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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卷入魔源 第一章 迷茫法师被迫起程

作者:与神同行 字数:7990 更新:2024-02-24 21:27:12

<p>如果最普通的结果仅仅是消失并死亡,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对于最普遍,最世俗的子民来讲,要是能在死时不抱有幻想和遗憾,末路便是天堂。</p>

<p>终其一生,人的一生,生命随淌,前路在何方。平民的信仰,失败的绝望,怎么讲,也不迟枉......</p>

<p>我的思索,随日落而放漾。</p>

<p>我是驻城辅佐官,兼大法师,日常是我的迷惘。</p>

<p>这不代表我没有正事,就在我身后的房子,麻烦来得平常。</p>

<p>一个小小的发现,可以说是惊喜,同时是异常。</p>

<p>一小块稀有的魔源,在这贫瘠的土地上自在无束,算是为边境行政区的荒芜做了些点缀。</p>

<p>不过我此时正端坐在台阶上,说实话,看上去有点邋遢。</p>

<p>之所以这么狼狈,只是想等待罢了。</p>

<p>一分,两分......时间慢慢流逝了,我坐起身。</p>

<p>手轻轻一推,打开门阀,坐在里面的是些喝酒吃肉的家伙。</p>

<p>受到我的影响,他们齐齐看向我,先是目光呆滞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继续进食。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对他们来说,压力的来源,则是我。</p>

<p>我也只不过穿着一袭简易的袍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与其他法师相比。对,是法师,作为一名法师,臭名昭著者。</p>

<p>压迫在他们身上的,是恐惧!</p>

<p>但我不屑于理会他们,只径直走上了楼,寻找那来源。</p>

<p>很轻易,目标就摆在面前,她在我走上来之后就盯着我,旁边的两个大人用与她那天真截然不同的惊惧表情射过来。也许这视线扎痛的是他们!而不是我!</p>

<p>“我!朴尔多法师,检测到魔源,前来勘察,庶民,汇报!”与尾音一同落下的,是法杖撞向地板的震动声,希望能制造些气势。</p>

<p>结果徒增惊吓,一男一女疯狂地颤抖,从一开始的慌乱彻底变成了胆寒。他们立马双双跪在地上,抱住脑袋。</p>

<p>根本无法期待他们的回答。</p>

<p>‘好吧’</p>

<p>我也没打算纠缠,便不顾他们,上去观察那个“魔源”。</p>

<p>“啊——”</p>

<p>她好奇地在我身上乱摸,拽我的袍子,还想触碰我的圆帽,可她太矮了。</p>

<p>我不理会这些,手抚在她胸前,研究魔源。</p>

<p>“那个,大...大人”女人开口说话。</p>

<p>我被打扰了,用鄙夷的目光瞥向她。</p>

<p>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她说:“希望您不要带走她,她,她只是个孩子。”这个女人努力克制恐惧的情绪,全力不让声音颤抖。</p>

<p>我没有回答,重新顺着魔源体内的线路摸索。</p>

<p>良久之后,研究完毕,整个过程在二人的注视下。他们在期待着什么。</p>

<p>“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拒绝为城堡贡献出有价值的东西吧。”这是我的回应。</p>

<p>“啊.........”她发出奇怪的哽咽声,里面似乎有彷徨,无力,萎靡。</p>

<p>“请留下她,大人!她只是孩子,昨天她刚刚六岁!”那个男人爬过来用浑厚的话音恳求我。</p>

<p>“你们明白这是什么吗?”我指着魔源。</p>

<p>“呃。”反应只是诧异。</p>

<p>“我不明白这里的管理是怎么回事,在我之前待的都城,任何魔源生物都是禁止的!这个小家伙只是长了副皮而已,你们就要把她当作人类吗!”我厉声呵斥。</p>

<p>“不,大人,我们不敢忤逆您,可我们已经和她生活了很长时间,她就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从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问下面的客人,他们都是附近的熟人,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这里生活,求您留下这个孩子吧......”她话语中伴随着哭泣,满是哀求。</p>

