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波尔瓦特会合篇』第467话令喜好牺牲者满意的人

大陆东方。可以说，与其他国家相比，波尔瓦特王朝所影响的地区更加魔术化。

它们可以从领主修建河川工程的痕迹中看到，也可以从附属于村落魔术师的医疗行为，驱除魔兽以及魔术燃料中看到。

不管怎么说，从结果上看，村民们的生活比其他国家更好。

虽然其规模不及独占大陆中央肥沃土地的加莱斯特王国，但从一个个村落来看，波尔瓦特王朝作为国家是富有的，比加莱斯特王国还要富有。

在一个小村落里，即使是死雪，幼童们也能在村子的广场上嬉戏。开心而又爽朗。

今天领主说，即使外出也没有问题。虽然不能到村外去游荡，但自从被大魔支配后，这是久违的消遣。

大人和孩子都露出了微笑。

这方面的课题有很多，尽管还在发展之中，但波尔瓦特王朝确实展现出了伟大魔术文明的征兆。

而那个萌芽，现在迎来了崩溃的死路。

「你们这些人类，知道为什么无法战胜吾等这些魔性吗？」

魔人。毒物杰内瓦一边用猛禽的目光捕捉视线前方的小村落，一边问道。

旁边一个身穿魔术师服装的男人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开口道。他的脸上浮现出谄媚的笑容。

「是……大概是因为相比起魔人大人，没魔力，力量也弱吧」

「是这么想的吗？哈哈，咕哈哈！」

杰内瓦听到这个回答，发出一阵像鸟类叫声般的笑声，接着一口啄掉了那个男人的头。

男人死了，没有哀嚎，也没有垂死挣扎。咀嚼音清脆地回响，洒出的血液弄脏了杰内瓦的羽毛。

在其周围像护卫一样跟随着的魔术师们发出凄厉的悲鸣，抖动着肩膀。

眼睛里毫无疑问地有一种看着怪物的颜色。但绝对不会反抗这个魔人。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无法战胜魔人，早早就放弃了，因为对自己的生命感到惋惜，所以主动向魔人献媚。

然而没有人会责怪他们吧。无论其经过如何，波尔瓦特王朝这个国家本身，现在不过是乌利利冈特的阶下囚。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服从或死亡。

于这一点上，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或许知道自己的位置。

杰内瓦啄掉了男人的脑袋后，另一个男人从他背后垂着头走了出来。

「魔人大人。方便吗？」

「呃？什么。你知道吗？人类」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那是习惯于玩弄语言的柔和笑容。

「是的。我们之所以弱小，是因为让弱小的人活了下来。本来应该淘汰的东西却没有杀死。所以，连人类都变得弱小了」

杰内瓦这次，目光强烈地瞪着男人的脸。大概是在思考该如何接受这个答案吧。

男人的表情也没有扭曲，只是眼睛生硬。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

过了一会儿，杰内瓦张开了嘴。

「那就？」

男人从这简短的一句话，就确信自己的话触动了魔人的心弦。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对部下下达了指示。

部下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但为了不得罪魔人和主人，他立刻跑了出去。

从今天听说魔人杰内瓦要来巡视自己领土的时候开始，男人就做好了一套阿谀他们的准备。

现在这个国家的主人是大魔，而实际上发号施令的是魔人们。既然如此，要满足的应该是他们吧。

男人把因为冷汗差点掉下来的眼镜重新拨回去，过一会儿说道。

「一一请看，魔人大人。我们人类为了更接近魔人，就要舍弃弱者！我等为此才在于此」

男人说着，举起手臂示意。

一瞬间之后，村落周围冒出了浓烟。那绿色的烟不是普通的烟。是被魔术燃料纵火的证据。不会轻易熄灭，而且会更快地燃起火焰。

本来是为了跨越漫长的死雪，在村落里准备的魔术燃料。现在，那绿色的烟雾笼罩着村落。迅速而凶恶地让人失去退路。

一一然后发出了不成声的声响。肉的焦味飘向远处。

哭声，哀嚎，尖叫。烟雾弥漫，仿佛要把所有的声音都淹没。火越刮越旺，把村子里的人都杀死了。原本是绿色的烟渐渐染上黑色。

杰内瓦似乎对这副样子很满意，开口，轻声笑了笑。

「咕哈哈！作为人类来说非常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所谓魔性的存在基本上不会叫人类的名字。大概是不想去记住吧。

但是，如果被作为魔性顶点的魔人记住名字的话，说不定是看好自己。男人暗自窃喜。

迄今为止，自己一直被魔导将军，名家魔术师们压制，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可现在不同了。没有了麻烦的魔导将军，这个国家已经是魔性的天下了。如此一来，自己一定可以大展拳脚，重见天日。

