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22 心中宽裕，才能看到新事物

完全红色的地面。

以及西贝拉一脸不甘的表情。

「魔王……迷宫制造者那个家伙，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

「诶诶，就和看到的一样！这个迷宫经过了<ruby><rb>迷宫制作</rb><rp>(</rp><rt>Dungeon Make</rt><rp>)</rp></ruby>，变成了『下层』。嘛啊第二层是下层的话迷宫还是很浅，不过魔王毫无疑问逃到下面去了。」

「<ruby><rb>迷宫制作者</rb><rp>(</rp><rt>Dungeon Maker</rt><rp>)</rp></ruby>……字面意义上的制作迷宫吗？」

「对。」

我看着变化了的迷宫二层，突然想到。

「难道说，世界上所有的迷宫最开始都只有第一层？」

西贝拉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的呢。召唤魔物，扩张迷宫，虽然知道这些……但还是第一次看见阶层数的扩张。魔界和地表直接连接很不自然，大概二层就是魔界应该是最大压缩的结果。」

呼呣……从对话来看，西贝拉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ruby><rb>迷宫制作者</rb><rp>(</rp><rt>Dungeon Maker</rt><rp>)</rp></ruby>制作中的迷宫。

「西贝拉，我在哈蒙德的时候，和【勇者】文斯他们到达了中层第八层。」

「……诶诶。」

「那里的魔物，是<ruby><rb>血牛头人</rb><rp>(</rp><rt>Blood Taurus</rt><rp>)</rp></ruby>。下层的敌人，是什么？第二层就是下层的这里的敌人，很强吗？」

「那肯定很强啊。」

……果然啊。

文斯他们绝对不弱。但依然能让等级20多的圣骑士爱米负伤。

因为动作迟缓所以可能应该选择回避，但如果有比那更强的魔物，可不能犹豫大意啊……。

回想起来，文斯应对大群魔物也不擅长近战而以魔法为主。嘛啊，成为【圣者】之前体格不如他的我都能用剑术打败他。可能文斯的剑术其实不怎么样。

当时的攻略，贤者比起勇者……珍妮特的先制攻击才是更大的关键吧。

「这样吗，很强啊。但就算这样也不能退缩。」

我踏上红色的地面，西贝拉突然拉住我的长袍，将我的身体向后拉。

「……什么？」

「那个、话说，拉塞尔……」

西贝拉好像难以启齿……但好好面向着我，沉默着。

……有什么，重要的话题吧。

察觉到这一点，我决定等到西贝拉做好准备开口。

「什么时候都可以，会等你的。」

「啊、那个，谢谢你。……。……呼……。好。」

西贝拉用皮手套轻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正面握拳看向我。

「重复提起这件事，人家自己也知道自己最差劲了。但是拉塞尔，让人家确认一下。」

「啊啊。」

「就算是人家，听了<ruby><rb>迷宫制作者</rb><rp>(</rp><rt>Dungeon Maker</rt><rp>)</rp></ruby>说的话，加上你今早说的，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拉塞尔，那个金色半长发蓝色眼睛的活泼的公主骑士一样的孩子，就是爱米吧？」

「没错。」

「嗯。……也就是说，拉塞尔现在虽然是在守护杰玛婆婆和其他孩子……其实也包括【贤者】珍妮特和【勇者】文斯，最终目的……是为了被魔王盯上的【圣骑士】爱米而努力，的呢。」