<p>“啊...呜..啪”魔源感觉很有趣似的伸出小手摸我。</p>

<p>面前的这两个人,算是在抗拒我。</p>

<p>怎么办,要杀掉吗?</p>

<p>有些犹豫不决。</p>

<p>我来到这个城镇多久了,半年吧,半年了,朴尔多,依旧没有任何改变。</p>

<p>主啊,为何让我痛苦。</p>

<p>小家伙脊背上有非常明显的魔族特征,这两个人装聋作哑。</p>

<p>“哎——”</p>

<p>‘无聊’</p>

<p>我丢下三人,沿楼梯折回,刚才进来时注视我的客人们双膝跪地,朝我叩拜。</p>

<p>‘无聊’</p>

<p>这庶民...</p>

<p>离开这里,我又看到了夕阳,像这半年多的时间一样,凄凉,迷茫。</p>

<p>这时候就该自嘲狼狈,很合适。</p>

<p>该死的边城,该死的庶民,该死的命运!</p>

<p>啊,我的未来究竟是什么,神从不回答。</p>

<p>法师就是悲剧,终其一生,早就知道了。命运的孤儿。</p>

<p>我已经活了一千年,如此往复,法师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要回到哪里,抑或要去哪里,神创造了我们,却不给我们答案!</p>

<p>我与绝大多数法师一样,内心早已空虚,看过数十载普通人类的灭亡,自己却无法安详,生命原有的意义已不复存在,我们配得上行尸走肉。</p>

<p>我甚至忘记了怎么哭泣,眼泪弥足珍贵,也许,刚才那个女人让我想起了这件事,看来我还没有彻底丢失感情。</p>

<p>感到欣慰吧,朴尔多,哈哈。</p>

<p>我觉得自己得离开这,去哪呢?不知道,随便找个地方,只要能离开就好,我已经厌倦了。</p>

<p>‘回去收拾吧’</p>

<p>回到城中的住处,我开始打理物品,要带些什么呢?我没有频繁换衣物的习惯,只拿走一身就好了。食物,水,以及,以及...好像没有了,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简朴,可以被夸赞吗?算了吧,只是没有兴趣罢了。</p>

<p>也好,身轻便捷,要上路了。</p>

<p>那么,去给那家伙打个招呼吧,省得协会找我麻烦。</p>

<p>“城主。”这家伙在座椅上昏昏欲睡。</p>

<p>“啊,哦...这,这不是大法师吗,您这身...”</p>

<p>“我要走了,离开这里,明白吗。”</p>

<p>“额,您,您要走啊,这,随您的心意便是了。”</p>

<p>“协会问起来,你知会一声。”</p>

<p>“好的,好的。”</p>

<p>啊,要告别了,这该死的边城。</p>

<p>那么,第一步,看看要去哪吧,我出城后在一块石头上铺开地图。</p>

<p>我所处的地方在阿廖国的西南角,这座毫无存在感的小城连名字都那么拗口,往北是吉布斯,东边是谭古城,南面则是比斜海。我可没有下海的念头,前往吉布斯的路上多是荒漠,虽说曾经来这里是途经吉布斯,但现在我只是想瞎逛而已,于是选择了去东边。</p>

<p>好了,我做好决定,动身起程。</p>

<p>沿途会日夜停歇,估计三四个月就能到吧。</p>

<p>久违的旅程,意在消磨这无味的生活。</p>

<p>“吱吱。”枝条上的翠鸟鸣叫,叫醒了倚靠着树睡了一晚的我。</p>

<p>太过焦急了,宁愿睡在野外也不想再多待在那破地方一天。</p>

<p>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刺射眼睛,不得不用手遮住。</p>

<p>动身啦,朴尔多。</p>

<p>我杵着法杖开始赶路,迎着明亮的光线,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生机。</p>

<p>还是应该多运动呢,久坐会让思想麻木啊。仔细想想,上次这样日夜兼程,随心所欲地漫步,远在几百年前啊。自从“闭目”以来,我就和协会的那些家伙日复一夜研究法源,废寝忘食地探求真理,寻找法师的归宿。迷失的时候,我们转变研究方向,一无所获时,互相打气。那不懈努力的日子,早已过去,两三百年后,我们就失去了信心,悲观情绪充斥在法师中间,直到研究被中止。昔日那些精神抖擞,富有朝气的大法师,萎靡不振,心神空洞无比。</p>

