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大魔乌利利冈特篇』 第509话 纠缠之魔

<p>它就在那里，看起来像一座小山。</p>

<p>沐浴着阳光，留下美丽反射的黑曜，将那座山点缀得色彩斑斓。时而起伏，时而呼气的山，仿佛有生命一般。</p>

<p>没错，还活着。现在，他那狂暴的眼睛炯炯发光，一动不动，只在等待着巨大的体内循环魔力。</p>

<p>每当心脏发出「怦怦」的声音，一股魔力就会穿透全身。周围的魔力越来越密集。</p>

<p>再过一会儿，它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然后会咆哮着再次夺取大陆的霸权，统领魔性。赤铜龙莎多拉普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这一情景。</p>

<p>大魔。天城巨兽。三神柱之一的龙之王，乌利利冈特。</p>

<p>虽然在遥远的上空，两翼的触感却变得僵硬。莎多拉普特原本松弛的表情，此刻变得紧绷起来。距离很远，但从来没有想过会再次看到那家伙的身影。</p>

<p>「——这里就是那家伙领域的最外侧了。从此处下去吧」</p>

<p>可以俯瞰山脉的高度。换做是人，从这里掉下去当然会死。现在连自杀行为这个词都不太贴切。即使是魔性，大抵也会丧命。</p>

<p>然而，被莎多拉普特抱着的魔人却以一贯的语调说道。</p>

<p>「足够了，只要掉下去就能到那家伙那儿去。轻松加愉快。呀呼！」</p>

<p>魔人路基斯扬起脸颊，甚至显得有些高兴。</p>

<p>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后，可能失去生命时，却笑得那么开心。果然疯了。也许正因为这样，才能对抗乌利利冈特吧。</p>

<p>莎多拉普特把从心里飘落下来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p>

<p>「蚂蚁主动对抗巨龙，傻瓜才干得出来。你为什么会笑？死亡永远是悲惨的」</p>

<p>莎多拉普特也不太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尽管并没有阻止路基斯的意思。</p>

<p>可是，面对如此不可思议的存在，无论如何都想提出一两个疑问。路基斯的生存之道与莎多拉普特截然相反。这已经不是思想上的差异，而是灵魂上的天差地别。</p>

<p>因此，会对这种生死观多少有些兴趣。路基斯思考了一下，说道。</p>

<p>「是的，死亡是悲惨的，但总有一天它会紧紧抓住你的脚。那么，生存之道就应该是去热烈欢迎它，对吧？」</p>

<p>仰望莎多拉普特的眼神里没有虚伪。不是逞强，而是这个男人发自内心说的。那里既没有掩饰，也没有虚荣。</p>

<p>感想只有一个。他为人时就不对劲，变成魔人后更是失去了理智。虽说是短命种，但像他这样思考并投入实际行动的人肯定是极少的。</p>

<p>不过，嘛。被称为英雄的人总是这样。想到这里，莎多拉普特放开了抱着的身体。</p>

<p>一瞬间，路基斯的身体轻轻浮了起来，随即被重力拉了下去。</p>

<p>「——等着瞧吧，莎多。来劲儿啦」</p>

<p>路基斯真的没有向莎多拉普特提出更多的要求。理所当然地将魔剑固定在肩上——开始坠落。</p>

<p>他从超越了山的高度，劈脸砍下去。莎多拉普特一边看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小声说道。</p>

<p>「——嘛，至少会记住你的名字」</p>

<p>巨龙的翅膀在风中闪过，仿佛在回答。丝毫没有想过，眼前的大魔会败给魔人。</p>

<p>◇◆◇◆</p>

<p>从遥远的高空坠落，一不小心就会失掉神。风和重力带来的压力捆住了手脚，比水中的性质更恶劣。</p>

<p>只要不是拥有羽毛的种族，就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天空还不是人类的领域。</p>

<p>被抛到空中的人所能做的，不过是挣扎、痛苦、被摔在地上而已。</p>

<p>然而，魔人这个存在在这片大陆的任何地方都不会改变。毕竟他们已经是灾厄，不是生物了。</p>

<p>虽然身在半空中，路基斯却挥起魔剑，斩破风压。魔剑吸附在路基斯的双手上，没有离开，并且按照他的意志画出了轨迹。</p>

<p>无论那是多么狂暴，多么混乱的轨迹。魔剑肯定了它，并构筑了形成它的理论。仿佛这才是自己的职责。</p>

<p>「哦——来迎接了」</p>

<p>路基斯用全身挡住风，嘴里碎碎念着。魔剑轻轻点了点头，跳了起来。</p>

<p>黑曜之龙还没有醒来。足以让全身动起来的魔力还不够。</p>

<p>不过，守护它的随从已经在那里待命了。</p>

<p>琥珀色的眼睛，妖艳造型的人偶。将两脚蜕变成刀刃的魔脚，齿轮拉布尔就在那里。</p>

<p>好像早就料到会有刺客从上空飞来似的。路基斯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大概是用平常的口吻在说什么吧。</p>

<p>拉布尔的架势十足，已经做好了迎击这边的准备。把坠落的物体击落，对她来说无异于儿戏。</p>

<p>可对路基斯来说，她的存在已经不放在眼里了。应该斩杀的不是她，而是她所侍奉的家伙。那个绝对不会改变。</p>

<p>地面还很遥远。在大魔和拉布尔都还远远看着的时候，路基斯双手用力握着魔剑。毒辣的色调相互呼应，蠢蠢欲动。放出魔力紫电画出线条。</p>

<p>没有声音。只是理所当然地，魔剑像断头台一样挥动。风自己撕裂身躯，开辟出一条通道。</p>

<p>拉布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p>

<p>——刹那间，闪光散去。魔剑咬穿了空间，血肉吐出。</p>

<p>与此同时，大魔乌利利冈特的巨躯，呜咽着打了个冷战。鳞片上没有任何伤痕，美丽的身姿没有任何扭曲。</p>

<p>然而齿轮拉布尔明白了。原本应该已经开始注入全身的魔力，却有了些许裂痕。是哪里受伤的证据。那么，是哪里呢？</p>

<p>事情很简单。它并没有触及坚固的外壳，而是抹杀了距离，从内部给大魔造成了伤害。</p>

<p>拉布尔对这个魔技有印象。曾经有一个魔人抹杀了距离，将进入视野的一切都玩弄致死。</p>

<p>——拉布尔明白了一切。然后做出判断。这个事态非常不妙。</p>

<p>魔腿弯曲的同时，拉布尔的嘴唇吐出一口气。此刻，必须在这里斩断对那个魔人这件事上所拥有的一丝留恋。最重要的是，她甚至不知道那叫留恋。</p>

<p>瞬间呼吸之后，魔脚残酷地削去地面，飞向空中。就像拥有羽毛的种族一样在空中飞驰，为剜掉敌人心脏而伸出了魔脚。拉布尔本身如同射出的箭头。</p>

<p>然后，魔剑和脚交锋在一起。火花照亮了天空，切断了坠落前有限的一刹那。</p>

<p>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他们确实说了些话。</p>

<p>「魔人路基斯。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协助。希望你即刻，撤退——」</p>

<p>「魔人拉布尔，你知道的，现在点头就不会在这里了」</p>

<p>魔人和魔人互相咬合，相互刮削。大魔乌利利冈特的咆哮，近在咫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