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第四话这世界写作实在太落后！

所谓的天才，在经历接连不断的胜利后，自然而然会培养出属于上位者的傲气。

——我是不会输的。

——能击败我的人，这世上不存在。

诸如之类。

然而，大多数天才都会被更加出众的对手正面击败，于记忆中烙下鲜明的败北标签，在经过缩入壳中的阵痛期后，痛定思痛，最后才是真正进步的开始。

樱也是如此。

在看过那个名为「柳天云」的小学生的作品后，她足足两个礼拜没有在上课时发呆或玩耍。

她的桌上总是堆满厚厚的作文参考书，以及用五颜六色记号标记过的大本字典。

这段期间内，樱写废了一百四十张稿纸。

一百四十张稿纸，相当于每天十篇作文的量。

「……好像也不是很难。感觉我快学会了，写作的技巧。」

盯着字典，樱的双目炯炯有神。

然后低头继续写作。

支撑她维持如此庞大写作能量的，说穿了，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好胜心。

她不想输。

她想超越柳天云，争一口气给铁木看。哪怕只是作文方面……这种无关痛痒的败北，身为常胜军的樱也绝不允许。

于是又两个礼拜后，学习了整整一个月的樱，再次站到铁木的面前。

「……」

樱踮起脚，在发现不够高后赶紧拿椅子来踩，「啪」的一声将自己写的作文拍在铁木的讲台上。

「铁木老师，我已经超越柳天云了。我确信已经赢过他了，麻烦你过目一下。」

铁木吞了口口水。

但是，在看过樱的作品后，他先是震惊，接着露出松一口气的笑容。

那笑容让樱感到很不妙。

——不可能，铁木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我明明已经超越柳天云了！

在困惑与混乱中，樱看见铁木把一本封面略有不同的《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放到桌上。

「这是这个月最新的《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樱同学，你自己看看吧，这比我说什么都有用。」

《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静静地躺在讲台上。

此刻这本书竟然散发出强烈的神秘气息，让樱产生了罕见的胆怯。

在鼓起十足的勇气后，樱将《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捧到手中，然后翻开。

——‼

樱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个月「这篇作文真厉害」的第一名，依旧是柳天云。

然而……柳天云的实力却远超往昔。

「这、这家伙竟然以不可思议的幅度……进化了！简直像升华到另一个境界那样，他现在的笔力，简直是深不可测！我本来以为他是长久接触写作，才会有上次技压群雄的实力，现在看来……我错了。会发生这种剧烈进步的现象，只有一种解释——」

樱心中雪亮。

身为绝世天才，她比谁都明白，「不可思议进化」这种现象会在什么情况下发生。

那就是——如海绵般的天才接触崭新的事物，在疯狂吸收新知识的时候！

毫无疑问，柳天云这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也是刚接触写作不久。

而且同样都是在拼命学习写作，这一个月内，柳天云进步的幅度，甚至比樱还要大。

「……」

有生以来第一次，樱在心中对某人升起了「不可战胜」的想法。

✎

「呜——呀——吼——」

隼一边发出不甘心的大叫，一边像虾子那样在地上扭动身躯。

哪怕地上铺满了高级红地毯，这个男人的行为依旧非常不雅观。

他的大叫声传遍了整座宅邸。

「竟然敢不选我女儿当冠军‼我要把《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的负责公司买下来，自己亲自来筛选得奖者！可恶、可恶、可恶，那个柳什么云的一定是收买了评审，不然怎么可能战胜我们家那个天才、无敌、高傲又带点娇气的樱！」

女仆们站在门口，盯着隼奇怪的举动，你看我、我看你，歪着脑袋露出「？」的表情。

这时忽然有粉樱色的色调掠过她们眼前，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从她们中间穿过，走到隼旁边蹲下，然后高高举起手刀——

「给、我、适、可、而、止！」

手刀斩下，正中隼先生的脑袋。

「痛痛痛！啊……是樱吗？你为什么打我？我打算对这个不公不义的世界做出审判——」

「闭嘴，吵死了！多大的人了，整天在地上打滚，你丢不丢脸啊！」

「可、可是——」

「可是什么啦⁉」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那个《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里，有个叫柳什么云的比你更厉害吗？我认为评审一定被收买了，不然怎么可能有人赢过我们家可爱的樱——」

「你这变态女儿控，再说一句可爱，我就揍扁你！我明明就还没投稿过，也没说过柳天云比我更厉害！」

「咦？可是根据我在学校收买的情报网，铁木老师在教职员办公室炫耀说，终于利用柳天云压制你嚣张的气……」

「啊——我真的受够了，什么情报网啊，不是早叫你别做多余的事吗！」

「痛痛痛痛痛，你干麻又打我？」

「隼，不准你多管闲事！就算柳天云比我更厉害，那也只是暂时的。给我一点时间，只要我投稿了，绝对能一次战胜柳天云那家伙！」

「……喔喔。」

「你好敷衍，还有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相信，当然相信了！我们家可爱的樱就跟神明一样无所不能！」