<p>与数以千万计的普通人类不同,法师天生就是法师,不死不灭。即使消灭法师的肉体,他们也会在某些特定的地方重塑,且与“死亡”之前没有任何差异,既不会失去记忆,也不会缺斤少两。想要“消灭”法师,唯一的办法是封印,这个过程也只有法师能进行。一旦得到有力的封印,那么这个法师无异于灭亡,大部分法师都能强有力地释放封印法术,效力强且持久。不过法师们的内部并没有根本性的矛盾,据《天启》记录,世界上第一名大法师由神降下,法师的由来只有这寥寥一句,神不告诉我们目标,不给予我们归宿,就这样毫无道理地创造我们法师,之后撒手不管。</p>

<p>尽管如此,原教还是教导我们信仰神,持续等待直到有一天救赎降临。继第一批法师降下后,后来的法师都出生在人类的新生儿中,他们一个一个被发现,陆续被其他法师培养,最终成长为万千法师中的一员。我就是其中之一,其中还有些</p><!-- <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721f27;">(本章未完)</p> --><p>波折......</p>

<p>“呜。”不经意间已是正午了,我捂了捂额头,四处观望,找准了一块阴凉地打算歇息片刻。</p>

<p>林间树木处立,小草没有多高,不像隔比斜海而望的雨林,大茂冲天,尽是原始气息。</p>

<p>我坐在一遵木桩上,拿起水袋往嘴里灌。再走一段路就是小村庄了,不用再受枝叶扎,能睡个好觉。虽说法师不死不灭,但身体与人类无二,饥饿感,渴觉,嗅觉,味觉等等都是相通的,唯独流淌在全身的法力可以减少痛觉,这可能是比较高贵的地方吧。我们并没有完全与人类剥离,自认有责任引导他们,不过神可没有说过,所以只能算是自欺欺人。</p>

<p>恢复了一会后,就再次动身。对法师来说,精神的复愈是重中之重,以确保自己不会被漫无边际的生命折磨坏掉。</p>

<p>没走一会儿,我发现了一座祭祀仪,从远处就能看清它的残破不堪,是年久失修了,就在光线下,关联的蜘蛛网‘爬来爬去’,好似象征着这时代的败亡。</p>

<p>我拨开遮挡的灌木,在一条长满了杂草的小路上拥进去。</p>

<p>“啊~”</p>

<p>查尔前辈,是他的雕像,那被神降下的先驱者。那雕像只有他的一半样貌,可我还是一眼看出来了。</p>

<p>他还在“塔”坐镇,坚持认定的使命。为了拯救芸芸众生,成为人类的守护使。</p>

<p>我将雕像上的蛛网拨开,轻轻擦拭,再退后弯腰致敬。</p>

<p>如果人类有资格供奉他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副地步。</p>

<p>近一千年前,我们法师与人类一同经历战争,各自为了自我的信仰,展开最血腥的争斗。那久远的全面战争,经过时间的冲刷,完全抹去了痕迹,只有我们法师清晰地记得每一幕。那场几乎使全人类灭绝的战争,历经百年,才最终停歇。</p>

<p>时至今日,全世界已知的一万余名法师中,有数百个被其他众法师联合封印,他们因各种各样的缘由被协会决定清除。法师的历史悠久且复杂,我也不可避免卷入其中,但我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只希望生命能归于寂静。</p>

<p>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查尔。</p>

<p>我走离祭祀仪,很快就要到村庄了。</p>

<p>不可思议的是,我发现了这条路上并非仅我一人。当我注意到那是人时,动用法力观察了一下。很平常,普通人类。</p>

<p>我们走近了。她把我打量了一番,立马意识到我的身份,鞠躬了。</p>

<p>“法师大人。”</p>

<p>“你是从前面的村庄来的吗?”</p>

<p>“哦,不,我只是途经那里,正要去...”</p>

<p>“喀末,那座破旧的边城,去做什么?”</p>

<p>“这......”</p>

<p>“不愿说吗,幸好你碰见的是我,或者说,此刻的我,要是别的法师的话,你已经成尸骨了。”</p>

<p>“谢谢...您。”</p>

<p>“去吧。”我穿过她身旁,将要走开。</p>

<p>“那个,等等!”我被叫住了。</p>

<p>“什么?”</p>

<p>“您...您的...名字。”</p>

<p>“嗯——朴尔多,并不出名吧。”我转头看她。</p>

<p>她也看过来,妇女样貌中带点稚气,估计在30岁左右。</p>

<p>“如果有冒犯到您的话,敬请见谅,我,我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接触法师,以往都只是听说或远远望到车驾。但您说话意外地平近,与想象中的刻薄形象完全不同。我觉得,您或许是法师中很特别的呢。”</p>

