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精灵神泽布利利斯篇』 第570话 杀掉神吧

<p>曾有过憧憬渴望的存在。</p>

<p>比太阳更耀眼，比神话中的英雄更像英雄。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美德，和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天赋之才。不，就连才智这个词也不适用于他。</p>

<p>可以说是个集一切于一身，无与伦比的大英雄。</p>

<p>我对其非常憧憬。就算有那么一点，也希望成为那样。</p>

<p>我的一生一定因为那个憧憬而断送了，为了愿望而踏上了不归路。然而，还在苦苦觅求着这条道路。</p>

<p>那位英雄以人类姿态处于伟大的境界，也是我执着于『人类』这一框架的原因之一吧。</p>

<p>不，即便扣除那个也完全不想变成魔性。我一直相信着生为人，死也为人。</p>

<p>然而——还是个区区人类的话，就无法达到梦寐以求的境界。也就够不到保护他人，用双臂拯救世界的英雄。</p>

<p>我就变成魔人好了。我若执着于是不是人类，那跟舍弃人类是一样的。</p>

<p>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是，</p>

<p>——抛弃憧憬而获得的，我不希望有泥土味道的幸福。</p>

<p>咔嚓咔嚓，突然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魔剑让魔力变得狂暴，将我内部变得更适合作为魔人。</p>

<p>现在才得以体会。所谓魔人，就是成为实现自己愿望容器的人。</p>

<p>以生存为至高目的的生物本能被抹杀了，从指头到脚尖全身都变成了幻想的魔种。</p>

<p>在乌利利冈特一幕中，我的身体已经化为魔人了。之后安装更替的，只有容纳的东西。</p>

<p>大脑，储存魔力的脏腑，甚至连一片神经都被魔浸染了。瞳孔深处，浮现出以前成为魔人时的记忆。</p>

<p>魔人拉布尔，杰内瓦，大魔乌利利冈特。不对，比起那些，首先想起的是一个声音。</p>

<p>反射性地用力握紧手指，左手抓住的魔剑嘎吱作响。</p>

<p>『好了，路基斯。你小子就算变成了魔人，做的事也和人类没什么两样嘛。那个权能，也是从德里格曼那里借来的吧。魔人的战斗方式可不是那样的。必须更具破坏性、毁灭性不可』</p>

<p>本能地蹬着大地跳起。知道该怎么做，也理解魔人应该怎么做。</p>

<p>魔人，不是率领人类的人。不是相信人类的人。在波尔瓦特王朝的那个，离真正意义本质上的魔人还很远。</p>

<p>要是真正的魔人——那本身就必然是灾害。</p>

<p>「无可救药的魔人哟！难道你以为神会受伤吗？」</p>

<p>「够了，大魔性，你的神话已经结束，几百年前就结束了！」</p>

<p>大力挥舞魔剑。一秒不到的时间。</p>

<p>粗犷的紫电魔剑咆哮着要毁灭眼前的种族。我的意志这家伙是知道的，这家伙的想法我也知道。</p>

<p>魔剑嘶吼。从周围无穷无尽吸食着魔力，成了只为完成功能的道具。血潮奔涌。巨人的一击穿过眼睑。</p>

<p>如想象那样。魔剑从喝干巨人之血的人那里将权能据为己有，凶猛狂乱。</p>

<p>『完美的蹂躏和单方面的征服。魔人这一灾害本质就是这样的』</p>

<p>连声音都消失了，魔块穿过大地。表现泽布利利斯的黑水蒸发了，魔剑还没有停下来。</p>

<p>古老的神话哟，在这里腐朽吧。就像这样，魔剑从黑水中夺取了魔力，穿透建筑物——泽布利利斯的外壳。</p>

<p>刹那间，眼前只剩下破碎的巨人。体内的血液喷张。只以破坏为目的的破坏。作为灾害的本质就在那里。就像极限的魔力块从束缚中释放出来一样。</p>

<p>黑水已经不在视线之内，只剩下坍塌的外壳碎片。</p>

<p>「想逃就逃吧，艾尔蒂斯！不是讨厌蜥蜴吗？」</p>

<p>头脑发烫。好像在发烧。或许是沉醉于魔力之中。不管怎样，都没有时间去关心艾尔蒂斯了。</p>

<p>泽布利利斯的反击，已经从废墟中露了身影。</p>

<p>本来弑神是利用她的权能才能形成的方略，失去她的踪影就没法实施了。</p>

<p>艾尔蒂斯的手指打了一声响。</p>

<p>「——讨厌死了。在开玩笑吧？骑士的勇姿，作为主人怎能把目光移到别处？」</p>

<p>刚强而又傲慢的声音。她作为女王真是太棒了。我对主人那是不胜感激啊。</p>

<p>一边听这些话一边向前看。废墟的深处。从黑暗深处爬出来的身影。一头龇牙咧齿闪耀绿色光泽的大蜥蜴——总的来说，是龙。</p>

<p>「正好要管教管教，来做朋友吧」</p>

<p>泽布利利斯的声音。看不见身影，可这里是她的体内。到处都在说话，到处都能看见。</p>

<p>眼前的事物诉说着，作为多种多样魔性的祖先，要创造出龙并不是什么难事。</p>

<p>绝对不是胡编乱造的。绿龙散发着无可争辩的龙种风格，令观者完全麻痹的眼睛正是诅咒的结晶。那龙息，绝对会消灭任何敌人。曾经的天上霸主，如宠物狗般跟随着泽布利利斯。</p>

<p>而面对威胁，艾尔蒂斯发出了欢快的声音。不可思议的是，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p>

<p>「艾尔蒂斯？」</p>

<p>「啊，请原谅。——可是呢，路基斯。老实说，我现在很开心。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你像这样一起去旅行?」</p>

<p>宛如唱歌。简直让人担心她是不是被我的魔力所牵引，到了发烧的地步。</p>

<p>然而，那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地踩在大地上。</p>

<p>「敌人是强大的。但你不会放弃，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向前看。我会看着你的背影跟着你，这样也不错吧」</p>

<p>「哈啊，好极了。这不就是冒险者么。你要一起去迷宫都市，赚大钱吗」</p>

<p>「嗯，那」</p>

<p>双手缠绕的起源咒术在空中摇荡，艾尔蒂斯笑了。</p>

<p>「走，杀掉神吧」</p>

<p>在龙的咆哮面前，我和艾尔蒂斯都没有停下脚步。前面有应该杀掉的家伙。也必须杀掉的家伙。</p>

<p>不，她本应该已经结束了。泽布利利斯已不再是神，只是变成了大魔性。泽布利利斯，乌利利冈特和弗利姆斯拉特创造的神话时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p>

<p>他们只是阴魂不散的幽灵。是的。即使是那个阿尔蒂娅，也一样。</p>

<p>那么，就必须告诉他们的结局。必须告诉他们，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活在当下的人的时代已经来临。</p>

<p>「啊，这不是挺合适吗？有胜算吧，路基斯」</p>

<p>艾尔蒂斯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响指，用碧眼看着我。面对龙，举起魔剑，露齿而笑。好想念口嚼烟呀，可在这种时候也不能奢侈啦。</p>

<p>「我是为了取胜才来这里的。而且，对手是神，死也是一样的吧」</p>

<p>向绿龙抡起魔剑。那，已经不需要武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