「吵死了！别这样胡乱夸奖自己的女儿啊！」

「好痛！」

除了跟隼一起出去赌博，樱几乎把所有空余时间都用来写作。

然而，在小学一年级这一整年之间，樱的写作实力虽然越来越强，但看着柳天云每个月在《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的得奖作品，她比谁都更了解……双方的差距一点也没缩小。

因为赢不了，所以她没有出手投稿。

她追求的是老鹰一般的出击方式。

像目光锐利的鹰那样，在空中盘旋许久后，疾速俯冲捉起猎物，务求一击致胜。

如果打草惊蛇了，猎物到处乱跑，有了警觉，反而会使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升上小学二年级的樱，依旧为了战胜柳天云而努力着。

从来没有一段时光，让樱感觉自己这么像一个凡人。

像凡人一样，努力追求某样事物。

像凡人一样，为了达不到的目标而苦恼。

既辛苦又乐在其中，这段期间樱过得非常充实。

当然，在家练习写作时，房门口偶尔还是会出现不速之客。

那个不速之客往往会抱着樱的大腿，一边喊着「哆啦樱梦，我又赌输了多少多少，拜托帮帮我」，一边抬起头露出盼望的表情。

面对自家废柴大人的没用，樱也只能叹口气，摸摸鼻子出去大赚一笔。

身为一个诈欺师、身为一个赌客，或者说……在任何方面，樱从来没有输过。

所以说，在写作之道上，有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才会让樱觉得如此新鲜。

「那个……我说樱。」

「啊？」

「口、口气别这么不好嘛。」

「你又随便输了好几个亿出去，我的口气怎么好得起来？」

「啊哈哈，俗话说十赌九输不是吗——」

「那你还赌！」

「哪怕胜算微小，即使前途渺茫，也愿意等待胜利的一线曙光，这才是真正的赌徒。」

「别擅自把自己形容得这么帅！明明逊毙了！」

「啊哈哈……不说这个了，所以要不要帮你把《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买下来？你都努力一年了，买下来自己当冠军比较快嘛。」

隼平常散漫的脸上，少见地带上了认真。

这是他第二次提出这样子的要求。

显然女儿对于写作的努力，与无法战胜强敌的懊恼，他都看在眼中。

樱敏锐地察觉了隼的变化。

对此，她还以相同程度的严肃。

「隼，不准你这样做。我是认真的，我要堂堂正正地战胜柳天云。」

「……」

「？」

「……」

「？」

「嗤。」

「臭隼！我听到你偷笑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哈哈哈……因为真的很好笑，一个诈欺师竟然宣称要『堂堂正正』地去战胜别人？」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啦……但是呢……」

隼摸了摸下巴，将头仰靠在车子后座的椅背上。

他想了想，努力摆出父亲的架子，肃穆地开口鼓舞樱。

「既然这样的话，绝对要赢喔——去证明你比那个……柳什么云的还要厉害一百倍！」

对于隼看似鼓舞，又连对方名字都念不全的行为，樱却没有嘲笑他。

最终，她十分认真地点点头，并做出了回复。

「那当然。」

✎

但是，柳天云真的太强了。

单纯以写作方面而论，他跟樱同样都是超出常识的怪物。

所以，一旦被柳天云抢先起跑，慢了一点点才迈步的樱，怎么样也赶不上他。

小学升上二年级后，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

整个二年级上学期的时光转瞬而逝，樱虽然修炼得相当勤奋，但距离柳天云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虽然只是一点点，却意味着……令人无法定下心来的胜负差。

——难道我真的没办法超越柳天云？

樱开始有点不安，「我方必胜」的人生价值观受到剧烈冲击，内心开始不断动摇。

但能够战胜这个人生中唯一强敌的机会——在小学二年级下学期时，忽然出现了。

「……这是……」

这个月月初，樱习惯性地翻开新一期的《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时，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柳天云依旧独霸榜首，但这次的胜利……却与过去那无数次的得胜，有了些许不同。

「好奇怪……这次的作文题目是『虚拟与真实』，虽然题目有点难，但是柳天云表现出来的实力竟然只有这样？当然这样子的实力也足够轻松击败第二名以后的小学生，但不该是这样的……柳天云的文笔应该要更犀利、更精彩、更放荡不羁……展现出超越常识的风格来。」

樱感到纳闷。

过去每次翻开《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樱都可以看到柳天云在写作之道上取得的巨大进步。

