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波尔瓦特会合篇』 第484话 三位魔人

<p>黑绯恸哭，将空中一分为二。周围的人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p>

<p>抛开所有的目光，卡利娅飞奔而去，大剑从天而降。</p>

<p>那是只能用暴威来形容的巨人铁槌。声音破碎散落，世界发出倾轧之声。</p>

<p>卡利娅的银眼里只有一个，齿轮拉布尔。</p>

<p>至于路基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卡利娅根本无从得知。尽管如此，正由于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扭转了，他才会变成那样。体内浓浓流淌的血液如此说道。</p>

<p>如此一来，被认定是嫌疑者的只有一个。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巨人的判决不到一秒钟就下达了。</p>

<p>即，毫不犹豫地断言破坏是值得的。</p>

<p>对着被高举起来的黑绯，拉布尔微微张开双手，抬头望着它。仔细一看，其肩膀上还留有伤痕。不是不抵抗，而是做不到吗？可是，连躲闪的动作都看不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p>简直就像知道没有那个必要一样。</p>

<p>但是，卡利娅不在乎任何想法。只要破坏，这样就可以了。</p>

<p>挥下暴威。那个像被吸进去一样逼近拉布尔的身体。</p>

<p>——然后被紫电的威胁阻止了。暴威和威胁互相吞噬，轰鸣响彻周围。</p>

<p>卡利娅张大的瞳孔捕捉到了闯入魔人之间的路基斯身影。心脏猛跳了起来。没有时间问为什么。</p>

<p>变成不详外观的宝剑，像脉动一般闪烁着紫电，缠绕着黑绯。那不是纯粹的疾风之力，一定是含有魔性的异物。</p>

<p>否则，就不可能迎击巨人卡利娅的一击。</p>

<p>不祥之紫与黑绯的线条几次撕开半空。每挨一击，就有一道死线穿过视野，生命的气息渐渐远去。</p>

<p>连续一击，两击之后，卡利娅挥剑强制打断交锋。耳朵里传来特有的余音，收回手腕，重新摆出黑绯的姿势。</p>

<p>视线的前方，还是路基斯。简直就像在庇护拉布尔一样。</p>

<p>——是的，像是在保护。强烈的热浪冲击了卡利娅的心脏。呼气几乎要融化嘴唇。</p>

<p>怎么回事，你这家伙快解释清楚。</p>

<p>口中沁入的苦涩和屈辱的味道，让卡利娅的表情大为扭曲。眉间刻着皱纹，银白色的眼睛发出锐利的视线。虽然觉得不会有人回答，但还是开口了。</p>

<p>「路基斯，你这家伙。独自出门就这么个结果，不觉得好好辩解一下吗？」</p>

<p>卡利娅的话就像激情本身变成污泥喷溅出来一样。已经不想再看到他站在拉布尔身边的样子了。</p>

<p>光是看到那个身影，就觉得心脏被搅得天翻地覆一样。甚至有种蛆虫从内脏器官内侧喷涌而出的感觉。</p>

<p>相反，与其对峙的路基斯却露出了笑容。牙齿露出，仿佛完全不懂卡利娅的心思，单手挥舞着宝剑说道。</p>

<p>「——认识的女人吗？老子凭什么要在意你的感受」</p>

<p>不知不觉间，卡利娅的睫毛跳了起来。原本应该藏在身体深处的精神，一瞬间愣住了。</p>

<p>自己现在到底被说了什么？尽管知道那是一句话，但大脑拒绝理解。可能要花几秒钟才可接受。</p>

<p>或者说，那是谁。</p>

<p>卡利娅再次注视着路基斯。感觉视野开始颤抖。</p>

<p>现在的路基斯眼睛深处隐藏的情感，他说话的分寸，举止。它们所产生的气氛，完全不同。如果不是看着他的外表，甚至认不出他来。</p>

<p>当然，卡利娅也知道路基斯被魔缠住了。据说有人被魔迷惑，一时失去理智，只是谣传的程度而已。</p>

<p>然而，现在的路基斯却不同于那样。简直就像其他的人格进入了他的身体一样。</p>

<p>抛开卡利娅的困惑，路基斯将宝剑轻轻搭在肩上，开口说道。</p>

<p>「怎么一副奇怪的表情？你是老子的敌人吧？要杀老子呀」</p>

<p>路基斯——魔人，向前走了一步。周围的魔性们，还有士兵。除了拉布尔之外，谁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事态。</p>