<p>“喔?”我镇住了,这个人在说什么,疯了吗。</p>

<p>“你——认真吗?”我很正经地用眼光巡视她,可以说是瞪着。</p>

<p>“嗯。虽然您竭力与他人制造距离感,我却能看出您内心的脆弱。”</p>

<p>‘呜’说到这份上我还没有被激怒,看来时间终究把我击垮了,激进的做法再也得不到动力了。</p>

<p>看来,我的精神状态只能坐下来跟人类唇枪舌剑。</p>

<p>“哈哈,有趣,说说看。”对我来说,这样跟人类交谈还是第一次,我曾杀过数不清对我无礼的人,唯独这次,任她说了下去。</p>

<p>“我相信法师拥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感情,但你们似乎给了自己一副很重的包袱,将人类与自己隔绝开来,人们口中流传的法师大都残忍无情,凶狠狂暴,但我知道不是这样,我能深深感受到,你们与人类一样,有着正常的喜怒哀乐,只不过不对我们表现。您能理解这些吗?”</p>

<p>“嘿嘿。”我斜着嘴,微微露笑,“我问你,你能忍受存活一千年吗,毫无目的,毫无意义存活一千年。看不到生命的尽头,连结束自己都做不到,拖着一副皮,跑来跑去,蠢地找不着边。你能忍受吗?”我比划着太阳。</p>

<p>她低下头:“我知道这是痛苦的,可我们的处境...”</p>

<p>“力量啊,凌驾于凡人的力量。我们原本是人类,但力量不会允许我们将自己归属于凡人。更何况,神挑选了我们。”</p>

<p>“我,我希望法师能友好地与人相处,至少您...”</p>

<p>“奢望哦,至少在你有生之年内,看不到。”我拿法杖向她挥了挥,“还有,给你一万个忠告,要是以后遇见法师再这样说话,眨眼就会死哦。”</p>

<p>不等她回过神,我就长扬而去。天真的年轻人类,做着不属于自己的梦,恐怕活不了多久吧。</p>

<p>我担任过刑事处长,任何时期需要采取必要手段时,抓人的标准十分清楚,有过言论,受到言传,留过文字记录,图示代喻,统统都要送进牢,以此来警示那些潜伏着的躁动不安的家伙。</p>

<p>我亲眼看着犯人被一层层刮掉皮,扔进汤锅,毒娄,运气好的直接斩首。法师对待人类绝无半点心慈手软,认为他们难以教化且不中用。有的法师视这种做法为拯救人类。一名共事过的家伙就对我说:“我实在想不通,这些卑鄙,肮脏,龌龊,好斗的东西要我们怎么引导,协会的老家伙们怎么想的,我们根本没有这样的义务。直接解决掉不是更好吗。”</p>

<p>可惜我也只能承认,为了弥补匹配力量而欠缺的使命感,我们只能不断麻痹自己,法师是受神派遣下来引导人类的,尽管时至今日所展现的一切只不过是杀戮,我们也必须欺骗自己。</p>

<p>协会像模像样在人类世界塑造秩序,撰写法条,以绝对的权威收揽最高权力,掌控所有人类,做出了完美的画皮。而如今,随着时间流逝,法师的信仰已接近崩溃,我们开始有意无意地淡出人类视野。</p>

<p>经过世世代代的恐惧累积,法师依旧令人闻风丧胆,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除的。</p>

<p>现在,我得好好修补灵魂了。经过刚才的谈话,我想了想,要是不是一个法师,而是普通人类的话,会不会比较安宁?不用再经历那些繁琐的过程了。</p>

<p>好吧,不如就试试,不被人发现是法师的话,事情就好办了,说不定还能碰见之前那般胆大有趣的人类。说起来,我还是对他们知之甚少,要是能让他们说出真实想法,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p>

<p>那么,朴尔多,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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