举个例子好了，如果硬是要将实力数据化，那每过一个月，柳天云的实力至少会增强百分之十。

但这一次，月刊上「虚拟与真实」这道全国性的作文题目……在樱看来，柳天云的进步却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

「会不会是柳天云不擅长这种题目？还是说他课业繁忙，所以没有太多时间来准备这篇作文，只是匆匆写完呢？唔……」

哪怕是以樱的聪明才智，依然无法找出解答。

所以她只能等，等待时间……等待下个月的《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来告诉她答案。

又过了一个月。

这次的《全国小学生文艺月刊》新一轮的作文题目是「长话短说，短话长说」。

这回柳天云依旧轻松取胜，但樱在细读完柳天云的作品后，却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错觉！他根本就没有进步！不，与其说没有进步，不如说比上一次还弱！在搞什么鬼啊——柳天云这家伙——」

那天回家的樱，气得吃不下苹果。

相当喜欢红色、每天都会吃苹果的她，今天却感到食不下咽。

将困窘与困惑转为写作动力，樱生气地坐在书桌前面写作。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下次一定要给柳天云好看。

✎

当初樱与柳天云两人都还在急速进步时，樱怎么追也追不上柳天云。

就好像两个跑步速度相同的人，只要前面的人不减速，在后者永远也别想迎头赶上，这是一样的道理。

只是……

只是柳天云主动减速了。

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他的进步幅度确确实实地慢下来了。

「快追上了……就差一点……」

樱能隐约感受到两者的实力差距越来越近。

现阶段的柳天云……对于樱而言，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高山，而是加把劲就能越过的小山坡。

如果将时间拉回半年前，对当时的樱来说——走在前方的柳天云，就好像远处一道模模糊糊的虚影，再怎么追赶也无法拉近距离。

然而，由于柳天云停滞不前，樱急起直追，两人的间距不断缩小——到了今天，柳天云的整个身影已经暴露在樱的视野中。

「柳天云……哼，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进步缓慢，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等到我实力彻底超越你的那天，也就是我初次投稿的时候！」

✎

某天放学，樱在家中大厅吃着苹果、阅读文学杂志。

大厅里摆饰奢华，每样家具都明摆着在诉说「我是暴发户」这样的讯息，哪怕排列起来毫无美感也无所谓，对隼来说只要贵就是好东西。

就在这时，镶满奇怪宝石的大厅门「咿呀」一声被推开，几名女仆走了进来。

女仆们手中都抱着高得像山一样的相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怎么这么多相簿？」

好奇之下，樱招招手叫她们过来。

「那个，我可以看看你们手上的东西吗？」

「——不行！」

回答的人不是女仆。

而是从二楼的楼梯扶手上一口气溜下、冲到女仆面前站成「大」字形保护东西的隼。

樱斜眼向隼看去。

「……隼，你又在搞什么鬼？」

「哈哈哈什么也没有喔，樱真的是太多心了，偶尔也该信任一下别人嘛——」

「……那你为什么站成大字形阻拦，一副『想通过这里必须踏过我的尸体』的模样？」

「那个啊……该怎么说，张飞为了守住当阳桥，不也是勇敢地一人面对千军万马吗？」

「拿我跟古代的大军相提并论，我在你心目中到底多恐怖啊！」

「哈哈哈那怎么可能，樱是我的宝贝女儿嘛。」

樱站到隼的面前。

一高一矮的两人彼此对视。隼想要守护在背后的东西，樱直觉感到不对想要查看，局面顿时僵持不下。

但是，这种僵持不下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在樱像是能看透一切的冷静双目审视下，隼最后哭丧着脸，选择了屈服。

「好、好吧！让你看吧，但要答应我，不能破坏这些东西哦。」

「我视情况考虑考虑。」

「……」

对于「老爷」跟「大小姐」的抗争，大小姐会胜出，女仆们并不意外。

并不是老爷太弱（虽然有时候气场真的很弱），而是大小姐太过强势。

如果刚刚坚守不退的隼有张飞般的守护战力，那樱的进攻力至少也五倍于吕布，前者被秒杀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在女仆们心目中有如战神的樱，在翻开那堆相册后，很快发出了让人于心不忍的惨叫声。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那是近乎理智崩毁的惨叫声。

「隼——给我回答‼」

猛然转过头，以完全破坏了美貌的愤怒表情，樱朝自己的父亲大喊。

会这么生气——原因无他。

因为那些相簿是樱从小学入学的第一天、到现在的上学生活全纪录。

第一次的开学典礼、第一次坐在座位上、第一次在学校用餐、第一次在学校上课、第一次去上厕所、第一次翻开课本、第一次打哈欠、第一次在体育课百公尺跑步测验拿到第一、第一次以压倒性的姿态说服老师、第一次在上课发呆、第一次在上课时偷吃洋芋片、第一次因为交不到朋友而露出无所谓的表情……