男人还是露出柔和的笑容说。

「是——我叫基尔·巴扎罗夫。请见谅，魔人大人」

就像照在基尔那弯曲的脸颊上一样，燃烧着村庄的火焰明亮地照亮了四周。

◇◆◇◆

在伽罗亚玛利亚的城墙内，卡利娅·巴德尼克微微挤了挤银眼，开口道。

「和魔导将军联手的结果，就是失去芙拉朵……真是惨痛的代价啊」

卡利娅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但又不带感情地阐述。因为很清楚，自己若是过于情绪化，就会刺激到路基斯。

在办公室里，路基斯用抹布擦着宝剑，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也没说。他如此沉默寡言，在相处多年的卡利娅看来也很少见。

当然，巡视士兵们，用语言慰劳，与魔导将军们长时间不断开会的疲惫是有的。即便如此，只要和卡利娅独处，他总会轻佻地开个玩笑。

可是现在，他磨砺着宝剑，那剑拔弩张的眼神更加犀利。旁人看来凶恶无比。

虽然卡利娅并不讨厌看着他那样。可长久持续下去，会很让人担心的。

对于芙拉朵被魔人整个掳走这件事，卡利娅并没有轻易接受。胸中流露出焦躁的心情，咬牙切齿。路基斯的情绪也能察觉得到。

可是，如果把这种焦虑表现出来，就不太适合作为统帅者。在这一点上，卡利娅在接受骑士阶级教育的过程中，懂得将感情和理性分离开来的方法。

只是，一旦混入了路基斯这个异类分子，其理性就会瞬间溶解。要说卡利娅是哪一类，相信自己是冷静的一类。

卡利娅瞪大银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路基斯叹了口气说道。

「放心吧，卡利娅。倒不如说我的成长是值得称赞的。换做过去，现在我已经骑着马直奔波尔瓦特了」

听到歪着嘴角这样说，卡利娅不由得耸了耸肩苦笑起来。

确实如他所说，过去的他一刻也不懂得克制自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或许可以说是成长了。

「是啊。你可以说是很有忍耐力的人了，我承认」

有闲工夫说几句俏皮话，也不会垮到哪儿去。正当卡利娅心中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一下。这种一本正经的敲击方式，肯定是佣兵首领薇斯塔利努的。

「打扰了，指挥官大人——还有，卡利娅大人。我有一个报告」

薇斯塔利努首先把路基斯的身影映在视野里，过了一会儿才用眼角瞄了下卡利娅。明明在进入室内之前就知道有卡利娅在。

那张端正的脸乍一看像是认真又顺从的样子，但在卡利娅看来，就像把迸出寒光的刀刃。一旦被这类人视为敌人，就一辈子都不会改变那种认识。正因为合情合理反而性质更差。

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卡利娅抽了抽脸。薇斯塔利努一定毫不在意自己的肩膀被砍了一次，必要时还会向自己动粗吧。眼神就是那样。

薇斯塔利努对路基斯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似乎很高兴。

「从主要都市国家群来了使者。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从我们与波尔瓦特王朝达成了停战的事情来看，他们的态度已经从观望转变了态度」

听到薇斯塔利努的报告，卡利娅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些在战争期间连我们的使者都不肯见的家伙，自我感觉良好啊。都市国家群的大部分想法卡利娅已经预料到了。

大概是想座一趟顺风车，以都市国家联合的形式与波尔瓦特王朝进行交涉吧。要是最终能得到侵略赔偿，或者互不侵犯的条约，定会开心笑纳的。

肥沃的土地上杂草就会丛生。卡利娅脸上带着苦涩的表情，但她想，即便如此，路基斯也不会把他们当坏人对待。不管好坏，他这个人就是过于宽容。

路基斯将布贴在宝剑上，视线转向薇斯塔利努。紫电的色调映在眼睛里。

慢慢地开口。

「赶回去。别让我再见到那些脸」

首先是薇斯塔利努，其次是卡利娅都睁大了眼睛。这句不太像他的话，让两个人一瞬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路基斯仔细地擦着宝剑说道。

「芙拉朵并不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而被掳走的，跟着我的士兵也不是为了代替他们而死去的。对吧？好了，薇斯塔利努，就这么传达」

卡利娅这时终于清楚了。然后莫名地领会了。

「——侮辱我的伙伴，士兵。我会让他们连观望的机会都没有」

路基斯一点也不平静，更不像往常。

第十七章『波尔瓦特会合篇』 第467话 令喜好牺牲者满意的人

第十七章『波尔瓦特会合篇』第467话令喜好牺牲者满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