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大魔乌利利冈特篇』 第522话 原初之恶

<p>原初之恶</p>

<p>归根结底，这个世上第一次实施的恶行。那会是什么？</p>

<p>是无缘无故的暴力，还是恶意的欺骗，又或是无止境的掠夺呢？</p>

<p>不，哪个都欠缺强度。可以说这些都只是衍生出来的恶事。恶事有高低之分的话那就是庸俗。</p>

<p>首先，在真神创造出来的世界里，做恶事什么的，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大错特错的。</p>

<p>神是绝对的，其掌中所收纳的世界全都在神的视野之内。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必然的。那就不可能有恶事发生。万一存在邪恶，它会在发生之前就被神抹消而去。</p>

<p>所以，要是真的发生了无可置疑的邪恶。</p>

<p>——那只能是，弑杀绝对之神的事件，不会是其他。</p>

<p>这是文献中已经不存在的最古老的神话。传说，为这世上招来邪恶的，是弑杀了最初之神的第一个人。</p>

<p>直到这时，生物才第一次被赋予了死亡。邪恶与正义，就在那里诞生了。</p>

<p>原初之恶总之就是，第一次杀害行为。将谁杀死之事。</p>

<p>魔人路基斯，在大魔乌利利冈特的脖子上挥舞原典。烈风呼啸着划破他的脸颊，空气的压力束缚住身体。</p>

<p>更何况乌利利冈特驱使庞大身躯暴走的话，那么就很难再站稳了。和站在飓风中没什么两样。</p>

<p>尽管如此，他在那里毫不在乎。而且仿佛在说些轻松愉快的话来征求战友的同意。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他的脸颊。</p>

<p>「放心吧乌利利冈特。有始就有终。没错吧。今天，就是那一天啦」</p>

<p>路基斯扬起手腕握住魔剑。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乌利利冈特无法理解。只知道那里有敌人。</p>

<p>而且似乎是，凶悍的存在。有什么，要来了。必须避免那个。</p>

<p>对于作为大魔而生存的乌利利冈特来说，这是第一次才有的情绪。就连面对阿尔蒂乌斯的时候，也不曾记得有过这样的感情。</p>

<p>龙之咆哮越过山峦震撼天穹，飓风般的狂风从两翼释放出来。改变自然的行为无愧于旧神之一。</p>

<p>路基斯，嘴唇平滑地活动着。天城龙的暴威，已经来不及了。</p>

<p>「原典解锁——永别了乌利利冈特。你很伟大。可我遇到的是被阿尔蒂娅杀掉的死尸」</p>

<p>紫电魔剑，放出神圣极光的同时一口气斩获巨龙的身躯。</p>

<p>那是不可能的一击。只是看到剑向脖颈一挥，确实有贯穿全身的触感。然后，将乌利利冈特的逆鳞撕得粉碎。</p>

<p>时间像咽气了一般产生了一瞬间的空白。天空与大地都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甘愿承受静谧。</p>

<p>紧接着下一个瞬间，停下来的齿轮开始转动。</p>

<p>「——呜，呜呜呜嘶！」</p>

<p>不是声响，音色都不是。只是让大气搏动的振动。</p>

<p>乌利利冈特那巨大身躯，散发出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扭曲感。接着响起雷鸣般的轰鸣声，大地倾斜了。</p>

<p>直到这时，世界才终于明白了这个意思。</p>

<p>名为乌利利冈特的不死龙，将从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消失。</p>

<p>本应在失去心脏的那一天迎来的死亡，跨越了数百年的时间，才于此时降临。</p>

<p>呜咽的尖叫声响彻四周。这就是临死前的哀嚎。</p>

<p>——但是，尽管如此乌利利冈特还是没法停止。</p>

<p>并不是因为激起了天城龙的自负，也不是因为疼痛而呻吟。</p>

<p>只是他不知道而已。龙不知死亡，不知恐惧，不知停留。</p>

<p>所以，强扭着已经死去的躯骸，龙是不会停止夺取并毁灭之事的。直到决定性的结局降临。</p>

<p>——就这样，赤铜色的毁灭就降临下来了。</p>

<p>乌利利冈特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无论何时都会机敏作出反应的双翼，已经不听他的话了。喉咙也发不出吐息，利爪和獠牙嘎吱作响。</p>

