了瞪他的魔眼，回答后一副傻傻的样子。年幼的容貌却露出大人般的表情，怪怪的。</p>

<p>把他叫来，当然是我自己的举措。在离开都市菲洛斯之前，拜托安帮我准备好的。</p>

<p>不管怎么说，到了这场战争，我们的兵力和质量都完全敌不过波尔瓦特。真实想法是想借助魔兽的手。如果多哈苏拉能参战的话，那就战力充足了。</p>

<p>话虽如此，却完全没能赶上战争的开始。</p>

<p>这恐怕不是安的本事不好，而是多哈苏拉自己似乎不太感兴趣。</p>

<p>「我也不想来。没她命令的话」</p>

<p>多哈苏拉追随的她。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即阿尔蒂娅。以及阿尔蒂亚对他的命令。</p>

<p>——在英雄到来之前守护监狱，之后遵从拿着戒指的英雄。</p>

<p>现如今，戒指的一半被艾尔蒂斯拿着，另一半在我体内。虽然是半吊子的形式，但既然多哈苏拉忠实于阿尔蒂娅，就不能忽视我所说的话。</p>

<p>尽管是这样，不会正面反抗阿尔蒂娅，甚至考虑过他不会来这里的可能性。</p>

<p>「路基斯司令官，他是……」</p>

<p>一旁的海因德向我看了一眼，像是在打听事情的经过。微微点头，说道。</p>

<p>「确实是魔兽。但现在不是敌人。多哈苏拉，不好意思这么快就来拜托你一件事，很紧急」</p>

<p>多哈苏拉从心底发出厌恶的声音，耸了耸肩，但没有说不。正因为是魔兽，其习性——在对长官高度忠诚的这一点上，他也是一样的吧。</p>

<p>那么，说不定也会勒紧我的脖子。就是那样。</p>

<p>◇◆◇◆</p>

<p>人发出巨响，还有野兽的咆哮声。近距离看到这些交织的战场，多哈苏拉感到的不是恐惧和惊愕，而是一种怀念。</p>

<p>过去和阿尔蒂娅，奥菲以及其他伙伴一起在大陆旅行的时候，这种光景不过是家常便饭。</p>

<p>仔细想想，阿尔蒂娅除了战斗以外，应该没有会冷静下来从事其他的事情吧。</p>

<p>曾几何时，人类的状况是如此的惨烈。只有无自由，无尊严的日子。</p>

<p>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直战斗吧。战斗，战斗，战斗。高举正义的旗帜，开拓了人类的世界。</p>

<p>如果其结果是这两者之间的战争，那么她的正义又是什么呢？多哈苏拉在战场前茫然地想着这些事。</p>

<p>然后，夸张地叹了口气。因为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件怎么想都是没办法的事。无论多么烦恼，这个世界都在阿尔蒂娅的手掌心里。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笑。</p>

<p>路基斯这个人似乎一直在抗争，但多哈苏拉始终不认为他能超越阿尔蒂娅。</p>

<p>路基斯与阿尔蒂娅处于对立的位置，但他自己的灵魂始终是人性的。这是命中注定的事，绝对不会超出这个范围。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触及阿尔蒂娅的灵魂。</p>

<p>既然如此，现在顺从他的命令也没关系。反正也是阿尔蒂娅随性的举动。</p>

<p>呼吸一声后，多哈苏拉开魔眼。视野里的，全是兵与兽混杂的战场。</p>

<p>诞下沙漠的主人，南方魔眼。曾经被同族所厌恶的那双扭曲的魔眼，现在已经不再被监狱所束缚。戒指只是束缚他的灵魂，并不会抑制其力量。</p>

<p>所以，这就是多哈苏拉，曾经使南方变成沙漠的魔力。</p>

<p>「走吧。去向那旅途的尽头。我非魔人——却也是过去魔兽的顶点」</p>

<p>脚下的死雪融化了。热带般的气温急速流淌开去，天空中飘舞着沙子。</p>

<p>不，不对。雪融化了，脚下的花草枯萎了，同时也风化成了沙子。以多哈苏拉为中心，周围的土地都变成了沙子。</p>

<p>——魔眼开眼。大地啊大地啊，枯萎吧。</p>

<p>魔兽。那顶点之一，此刻张开了下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