不愧是灵活的思维。

远处观察了我们队伍，和魔王交谈一次，我说了一次，就把一切串联起来了。

难以想象是旁观者的记忆力。

话说回来，这么一说倒是能接受啊。

我现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在为爱米努力。

「……人家能做成【宵暗的魔卿】的人，心中都有着某种复仇。被舍弃的失望，本应广受欢迎的【神官】受到冷遇，不讲道理的使唤。」

「……」

「但是，如果不利用那些人的力量，就无法防止勇者或是公会都没有掌握的迷宫的扩张。虽然人家也觉得很抱歉……但是——」

西贝拉的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

「……西贝拉，你……」

最后，说到从不后悔的时候，西贝拉的眼神中，隐约能够窥见清浊并进的女神长久以来的战斗。

……好像有些明白『宵暗的女神』了。

表世界的住人……这种表现有点奇怪，也就是说，除了大家一直在明面上攻略的迷宫，还在一直挑战水面下难攻不克的迷宫吧。

名为『黑暗』的，需要献上神官的回复魔法的，乍看是恶人专用的属性。

但是，那只不过是具有威力的一种魔法属性，将其运用的西贝拉的意志才更为重要。

厨刀可以杀人，但并非为杀人而生。实际上世间大多数的刀具都能杀人，不过很少会运用这方面的能力。

西贝拉的独白还在继续。

「大家都有强烈的复仇心。实际进行了复仇的人也有。那很正常，因为只有那种人才会选择舍弃【神官】之路。」

「……」

「基于这些向你提问。拉塞尔，你真的要为了帮助『使用【圣骑士】技能让自己昏迷的爱米』，拼上性命吗？」

「当然。」

预想到了这一提问，所以毫无迷惘清楚断言。

说实话，如果问恨不恨爱米，嘛啊该怎么说……被那个开朗的女孩子打昏，确实是有些丢脸。

不，应该说相当丢脸。毕竟只是举盾就变成那样了啊。

但是，爱米和我认识很久了。焦躁的我擅自亢奋会错意，但直到最后，她都还关照着我。

而且……正好昨天，才被村里的男人告诉了这件事。

爱米一直，看着我。

虽不是我自吹自擂自恋……但也没冷酷迟钝到能割舍一切。

那样的话。

那天，让我昏迷的爱米，究竟会怎么想呢。

昨天，是我新生的一天。

只看得到自己的心伤，是因为心中紧绷到了极限。

只能顾上自己。现在终于，有了考虑其他事物的余地。

所以，能明白。

爱米现在，已经因为后悔而相当精神脆弱。

如果在此之上，那座孤儿院被破坏的话——。

——我究竟，还有资格站在，充满荣耀的女神身旁吗。

「……拉塞尔……你真的是……心底就是【圣者】呢。」

「嗯？突然怎么了？」

「什么都不说也能明白哦。……眼睛、呢。充满了力量。默默考虑事情的时候，帮助爱米的意识变强了呢。」

「……能明白到这个地步？」

「明白的。为什么的话……因为是人家不知道的眼神啊。」

明明不知道却说能明白，太混乱了吧？

究竟什么意思？

似乎是要回答我的思考，西贝拉退了一步，叉腰呆笑。

「向前的眼神。要做自己坚信正确之事的，那种正义的眼神。获得暗属性的人不会出现的眼神。奉献了【神官】一切的人，最后都没能露出的眼神。真的是，让人傻眼的超级老好人呢。」

「正义的眼神……没什么实感啊。」

「嘛，这种毫无自觉的地方也很像你就是了。这次的队伍，很可能变成最新鲜刺激的呢！」

最后西贝拉露出明亮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想问的都问完了。

是在再次向我确认，帮助复仇对象的事情吧。西贝拉一定是在暗示，不想做的话可以不做。

……突然，想到了。

我的正义眼神……如果和之前西贝拉说『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那时，是一样的眼神的话，就好了啊。

迷宫探索，基本和第一层一样慎重前进。

不管等级多高，到了下层应该还是会有些困难。

「这里的敌人……！过来了，正面。」

「……哪里？」

「太好了，是、<ruby><rb>不死</rb><rp>(</rp><rt>Undead</rt><rp>)</rp></ruby>铠甲呢。上了哦。」

仔细注视西贝拉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微微的红光。

……这家伙，全身都是漆黑的铠甲啊。虽然破破烂烂，但好像是很高级铠甲。原本应该是高级骑士的铠甲吧。

「射他。」

「知道了。《<ruby><rb>暗标枪</rb><rp>(</rp><rt>Dark Javelin</rt><rp>)</rp></ruby>》」

首先试射一发<ruby><rb>暗标枪</rb><rp>(</rp><rt>Dark Javelin</rt><rp>)</rp></ruby>。对火龙都能造成伤害的攻击，不可能不起效。

铠甲晃了一下，然后加速向这边前进。

「真的有效吗！？」

「绝对有效。再来一发！」

「可恶，信你一次！《<ruby><rb>暗标枪</rb><rp>(</rp><rt>Dark Javelin</rt><rp>)</rp></ruby>》！」

（《<ruby><rb>暗标枪</rb><rp>(</rp><rt>Dark Javelin</rt><rp>)</rp></ruby>》！）

二重咏唱发动。比刚才大很多的上位魔法正面打了上去。

受到直击之后，铠甲痉挛了一下，一只手掉了下来。

打倒了吗……？

「《<ruby><rb>火焰标枪</rb><rp>(</rp><rt>Fire Javelin</rt><rp>)</rp></ruby>》」

这么想的瞬间，西贝拉补了一发魔法。命中之后，铠甲全身四分五裂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严禁大意哦。」

「啊啊。多谢了。话说……」

「嗯？」

「毫不犹豫抢了人头啊。那么，得到回复术士支援的魔导士大人，感觉如何？」

「啊……啊啊————……。……抱歉，真的抱歉……完全忘记了……感觉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废柴了……人家难道相当不行？所谓废物女神的那种？」

「……难、难道说……你现在才注意到！？」

「诶、你原来一直这么看人家的！？好过分！」

我安抚着震惊到不断拍打我后背的西贝拉。这种轻松的交谈之中，才总算涌现出打倒了下层魔物的实感。

「能行啊，下层。」

「人家也有点吃惊。确实可以呢，下层。」

不知道能不能打倒亚德里亚的<ruby><rb>迷宫制作者</rb><rp>(</rp><rt>Dungeon Maker</rt><rp>)</rp></ruby>。

但是，我不会在此选择退缩。

我和西贝拉击掌之后互相点头，继续开始下层探索。