<p>但有一点大家都清楚。</p>

<p>那个男人，太过魔化了。</p>

<p>魔人还露出牙齿，肆无忌惮地笑着说。看起来确实很愉快。这是路基斯从未有过的表情。每走一步，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会融化空气。</p>

<p>「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但就算你看起来像个小妞，也要通通干掉」</p>

<p>说着，路基斯又迈出了一步。一度打开的战距，再次被挤爆。</p>

<p>然而，卡利娅没有回应，只是放下了剑尖。本来，必须摆出黑绯来迎击敌人的。必须两腿用力，分秒必争的。</p>

<p>那是知道的。啊，可是不行。</p>

<p>卡利娅轻易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双手已经完全没有了力量，稍稍倾斜便可能连剑都握不住。不，甚至就此倒下都不奇怪。</p>

<p>眼角湿润了，卡利娅是知道的。怎么也止不住。不行，真的不行。</p>

<p>刚才那家伙说了什么。对着我说什么。</p>

<p>知道的，现在的他不是他。可就算这样，他的声音，他的灵魂，无疑是在说他不知道你的事。</p>

<p>卡利娅的胸口深处，那颗心发出了碎裂声。视线开始模糊，连是站着还是倒下都分不清了。</p>

<p>就连卡利娅本人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竟然如此脆弱。但是，无论怎样振奋自己，鞭策自己，站在那里都已是极限。</p>

<p>路基斯满脸诧异地歪着脸，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把宝剑搭在肩上，一步一步地向卡利娅靠近。</p>

<p>那等同于死亡的临近。这样一来，卡利娅已经无法反抗了。路基斯也不想停下脚步。</p>

<p>「——卡利娅，大人！」</p>

<p>所以行动的是白色的少女。一副动弹不得样子的列伊，一把冲过来硬是把卡利娅推开。</p>

<p>那简直是全身心的撞击，根本没有被动的想法。所以卡利娅手握黑绯被撞飞了出去，列伊也滚落在地上。</p>

<p>然后在滚落尽头的前方，看到了刀刃。正要挥下的刀刃突然停了下来。</p>

<p>「哦。真是拼了嘛」</p>

<p>「……路基斯大人」</p>

<p>「像你这样的家伙，本来还想稍微照顾一下的——」</p>

<p>果然列伊也是，他是一副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样子。突然，路基斯抬头仰望天空——然后画了一条线。</p>

<p>紫电发出彪悍的咆哮，劈开天空。前方有几只魔鸟毙命。干脆地，没有任何抵抗。</p>

<p>路基斯将视线从卡利娅和列伊身上移开，看向上面。大大的展开翅膀，率领众多魔性的魔就在那里。他像要控制周围的魔鸟一样，鸣了一声，然后说道。</p>

<p>「出现的魔人是你吗？哎呀，真特么搞不懂人类」</p>

<p>「彼此彼此吧。老子也不太明白鸟头的想法」</p>

<p>魔人。毒物杰内瓦就在那里。他完全不看人群，只是把视线投向成为魔人的路基斯。</p>

<p>路基斯也是一样，像是对人类失去了兴趣，抬头望着天空，与杰内瓦交谈。</p>

<p>在这里，统治波尔瓦特王朝这个国家的魔人全部现身。</p>

<p>人类之敌，曾经将无数英雄勇者打倒在地的灾害们。而阻止他们的人已经不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