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评价一下那颗忠诚心」</p><p>不理继承了飘逸银发的卡利娅·巴德尼克,贝弗里奇·巴德尼克瞪大了双眼。措辞非常有选择性。简直跟对待女儿的样子大相径庭,郑重地张开口。</p><p>「为主人被侮辱之事感到愤怒,漂亮的忠诚之心。但是……你知道吗。这种行为就是以生命为代价的」</p><p>没有得到上位者的允许,站起来说话。本来,就不需要这样的问答。仅凭现在所做的行为有权将我斩首的这个人拥有着。支配者的权利。</p><p>「如果不知道,就放过你一次。只需跪下。就算是明知故犯的行为,凭这个忠诚,发言也会被赦免」</p><p>那种郑重的话语和关心,真的是向他人表示敬意,正如所说的那样,被勇敢的忠诚打动了吗?还是,仅仅为了压抑从内心中迸发出的焦躁与愤怒之心呢?贝弗里奇摸着下巴,紧闭着嘴。真意,看不出来。</p><p>能读懂的充其量是,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宽容。</p><p>然而,真的是很大的误解。什么忠诚心,什么忠爱。</p><p>「我并不是卡利娅·巴德尼克的随从,忠义又怎么会有?我最讨厌这家伙了。真是错得离谱啊,贝弗里奇长官。而且,而且呀。人是不会为了别人而行动,绝对的」</p><p>卡利娅·巴德尼克脸色苍白,回头望向这边。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对她来说是罕见的动摇。</p><p>但是已经晚了。卡利娅·巴德尼克,话已经脱口而出啦。</p><p>「我是为了我而站着的,既不是为了贝弗里奇长官,也不是为了卡利娅·巴德尼克小姐。为了我,我此刻才站在这里」</p><p>没错,人怎么可能会为别人而行动。归根结底是为了自己的生活,矜持和利益。所以,这什么都不是。只是为了我才说的话。</p><p>「我的心此刻,正处在深沉昏暗的绝望之中。你这家伙的缘故,知道吗,贝弗里奇长官。你践踏了我的敬意。光着脚,毫无保留地」</p><p>临死前,含上一口嚼烟。鼻孔中飘扬开独特的香味。实在是,啊,实在是清爽舒服。觉悟,这就是我的觉悟。除了觉悟别无其他。此时,我的心毫无疑问地做好了死的觉悟。在此之上,编织着语言。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如此心旷神怡。</p><p>「——原来如此,你和主人一样,也是个蠢货吗」</p><p>放心吧。男人自大地说。因为你的行为而死去的只有你。保护主人不需要了。</p><p>「所以不是说了错得离谱么。我啊,跟自大,不会关心别人,只想着践踏弱者的人。唉,相反怎么可能会合得来呢。那样的女人最讨厌了。可是,可是啊——」</p><p>——那把剑是货真价实的啊。</p><p>放开牙齿,在听到我大喊大叫的卫兵赶来之前,编织着话语。</p><p>这怎么够,占据我心中的愤慨,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甚至对此感到不安。</p><p>「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挥舞的剑刃受到嘲弄的屈辱,自己的努力受到践踏的愤慨」</p><p>呃啊,何等屈辱,何等愤慨。为了那把剑尝尽了多少辛酸,多少次在泥土里滚爬。这是敬意。我只对卡利娅·巴德尼克的那一面抱有由衷的敬意。我知道那把剑不仅是闪耀的才能,更是建立在超越了人道努力之上的。</p><p>但是,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侮辱那把剑。践踏那份伟业。呃啊,偏偏。</p><p>「那……偏偏,是亲生父亲对女儿那样。感觉气炸了……你他妈践踏了我的敬意!」</p><p>一句一句的话,从喉咙里像岩浆一样喷射出来。停不下来。不会停的。我是真的,心都烧焦了,狂怒不已。不懂。讨厌的女人受到了谩骂,那么无论内容如何,只要在心中感到高兴就可以了。可是为什么。</p><p>「——那么,结束了吗?你的独白我记下了。卫兵」</p><p>听到大喊的几名卫兵喘着粗气赶过来。那表情满脸焦躁。</p><p>然而,无所谓。那样的事,对现在的我来说小事一桩。还没好。还不够。我的愤怒,愤慨不是这样的。对贝弗里奇·巴德尼克长官的敌意,这种东西是无法消除的。</p><p>「听好了,你有什么—呜……呃」</p><p>脖子,被异物掐住。卡利娅·巴德尼克,眯着眼睛,咬着牙,刀鞘一挥。不可思议的是,看到了,那双眼眸湿润的样子。</p><p>呼吸瞬间中断,眼前一片空白。你在干什么?卡利娅·巴德尼克。别拦着我,你这个混蛋。啊,讨厌。像你这样的女人,讨厌死啦。</p><p>身体被甩在地板上,我的意识就这样被吸进冰冷的石板路,消失得无影无踪。</p><p>————————————</p><p>「——卫兵,把这个狂徒关起来」</p><p>卡利娅·巴德尼克冰冷的声音响彻房间。</p><p>听到像是野兽般的粗暴声音,只是匆匆赶来的卫兵无法了解情况。所谓狂徒,恐怕就是这个吧,两个人抱起了穿着绿色旧衣裳的男人。</p><p>「不行……当场斩首」</p><p>阻止这一局面的是,科里登堡总督,贝弗里奇·巴德尼克的声音。</p><p>「卡利娅。这可是,此人的意志。在这里施以怜悯,只会是对此人的侮辱」</p><p>「——明白了。在此之上阁下,拜托您了」</p><p>再次,深深地,卡利娅·巴德尼克伏下身。如同将额头贴在石板上一般。那个样子乍一看是恳求的懦弱身姿。但是,这种姿势让人感觉到了某个方面一贯的强大,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p><p>「道理上讲,这个人确实是对阁下无礼的大罪人。但是,这个人是我的随从。所以,我认为赎罪是我的职责」</p><p>这也是道理吗,就卡利娅·巴德尼克所言。</p><p>「……果然你呀,还是不了解我。然后,会拿出什么来。我和你之间,通过感情或亲子关系是不可能的,知道吧」</p><p>毫无疑问,这是一笔交易。不是亲子间,父女之间的交换。是利益相关者之间进行的,明确交易。</p><p>「是的,阁下。我——会按阁下多年来所说的那样」</p><p>低着下巴,冷静而努力的声音,说道。这在某种意义上是和自己的诀别。奉献自己分身的行为。</p><p>卡利娅·巴德尼克心中无比复杂。为什么,我必须这样做呢?为什么要,庇护这样的男人呢?无礼,真的是无礼的男人。把人家的事情搞得一团糟,就像对待一个不存在的人。无礼至极的,匹夫。</p><p>可,就算是这样——我一定是,不想他死,如此希望的吧。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都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我深信着。</p><p>「——你的意志已收到。那么,卫兵,上完鞭刑,将那个男人扔出去。在不死的程度里,无需留手」<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