<p>天城龙的一切，无论是哪一处都在迎接着死亡。</p>

<p>因此，想要吞没自己的赤铜大火球，连一个指尖都无法避开。超越死亡，毁灭正在逼近。</p>

<p>◇◆◇◆</p>

<p>——赤铜龙莎多拉普特，见证了奇迹。</p>

<p>不将这个称为奇迹，这世上就不存在奇迹了。</p>

<p>那个人，成为魔人的他。将死亡展现给了不知死亡虚无的乌利利冈特。把那家伙原典的一角给啃个精光。</p>

<p>将不可能的事，化作可能。恐怕，这才是他的原典。</p>

<p>杀死一切有始之物的权能。原初之恶。</p>

<p>乌利利冈特这具绝对无与伦比的躯壳，从其原点取回了死亡，心脏被夺走的事实更是预告了毁灭。</p>

<p>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无法杀死的存在，仅仅一击。</p>

<p>莎多拉普特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牙齿都无法咬合好。在看到奇迹后感慨颇深的同时，其凶悍也接踵袭来。</p>

<p>原典是愿望的体现，但并不是万能到只要希望就能全部实现。灵魂成为其容器，意志掌管着它。</p>

<p>如果意志断定是不可能的，那么原典就绝对无法做到。</p>

<p>总之，认为不能在空中飞翔就算持有原典也无法在空中飞翔，断定无法战斗就算持有原典也不能战斗。</p>

<p>然而路基斯，却是拿着原典杀死一条不知死亡的龙。</p>

<p>——那只能是他，从内心相信着就算是神也能杀掉。</p>

<p>不知不觉，脊梁肿胀。面颊扭曲。毫无疑问，相信他连阿尔蒂乌斯都能杀死。与阿尔蒂乌斯敌对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挥舞魔剑吧。</p>

<p>觉得是有点不对劲。可没想到会这么致命。莎多拉普特紧皱眉头，磨着牙齿。</p>

<p>不过那之后，抬起脸。现在，路基斯的事也无所谓了。重要的是，那个神的一角正在消亡。</p>

<p>模仿人类本身的莎多拉普特，皮肤开始恢复赤铜之鳞。身体渐渐变成了龙。手指被锐利的爪子所代替，从背后生长出来的双翼开始变成更加强大的姿态。</p>

<p>取回完整的龙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有过飞龙那样的形象，可过去的姿态有数百年都没取回了吧。</p>

<p>毕竟，不知道乌利利冈特什么时候会复活。这个身体必须要藏起来。</p>

<p>不过，现在暂时没有必要了。莎多拉普特的心脏，因为无法估量的兴奋而怦怦直跳着。</p>

<p>即便这样放任不管，乌利利冈特确实会在某个地方迎来毁灭。莎多拉普特认为，本来，应该选择那样吧。</p>

<p>——但是，现在的话，毫无疑问可以一口气将其毁掉。已经，乌利利冈特不再是不知死亡的怪物了。从神坠落为龙了。</p>

<p>莎多拉普特——赤铜女王龙以伟大的龙姿张开大嘴。</p>

<p>「路基斯赐予了你死亡。那么自己，就赐予你毁灭吧」</p>

<p>极大的火球从口中接连放出。避开认识的魔人，其他地方就没在抑制了。</p>

<p>而从超越千年的压抑中释放出来的喜悦，在她的心中绽放开来。</p>

<p>「——啊，乌利利冈特！至此你所爱的龙族灭亡了！再也站不起来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