每张相片的背面还详细标注了樱当时的生活状态。

「你这家伙是变态吧！给我抱着这堆相片去死！」

樱涨红着脸大喊。

而隼毫不犹豫地以更高的声量喊了回去。

「因为樱太有拍摄价值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所以我说到底怎么拍的啊⁉之前窗户旁那棵树不是锯断了吗⁉」

「哦哦，我请十名专家用无人空拍机拍摄照片，虽然费用贵了点，不过照片品质还不错。」

「所以我说你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啊？一般人会想干这种事吗？」

「我说了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有苦衷的……所以原谅我吧，樱。」

隼说得理直气壮。

他一脸「我有苦衷，所以请原谅我」的模样，让樱气到粉樱色的头发似乎都要飘起来。

樱紧握双拳，以颤抖的气音从齿缝里发言。

「好……好……好……既然你有苦衷，那我就给你一句话的时间解释。」

「哼，原因不是明摆着的吗？」

隼环抱双臂，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于是，他以旁人完全无法怀疑的强烈语气，做出了解释。

「——因为我的女儿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必须拍。也就是说……」

「呜噗！」

隼长篇大论的发言还没说完，立刻被迫中止。

因为樱的拳头已经打在他的肚子上。

「……你好暴力，樱！」

「啰唆！谁教你动不动就做出变态的行为！」

「不过这样子的樱，我也喜欢。」

「你究竟要变态到什么程度啊⁉」

樱简直要被隼给气死，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形象全失，她决定远离这个家伙。

气呼呼地鼓着粉颊，樱抱起桌上的整篮苹果，踩着小脚步「跶跶跶」地跑上楼。

「……‼」

然而，就在樱刚走到楼梯转角处时——

在极短的时间内，一道极为惊人的想法，如暴烈的雷电般劈入她的内心深处。

那想法是如此使人惊恐，如此地震慑人心，让樱露出了无法置信的表情，手中的苹果篮也随之掉落，鲜红的大苹果滚落一地。

「难道……难道说……」

她回头看向捧着小山般的相簿、正要远去的女仆。

接着，樱丝毫不顾形象地大步跳跃，速度快到洋装的裙底都随之飞起，她以一生从来没有过的高速追上那群女仆。

「哈……哈……哈……」

樱扶着膝盖喘气，挡在女仆们的面前，然后无比认真地朝她们开口：「把我刚刚翻过的那几本相簿……送到我的房间来。」

✎

樱的房间内，「啪啦啪啦」的翻阅声非常急促。

几乎半个房间都被软绵绵的大床给占满，粉樱色的床上布满了动物玩偶跟枕头，四处可见相当孩子气的摆设。

而樱本人——坐在床上，着急地不断翻着某几本相簿。

那几本相簿上都是刚入学的自己，每一张都拍得十分清晰，可以轻易辨认出慵懒、不耐、愤怒等各式表情。

而其中，出现最多的表情……就是「无聊」。

穷极无聊。

无聊到仿佛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但这份无聊背后却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因为樱几乎可称为「才能」、「幸运」、「胜利」等词的集合体，相貌……钱财……课业……人际关系……只要她想得到手，普通人苦苦追寻一辈子也未可得的事物，对樱来说，却尽是信手拈来之物。

连在充满老奸巨猾的赌鬼的赌场上，樱也从未尝过一败。

正是因为实力太强，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就能战胜一切，所以自然而然地松懈之后，露出的表情就是「对人生感到无聊透顶」。

樱自从接触写作之后，因为有柳天云这个目标可以追逐，所以无聊的次数渐渐少了，最近一年以来……甚至快要淡忘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然而，透过之前的照片，樱重新看见以前那个充满无聊与寂寞感的自己——借着这点做为突破口，樱终于想通了一个长久以来不断困扰她的问题。

「我明白了……柳天云实力停滞不前的原因……

「在写作之道上，他太强了……就跟以前的我一样……当前方长期没有目标可以追逐，感觉到身为天才的孤独……拥抱无比的空虚，前进的脚步自然会变得越来越慵懒……甚至原地停下休息。」

想到这里，樱沉默片刻。

在思考过后，她忽然又明白了一件事：「或许，柳天云之所以停下并不只是因为慵懒……而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深刻理解到再这样下去，他将会越来越强，永远陷入无聊的恶性循环，所以就算他本人没察觉到……他也依旧慢了下来——因为他在等待有人迎头赶上。」

樱阖上相簿，眼神慢慢变得锐利。

「等待……与他不分上下的命中宿敌出现！」

零 第四话 这世界写作实在太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